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没,宫里竟死了个宇文!」
「又是邪道做的,先前江都也出过事吧?」
「是了,我有官家的亲戚讲,是邪道下了咒。赌咒、术法之类的东西,凡人怎么扛得住!」
由于玄家根本不带欧阳芍药玩,朝廷也没给启明星的位置,芍药实在是闲得发慌。然后,欧阳望舒就给芍药出了个馊主意。
于是乎,芍药就换上一副江湖术士的行头,套了件似道袍又非道袍的道袍,在洛京的北菜市口撑了根「算天」的旗帜。
大洛对江湖术士还是宽容的,许多得道高人皆不喜入玄家系统,这些大佬云游四方也不是不可能。因而,一般人也不会没事来找这些「半仙」的麻烦。万一碰到了块硬石头不就完了?
而且,芍药这次来可是做足了准备,耳朵藏在星冠内,尾巴别在宽袍间,还弄个黑墨镜戴在脸上,生怕被旁人认出来。
毕竟,若是在这地方被人认出来,说是玄家启明星居然在京城招摇撞骗,就直接社死了,还是救不回来的那种。
菜市口的人流量极大,什么三教九流的全往这边过,芍药也听了不少别人的闲话。
「张大人,您这也是往北市走?」
「呵呵,被您看出来了,不是说醉仙茶能防邪道赌咒嘛。我寻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买点来喝喝也无妨。」
「在理,在理!」
这都在谈什么玩意儿?芍药一时没能理解。
「蒋大官人,饮这茶真有用?」
「可不嘛,楚大娘,一饮这茶我就觉着神清气爽,似是脱了许多污浊去呢!」
「您可得多囤些,您家酒楼里那么多伙计,说不准到时候邪道来了,就不够用了。」
芍药有些眉目了,似乎有人在炒茶。
正当芍药想着多听一会,打南边却来了乌泱泱的一堆人。
那帮大爷大妈嗷嗷叫地冲着北市而去,用个「趋之若鹜」的词正是应景。
大爷大妈如蝗虫过境一般,沿街摆地摊的商贩见势不妙,个个收了摊子躲到边上去,芍药亦不例外。
待那人群到了跟前,芍药伸手拦下几位。那几位本不想停,可见着芍药「半仙」的装扮,便不敢多讲什么二话。
无论是玄家道人,还是江湖术士,皆是市井小民惹不起的老爷。
「大爷,您几位是往哪发财去呀?」
「发财?不不不,我等这是保命去啊!」
「这位先生定是刚来京城,不晓得近来的事。」那老大爷言语夸张,讲话讲得手舞足蹈,「昨天夜里,西城一户人家遭了灾,屋子都给烧了!」
「男的女的救出来都快没气了,请郎中一看,说是什么邪道手段,救不了。兴许是这人家惹了邪道,被下了咒,亲戚都准备给他们收尸了。」
「结果您猜怎么着?天还没亮就醒过来了!后来一问,竟是刚吃了醉仙茶,后来中邪之时也是循着茶香走回来的!」
「您说,这茶不是保命吗?」
这老大爷说话怎么像个讲单口相声的?
「不错,不错!前些日子,我就听过些无事劳的吹醉仙茶之妙处,当时还觉着他们胡扯,这回倒不得不信了。」
这些东西把芍药听得一愣一愣,他这醉仙茶的主创都不知道还有此事。
「先生呐,我等这不能再待了,晚去了,茶就没了……」
不等芍药反应,几位大爷就颠颠地北去了。
闻了此等荒诞离奇之事,芍药也不摆摊子算命了,立刻就回去找了望舒。望舒一听,也摆出一副「滑天下之大稽」的表情,立马就跑去了自家茶楼。
一到地方,果然不错,醉仙茶楼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见着前门进不去,望舒同芍药绕了半天这才从旁门上了楼。
「望舒少主,芍药公子,两位怎么来了?」
明明楼下那么火热,而这掌柜丹参却瞧起来莫名清闲。
「丹参啊,最近这茶是怎么回事?」
「少主也听了坊间传闻?」丹参笑道,「不知是谁人吹起的风,说我们醉仙茶能解邪道之咒,这不,楼下的全是来抢茶的。」
「既是抢茶,你这掌柜怎么似乎无事可做?」
「少主,您可晓得,物以稀为贵,我们茶卖得越少,茶就越值钱,茶越值钱,茶卖得就越多。茶卖得越少,茶就卖得越多!」
虽然说的是鬼话,但讲的是真理。
「真是『无奸不商』……」
「望舒少主,『无奸不商』本是杜撰,其本意是……」
「嗯?」
望舒一瞪,芍药就闭了嘴。
「说白了,这牛不是我们醉仙茶楼自己吹的?」
「兴许是其余几个东家。」丹参提醒道。
指的是宗政世家和已经「死」了的宇文江生。
「得,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宇文江生!」
「他这编造故事,营造恐慌,哄抬茶价的操作可太损了……」
现在,欧阳家的人都懂了,大洛的绝活一半是他宇文江生整出来的。望舒已经想好,如若以后真成了事,定要封他宇文江生一个「绝活王」的名号。
「可这牛是吹出来了,但牛皮总有吹破的一天,这可怎么办?到时候人家发现这是骗局,岂不是要把欧阳府给冲烂?」
「望舒少主,我有一个提议……」
芍药凑到望舒耳边耳语几句。
「他【国骂】的,我刚讲了宇文江生损,没想到你芍药更损啊!」
「不过,我喜欢……」
醉仙茶解咒之事发酵了几日,倒传得越来越邪乎了。
洛京人抢茶的势头不但没有削减,反而增强了。主要是因为某些世家望族也下了场。有些世家子弟甚至直接拜访欧阳府,从欧阳世家那直接订货,茶楼这边的供货就少了许多。
坊间现在皆讲,前阵子宫里的宇文二公子没喝茶故才死了,而宫外喝了茶的百姓却活了,朝廷知晓了这事,准备直接垄断了醉仙茶。
望舒不知那些世家之人来买茶是出于什么目的,也许是真信了鬼话,也许是看准了局势要投机,但她知晓自己肯定要赚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