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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墨之热血江湖与博弈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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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回 向之识破种金计 易乔安府碰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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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公子刚才是说在等骗子?” “是的,既然花了大力气骗我们来这里,总不会白送点铁片子就算了吧?” 就这么一个玲珑剔透的人,哪里“冒傻气”了? 尹九郎假装吃惊道:“这么多金灿灿的金叶子,怎么说是铁片子呢?” “真金子也有!我闲来无事,都选出来熔成了金锭。喏,就这么几锭。”安向之努努嘴,易乔顺势看去,原来在远处一个箱子里,放了七八块不知拿什么容器装着熔炼成的奇形怪状的金块。 “你怎么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尹九郎想到自己还靠牙来咬,颇觉丢脸。 “我还不会说话便已经开始拿金子银子当玩物来戏耍,这真假还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骗子来了,你又不会武功,直接把你绑走了,你又能如何?”尹九郎不服气,又挑衅他道。 “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只有活人才有用。我若死了,他们便什么也得不到。所以他们应该害怕我忽然死了怎么办,只会想方设法保护好我。”安向之清澈的眼睛里,总流露出一种干净纯粹的气质,是一种知其白守其黑的婴儿般的彻悟。 绮襦纨袴,也并非都是酒囊饭袋。易乔不由得刮目相看。 “公子,山鸡烤好了!”在一旁的小厮将香喷喷的野味拿到安向之跟前。 安向之撕下一只鸡腿,递给了易乔,易乔谢过便接下了。他又撕下另一只鸡腿,正想递给尹九郎,整个鸡身却被尹九郎一把夺了过去,一声不吭便撕起来吃,还时不时将腰间的酒拿来喝上几口。 安向之看着手中的鸡腿,苦笑摇头,斯斯文文地吃起了鸡腿来。旁边的小厮本来还以为能像昨日一样,分到点头头尾尾的来啃一啃,结果一转眼便只剩地上的一堆骨头了。他瞪大了眼,有点委屈,又不敢声张,只好默默地到旁边的地里翻找,看看有没有什么野菜野果的充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尹九郎和易乔并未有离去之意,反而与安向之围坐火堆旁,越聊越投机,相谈甚欢。安向之听了尹九郎和易乔的劝告,同意明日先下山再做计较。 小厮在角落里听着他们高谈阔论,不知不觉已酣然入睡。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射进了荒山的山洞里。 易乔缓缓醒来,发现身旁已空无一人。不仅如此,八大箱假金片也搬走了。空荡荡的山洞里,只有易乔一个人,他身旁本来躺的是尹九郎,如今地上只剩下一个苍劲有力的“安”字。 看着山洞里并没有撒下一片假金片,地上的脚印也没有凌乱不堪,他们并非匆忙之间离去。易乔记得他们聊到下半夜才渐渐睡去,向来浅睡的自己,居然没有听到一丝动静。 易乔拍拍身上的灰土,下了山。 佑城。 易乔来了几次佑城,虽然都是直奔季名风家,但都会路过门庭若市的安府。安府的气派远超潘达的府邸,朱漆大门比寻常人家要大上一倍,如今却是府门紧闭,谢绝会客。 易乔前往叩门。 许久,一个仆人从旁边的角门从探出头来,见是一个翩翩少年,小厮便问:“公子何事?” “在下姓易,想求见安向之公子。” “我家公子已经失踪数日,老爷闭门谢客,公子请回吧!” 没有回来?易乔颇感意外,若是真被谁掳了去,以尹九郎的武功,不至于连打斗痕迹都没有,他也不可能安然无恙睡至天明。既然没有叫他,显然是不想他掺和进来。前面这么多次遇险,尹九郎都和易乔一起经历了,而且连尹九郎自己是隐宗的身份也坦诚相告,易乔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便是安向之不想他参与其中。 尹九郎留下的“安”字,到底是说让他去安府找他们,还是他们是安全的让他放心? 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无缘无故的,言者即使无心,但也往往透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易乔仔细回忆昨夜三人在畅聊之时的每句话,希望能从中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易乔想起来当时安向之和尹九郎的一段对话: “我爹给我定的亲事是户部尤尚书的二孙女尤佩玉,这种联姻背后都是利益勾连,我是宁死不从的。” “听说那位尤二小姐性情刚烈,在京城赫赫有名,你就算肯娶,她还未必肯嫁。” “那正好,等此事了结,我便亲自登门去退婚。” “你要是能说服你爹,也不必来这里种金了。” 之后安向之叹了一口气,便没在继续这个话题了。 他们总不至于扛着八大箱假金片去京城退婚吧?易乔被自己冒出来的荒唐念头吓了一跳。他定了定心神,重新思索起来:首先,八个大箱子他们三个人肯定是一次搬不走的,下山的路在夜里更不好走,若往返多趟所需时间得大半天,那必然是有别的人一起来搬,这些人又是什么时候上的山,谁给的消息呢?其次,既然安向之知道这些是假金片,不要也便罢了,为何还要费力搬走?再者,安向之既然下山了,为何不回家也没给家中报信?最重要的是,安向之谈吐间乃磊落君子,若不想易乔和他一起下山,昨晚便可以光明正大告知,没有必要如此偷偷摸摸离去。 想到这些,易乔得出了一个新的想法:安向之并非自愿离去。至于尹九郎,易乔还没想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既然他能给自己留书一个“安”字,想必他当时走的时候是清醒的,天底下能打得过清醒的尹九郎的人,应该不多。 易乔一时间想不出主意,正打算去季名风家借宿。走到季府门口,看见门前有个小厮正在清扫季愫愫出殡时撒的纸钱。 易乔不由地为季愫愫感伤了一阵。 忽然,他想到了自己遗漏了什么:那个陪着安向之的小厮! 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为何也不见了?如果安向之并非自愿离去,那这个小厮又在何处呢?带走安向之的人并没有把自己一起带走,为何会带走一个小厮? 除非…… 易乔回想起昨晚的种种细节,他们聊到后半夜时,小厮忽然醒了,来到他们身旁帮添了些柴火。当时谁都不以为意,这本来也是一个小厮应该做的事情。但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西朔迷香! 早上醒来迷香的味道已经早被吹散,易乔当时想的都是尹九郎和安向之在何处。如今他仔细回忆,确信的确是西朔迷香。 迷香,是小厮放进柴火里的。 如此说来,这个安向之身边的小厮,极有可能是早之前就安插在安府的,进山的八卦阵,说不定也是这个小厮带的路,否则安向之如何能顺利找到山洞,种出金子。伶仃索命的计划,果真是蓄谋已久,比易乔想象的还要复杂,涉及的面还要广,甚至根本触不到边界。 易乔再次来到安府门前拍门。 依然是角门里的仆人探头出来,表情有些不耐烦道:“不是说了老爷不见客,公子请回!” “我有你家公子的消息,烦请引见安老爷。” 仆人听到这句话,从角门里出来,仔细打量易乔,半信半疑:眼前这少年并非往日里与少爷来往的哪家公子王孙,现在老爷正是烦闷的时候,随随便便带他去面见,万一不合老爷心意,我岂非自找麻烦?但又见他言辞恳请,不像是撒谎,倘若真是有什么消息,自己便是大功一件。 思虑再三,仆人道:“公子稍候,待小人进去禀报。” 片刻,仆人复又出来,道:“老爷说不见客,公子请回!” 易乔正欲再问,又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道:“跟我进来吧!” 仆人见管家改变主意亲自出来相请,满心疑惑又不敢问,只好退到一旁。 管家陪着易乔进了角门。 安府前后三进的院子,小桥假山与水榭凉亭错落有致,竟是别样景致,并不像一般富贵人家的府邸那般俗气。 易乔被带到偏厅落座,却不见安万礼出来相见。 管家大摇大摆地坐了上座,也不唤人来奉茶,问道:“说吧,你有什么关于我家公子的消息?” 易乔问道:“请问安老爷在何处?” 管家斜着眼看了易乔一眼,道:“我们老爷岂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的?” “看来安公子的生死也不是那么重要,如此小可便告辞了!”易乔作势便要起身离去。 本以为管家会上前阻拦,谁料易乔已走出偏厅,管家并未追上前来。 这样倒让易乔进退两难了。 安向之是安万礼的独子,为何却并不关心他在哪里?莫非他其实知道?或者他已经被人控制不能相见? 易乔决定探查到底。于是他又折了回来,管家依然安座上席,似乎料到他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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