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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动物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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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源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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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已过去七天。 警局那边被慢爷的人拖着,迟迟未能有进展,不得不说老爷子的能量远比阿九想的要大。 在这宝贵的七天时间里,阿九丝毫不敢怠慢,悄无声息地进行着各项准备。 威城这张棋盘上,各路角色已无声登场,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涌动,无声的博弈悄然开始。 深夜,墨色的天空漆黑一片,阿九去慢爷店里取送来的西装,期间老头子给他透露了一个重要消息。 让他去找一个人,或者说一个帮手。 “老爷子,你这些消息到底哪里来的,难不成大街小巷都有你的眼睛?”阿九越来越觉得慢爷不简单。 “混江湖的什么最重要?当然是消息和情报,没这点本事我还怎么在道上混。” 慢爷咂吧着老烟斗微笑。 “世界有光明的一面就有黑暗的一面,面子得有人管,里子自然也得有人话事。要不是你小子这次惹错人,把面子给染脏了,我哪用得着这么费事? “如果说我是影子里的上位者,那韦恩公司就是阳光下的掌权人,你别看市政大厅那些官家们牛逼轰轰,每年的选举还不是得看韦恩的暗箱操作。” 阿九沉默不语,杀死布鲁斯确实是个意外,当时他已忍无可忍,脑子里只剩愤怒,哪里会管那么多。 就是抱着同归于尽的狠劲去的。 “作为影子里的人,很多事不能摆到明面上,能动用的关系也比韦恩要被动,我只能以这种方式帮你了。” 慢爷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警局和政府里的线人刚刚来消息,大概意思是韦恩已经被气疯,痛斥警队无能,给他们施加了巨大压力。 “要是再拖下去,韦恩就不惜动用他在总统府的关系了,到时候来的就是国民警卫队,事情只会更麻烦。” 阿九沉默良久,轻声说: “该来的总会来,我准备得已经差不多,慢爷你也别再为难,拖不了就不拖了,我们开战。” …… 阿九告别慢爷来到街上,望着远处天边卷积翻滚的乌云。 那简直像是黑色的海面在涨潮,以惊人的速度向着威城碾压而来,几乎触碰到了大厦的顶楼,世界一下子变得逼仄而压抑。 黑云压城城欲摧,诗人笔下的画面原来真实存在。 城市上空不时有雷暴轰鸣,触目惊心的枝状闪电在云层里掠过,随即被避雷针引到地底,那是拥有上亿伏电压的恐怖存在。 风暴,要来了。 “山雨欲来啊……” 阿九站在人流里抬头望天,眼睛里倒映着明亮的闪电,从这里看去黑色的天空重如铅块。 …… 国王街,塔瓦娜地下酒吧。 年轻的身影端坐在吧台前的座椅上,跟往常一样,他点了一杯番茶,还要的是热饮。 那是一头梅花鹿,或者准确来说是一头奈良鹿。 阿迪达斯的灰色卫衣和收口运动裤,配了一双Nike家的浅白色偏灰跑鞋,特制的大兜帽几乎遮住了脸,只露出那对酷炫的枝状鹿角。 蹄类的手和食肉类有着很明显的区别,没有利爪也没有肉垫。他们的第一节指骨是外露的,被某种硬化的黑色角蛋白替代,往后才是皮毛。 搁远古时代,这些就是食物链最底层的象征。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漫长的进化让智力变成了决定社会竞争力的核心因素,那个靠吃同类才能生存的时代一去不返了。 在这种场合,优越的外貌和身材都会让你变成目光的焦点,这个低头喝茶沉默不语的家伙显然完全符合条件。 那是一张可以拿来混饭的脸。 这么说吧,如果恢复健康的阿九是个阴柔帅哥,那眼前这家伙就应该叫帅逼了,远比帅哥还要牛,帅到逼人,让女孩不敢直视。 修长的脖子,诱人的锁骨,隐隐从领口露出的胸肌缝隙看起来不大不小刚刚好,肩宽臂长,黄金比例。 既没有健美运动员那么夸张,也没有普通人那么瘦弱。 整容医生要是在他脸上动刀,那就是对审美的亵渎,米开朗基罗来了也得叹息着离开,因为他没有任何在这张脸上改刀的余地。 那么,比帅逼还要神秘诱人的是什么? 是面瘫帅逼。 真不巧,这货就是个面瘫帅逼,没人见他笑过,当然,也没人见他哭过,天生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帅哥,要不要请我喝一杯呀?” 灯光绚烂的舞池里走出一个身材爆表的暹罗猫妹子,扭动着款款腰肢来到帅逼身旁,眉眼飘飞。 “不喝酒,谢谢。”帅逼甚至没有抬头去看一眼,依旧安静地喝茶。 “喝茶也行啊,我也懂点养生的哦,不然我请你吧?”妹子不死心。 “不必了。”依旧是坚冰一样淡淡的声音。 “小哥哥你声音真好听,好有磁性啊!”妹子当然能看出对方的意思,只好转移话题,“你是个都市游侠吗,来酒吧还带着刀,好漂亮的刀鞘。” 年轻人身后背着一柄长度夸张的东瀛刀,后腰间还横挂着一把短些的,不过就算短的那把,目测刃长也超过半米了。 女孩伸手想摸一下刀柄。 “别碰!” 年轻人忽然炸毛,眼里射出骇人的寒光,杀气几乎像有实质般喷涌而出,下意识就要去拔刀! 突如其来的警告吓得女孩一抖,惊叫出声,再低头一看,手臂上的毛发根根竖立,如同身处外面的寒夜。 “你好凶啊,我碰一下怎么了?”女孩委屈得不行。 这时对方脸色才缓和一些,瞥了眼女孩,轻声说:“刀是很危险的东西,不要乱碰,会伤到你。” “好吧好吧,那你慢慢喝吧。” 女孩显然不高兴了,转身离去头也不回,隐约间还能听见她悄声说出的那句“神经病”。 一直在远处观望的几个家伙看不下去了,这货装什么逼呢?也就你他妈长得有点意思,女孩们才围着你转,妈的还装起来了。 长得帅了不起? 背着把刀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这种傻缺哥几个在漫展上见多了,你搁这玩cosplay呢,你以为你是谁,索隆啊? 就是尾田荣一郎来了也不好使! 他们缓缓围拢过去,为首的鬣狗挑挑眉毛,挑衅道: “小子,你是穷得没钱,还是下边没蛋啊,来酒吧喝茶?不知道这是娘们才会点的东西么?” 小弟们很配合地哈哈大笑,仗着己方人多,一口一句脑残,毫无顾忌地嘲讽着他,有些家伙还吹起了响亮的口哨。 “滚开。” 对方连骂人都这么淡定,好像他说的不是脏话而是Hello,喝完最后一口茶便默默起身准备离开,目光越过喧嚣的人群,远远看到了一双黑红色的眼睛。 真是一双罕见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正出神地盯着自己,说不清是垂涎还是觊觎。 那家伙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气质,跟这些醉生梦死的酒囊饭袋截然不同,也许是因为他穿了一身挺拔昂贵的西装。 但并不全然,更重要的是,从那双眼睛里鹿帅逼似乎察觉到了一种情绪,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平静下藏着若有若无的悲伤。 以及孤独。 像是沙沙而落的细雨。 我们是同一种人啊…… 奇怪,真奇怪,这还是他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妈的,你跟谁说话呢?!装逼装上瘾了是吧?!” 鬣狗一把扯起帅逼的衣领,居下临高地瞪着他,小弟们群情激奋眼看就要动手。 “抱歉,我没有恶意,你们喝你们的酒蹦你们的迪,我走我的路回我的家,没必要动手。” 这句话听起来勉强算是道歉,但语气好像在说“尔等区区蝼蚁打你们都怕脏了手,也配让在下正眼相待”,那叫一个欠揍,那叫一个高冷,那叫一个目中无人。 确实该翻译成“在下”,因为这哥们看起来还蛮懂礼貌的样子,脸上也没流露出半点不悦。 很难想象客气和高冷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是怎么被他融合在一起的。 “喜欢玩刀是吧?” 鬣狗眼珠一转换了副嘴脸,松开手去往年轻人胯下……哦不,腰间,看错了是腰间,刺啦一声拔出了那柄凶器。 刀锋如水,寒光飒飒,委实是一把好刀,哪怕这些不懂刀的外行,也能看出此刀并非凡品。 年轻人瞳孔骤缩! 他牙关紧咬呼吸加重,几乎要暴起! 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知道刀怎么用么?”鬣狗在小弟的惊叹声中花里胡哨地转起了刀,“刀是杀人器,是要见血的,不是像你这样拿来装逼当摆设的!” “把刀还给我。”帅逼面无表情。 “哼,就你这种小白脸也配玩刀?你有没有砍过人?你有没有看过死人?来,今天你拿着你的刀从我脖子这里砍下去,我就算你是个人物,不然……就从我胯下钻过去!” 这哥们大概没读过夏国的《水浒传》,不然他说出这些话前会好好考虑考虑风险。 毕竟不是谁都跟韩信一样好脾气。 当年那个叫嚣着“尔砍我头乎”的泼皮牛二已经成了杨志的刀下亡魂,死前不忘来句“好刀”。 称得上最早的测评博主了,拿命给买家搞测评,他真的,我哭死。 鬣狗嘻嘻哈哈地拿着刀炫耀,周围已经堵满了看客。 女孩们吓得不知所措,想要上前劝架却没有勇气,对于帅哥他们还是很有同情心的,除非是阿九那种瘸了腿没衣品的衰仔…… 男人们更多则是饶有趣味地看戏,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大,看场子的都没管,他们操什么咸罗卜心。 只有那个黑红色眼睛的家伙隔着人群默默盯着帅逼,没有笑也没有说话,只是那么看着。 谁也没注意到他藏在名贵西装后面的利爪已经悄悄握紧。 “我的刀不杀无名之辈,你最好现在就还给我。”帅逼依旧面不改色,按理说他现在应该暴跳如雷,但并没有。 “哈哈哈哈,怂了?大家看到没,我就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既然怂了就钻过去,小爷我心情好放你一马!” 空气一下子变得安静了,没有人再蹦迪,也没有人再说话,仿佛悲剧开演前拉开大幕的那一瞬间,有人期待有人难过。 有些女孩已经轻轻啜泣起来,美人被糟蹋的剧情是所有女孩都不愿看到的,但她们无能为力。 “把,刀,还,给,我。”事到如今帅逼居然还是没动,静静地立在那里,仿佛波涛中的礁石,沉默而坚硬。 “钻过去!”鬣狗的表情逐渐狰狞。 真安静啊,安静得像是坟墓。 啪。 啪。 啪。 清脆的鼓掌声响起在偌大的酒吧,声音不高,却压盖了大厅里的一切喧嚣,透过依旧在嘶吼的DJ音响传入众人的耳朵。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齐刷刷扭头去看,一个阴柔的年轻人双手抱怀慵懒地倚靠在墙上,嘴边带着轻笑。 他穿着哈利家十几万的黑色高定西装,每一个针缝每一道线条都那么完美,熨烫挺拔犹如骑士盔甲。 左侧领子上别着纯金镶钻的国王十字胸针,白色的衬里一尘不染,搭配着精致的黑色蝴蝶领结。 脚上踩着锃光瓦亮的黑色定制皮鞋,干净的裤角下露出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色驼毛长袜,勾勒出的脚踝修长而干练。 像是某位贵族少爷去参加朋友的奢华晚宴。 这种人也会来酒吧么? 他应该坐在华尔街的金融办公室里俯瞰庸碌众生才对,或者去巴黎最繁华的秀场上走T台。 那人踩着有力而自信的步伐走了过来,所到之处人群自然地让开道,如王登场,如神天降,每一步都那么优雅那么从容,简直可以去给杰尼亚拍西装广告。 他来到帅逼和鬣狗中间,轻轻取回那家伙手里的刀,不慌不忙地插进帅逼腰间的刀鞘里,然后转身微笑: “为什么欺负我的人。” 鬣狗被那笑里藏刀的威压吓得有些发抖,慌乱地去看自己小弟,小弟也不知所措,眼前的人显然是他们得罪不起的。 什么叫人靠衣装? 什么叫气质突变? 甚至没有一个人认出这货他妈的其实是威城那个小有名气的瘸腿阿九! 啪! “为什么欺负我的人?” 清脆的响声里鬣狗被扇懵了,呆呆地看着阿九。 啪! 又是一巴掌。 “问你为什么欺负我的人?”还是那充满痞气的微笑,静静地注视着这个混混。 “你他妈……”鬣狗怒了,对于他们这些家伙,面子可比命重要! 但他的话没能说完。 啪! “问你。” 又又又是一个耳光,这次可用上了力道,鬣狗被扇得一个趔趄摔进人群,只觉得两眼发黑头冒金星,半天没缓过劲来。 从始至终阿九的眼神都没变过,既不愤怒也不严肃,痞气中带点懒散,甚至还有些无所谓,仿佛他做这些是理所应当。 自己的人被欺负了,当然要讨回公道,有问题吗?没问题。 虽然这个帅逼并不是他口中的自己人,但没关系,马上就是自己人了。男人的友谊嘛,没有什么是一次路见不平搞不定的,比搭讪女孩简单多了。 人群里传出女孩的惊呼,还有微不可闻的叫好声。 这是什么黄金马车邪魅王子拯救水晶礼鞋寡言公主的神奇戏码?看来今天的酒钱没白付,值了! 腐女之魂在熊熊燃烧啊有没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真的是……泰甜辣! 呃…… 阿九要是能听到她们的心声,大概会鄙夷地挥手:“收收味儿姐妹,腐女什么的死一死。” “交个朋友,我叫撒……我叫阿九,九九八十一的九,因为我的生日在九月。”阿九转身向帅逼伸出了手。 “源家次子,源弦鹤,琴弦的弦,野鹤的鹤,取自夏国成语一琴一鹤。”帅逼那冰湖般的瞳孔里依旧淡然无色,沉默了一下又补充道,“名字并不重要,你可以叫我源氏。” “听你口音倒是不像个夏国人,不过我很喜欢夏国,毕竟如今除了花旗国,就数你们夏国最牛逼了。”阿九现在也懂客套话了。 “不,我来自扶桑,一个东亚岛国。” “哦~”阿九恍然大悟,“鹤桑,那我叫你阿鹤吧?” 帅逼脸上罕见得露出局促的神色:“这个称呼只有我老爹才会叫……” “哦~那真棒啊阿鹤,现在又多了一个人这么叫你,开不开心?” “……” 帅逼心里大概在想,我开心你妹啊!哥们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的意思是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而不是很开心有个混蛋用我爹的专属称呼来这么叫我,understand? 莫名其妙多了个爹? 雪国还真是人才辈出啊。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了风声,那是拳头破空的声音! “小心。”源弦鹤皱眉提醒,下意识要去推开阿九。 但在他出手之前阿九已经动了,下腰转身,躲开鬣狗攻击的同时狠狠一拳砸进对方小腹! 那是极其有力的一击,鬣狗痛得躬腰吸气,胃酸反流从嘴里滑出来,眼睛瞪得像铜铃。 阿九抓住了他弯腰的空挡,右手紧握刺破空气,带着狂风的上勾拳呼啸而来,一拳轰在鬣狗下巴上! 直接将鬣狗砸得仰头飞起,完全离开了地面,带血的牙齿崩得到处都是! 阿九的铁拳带着这个家伙一同起飞,像是升天的火箭,而他就是那带来动力的燃料,一直升到足足离地两米的高度! 随后他优雅落地,被砸碎下巴的鬣狗则在远处狼狈脸刹。 《街霸》里的升龙拳! 那个头扎红带名叫隆的壮汉就是靠着这招制霸街机世界,每次发招都会大吼一声“耗油根!” 但事情还没有结束,阿九深蹲跃起,像出膛的炮弹那样划出完美的抛物线去往终点,而终点正是鬣狗倒地不起的地方。 从天而降的铁拳带着阿九的体重一起落下,直击面门!瞬间将那张脸砸成了一个凹陷的坑,连带着头下的地板也隐隐开裂! 鬣狗只觉得自己撞上了一辆疾速行驶的汽车,喷出一口鲜血,还没来得及惨叫就昏死过去! 阿九狂笑着起身,手舞足蹈,模仿街机游戏里的结算画面大喊了一句:“K!O!” 做这一切的时候他完全像变了个人,连之前叫好的看客们也被吓得不轻,尖叫着四散逃离。 能看出来小伙子精神上多少有点“异于常人”。 “第一次打升龙拳,有些瑕疵,大家见笑了。” 原本还有些小弟想冲上去替老大挽尊,但阿九只是轻蔑地回头,用他那双黑红色的眼睛扫视一周,瞳孔里像是结着冰。 他们立刻就怂了,当然得怂,怂只是丢面子,而眼前这家伙下手根本没有轻重,那是想要他们的命! “散了散了,没见过为了男人打架啊?” 阿九整了整衣领,挥手示意众人该干嘛干嘛,那些围观者居然相当听话,喝酒的继续去喝酒吹牛逼的继续吹牛逼,刚才摇头晃脑的也继续回去蹦被打断的迪。 甚至没人犹豫也没人过来攀谈,就仿佛刚刚只是拍电影,现在一条过,群演们可以下班了,实在魔幻得不行。 言出法随。 这法就是规矩,言出法随说明你讲的话都是规矩,显然你很牛逼。 比如现在一把上膛的MP5顶着你,让你去大街上踩着DJ版的《爱河》摇段花手,理由?没理由。 你做不做?必然会做,而且摇得相当卖力。 这就叫言出法随。 果然拳头永远是最好的道理,千年前有个叫孟子的狠人就说过了,这叫“以德服人,心悦诚服”,德很可能是武德。 “走吧阿鹤,以后跟我混,有我一碗肉吃就必然有你一个碗洗,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阿九大力揽住源弦鹤的肩膀,像是个老朋友那样拍了拍。 源弦鹤不说话,只是皱眉看着远处的鬣狗,眼睛里的神情似乎有些失望,最后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阿九搭在肩上的手: “我欠你一个人情,那我就必然会还,不过朋友还是算了,你这种人成不了大事。” “像你一样不拔刀就是成大事么,怎么,阿鹤你把自己当韩信了?” 阿九觉得很有趣,他倒也没生气。 不知怎的,从第一眼看到这个帅逼的时候,他就觉得很顺眼,相当顺眼,顺眼到如果这货是个女孩,他会很有一种调戏调戏的冲动。 “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不会懂的。”源弦鹤扭过头注视着阿九,说出了那句千古名言,“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吼,骂人了?你骂我,别以为我听不出来,夏国典故,你自比是那天鹅然后说我是麻雀咯?” 阿九无奈地指着源弦鹤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这句话谁说的?陈胜啊,这货后来干嘛了?造反呐哥们,那是诛九族的买卖!所以综上可知,你小子想造反,那我不得不承认确实算得上大事。” “把手放下来再说话,我不喜欢跟人发生肢体接触。”源弦鹤没料到这货还懂夏国文化。 “我要是不放呢,你会不会拔刀砍了我?”阿九笑得很欠揍,那只手搂得更紧了。 “我不会砍你,我从来不随便砍人,但我会觉得你很幼稚,像个小脑发育不全的傻缺。”源弦鹤目不斜视,以语言为剑,淡淡地出招。 阿九大概不知道,以前这样搂过源弦鹤的家伙,除了他老爹,好像还真被他一个不落地砍了。 这头北极狼算是个例外,因为帅逼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并不抗拒这种接触。 “没办法,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幼稚那说明你更幼稚,所以你在茫茫人海中吸引到了我的注意,然后才有人帮你解围,这就叫因果。”阿九默默接招。 “可笑的理论。”源弦鹤无语地皱眉,自己好像还真拿这厚脸皮的货没辙。 “能看看你的刀么?”阿九用另一只手去摸他背上的刀柄,那真是好长一柄刀。 “随你便。”源弦鹤认命了,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他命里该有此劫,认吧,不然还能怎么样? “听说好刀都有名字,你这两把刀叫什么?”阿九并没有去拔刀,扭头问了这么个问题,而他那只搂着对方的手一直没放下来。 “你怎么知道是好刀,说不定它们只是我在跳蚤市场淘来的地摊货,能砍瓜切菜就可以了,要什么名字。”源弦鹤懒得搭理他。 “宝刀配将军,美人配英雄,我一眼就看出你是个高手,怎么可能用无名之刀。”阿九把麦克墨菲的话改了改,用了出来,这就叫现学现卖。 源弦鹤无语地看了他一眼,终究妥协了: “大太刀菊一文字则宗,胁差长曾祢虎彻。”他淡淡地报出了刀名。 “这名字够拗口,就不能精炼点,比如雪走、秋水什么的。不过太刀我知道,斜插是什么鬼?斜着插?就你腰里这把短刀?”阿九听得迷糊,不禁吐槽道。 源弦鹤似乎没听出来话里的调侃,一本正经地解释: “胁就是腰的意思,差通插,你可以理解成腰插,一种比太刀短比怀剑长的扶桑武器。当然,也有人叫肋差(chi),这是翻译人员的锅,两者都对。 “当年剑圣宫本武藏的二天一流,所谓双刀绝技,用的就是一把大太刀一把小太刀,但仅长度而言那把小太刀其实更接近胁差。 “但很多人误以为是两把大太刀,那我只能说他们根本没试过两把大太刀一起用有多不合理。 “且不说双手大太刀能流畅使用需要怎样非人的力量,双刀流最讲究后发先制,双手大太刀只会让这种刀术变成过家家。” 一谈起刀,这个沉默寡言的家伙话就多了起来,稍不注意便滔滔不绝,看着他那认真如教师讲课的模样,板着脸逐句解释,阿九就莫名想笑。 他随口调侃道: “切,二刀流算什么,还有三刀流九刀流呢,这就是你不懂的领域了吧?” 源弦鹤似乎被这句随意的调侃呛到了,真是罕见,被别人夺了刀羞辱的时候他都没有出现过情绪波动。 帅逼扭头皱眉,似乎是在忍耐,但最后还是面无表情语气平静地把话说了出来,唯一能透露情绪的大概只有那加快了一点点的语速: “你是说尾田荣一郎的那部漫画么? “他就是个半吊子扶桑人,懂什么剑道,本质只是左右双方摆个pose发波,跟《圣斗士星矢》没有区别,你会觉得星矢会功夫么?同理,索隆也不懂剑道。” 这大概是他自认为最有攻击力的措辞了。 阿九一愣,看着那张剑眉星目的脸,有些哭笑不得: “过分了啊,你面前还站着个海贼迷呢,这么损我偶像?在我眼里索隆就是最屌的懂不懂,赶紧撤回你刚才的发言我还能选择原谅你。” 回应他的只有一句淡淡的“幼稚”。 “先撤回。” “不撤。” “撤回!” “不撤!” “什么人呐,你这样还怎么聊天?”阿九忽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到底谁幼稚啊哥们,你才是更幼稚的那个吧? “那就不聊。”源弦鹤瞥了他一眼,扭过头去。 “幼稚。”阿九有样学样,原话奉还,这就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别学我说话。”源弦鹤果然不淡定了。 “幼稚幼稚幼稚!允许你损我偶像不允许我学你?”阿九一脸无赖相。 “幼稚。”源弦鹤已经词穷了,他的词本来就不多。 “幼稚。”阿九以同样的语气复读。 “……” 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这就是。 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了,一人朝一边扭头,可笑的是阿九那只手居然还没放下来,场面一度显得有些滑稽。 最后还是阿九打破了沉默,胡乱找了个话题: “说起来,什么二天一流什么北辰一刀流,你是啥流派?” “潜龙神道流。”源弦鹤立刻回应。 “妹听说过,花里胡哨的,一看就是什么小流派。”阿九想调戏人的嘴瘾又上来了。 人呐,都不长记性。 “二天一流也是小流派,只因为它是宫本武藏所创才为人所熟知,实际上并没有几个人用。”源弦鹤不甘示弱。 要不怎么说物以类聚呢,这两人看起来截然相反,其实并没有多大区别。 曾经有过某种歪理邪说,认为每个人身上都具备磁场,命运和生活都被这种磁场主宰,只是自己察觉不到。 人和人的相遇,被自身磁场所引导,就像大海里的两条鱼,尽管远隔万里,尽管道途迥然,但该相遇的鱼,命运终会交汇。 理是歪理,但话似乎又有点道理。 “那人家是剑圣啊,你又不是剑圣。” 沉默半天,阿九憋出这么一句话。 损不损呐哥们,没完了是吧,非得让人家提刀追着你砍才开心。 不过这次源弦鹤却没有反驳,他的眼睛里好像忽然多了某种落寞的神情,遥望着舞池里纵情声色的男男女女,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脸上藏着诸多的回忆。 随后他很认真地、很轻声地说道: “会有那么一天的。” “这么自信?阁下终日尽忧愁,何不平地起高楼,须知少年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我喜欢!” 阿九大力拍打着源弦鹤的肩膀,晃得他左右摇摆。 源弦鹤没说话,但他看着面前这个傻缺,居然淡淡地笑了,他居然在笑,原来这帅逼不是面瘫! 这一刻阿九彻底呆住了,他想他终于理解了周幽王的快乐,明白了何为千金一笑,那真的是叫一个美呀! 面瘫笑起来还真不是普通帅哥能比的,眼睛里仿佛藏着星辰,如久旱逢甘霖,如冰原逢春色,啧啧,一个字,绝。 可以想见几千年前名为褒姒的尤物那一笑该有多美,什么烽火戏诸侯什么家国社稷黎民百姓,可去他的吧,就是九天之上的明月五洋之底的巨鳖,朕也给爱妃弄来! “来,爱妃,说句“八嘎呀路”我听听。” “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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