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光鳞的出现没有任何预兆，古煜在漫长的推导中也并没有成功推演出光鳞之于万象变易的意义。
叩叩——
但有人敲门倒是真的。
“……”
“早上好，古煜，昨晚休息得还好吗？”
古煜想回应些什么，但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他失去了绝大多数的力量，整个人如同浸满水的纸片一般脆弱，保持呼吸已经非常勉强了，若是还想说话就要聚集更多力量去鼓动更大量的空气，气管和声带受不受得了不清楚，但至少古煜本人是没办法一口气凝聚出这么多力气了。
他没办法说话，但又不想什么都不做，起码要打出一些简单的信号，多少传递出一些信息，于是，古煜认真想了想，一想就是好几秒过去了，他也只是想了想。
除了眼珠以外，他的其他肢体已经与尸体并无二致，根本没法移动。
脑袋的想法很好，就是这个年轻的姐姐一直闭着眼睛，古煜也不确定她有没有注意到自己勉强斜过去的一丝余光。
但又凑巧，在古煜看向她之前，这姐姐也只是端着手里的小瓷碗站在门边，没有往里走的意思，一经接触到古煜的视线又完全变了，她好像是领会了古煜的意思，微笑着颔首回应，随后才迈步进入了屋子。
“真是个倔强的孩子，身体都衰弱到极点了，还要勉强自己回应别人，未免也有点太老好人了吧？”
你不也故意在门口等了几秒钟吗？
古煜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起，这姐姐的态度很奇怪，就像她知道古煜在努力地回应她，她便顺势多等了一会儿，待接收到古煜传达的意思才终于靠近过来。
这是什么？在照顾小屁孩的自尊心？
有一丝淡淡的不快从古煜心里冒了出来，说实话，他并不是很喜欢这种人，倒不是说读心怎么怎么，没安全感怎么怎么，他就是觉得像这样下意识地去迁就别人，就是令他不爽。
跟照镜子一样。
“对了，你还不认识我吧？真抱歉，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百味，阎百味，是曾经为你诊疗的那位老医……哦，老先生的孙女。”
说到这里，古煜注意到这位叫做阎百味的姐姐，在某些语言上似乎格外的谨小慎微。
呵~林黛玉进大观园？
古煜在心里嘲笑这个姐姐，耳朵中的话也是一耳进一耳出。
“其实几个月前我们见过的，你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但我对你的印象可是很深刻的哦，只可惜爷爷一直不允许我看和你有关的病例文书，我也没法更深入地了解你的情况，现在回想一下，我应该更坚持一下的，应该看看的。”
“不过现在又好了，我们又见面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好好交流，说实话，当时一见到你我就特别好奇，你看起来明明一点问题都没有，爷爷摆着那种臭脸，还神神叨叨的，说不定就是在吓唬你呢。”
“......”
这个百味似乎是属于温柔开朗的类型，很爱说话，声音更是温婉如水，听入耳中非常的舒服，走来更是香风阵阵……汤药的香味。
我就知道，在药铺醒过来，汤药肯定是要多少来点。
古煜的眼神稍一下移，百味手里端着那盏本就扎眼的小碗，顿时更加扎眼……还冒热气来着。
“哦？你说这个啊，这是一点药膳，是粥，想着你可能长时间没有好好吃饭了，就做了一点比较好入口的吃食，里面加了一些能帮助你恢复元气的药材，别担心，味道方面我还是比较有自信的。”
百味继续读心一般跟古煜说着话。
“……”
“可以接受吗？啊，真是个好孩子，乖乖用药，相信身体很快就能有所好转了。”
百味放下碗，先为古煜调整了一下姿势，古煜现在的身体状况非常脆弱，百味也只是稍微抬升了一点上身，并没有帮助他完全坐起来……百味动作之轻柔，就像是在照顾一件易碎的艺术品，至少可比古煜爱惜这具身体多了。
“我喂你吃吧。”
这句并不是商量。
百味端起碗，用勺子稍微在碗中搅拌了两下，一些碧绿的细小植物碎片在米粥中翻腾出来，看起来似乎是某种咸粥，就是这绿色的碎片，还真不好说到底是不是葱花或者芫荽。
要是芫荽就好了，古煜爱吃芫荽。
“……”
“确实有葱花，不全是，其他的绿色都是“妖界”独有的几种灵植，有一种味道很像花椒的“半日果”，算是这份药膳的“君药”吧，这种半日果很厉害哦，即便只是加入调味料程度的量，也依然能提供非常大量的温和营养哦，素有“闻香顶半日”之称，其他还有……哦，你也喜欢香菜吗？喜欢的话下次也可以放一点。”
“这、这样啊……”
有一说一，这可太怪了。
她确实一直都是闭着眼，但好像又可以看到？而且看的非常清楚？
古煜真想在心里多吐槽两句，又怕她全“看”了去。
现在勺子已经送到嘴边了，是吃还是不吃？
说实话，古煜不太敢，倒不是害怕吃药或者说担心粥很难吃，这都无所谓，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体内的生命力几乎干涸，肌肉的干度秒杀健美冠军，恐怕能跟腊肉掰掰手腕，这还能活着完全可以被称为奇迹了，甚至连呼吸都会让古煜倍感煎熬，进食之类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所以至少先从糊糊级别的流食开始吧？
只要不死就爱吐槽的古煜这么想。
“别担心，你可以的，为你熬制药膳，又怎么会忽略好不好入口这种问题呢？别担心，先试一试如何？”
“……”
这可真是……
古煜突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因为怕打针一边哭一边跑出诊所，结果被爹妈加俩医生撵上，直接摁着马路上硬在屁股锤子上扎了一针的经历，或是说童年阴影。
好吧，至少不是要在屁股锤子上扎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