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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墨之热血江湖与博弈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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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长右宫因疑撤退 新天寨伪善实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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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便是江湖上久仰大名如雷贯耳的白一矛!” 此人话音未落,众人便忍不住暗笑:这人想必胸无点墨,连“久仰大名如雷贯耳”这类别人用于寒暄之语都能错用在自己身上,岂不贻笑大方。 易乔仔细打量这年轻人:他似乎比一般人高出一个头,看起来孔武有力,额前有一块隐约可见的白斑。 司徒镛何曾听过白一矛的名字,但料想此刻敢站出来的人,多少应该有点本事的,他寻思着先打探清楚对方身份,若真只是个二愣子,到时再将他打得跪地求饶便是。 “少侠可是潘达的好友?”司徒镛料想他是潘达请来的帮手,这倒好办。 “今日第一次见面。” “哦,那这些人当中可有大侠的亲戚?”司徒镛又指着一众富商问道。 “一个不认识。”白一矛倒是坦白得很。 “明白了,你就是想和长右宫作对!”司徒镛已经不耐烦了,他打算出手会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但我认识新娘。”白一矛慢慢地补了一句。 这下司徒镛倒是意外了,同样意外的还有易乔。 按理说认识岑同溪的,想必多少和楚剑山庄应该有点联系才对,但他却从未听过此人的名号。 司徒镛低声问旁边的弟子:“潘达娶的是谁?” “弟子不知,不是江湖中人,也没听说有什么背景,好像是对面药铺的女医。” 白一矛耳尖,性子又急,大声说道:“新娘救过我的命,今日她百年好合,我得让她宾至如归。” 听到白一矛又乱用词句,众人忍不住又暗笑起来。 “有劳白兄弟了。”一个温言软语的声音从内堂传来,正是岑同溪。 潘达急了,连忙迎上去低声道:“娘子,此事招惹不得,你且到内堂等候,为夫定会想办法处置妥当。” 岑同溪一双柔荑轻握潘达的大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易乔不知这白一矛的武功底细,怕他只是个莽汉。 长右宫的恶名岑同溪不会不知道,但见她处之泰然,倒不像是担忧什么。 司徒镛自然不认识岑同溪。 他掌控潘达多年,自以为对潘达身边的人早已了解多时。而且潘达这几个月一如既往地按时派人将财物送至长右宫,并无异样。 不曾想潘达如今外形变化如此之大,还娶了娇妻。 他暗怪手下大意,对潘达到底娶的是什么来历的女子,是否有靠山一无所知,连赶来华凌城“干一票”都是他临时起意的。 “小娘子看起来娇滴滴的,我见犹怜,却不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女公子?” “司徒宫主有礼了,小女子的出身,宫主最好还是不知道的好。不过听闻宫主曾“关照”我夫君多年,从今往后,他的事便不劳宫主费心了。” 岑同溪的“关照”二字说得特别重,旁人都听出了几分弦外之音,岑同溪的语气哪里像是潘达的妻子,倒像是潘达的主子。 看见岑同溪虽然不会武功,但底气却这么足,司徒镛反倒拿不准她背后到底有谁在撑腰了。 细想江湖上能与长右宫一争高下的,倒还有几家。万一自己狂妄托大,惹恼了谁,就凭自己带的这拨人,恐怕未必能应付,不如回去之后再从长计议。 于是司徒镛“咳咳”干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之情,接着道:“好说,好说。今日是你们的好日子,我们不便多留,改日我再携众弟子登门来贺一贺。” 司徒镛这话也给自己留了余地,暗示改日他将带足人马再来潘府。 “恕不远送。”岑同溪给司徒镛施了个礼。 司徒镛想到她竟在短短数月内便能嫁给潘达,又能将其脱胎换骨,更加坚信岑同溪不是等闲之人,匆匆忙忙带着弟子离去。 众宾客一看恶人已走,生怕多逗留一刻另生事端,也都匆匆告辞离去。 易乔早年间曾听闻司徒镛生性多疑,但竟没想到岑同溪这招空城计竟如此管用。阿荣在旁边也是啧啧称奇。 白一矛上前给岑同溪下跪,口称:“恩人在上,白一矛祝恩人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这一次好歹词用对了。 “白兄弟无须多礼,我已经说过了,救死扶伤乃医者之责,以后切莫再叫恩人了,不嫌弃的话,便叫一声姐姐吧。” 岑同溪说罢,双手将白一矛扶起,又将他向潘达做了介绍。 原来白一矛打出生起额头上便有一块白斑,自小生在河边的山里,人又粗壮,乍看起来还颇有几分吓人。 一次,上游的村子染了时疫,他误喝了染病的河水,初起恶寒,旋即高热,头痛身疼,苔白如齑粉。 岑同溪上山采药时遇见奄奄一息的他,不仅治好了他的疫症,还将他额上的白斑淡化。所以白一矛称岑同溪为恩人也并不为过。 潘达向来是和气生财的心思,既然白一矛是冲着岑同溪来的,便忙让下人带他进去安顿了。 “阿荣,你来了?易公子呢?”潘达此刻才发觉阿荣和一个家仆打扮的小厮一直站在他们不远处听着他们的谈话,潘达的语气中充满对易乔能到来一叙的期盼。 易乔连忙换了声音抢在阿荣前面回道:“易公子今日有事不能前来,特叮嘱小的送来贺礼。” 易乔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个檀香木盒递上前去。 阿荣暗笑:准备得够充分的。 潘达接过木盒,打开一看,是一只纯金打造的螽斯,翅膀薄如蝉翼,金虫子不大,但栩栩如生。 螽斯本就寓意多子多孙,加上易乔与潘达因螽斯结缘,所以此物虽不是特别名贵,但却代表了易乔与潘达心照不宣的情谊。 潘达果然十分高兴,再三叮嘱要向易乔道谢。 “潘郎,还有些宾客需要招呼,你先进去吧,我再和阿荣说两句话。” 潘达二话不说便带护院家丁们进去了。 “岑师姐,潘大哥很听你的话嘛!”阿荣揶揄道。 “说正事!公子请看。”岑同溪却没有心思开玩笑,她从袖口取出一张小纸条,递给了易乔。 易乔假意对阿荣叹了一口气道:“下次易容得将你一并捎上才行,不然走到哪都容易被认出来。” 潘达没有认出易乔,岑同溪却一眼便知。他内心里暗赞岑同溪析微察异的本事,更庆幸辰庄的庄主自己没选错人。 易乔打开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恫疑虚猲”。铁画银钩,笔力苍劲,可见写字的人果敢决绝。 易乔心想:原来他用了更简单的一招,只是这招能解一时之困,恐怕等司徒镛回过神来,潘达的日子便不好过了。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那个神秘人。 潘府门外的街道宽阔,此时夜深,周围的店铺都已打烊。 易乔虽然辨不出神秘人所在方位,但估计他会在旁观察事情的进展,万一岑同溪没领会他的意思,或者没能把司徒镛吓退,想必他会从旁协助吧? 于是易乔随便找了个方向拱手道:“今日之事有劳前辈了。” 阿荣和岑同溪见易乔如此认真,也跟着施了礼。 易乔也不避讳神秘人,直接和岑同溪道:“刘师叔说潘大哥之前一直受长右宫的要挟,如今他已是你的夫君,又要为我们筹钱,我们有义务要护他周全。不如请师姐劝他迁到夔城去吧,钜园的人多,谅长右宫也不敢轻易上门。生意上的事有什么需要打点的,也可以安排钜园的弟子去做。” “如此甚好,我们收拾一下便尽快启程。”岑同溪果然不如表面柔弱,处世雷厉风行,不输男儿。 “只是我们本意在此地设暗桩探查乌谢尔等人的行迹,如此一来,倒是不便了。”易乔沉思道。 “长右宫有何了不起的,我们不如一并除去,以绝后患。”阿荣忿忿地道。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如今也只能见一步走一步,先过了这关再说。”易乔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主意。 莫如海听了易乔的考虑,不忍放弃岑氏医馆,便决定自己留下。他将医馆名字改成“安世堂”,吩咐伙计如遇有人打探,便称是换了东家。 潘达和岑同溪不日去了夔城,一同前去的还有白一矛。 白一矛已无父母亲人,认了岑同溪做姐姐,后来一直跟随在其身边。 如此一来,易乔倒是方便了许多,不再需要每月前往华凌城配药。加之潘达的病情比预计的好转得快,每月配药所需的血也越来越少了。 常玖前来夔城回复易乔,关于新天寨的事情他已打探清楚。 原来新天寨背后听命之人竟然是司徒镛。表面上新天寨广结善缘,实际上却是在替长右宫打探江湖消息。毛商玉和罗依不知是被他们抓住了什么痛脚,所以对长右宫言听计从,那个毛参玉也并非毛商玉的什么妹妹,而是长右宫二十四使中的云使,专门负责督管新天寨以及从中传递消息的。 “又是这个长右宫!”阿荣义愤填膺地道。 易乔更担心的,是万一这个长右宫为乌谢尔所用,后果更不敢想象。 “常前辈行走江湖,可曾见过西朔人?” “这是自然,贺国与西朔往来甚密,西朔商人在大一点的城镇都有。” 常玖这句话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但却点醒了易乔。 他一直叫钜园的人关注的都是身怀武艺、手携刀剑的西朔人,但却没有关注过西朔的商人。 他们也可能像自己安排在各处的暗桩一样,表面只是个贩夫走卒,暗中却在密谋伶仃索命之事。 想到此处,易乔不禁呼出了一口冷气:自己虽然行走江湖之时也曾遇到过一些西朔商人,但却不曾多加留意。难怪这三年都不曾见乌谢尔的人有什么动静。 于是他连忙让阿荣去各处灵通箱留言,让刘希音与其弟子打探西朔商人是否有可疑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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