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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墨之热血江湖与博弈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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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回 开石闸破滔天计 杀无因了却旧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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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尹九郎和头戴斗笠,身穿长袍的阿荣再次去了渡航寺上香。 趁僧人不备,两人飞身上屋顶,偷偷潜进了后院。 佛堂内众僧正在敲木鱼念经,尹九郎低声和坐在最靠外面的一个小和尚道:“小师父,住持让我来找无因,烦请叫他前往正殿。” 小和尚乖巧地点点头,悄悄走向厉中渊。 厉中渊听说住持找他,不觉有诈,便出了佛堂。 尹九郎极快地跃到他身旁,伸手便点了他身上几处穴位,强行将他带到屋后。 厉中渊的内力被封,张口不能言,怒目相向,却只能任由摆布。 阿荣褪去外面的长袍,迅速和厉中渊对调了衣服,又给他粘上事先准备好的胡子,再把斗笠给厉中渊一戴,看起来便是一个大汉。 阿荣已被易乔剃发易容,变成了厉中渊的模样。他过了一会便低着头悄悄回到了佛堂,继续敲木鱼念起了经。 原来尹九郎这招用的是“偷梁换柱”。 尹九郎在厉中渊耳旁道:“我主人有事相求,你若想离开此地,便随我来。” 厉中渊喜出望外,他早已厌烦寺庙清苦的生活,只是一直无法逃脱镜台大师的看管。 如今既然有人前来搭救,又是有事相求,还事先准备好了调包计,看来是万无一失了。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于是他点点头,顺从地由尹九郎带着出了山门。 阿荣算了脚程,料想尹九郎已经带厉中渊安全到达客栈,他便趁僧人不备,偷偷撕去易容,脱去僧袍,露出里面的骑马装,再戴上幅巾,大摇大摆地下了山。 等众僧发现僧人无因失踪时,易乔等人早已启程赶往南道县。 厉中渊二十多年不曾下山,早已物是人非。 一路上尹九郎与他同骑一马,却只顾和其他人说话,既不理会他的眼色,也不给他解穴。 厉中渊有满肚子的疑问,却口不能言,心中满是郁闷。 关柒影一路上取笑阿荣的光头,阿荣本来不是在乎外貌之人,但他也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所以一直闷闷不乐,想着回到夔城要如何向母亲解释。 易乔只好宽慰他:“男子汉大丈夫死都不怕,难道还怕长不出新头发吗?回去我就给你粘一个假发戴上,包管别人看不出。” “公子,我怀疑书生就是有意戏弄我,想这样一出损招。” “胡说,我是为了尽量减少不必要的冲突。否则一旦和镜台大师动起手来,你我能讨到什么便宜去?” 尹九郎看着阿荣,也忍不住想笑,虽然戴了斗笠,但还是有些怪异。 说笑归说笑,众人心里却并不轻松,只盼着马儿能快点跑,也盼着堤坝能还能经受住洪水的冲击。 眼前这几个年轻人厉中渊是一个都不认得,只觉他们一路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并不知他们暗地里打了什么算盘。 五人日夜兼程,终于赶回了济滩坝。 这些天似乎又下过雨,水已经漫到了坝顶,坝体石缝处已经开始渗水。 再不开闸便要决堤了,真是到了千钧一发的地步。 厉中渊的穴道已经被全部解开,他早已不知江湖事,刚听说眼前这个年轻人是当今中原第一大帮派钜园的园主时还半信半疑。但看易乔的气度从容,又能轻易将自己救下山去,便又多信了几分。 他拱手道:“易公子冒险派人将我救出生天,贫僧……呃……老夫铭感五内。” 厉中渊做了二十多年和尚,一时还改不了口,但内心又觉得在小辈面前失了面子,颇感尴尬。 易乔面对这个昔日的杀母仇人,内心无比憎恨厌恶,但为了大局着想,也只能暂且忍耐。 他冷冷地道:“不必客气,我们救了你,你也须为我们做一件事。” 厉中渊一生已是作恶多端,也不怕再做什么恶事,心想大不了就帮他们杀几个人,便痛快答应了。 易乔不想给他解释过多,就带他到了大坝边上,让他潜到水里,找到阀门机关,打开三个闸门就可以了。 听了易乔的要求,连连摆手,道:“易公子,你若让我帮你杀几个人,虽然有点手生,但只要不是武功太高的人,厉某使点手段,自信还是可以杀得了的。但这凫水,二十多年未曾下过水,又在庙里天天吃素,身上没得一点力气,恐怕是做不了。” 厉中渊久不经世事,人也变得迟钝了,他也不想想,既然是天下第一大帮派,哪里还需要他帮忙杀人。 易乔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咬牙厉声道:“谁让你杀人了!你这辈子杀的人还不够多吗?念了这么多念的经都放不下屠刀,你就该滚进十八层地狱。” 阿荣从小和易乔一起长大,从未见易乔发过如此大的火。本来自己是恨不得一刀了结了厉中渊,看到易乔怒不可遏的样子,自己反倒冷静了几分。 尹九郎拍拍易乔的肩,微微摇头,示意他冷静。然后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你既然不愿一试,我们自然不好相逼。那就请自便吧!” 说着,竟有要放厉中渊的意思。 这下阿荣急了,正要拔剑去拦,听得尹九郎故意大声道:“阿荣,听说楚剑山庄几百号人正倾巢而出,你说他们能到这里要多久呢?” 厉中渊刚想迈出的步子又缩了回去。 “还是趁早回阳青山继续找镜台大师庇护吧!我看镜台大师年纪虽高,但身体依然健硕,再护个二十年,估计也不是问题。渡航寺古佛青灯,倒真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去处。” 厉中渊早就受够了当和尚的日子,好不容易重获自由,此刻再让他回去,他哪里能肯?再过二十年,自己半截身子都埋进黄土了,还要自由何用? 一番衡量后,他咬牙道:“也罢,我便一试又何妨?只是我若做成此事,你们可有法子护我周全?” “钜园既然是天下第一大帮派,楚剑山庄也好,镜台大师也罢,我们自有办法护你。我们的易容术你也见识过,将你易容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你便可以逍遥过你的下半生了。” 易乔本来性子最是沉稳,此次遇到厉中渊是关己则乱。幸而尹九郎击中了厉中渊内心的要害,他总算镇静了下来。 厉中渊见易乔开口,想他既然是天下第一大帮派的首领,必然不会食言而肥,于是便答应了。 他向众人说了自己的计划:用一根足够长的结实的藤绳绑在他腰间,让两个人站在坝顶上牵着绳索的两端。等他在水里找到机关开了闸门,便扯动藤绳。为免水流过大将他冲走,两人需助他一臂之力,将他拉上来。 阿荣去附近找了好些蔓藤,编了一条细长的绳子。厉中渊叮嘱他下水的时候不要用力扯,以免阻碍他游动。 阿荣不耐烦道:“你快去便是,我自然知晓。” 此时天又开始阴沉,两岸的树被风吹动着叶子沙沙作响,眼看着雨又要开始下了。 易乔和关柒影站在岸边,远远地看着。 尹九郎三人施展轻功,飞身上了坝顶。 厉中渊脱去外袍,只留单衣,将藤绳绑在腰间,纵身下了水。 好一阵才他冒出个头来换口气,然后又一个猛扎进了水里。 大家的心仿佛跟着他这样一进一出地跳动着。 暴涨后的洪水浑浊不清,泥沙俱下。 连厉中渊这样的水下高手,也只能摒住呼吸闭上双眼,靠着大坝的壁边一点点地摸索机关所在,体力消耗非常大。 尹九郎自问这水下功夫远不如厉中渊,如果自己此时下水,恐怕没到半炷香就支持不住了。 也不知道厉中渊下去了多久,他渐渐从南游向北,尹九郎和阿荣便提着绳子跟着过去,快走到大坝正中间的位置,厉中渊的绳子不再往前。 突然,最左边的闸门慢慢升起,洪水找到了缺口,一下子就奔涌而出,然后第二个闸门也开了。 厉中渊打开第三个闸门后,他挣扎着一只手拽动绳索,示意尹九郎和阿荣将他拉起。 此时他在两个闸门之间,两边的洪水奔涌而出,坝顶的水也慢慢退了下去。 厉中渊早已筋疲力尽,再无力游动,加上洪水冲力极大,他双手紧紧握着藤绳,双脚踏这又湿又滑的石壁,想要一点点攀爬上去。 此时绳索在尹九郎和阿荣手中越来越受力,眼看他便要爬到坝顶了。 尹九郎一把将阿荣手中的绳索夺过去,往河里一扔,突然失去了拉力的厉中渊猝不及防,跟着洪水便涌向了闸门,随即冲到了大坝另一头。 尹九郎和阿荣转身看去,只见厉中渊头部撞到了河中一颗大石头,顿时血染济河,已经一命归西了。 易乔假装惋惜道:“哎呀!糟糕!我手一滑,这绳子竟然掉了下去。” 阿荣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明白尹九郎的用意,他哈哈一笑,道:“书生,你定是没吃晚饭,手中无力。也罢,我们回去吃饭吧!” 说着,两人边施展轻功,大笑着回到了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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