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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墨之热血江湖与博弈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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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回 君鼎山庄求谅解 乌谢尔饿死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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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伯伯……哼,你倒是不把自己当外人!我爹为着四弟的死已经病了一个多月,你还敢提他老人家。” “解铃还须系铃人,害死令弟的是我,南宫伯伯或许见了我,病就能痊愈了。” “没见过这么上赶着送死的。”尹九郎在旁边嘀咕道。 “大哥,我们带他去见爹爹,说不定爹爹的病就真的好了!”一个斯斯文文的男子从远处走来,眉宇间与南宫缺颇为相像。 “这位想必是南宫三少主?” “在下南宫列。” “清雪曾言:南宫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但最和他谈得来的,便是大他两岁的三哥了。” 南宫列黯然神伤,道:“可惜四弟再也无法与我谈侠论义,诗酒江湖了。” “三弟,你和他啰嗦什么,这种人惯会花言巧语,否则四弟怎么会傻乎乎地带着我们八十个弟子去送死!” “君鼎山庄素有侠名,清雪更是以奉行侠义为傲,即使明知是去送死,仍然慷慨前往。易某虽愧对君鼎山庄,但却并不觉得清雪是犯傻。”易乔正色道。 尹九郎冷笑道:“南宫缺临死前曾说:吾辈所行之事,必得父兄之赞赏。没想到,他的父兄竟不能理解他舍生取义的壮举。” “好个尖牙利嘴,阁下莫不是在暗讽我们君鼎山庄乃假仁假义之辈?” 一个身材矮小三十出头的男子搀着一个须发苍白的老人走了过来。 南宫霹和南宫列连同众弟子都纷纷行礼。 原来是南宫扶和南宫雳也到了。 “见过南宫伯伯。”易乔朝南宫扶行跪拜大礼。 南宫扶虽是病中,但中气尚足,他嘴里说着“不敢当”,却丝毫没有让易乔起来的意思。 “家父曾与南宫伯伯交好,所以小侄斗胆来攀个交情。” “哦?老夫不曾记得有哪位姓易的好友。” 易乔上前在南宫扶耳旁轻轻说了一句,南宫扶立刻变了脸色,喜道:“原来竟是你!” 言罢,竟拉着易乔的手径自往内院去了,留下南宫三兄弟面面相觑。 尹九郎心里叹了口气:钜园易公子的身份终究不如楚剑山庄楚沐旸管用。 “快!快!快!去请夫人!”南宫扶高兴地对端茶上来的仆人道,看似病竟好了大半。 “爹,这是怎么回事?”南宫霹怒气冲冲地问道。 “你们几个先下去吧!”南宫扶挥挥手,竟让几个儿子先下去。 “师哥,是谁来了?”南宫扶的师妹兼发妻燕于飞走了进来。 “师妹,这是天舒的儿子,你还记得吗?” “你是……你是旸儿?” “燕伯母!”易乔含泪朝燕于飞跪下行礼。 燕于飞连忙扶起易乔,仔细端详一番,一边拭泪一边道:“这孩子小时候一直在病床上,瘦骨嶙峋的,看着叫人心疼。没想到如今长大了竟是这般丰神俊朗,眉眼间还有几分像京瑜妹子。” “当年听说你病逝了,我们远在大漠没能赶去你的丧礼。后来听说你爹金盆洗手了,只道是讹传。等我们再去楚剑山庄,竟已闭庄多时。”南宫扶毕竟年纪大了,眼眶浅,说着说着眼中便泛起了泪花。 “我还怪你爹这几年都没给我们一个音讯,直到前段时间收到袁书大哥的来信,说你爹已经去世多年,但你还活着,具体事由你会亲自来向我说明。等了这许久,你终于来了!只是,为何你又变成易公子了?” “师哥,你让孩子喝口茶歇歇,慢慢说。” 易乔便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向南宫扶夫妇禀明。 “当初我听说江湖中在争七锁玲珑盒便觉有诈,还让几个孩子去打探清楚事情原委,想不到竟是此等阴谋。”南宫扶听一阵,叹一阵气。 说到马坪村之战,燕于飞一阵阵地抹眼泪。 “伯父、伯母,侄儿并非有意让清雪打头阵……” “此事罢了,罢了!他总归是为了正义之事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我辈既选择入江湖,便料到早晚有这一日。只是……小四的尸骨葬在何处?我们总归是要把他领回家才是。” “伯父伯母恕罪,当日死者甚众,堆积如山,我们无法一一辨认每具尸体,只有将所有穿了君鼎山庄服饰的师兄弟们合葬在一处,如今怕更是难分出来了。” 易乔心道:宁可你们怨我不懂事,也好过知道他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燕于飞想起幼子从小最喜承欢膝下,不住地拭泪,昔日仗剑天涯的女侠如今只是一个痛失爱子的普通妇人。 易乔于心不忍,跪在她膝前,柔声道:“清雪和我如亲兄弟一般,日后伯母有什么差遣,尽管叫侄儿去办也一样。” “我可怜的孩子,自己已是无父无母,又吃了这许多苦,还想着安慰我。师哥,我们没了小四,旸儿与他年纪相仿,不若认他做干儿子如何?”燕于飞抚摸着易乔的头问道。 她虽有四个儿子,奈何其他三个都过于严肃,平日里也就南宫缺会哄她开心,往日里也喜跪在她膝前陪着说话。如今易乔这个举动如出一辙,心中便又多了几分亲近。 “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旸儿,你别怪她,年纪大了,就是喜欢胡思乱想。你别勉强……” 易乔看着燕于飞慈爱有加,自己从小便没有母亲在身旁,此刻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承蒙二老不弃,孩儿日后定如清雪般孝敬二老。”易乔又正正经经地朝南宫扶夫妇磕了三个响头。 “好!好!日后你便是我们南宫家的小四,你的几个哥哥不明事情原委,你也别怪他们,日后我慢慢说与他们知晓便好。”南宫扶与燕于飞一同将他扶了起来。 尹九郎自始至终在一旁看着,心中五味杂陈:自己虽然有父母兄弟,却此生不得相认,竟不觉羡慕起易乔来。 易乔与南宫扶夫妇又是相互宽慰一番,然后南宫扶吩咐仆人安排酒席,宣布认易乔做干儿子的事情。 南宫家的三兄弟虽万般不情愿,但是他们从来都听从父母的安排,不敢有违逆,只好忍气吞声地与易乔相互敬了酒。 南宫缺当初一直易乔赞誉有加,他们心中对易乔本是有好感的。若非弟弟战死,他们倒是乐见父母认下这个干儿子。 南宫缺为着侠义之本,主动带人要去助易乔一臂之力,说起来也怪不到易乔身上。 但真正让他们放下心结的,还是尹九郎将南宫缺出战前对他说过的话转述给了南宫家的三兄弟,他们得知弟弟的真实想法,也最终接受了他的这个决定。 从君鼎山庄离开时,易乔不仅多了一大家子的亲人,手上还多了一张君鼎山庄的少主令牌。 尹九郎啧啧叹道:“论化险为夷的能力,老易,天底下还真没谁比得上你!” “我所仰仗的,也不过是父辈的交情,与我的能力,又有何干?” “投胎也是一门学问,我就没有你这样的运气。” 易乔知道他是想起自己的身世,拍了拍他的肩,不再说话。 楚剑山庄。 关柒影直到此时,才知道易乔的真实身份是楚剑山庄的少庄主楚沐旸,也才知道他为了破解伶仃索命之局,竟然眼睁睁地看着仇人在眼前却没有动手报仇。 易乔一众人等到后山去找乌谢尔,远远就闻到一股恶臭。 近前去看,乌谢尔躺在石床上,早已死去多时。 牢门的大锁长满了锈,钥匙已经不管用了,最后是尹九郎用他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砍开的。 易乔近前查看,乌谢尔脸已凹陷,嘴巴微张,全身皮包骨,看来是齐眺给他断了粮,他被活活饿死的。兔死狗烹,伶仃索命已经失败,乌谢尔留着也没有用了。 骄傲的乌谢尔,自以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不肯出牢门,想坐看好戏,结果自己的悲剧却是别人手中的一个筹码而已。 费尽周折苦心策划了这么庞大的复仇计划,最后又得到了什么? “阿荣,给他挖个坑埋了吧。” “哼,他杀了我们这么多人,死了活该。” “我们恨他,是因为他杀了我们的亲人;他恨齐眺,是因为齐眺故意引来皇帝对鄯落族的灭族;齐眺恨贞吉皇帝,是因为皇帝对他赶尽杀绝。皇帝又何尝不恨老天爷,他生在帝王家,为保住皇位和江山,注定不能有亲情。这天底之下,谁不是可怜人,谁又不是老天爷手中的棋子?”易乔说。 尹九郎点点头,道:“正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关柒影本来想见到乌谢尔就可以问出她娘的下落,如今却是不能了。她沮丧地在一边踢着小石头,闷闷不乐。 易乔看在眼里,将尹九郎拉去一旁,问:“可否用秘踪录查一下玲珑娘子所在?” 尹九郎眼神复杂,摇头道:“非是我推脱,秘踪录掌管者另有其人,我虽为隐宗,但要查看也得拿心爱之物或心爱之人交换。你我都是孑然一身的人,哪里有什么可以交换的,除非是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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