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睡得迷迷糊糊,有人把我猛力摇醒,是大宝,他大声在我耳边喊,苏临岳回来了!
我顿时睡意全无,立即冲出去,一出门就听到隔壁王一行惊天动地的咆哮,大群人围在帐篷外听却大气也不敢出。走进去只见苏临岳正低头站着,像做错事的小学生一般,看来王一行发了好长时间火了,骂得脸都红了。
我拦住王一行,上下打量苏临岳出了口长气:“人没事回来就好……老弟,你一晚哪去了?知不知道所有人为你忙了一通宵?”
苏临岳愧疚至极:“对不起林队,昨晚我迷路了,转了很久找不到回来的路,后来不知不觉睡着了,天亮看到脚印这才找到路回来的。”
“你个大男人解手跑那么远干吗?那破玩意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王一行又待发作,我拉住他:“少说几句吧,你情绪不好,还是我带他去单独问问。”
我把苏临岳叫到自己帐篷,大宝阿葭也跟了进来。我给他递了瓶水:“一晚上肯定很担惊受怕吧,喝点水,把事情跟我说说。”
苏临岳接过水没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林队,昨晚……昨晚我确实迷路了,但过程很是奇怪……我不敢跟王队说,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相信,我,我怕你们会觉得我脑袋有问题。”
我安慰他:“放心说吧,这里是罗布泊,什么怪事都有。我也遇到过说不清道不明的事,都是有经历的人,别怕!有问题我们一起给你解决。”
苏临岳听了我的话放松不少,咕咚咕咚一瓶水喝完,便把昨晚遭遇的奇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苏临岳以前从没饮过酒,这是第一次参加野外活动,还是师兄尹颖力荐才得以成行,所以尹颖让他喝不敢推辞,但不胜酒力,很快回了帐篷休息。
没多久肚子又不舒服了,赶紧想找个地方解决一下,出去的时候尹颖喊了他一声,他走的方向也确实是阿葭看到的,这都是之前了解到的。
苏临岳心想大解还是远点好,走了十多分钟来到一个小土坡后。解决完站起来又觉酒劲涌来,一时间头昏眼花蹲在地上好半天没缓过来。
几分钟回过神踉跄着往回走,这时天色开始昏暗看不清路了,但旷野上指路明灯似的篝火烧得正旺呢。苏临岳晕乎乎走到篝火前,定了定神一看,不由把他惊出一身冷汗,酒也瞬间醒了大半。
只见火堆上架着两只羊,一堆人围着火吃肉喝酒,旁边支着五顶帐篷,一如刚才离开的样子,但让苏临岳寒毛直竖的是,那一堆人却没有一个认识的!
那群人看到苏临岳都在喊:“小苏回来啦?”其中一人奔过来拉着他在篝火旁坐下,又递来一杯酒:“刚才我们没喝好,还得接着喝!”
苏临岳打量这人,是个从没见过的三四十岁的汉子,肯定不是尹颖,汉子脸上挂着兴高采烈的笑,在火光扑闪映照下苏临岳却只觉得遍体生寒,战栗不已!
再看其他人,人人脸上都洋溢着欢乐,都好像跟他很熟,不停有人对他说,“小苏多喝点,酒量是锻炼出来的。”“多吃点肉,进了罗布泊就没这么好吃的了。”场景那么普通平常,但在苏临岳看来就像在经历一场恐怖的梦境一般!
苏临岳暗暗数了人数,一共是23人,和考察队人数一样。更让他抓狂的是也有三个女的一个老者,他肝胆欲裂,忍不住狂喝:“你们到底是谁?!”
瞬间人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面无表情盯着他,一下子安静得可怕。苏临岳忽然想起数人一共23人,并没有把自己数进去,也就是说这群人中还有另一个自己?
目光在人群中搜寻,很快发现篝火对面有个人正背对自己,背影是个年轻人,和自己很像,那人听到吼声便慢慢转过身来。
苏临岳几近崩溃,他无法面对看到“另一个自己”到底会怎样,没等那人转过来他又大叫一声,站起来狂奔而去。也不知跑了多久,脚下石子一磕绊,摔倒在地昏了过去。等再醒来时天已大亮,他四处张望,看到不远处的营地,也就不到两公里的样子。苏临岳生怕还会是那些陌生人,但思考再三鼓足勇气还是走了回来。发现已是熟悉的队伍,昨晚那些陌生人一个也不见踪影了。
听完苏临岳的叙述,我人都傻了,实在不敢肯定这是真的还是在听鬼故事,我不敢贸然发表意见,想了想:“你先带我去你昏倒的地方看看吧!”
苏临岳答应了,和我一起出了帐篷,王一行过来悄悄问我怎么回事。我把苏临岳的话复述了一遍,王一行也和我一样傻了,一脸不可思议:“你信吗?”
我苦着脸小声说:“你当我傻?你告诉我怎么信?”
很快苏临岳把我们带到了他昏倒的地方,地上砂石尘土狼藉依稀可见,确是有人来过。我回头看看营地,真的不到两公里。我和王一行对视一眼,都冒出一个疑问,这么近的距离,昨晚那么大动干戈搜寻怎么可能找不到?
我突然闪过一个想法,问苏临岳方便的地方在哪,苏临岳四周转了转,红着脸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土坡后。
捂着鼻子参观完“遗迹”,发现虽然和刚才不是一个方向,但离营地也不远,都是近距离怎么可能迷了路?
王一行问苏临岳:“你昏倒前跑了多久还记不记得?”
苏临岳摇摇头:“不记得了,当时我太害怕了,可能四五分钟吧,也可能还久一点。”
王一行让一辆吉普车开过来,他开车以苏临岳昏倒的地方为圆心绕了好几个大圈。大宝看着他在戈壁滩上狂飙不解地问:“他这是在干什么?”
阿葭若有所思:“他在找一样东西。”
“找什么?他掉东西了?”
我也想到了:“如果昨晚附近真的有另一堆篝火的话,根本不可能清理干净。”
大宝恍然大悟:“没错!但是……如果没有呢?我看苏临岳不是傻子吧,编这么离谱的故事来蒙混我们?”
王一行飙完车回了营地,他让苏临岳回去休息,叫我们到一起商议,又喊来了胡老刀。
他把苏临岳鬼话向胡老刀说了一遍,这些天我和胡老刀这闷葫芦没说过一句话,只是见王一行很看重他,觉得此人定不简单。现在特意把他请来议事,更肯定了我的猜测。
王一行说:“我刚才把方圆几公里寻遍了,除了我们营地根本没有用火的痕迹,你们怎么看苏临岳的事?”
大宝抢先发言:“这家伙根本就在说谎!不是说还有其他人觊觎宝物吗,我看他就是内奸,昨天他是给人通风报信去了。你让我给他上点手段,保证老实交代!”
阿葭反驳:“那干嘛编个这么离奇的事来掩盖?我虽不信他的鬼话但也不见得一定是你说的那样。”
想想也是,如果苏临岳真想掩盖完全可以找其他好点的理由,何必编一个谁都无法相信的鬼故事?又何必“昏倒”在那么近的地方?这样会使人更怀疑他。
王一行望着胡老刀,看样子我知道该闷葫芦出马了,忙竖起耳朵准备受教。
没想胡老刀站起来丢下一句:“我先去看看那小伙子。”就出了帐篷,我们相顾愕然不明所以。
不多时胡老刀回来了,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表情:“他昨晚没有在戈壁滩。”
我精神一振,高人就是高人,一出手就是独到见解,忙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没有受过风寒。”
风寒?我似乎想到了什么,阿葭眼睛一亮:“没错!罗布泊晚上气温低,真在戈壁滩上昏了一晚早就寒气侵体了,对懂医术的来说一看便知。”
胡老刀闷闷点头,大宝撸起袖子:“我就说这家伙没实话吧,你们把他交给我,宝爷有的是手段叫他老老实实招供!”
胡老刀一把抓住大宝胳膊,一字一句道:“昨晚人没在戈壁滩,不代表说的是假话。”
我眨巴眼睛,这又是几个意思?苏临岳自己都说倒在戈壁滩上了,莫非我们所有人耳朵有问题不成?
阿葭问道:“胡大哥,你还有其他解释?”
胡老刀狠狠点了点头,郑重地道:“他有可能,是中了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