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让我们先来谈谈代价吧。”
自称百灵子的女孩这么说。
男人没有丝毫犹豫，这些年四处求医花了不少钱，他没有太多积蓄，但也有一些实业，如果只是钱的话，他有许多办法可以弄来，同时，与他一样深深疼爱着那个孩子的其他亲信，若仅仅在“这件事”上，相信他们也绝不会吝啬伸出援手。
“大师，只要您愿意救我的儿子，您要多少钱，哪怕砸锅卖铁掏心挖肺我都愿意，只要您能救我的儿子！钱不是问题，绝对不是问题！”
“呵。”
百灵子摇了摇头。
“不必做到这个地步，古先生，我并不缺少钱财，也无意刁难于您，相反，我甚至还可以给予您一些经济上的援助，钱不算什么，只要你们能满足我的要求，那反而是我欠你们的，毕竟我需要的可是一个求道之人，一个像我一样的……道者。”
“道者？”
两夫妻面面相觑，他们没有接受过多么高级的教育，但教育的程度无碍于是否能理解这句话的深意。
此刻，夫妻二人心中已经有了底，他们非常敏锐地意识到，这个年轻的大师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他们的儿子，为了古煜而来。
分文不取，全无代价？天底下最贵的饭就是免费的午餐，况且，这也完全不符合她先前说的话。
那么，代价究竟是什么呢？
男人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有一个猜想产生了。
“大师，您是想……带走我们的儿子？”
“带走？”
百灵子脑袋微侧，似是对古伟的话感到些许疑惑，只不过，这疑惑很快就消失了。
“啊，古先生，您当然可以这么认为，但我并不是要将您的儿子“夺”走，您应当能理解，您的儿子很危险，无论是对于他本人，还是对于你们一家人，甚至包括整个清源集，这都是一个极具威胁的不安定因素，当然也直接关系到如你们过去那样平静的生活能否延续。”
“可是……可是那终究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只是想安安稳稳的过完普通的生活而已，我还希望他能考上大学，或者去部队，找个好工作、好媳妇……做个有出息的人……”
古伟捂着脑袋，他有点发懵，嘴里不停嗫嚅着自言自语。
他非常明白，作为一家之主，他的决定将会直接影响到这个家庭的命运。
古煜能否痊愈？生活能否走上正轨？复发了会怎样？即便能治好，被大师带走又会发生什么？
“......”
一团混沌堵进了古伟脑子里，他承认一听到大师说她能救古煜，脑子就迷到了这件事里头，没有细想，也没有空余去细想。
而百灵子，似乎也是看透了这点。
“我能向你们夫妻俩保证，即便拜在我的门下，他也依旧会是你们的儿子，这点永远都不会变，我会教育他，让他变得如以前那样，但相对的，他会与普通人的生活脱轨，你们或许也永远都没办法再看到你们期望的那些未来，所以我才会说，我的援手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
古伟有一点动摇，她的妻子理所当然地生出了想要把这个“神棍”赶出去的想法，但现实就是……他们夫妻二人没有拒绝的勇气。
“您是大师吗？”
“小城！”
薛若男拉着小儿子的手，把他往身后藏了藏。
“不好意思，大师，小孩子不懂事。”
“无妨。”
百灵子摇摇头，不仅没有生气，还微笑着在古城的身边蹲了下来，抚摸小古城的脑袋，细细地观察他。
然后压低了声音——
“小家伙，你不止有一个哥哥，对吗？”
“您、您能看得到？！”
小古城又喜又惊，但很快就回过神，嘿嘿傻笑了两下就把几乎要说漏嘴的东西给重新塞了过去。
“嘿嘿，是哩呀，我还有个表哥叫阿博，就住在我们家澡堂五楼做直播呢！”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真是个聪明的好孩子。”
百灵子觉得这孩子很有趣，包括他背后那个曾经教导他的人也是，那个引导者，想必正是古煜吧？
“大师……”
古伟有些莫名的紧张，连带着妻子都不安了起来。
百灵子则是微笑着站起身，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
“你们的孩子很可爱，也很聪明，我猜，他未来一定也会成为很优秀的人。”
“谢、谢谢您。”
薛若男有些僵硬地点点头。
“好了，事不宜迟，我可以先和古煜说两句话吗？”
“我来带路！”
古城举起小手，然后快步跑了起来。
到后院不过是几步的功夫，很快，那座小小的屋子已经近在咫尺。
古煜所在的房子是在院子的范围以外，与三层小楼隔着一座墙头，后院的院墙设有一扇门，没有上锁，方便可以第一时间查看古煜的情况。
至于防盗的必要，清源集很少会有治安问题，就算有，也没人敢把手伸到古家，就算真的有这种蠢货，半夜溜达到这，是惊喜还是惊吓，都是另一回事了。
推开这扇门，后面是一条石板小道，不过三两米的距离，更后面就是古煜那座孤零零的火柴盒，四周空空荡荡，有一些还没来得及除的矮小杂草，其余倒也没什么特别的。
但是……情况确实比百灵子预料的还要差一些。
就算没有进入房间中，没有直接看到古煜本人，百灵子也能感觉到“那枚刻印”所散发出来的力量，古煜父母的状态都不太好，其根源除了爱子染疾之痛，这些异常力量所带来的影响，恐怕也难辞其咎。
古城还是小孩子，本源丰沛，肉体与精神都处在非常旺盛的时期，对这种本能般的力量辐射还有着比较强的抵抗力，保持合适的距离和强度，这份力量甚至还会刺激他本身所具有的天赋，加速其成长，短时间内还不会有问题。
但古伟夫妇就不一样了，这夫妻二人常年辛劳，精神上又一直承受着巨大的负担，本源的亏损恐怕早已远超同龄人，若是再放着不管，轻则疾病缠身，重则灵肉崩溃，后果不堪设想！
自己来的是有点晚了，但还不算特别晚，假若只是单纯的本源削减，百灵子有无数的方法可以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