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瞅你那点出息!”我站在大厅中四下一看,反倒不急了。
“马小二,好歹往日咱干的是劫富济贫的买卖,从不伤害良善。这掳掠人口绑票勒索的勾当是好汉所为吗?”我走到他面前桌前一张大椅上坐下,倒了一碗茶水一口饮尽。
害十三爷一路好奔!
原来这贼首居然是马小二。
马小二见我这小娃娃泰然自若全无惧怯之色,也不由瞪大了眼合不拢嘴。
“你…你不会是吓傻了吧?孩子…马爷没说要杀你,只不过关几天换几两银子花花…”
“行了,小二,去把你小婶婶放了!你这孩子才几天不尿床了,又干上这打家劫舍的勾当了!”
马小二哈哈大笑起来。“这娃娃,头一回见这样有胆气的娃娃。不过,马爷的名头名震天下,妇孺皆知,你这小娃娃知道俺的大名也不奇怪。哈哈!”
“小二,我是尤十三!”我一拍桌子。
“尤…”
马小二差点溜到桌子底下去。
好容易挣着坐定,定定地瞧了我半晌,口中喃喃道:“小师叔不是死了吗?于爷爷亲眼看见他跌落悬崖的。这娃娃…是鬼上身了吗?”伸手要摸我额头。
我挥手打落,道:“小二,我真是尤十三转世,你看仔细了。我师父没告诉你解药那事吗?”
马小二茫然地摇摇头,“啥解药?你真是尤师叔?大闹天宫的尤十三?”
“是二闹天宫!确切说是三闯天庭,哎,不提了。冯五、小六呢?马小六咋没跟你在一块?”
“冯五、小六?…”
“你师父是茅山徐大,冯五、小六咱们四个干得罗宾汉那些勾当你没忘吧?”
马小二再无怀疑,喜出望外,一下跳起来,把我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果真是十三爷转世,可喜煞我了!”
吩咐摆酒置肉,要与我一醉方休。
这孩子,一天天长大,成了个大男人男子汉干些英雄豪杰的勾当!而我,倒成了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可笑!可怜!可叹!
跟小二小酌了几杯,不敢滥饮,毕竟刚断奶。
叙些别后闲话,方知马小六依旧满腔正气,孤剑江湖,干些行侠仗义的勾当。
我师父愈发老迈,小六将他安置在一个安全所在,自有人照料,要我不必担心。
酒至半醺,我挂念杏儿,道:“你把萱歌放了,我带她回去,莫惊吓了她。”
“小师叔,那两个小姑娘我一会差人好生送还回去,绝不敢再惊赫了她们。您老人家就在这山上住些时日,小侄也好早晚听您教诲。”
“不用了,我一会亲自带萱歌回去,至于小翠嘛,嘿嘿,就留她在这山上待些时日,至于什么时候送还,嗯,看我心情吧。这些时日,你要好好调教调教她,改改那嚣张跋扈的臭脾气。这占山为王打家劫舍的勾当,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一旦官府围剿,你这区区之众,济得何事!”
“全听小师叔吩咐!若在山下有难处,差人送信过来,我等必全力而为。不过,小师叔若愿留在山中,这大当家的位子,便由小师叔坐。我们这一众兄弟,全听凭您吩咐,咱们再干一番大事业,却不比看人脸色受人欺压来得爽快!”
我吸口奶嘴,“小二啊,你也看到了,我转世不过一载,干大事也得等我换掉开裆裤奶牙掉净嘴唇上长上点毛茬子不是?行了,唤萱歌出来,我要走了。”
我骑在马上,前面一手揽着萱歌,一手提了缰绳,大摇大摆地回到了吴府。
还略带点酒气。(少儿不宜)(不宜饮酒)
吴府一众人等正备好银两,装满箱子,准备抬了出门。
见我带了萱歌回来,都大跌眼镜,没眼镜的跌掉了下巴。
吴员外满眼都是不相信而又不得不相信的神色:“小…小宝,你咋带萱歌回来的?小…小翠呢?”
我一挥手,“早晚会回来的,那黑虎山大王稀罕小翠,要留在山上呆上几日。还有,银子就不用送了。”
“小…小宝,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那山贼不拿到银子会轻易放人?万一小翠有个闪失可不是玩的。“
“我以项上人头担保。”我指指脑袋。
“他一个孩伢子的话咋能认真!员外啊,你可不能轻信这小鬼头的话,这小崽子古灵精怪,说不定是他串通了那些山贼也未可知,要不他怎会只带萱歌一个回来呢?!”大太太日久自已恢复了知觉,着了我的道正气怒攻心,又听闻山贼抢走了小翠,当下差些昏厥过去,当即撒泼使浑,在府里闹将开来。
“也是,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是咋救萱歌出来的?”吴员外满腹困惑。
我跳下马来,早有下人抱萱歌进去。
我双手一摊,冲大太太道:“阿姨,您自己都说了,我只不过是个刚断奶的孩子,哪有那本事串通山贼?只是说来也巧,那山大王说我长得像他一个旧相识,非要跟我拜把子。我哪能跟盗贼拜把子是不?当即拒绝了。谁想那大王望着我亲切,让我把萱歌先带回来,还要送我银子花,还放话说谁要跟我过不去,那就是跟他过不去,他必定会带了人马下山,将那人剁作八块,抽筋剥皮!”
大太太吓得一呆,身子不由自主往后缩了三尺。
“我说的可句句是实,您要不信,咱们到那山寨上当着山大王的面,分说个明白,我可不去凭空里背个黑锅。”
大太太又往后缩了三尺,“去…就不用去了吧。小宝啊,你再费心跑一趟,跟那大王好好说说,让他把小翠也放回来吧。”大太太可怜巴巴地,再没了嚣张气焰。
“我累了!”我伸伸懒腰,“明儿再说吧。”
大摇大摆地走回府去。
明儿?一百个明儿之后再看我心情吧。这婆娘,不好好给她个教训,哪知道我十三爷的屁股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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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歌毕竟年龄幼小,懵懂无知,这山贼抢劫,也只当作了一场游戏,并未受到惊吓。过了几日,又恢复了活泼开朗。
小翠不在家,萱歌便成了我最好的玩伴。
每天都能陪萱歌玩上一小会,我开心地心都要飞起来了。
大太太天天来缠我,低声下气,我一味托辞。
再者一个孩童的话,她也将信将疑。又缠着吴员外派胆大的下人带了银两礼物上山去打探。马小二依我的话,回言不会为难小翠,不日就会送还回来。这一家上下,方才略放下些心。
不觉又过了两个月。
吴员外也着实牵挂女儿,亲自来央求我。
我推脱不得,寻思这许多时日过去,小翠在山上总受了些磨难,她一个小娃头,如此难为她也有点过分,乃骑了一匹马,带了一个仆从,上山去把小翠接了回来。
一路上小翠都蔫蔫的,垂头丧气。
甫一进了吴府大门,小翠立时如打了鸡血般精神起来,见我跳下马趾高气扬悠然自得,忽气不打一出来。仆人将她抱下马来,她顺手抓一根木棒打过来,“小宝…坏!坏小宝!“
“咋你这小妮子恩将仇报,敢打恩人!你…”我抱头鼠窜。
“坏人!坏蛋!”小翠满院子追赶我。虽跑不利索,那手下木棒的力道却是货真价实。
“小翠,住手。”吴员外大喊。
“小孩子闹着玩呢。”大太太笑呵呵拉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