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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墨之热血江湖与博弈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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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回 疑奸细谜团待解 悲红颜歃血送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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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柒影的被褥散乱,看起来像就寝后才决定出去的。但是房内却没有留下什么个人物品,又似乎早就收拾好包袱随时准备走。 “如果她决定要离开,没有必要半夜偷偷摸摸走。” 他四周仔细查看,并未发现什么线索。尹九郎忽然朝他指了指屋顶,他才发现有一片瓦似乎被移动了位置。 阿荣“咦”了一声,道:“这间房前段时间漏雨,我才找人全部重新修葺过,这片瓦明显被人动过。” “看来的确是有人联系过她。” “会不会就是玲珑娘子?” “不会,如果是她,影儿大可以光明正大引荐。她帮乌谢尔做了那么多机关,恐怕早就被灭口了。”易乔摇摇头。 尹九郎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将头扭向别处。 阿荣不知是不是松了一口气:“所以你觉得影儿不是凶手?” “她没有杀季姐姐的动机。很明显她是被嫁祸的,这边杀了季姐姐,那边引她离开,这样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了。不用说,这多半又是乌谢尔布的局。” “那个疯子下山了吗?否则千里之外他又怎么能设这么精密的局?” 易乔想起尹九郎说的:乌谢尔背后的人是齐眺。如此说来,很有可能齐眺就在附近,而且他的智谋绝远在乌谢尔之上。季愫愫到底会是谁杀的?难道钜园里已经混进了乌谢尔他们的奸细?钜园不同于其他分支,这里的每个人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可靠之人,如果这里都有奸细……他忽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易乔想到季名风他唯一的女儿就这么莫名其妙死在了钜园,心里的愧疚又多了几分,是他没有保护好季愫愫。 乌谢尔和齐眺仍然在疯狂地实施他们的复仇计划,易乔不知道未来的路还有多长要走,身边已经死了太多的人。 这条充满荆棘的路,也注定是一条孤独的路。 “我亲自送季姐姐回佑城,你留在这里看好塔吉古丽。”易乔知道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做,但此刻,他只想送季愫愫最后一程。 塔吉古丽的房间里窗户全部都打开了,迷香的味道已经渐渐散去,但塔吉古丽还没有醒来。 易乔给她把了脉,气息平稳,只是迷香比较重,还在熟睡,他稍稍放下了心。 “等她醒来,不要告诉她季姐姐被毒杀的事,你就说季姐姐和影儿去办事了,一切等我从佑城回来再说。”易乔交代说。 阿荣点头应承。 易乔靠近阿荣耳边道:“钜园里可能有奸细,你留心观察,凡事小心,不要轻举妄动。” 阿荣初时感到震惊,随后点点头:若非奸细,又是谁半夜近身杀了季愫愫呢? “对了,叶疏明从西朔回来了,你要不要见见他?” 叶疏明是例行回西朔打探情况,顺便去巴哈尼告知塔吉古丽的父亲她已到了中原。 叶疏明正在给季愫愫准备棺椁,看到易乔便垂手而立,等候吩咐。 “小叶兄弟,说一下西朔的情况吧。” 叶疏明看尹九郎也在身旁,易乔却毫无避忌之意,便道: “西朔草原大部分的部落都已经达成了联盟,以帕萨尼为尊,他们的青壮年现在已经到了中原,也加入了剚刃帮。” 易乔心想:这么看来参加天英卫灭门的西朔人都是剚刃帮这些新招募的杀手了。 “还有什么消息?” “塔吉古丽的父亲好像知道塔吉古丽在中原,不着急也不生气,就说知道了。” 易乔“嗯”了一声,若有所思。 “还是没有找到尼加提?”尹九郎虽然说过他早就不在西朔了,但易乔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希望那个曾经救过他性命的人,并不是伶仃索命的始作俑者。 “没有,我问了很多人都说许久没见了,可能去哪游方了。” 易乔皱着眉头,果然他来了中原。 佑城。 季名风得知爱女惨死,一时间竟不能接受,昔日的英雄气概荡然无存。晚景之年却成了孤家寡人,易乔想安慰,却觉得语言太苍白,只有默默陪伴在身旁,张罗着季愫愫下葬的事。 在季愫愫的墓前,易乔想到季愫愫出身武学名家,温柔聪慧,知书达理,本应享受人间最美好的事物。却先是莫名奇妙失了身,然后是无端丧命,禁不住嗟叹命运之不公。 易乔咬破左手食指,将血滴入碗中的酒,一饮而尽,含泪吟道:“乌云蔽城阙,歃血招迷魂。幽人孤鸿影,寒枝不肯栖。三尺凌霜剑,寒光照素衣。此去荆棘路,身死不足惜。” 季名风老泪纵横,一生行走江湖,经历过无数风浪,却没想到最后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虽然悲痛欲绝,但仍强打精神,反而安抚易乔道: “布衣之侠本就是扶危济困,不惜其躯,不悔其行,能俯仰无愧天地,此生足以。” 尹九郎一直在易乔身旁,看到这一幕,内心五味杂陈。从小到大,他的所作所为都不过是任务,与季名风、易乔等人的救世思想大相径庭。侠之大者,千里诵义,自己不是没读过这类书。正如老子所道:“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易乔身边的人前仆后继对抗乌谢尔,早已不在乎自己的生死,还有什么不能豁出去的呢? 离开佑城后,易乔路上一言不发,一向侃侃而谈的尹九郎此时只默默地骑马跟在他后面。 易乔平复了一下心情,回过头来问尹九郎:“这几日有什么新消息?” 尹九郎自然知道易乔问的是六合杀的事,易乔如今正在悲痛中,说了又徒添几分烦恼,他犹豫了一下。 “没事,说吧。”易乔虽然没有心情,但蜂刺入怀,只能解衣赶之,拖得越久越难解决。 “种金的人迟迟未归,各家已经派人去寻,现在仍毫无踪迹。” “如果救不回这些人,只怕齐眺会拿他们来要挟。” 曾经的草原圣医尼加提,如今已经变得面目可憎,易乔宁愿没有受过他的救命之恩。如今乌谢尔已经不是最重要的敌人,他们要面对的是更难对付的齐眺。 “隐门虽然有些人的武功不错,但更多的职责是在于暗中追查线索。救人之事,恐怕还得靠钜园。我虽是宗主,但实际上能直接指挥得动的人却非常有限,否则当年我也不会只找了常玖来帮你们。” “你有你的难处,我们心照不宣。钜园五年蓄势,为的就是与他们对抗,非为朝廷,也不全是为了你。” “老易,知我如你,死有何憾!” 易乔拍了一鞭子马,道:“我已经叫阿荣去夔城北门的荒山搜寻荀司徒的侄子,反正佑城东南方向也有一处,我们不若就近先去那里吧?” “好,在那里种金的应该是安万礼的独子安向之。” “是那个号称身上一件长袍就是一个县的老百姓半年粮食的安万礼?” “正是。” 安万礼本来是易乔当年最早想争取为自己所用的富商,但后来发现他只是靠着京城权势来暴利敛财,远不如潘达有经商头脑和生财之道。加上易乔怕安万礼与朝廷千丝万缕的关系有隐患,所以最终决定拉拢潘达。 “这样的人,死了也便死了。”易乔有点不想去,时间有限,他宁愿去救一个更值得救的人。 “你可能有所不知,安万礼虽然不是个东西,这个安向之却和他那狗屁爹爹完全不是一路人,倒真是个菩萨善人,经常拿他爹的钱去做散财童子。” “哦?若真如此,他又怎么会去种金?” “我估计他就是为了去揭穿骗局的。” 易乔苦笑了一下,这人若不去救倒是又说不过去了。 “听你这语气,之前认识他?” “嗯,这位公子哥浑身冒着一股傻气,最适合交朋友。” 尹九郎的话,有时要反着听。 易乔看到安向之的时候,便知道这人是世上少有的明白人。 只见安向之面若白玉,金簪青髻,一看便是在侈衣美食里长大的公子。虽是一身锦袍却毫不爱惜地靠着一个大箱子坐在地上,一边优哉游哉地喝着酒,一边拿着箱子里的金片玩,另外七个大箱子都打开了,但似乎都少了一些。旁边是他带的一个身材矮小的小厮,正在烤山鸡。 “有酒有肉,看来过得不错嘛!” “咦,怎么是你?”安向之看见尹九郎,皱着眉头问。 “那你以为会是谁?” “我在等骗子。” “你怎么知道会有人来?”易乔忍不住问道。 尹九郎想起自己还没给双方介绍,只随意指了指道:“哦,这是老易,这是老安。” 安向之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被尹九郎称为“老安”,却也不以为意。 易乔只好拱手再做一次自我介绍,道:“夔城易乔。” “佑城安向之。” 安向之一边拱手一边打量,又道:“九郎交朋友的眼光果然不错。”这话一出,既是称赞了尹九郎的眼光,也是夸了易乔,顺带还不着痕迹地夸了趟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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