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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墨之热血江湖与博弈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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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回 济水边闸门可疑 小县官董潜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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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人还没回家,女主人给众人烧水煮茶。 “有劳大娘。”茶碗豁了个口,易乔并不在意,猛喝了几口。在西朔什么苦都吃过了,对这些一点都不挑。 尹九郎抿了一口茶,苦涩难闻,不禁皱了皱眉头,放下了破碗。 向若一声不吭,闷头喝茶,似乎喝什么对他来说都一样。 关柒影和阿荣都没干过农活,在一旁兴致勃勃研究耧车。 “大娘,这大坝上的石闸门什么时候会开闸放水啊,我还从来没看过石闸放水呢。”关柒影随口问道。 “这事倒也蹊跷,前两年都一直开着三个闸门的,今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把这闸门关上了。你看这水全都堵在闸门那里,都快淹到坝上了。” 易乔看着远处的大坝,顿时骇然。 借了农妇的蓑衣,出门往大坝边上走去。 果然洪水滔天,已经快到漫到坝顶了。 本来增高堤坝可以蓄更多的水,但如果一直蓄着不放,一旦决堤,或者同时打开五个闸门,那瞬间水量可就比没有增高的时候大多了。 看来开三个闸门的水流量是经过精确计算最合适的,设计大坝的是个高人。 易乔顾不得泥泞的小路,跑回农舍。 “大娘,谁能打开这个石闸?” “老妇不知。”农妇一脸茫然,这些年轻人怎么对这个大坝特别感兴趣。 “有什么不对?”尹九郎看见易乔神色凝重,低声问他。 “汛期已至,水位暴涨,之前明明是开着三个闸门的,现在却突然关上了,这明显是故意为之。如今不管是决堤还是五个闸门同时打开,下游的百姓都要遭受灭顶之灾。济水千里,良田十万,百姓不被淹死也会流离失所。” 易乔说这个话的时候感觉自己身体被掏空一样,他手撑了一下桌子,免得自己一下子要瘫软在地。 “所以他不是想水竭,而是想水漫中原?好歹毒的心!”关柒影听了易乔的话,声音都在打颤。 “我再去看看。”易乔不死心,想去找开闸的机关。 尹九郎道:“雨太大看不清楚,等雨停了我们几个一同去看吧,多一个人多双眼睛。” 夏天的暴雨来得快也去得快。快到傍晚时雨已经停了,五人走到大坝边上。 这里是济水最宽的一段,足有十余丈,老石坝本来就高三丈,新石坝在老石坝的基础上加高了五丈,用大量的砖、瓦、石块填筑,五个方形石闸门每个约有五尺高,一丈宽,居于新石坝之间。为了加固水闸,厚厚的石方闸门还用铁锭榫锚固。这浩大的工程不知道当年用了多少人力才完成上去。现在水已漫过大半石闸,若想凭蛮力开启,定是不能了。 “既然之前开启过闸门,必然是有机关可操控的。我们四下仔细找找,不要放过任何细小的地方。”易乔道。 眼看天色已晚,众人一无所获,便怏怏地回了客栈。 “奇怪,既是如此重要的地方,为何无人看管?难道就不怕我们找到开启的机关?”易乔百思不得其解。 “明日我去找找此地县令,打探一下。” 南道县是一个非常小的地方,县令董潜是一个狗仗人势且没见过世面的芝麻小官。大堂之上,董潜高高在上端坐着。尹九郎拿出皇上御赐的云纹玉佩,他并不认得,既不跪拜,也不施礼,气焰颇为嚣张,斜着眼问: “你是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下跪?” 尹九郎倒没想到御赐之物也有不灵光的时候,索性收起玉佩。 只见他身形一动便到了董潜身旁。 右手一把将董潜拎了起来,左手掏出匕首,在董潜眼前晃了晃,道:“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手中的匕首可以见血封喉,董大人可愿一试?” 衙役们都不敢上前,生怕伤了董潜。 董潜见是贼匪,顿时变了脸色,唯唯诺诺道:“好汉饶命,若要钱财,我府中尚有些许,我可派人取来赠与好汉。” 尹九郎对董潜这种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早就习以为常。 他放开董潜,径自坐到县令的椅子上,边耍着匕首边斜着眼道:“我问你答,若有半句虚言,嘿嘿!” 说着他随便一台手,匕首飞出,直接射进董潜头上的乌纱帽,又连帽带刀插进了柱子里。 这在尹九郎眼里就是雕虫小技,但吓唬董潜足够了。 他吓得瘫软在地,忙忙磕头道:“不敢!不敢!好汉有何想问的,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济滩坝是谁下令增高的?” “是工部直接派人来督建的,不让我们地方官插手。” “那你可知开闸门的机关何在?” “好汉,实不相瞒,我连大坝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不是我懈怠,是工部不让管。” 董潜的话半真半假,其实他压根也不关心大坝修成什么样。既然有人愿意操这个心,他乐享其成,所以他也没想过要去看一眼。 尹九郎又追问了工部来人是谁,董潜给他说了一个名字。 尹九郎熟知朝廷各部人员名字,并无此人。 料想这芝麻官连云纹玉佩也不认得,乌谢尔随便弄个假官他自然也不会追查。 看他一问三不知的样子也问不出什么来,只好无功而返。 “实在不行,我们通知沿岸百姓撤离,总比被水淹强吧?”阿荣说了个下策。 “他们不会同意的。俗话说:穷不搬家,富不迁坟。一旦撤离,就成流民了。拖家带口的,能撤到哪里去?再说整个济水沿岸百姓数万,我们也来不及一一通知。”易乔摇摇头。 “我们找到齐眺,逼他说出怎么开闸不就好了!”关柒影满心希望能早日找到齐眺,这样也可以打探出母亲的下落。 “这自然是上策。”易乔点点头,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个危机,还得着落到齐眺身上。只是这齐眺神出鬼没的,上哪才可以找到他。 “你说……开闸的机关会不会装在原来的石坝上?水淹上来就挡住了,所以我们总是找不到。”尹九郎忽然灵机一动。 “有这个可能,之前修好大坝的时候,闸门打开了三个,水位不至于漫上来,只要攀爬下去,就可以关上。之前你的人看见黑衣人在此地出现,可能就是来关闸门的。”易乔点头赞同。 “如今也别无他法,我去水里探一探,至少确认一下开关是不是在水里。” 阿荣虽然武功高强,然而他和易乔一样,自小生长在山上,完全不会凫水,一点忙也帮不上。 但他却知道这个中利害,劝道:“书生,你还是别逞强了,即便你能潜入深水,水里浑浊不清,你又如何能找到开关?” “我倒是知道有一个可以做此事……”尹九郎心中一动,想到一个人。 尹九郎脸色忽然变得阴沉,问:“莫非你说的是“渊水王”厉中渊?” “正是此人!” “我们花了二十多年都没找到他。”易乔恨恨地道,“他杀了我娘和阿荣的爹,我们日夜想寻到此人,为父母报仇。可是一直都没有他的踪迹。” 阿荣听说要找厉中渊,自然也是咬牙切齿的。 “你们找不到他,我自有办法。”尹九郎指的自然是启用“迷踪录”。事关十万百姓,他相信皇上也会恩准的。 “但愿这几天不要再下雨了。”关柒影祈盼道。 尹九郎的隐门果然神通,很快就传来了厉中渊的消息。原来他一直藏匿于阳青山的渡航寺,出家做了和尚。 渡航寺近三百年来出过五位誉满中原的高僧,从前朝到当朝,从皇家到百姓都非常尊崇的一个大寺。 易乔没想到厉中渊居然敢堂而皇之隐匿其中。 众人连夜出发,赶往渡航寺。 阳青山群峰环绕,林深树密,曲径通幽。石梯千阶,山门口有两头长满青苔的石狮子。 渡航寺在阳青山的半山腰上,虽然幽深隐蔽,却是香火鼎盛。 寺庙门口有一方大铜镜,镜子下面石台上书四个大字:用心若镜。 易乔等人先到正殿烧香礼佛,然后找了小沙弥打听无因和尚所在。 小沙弥双手合十后,对易乔等人道:“诸位施主有礼了,无因师兄正在后院诵经,不见香客。” 无因就是厉中渊的法号。 他杀了陆京瑜之后,为了躲避楚剑山庄的追杀,到处逃亡,机缘巧合下遇到了渡航寺住持镜台大师。 镜台大师本是得道高僧,又是武林中出类拔萃的高手。他见厉中渊身上杀戮太重,决定用佛法感化他。 于是镜台大师将厉中渊带回渡航寺,承诺只要他不离开寺庙一步,不管谁来寻仇,他都将护其周全。 厉中渊当时别无选择,只好答应了。 镜台大师为他剃度,赐法号无因,希望他后面都不要再种下恶业的因。自那日起,每日给他诵经讲佛,这一讲就是二十三年。 最开始厉中渊出家只是权宜之计,过了一两年,他觉得楚剑山庄应该已经放松追查,就想偷偷下山。 但无论他想什么办法,只要他刚想踏出山门,镜台大师便会出现在他眼前。 厉中渊自知武功远不如镜台大师,渐渐地就放弃了下山的念头。 镜台大师为了厉中渊,竟然再也没下过山。 镜台大师曾道:“当年佛陀感化“指鬘尊者”,功德圆满。我此生如能渡得此人放下屠刀,便是也是我的善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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