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愬,你怎么会在此出现?”
危难之中于蔡州偶遇,李淳十分奇怪。
“属下专奉太子之命前来保护广陵王”。
“可父王不是反对我来淮西吗?”
“你离京不久,殿下就派我前来暗中保护”。
“如此说来,你人早就在蔡州了?”
郭瑾宜道:“你藏得可真够深的,我们几次三番遇险你都不出手相救”。
“殿下让我非万不得已不得现身,请郭姑娘恕罪”。
“这次你救了大家,非但无罪,当居首功,此番虽然惊险,算总算不辱使命,我们回京复命吧”。
言罢,众人往长安而去。
吴府闹了一夜动静,吴少诚和吴少阳此时方才现身。
吴元济向吴少诚请罪,“元济无能,请大帅治罪”。
吴少诚先让吴元济起身,又对吴若伊说道:“若伊,你先下去歇着,我们谈点事情”。
吴若伊走后,吴少诚的脸色立马变得严肃起来,三人一起走进大厅,把大厅所有人全部屏退。
吴少阳道:“大哥,李淳此番回京,我们恐怕会有麻烦”。
吴元济道:“是我无能,留下了祸患”。
吴少诚摆了摆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他要是真死在我们淮西地界上,那才麻烦”。
吴少阳道:“李淳在祠堂里已经发现了淮南上缴朝廷的赋税,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以应对朝廷兴师问罪?”
吴少诚冷冷哼了一声,“先将淮南上缴之物处理了,不要留下痕迹,然后照我说的去做”。
吴少诚小声将主意说给了吴少阳父子,两人听后不禁一震。
“大哥,现在时机还不成熟,我担心这样做会激怒朝廷”。
“是啊大帅,万一朝廷一怒之下发兵,我们未必是对手啊”。
吴少诚摆了摆手,“李适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雄心壮志的青年天子了,如此,朝廷不但无暇顾及淮南一案,我们还能一直掌握主动,元济,你准备一下动身去陈许”。
“是,大帅”。
李淳安全返京,东宫上下无不欢心。
“王兄,你终于回来啦”。
翊阳欢呼雀跃之时目光却投向了郭重。
“翊阳,我看你高兴的不是我回来了吧?”
“王兄,你说什么呢”,翊阳一脸娇羞地低着头。
王姌拉着李淳的手目光慈爱,“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大家都快进去吧”。
郭瑾宜道:“良娣,我和郭重先回家了”。
王姌道:“公主和驸马这些日子一直替你们担心,赶紧回去报个平安,他们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郭瑾宜姐弟离开东宫,众人进去,萧婉儿迎面而来,李淳却装作没有看到,直接走开。
“站住!”萧婉儿斥道:“李淳,你这是什么态度,好歹你也得叫我一声母妃,这么久了没回来,见到我居然连声招呼都不打,王姌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
萧婉儿一直针对李淳,因此李淳对她从无好感,东宫其他人都怕她,可李淳却不把她放在眼里,正要与她理论,王良娣拉住了他,然后向萧婉儿躬身行礼,“姐姐,淳儿打消就这样,您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王姌又拉李淳向萧婉儿行礼。
李淳极不情愿地给萧婉儿鞠了一躬,径直离开,王姌只得又向萧婉儿道歉。
郭瑾宜和郭重回到代国公府,升平公主和郭暧兴高采烈的跑了出来,可见了他们又板起脸来。
“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不回郭府了呢,不如直接搬去东宫算了”。
郭瑾宜撞到升平公主怀里哭起来,越哭越伤心,升平公主一下子愣在那里不知所措,郭暧立刻责怪起来。
“你看你,瑾宜刚回家你说这些干嘛”。
郭暧将郭瑾宜从升平公主怀里拉了过来,牵着她进府,升平公主紧跟上去,留下郭重一人独立门口,“怎么都没人理我?我还是不是你们亲生的?”
夜深人静,李淳独自将淮南赋税被劫一案有关淮西事项整理成奏折,三天之后,呈送李适。朝臣一片哗然,李适也有些坐不住了。
“诸位臣工都别吵了,侍御史杜黄裳,你说说你去淮南的情况?”
“禀圣上,臣在淮南明察暗访,又找了许多节度使府的属官谈话,淮南上缴朝廷的赋税确实是在运送途中被劫,且根据现场找到的证据,确与淮西有关”。
李适点了点头,“广陵王在淮西节度使府也发现了赃款藏匿之地,如此说来,淮南税赋的确为淮西所劫”。
“陛下,淮南乃我大唐赋税重地,吴少诚连淮南赋税都敢抢劫,此等行径实在是恶劣至极,若不严惩,必将开不良之风端,使天下诸镇视朝廷为无物”。
陆贽义愤滔滔,慷慨陈词,呼斥吴少诚之罪行,许多大臣也纷纷站出来指责吴少诚,而裴延龄却摇摇晃晃不以为意,不紧不慢地询问裴延龄,“陆相好一番慷慨陈词,你说的轻松,可若是逼其与朝廷为敌,后果你可曾想过?”
“劫掠朝廷税粮本就与谋反无异,吴少诚先杀陈仙奇自立留后,早已经目无国法,后又屡次骚扰周边郡县,甚至趁着宣武刘玄佐病逝以吊唁为名强占武津,若朝廷一再退让,只会更加纵容,只有及时震慑,才能使其不敢轻举妄动”。
陆贽和裴延龄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各有说辞,李适一时难下结论,两人越是争论他越是心烦,特别事关藩镇之事他更加头疼。
“今天暂且如此,诸位臣工再细加斟酌一番,容后再议”。
百官散朝,李适留下舒王李谊和太子李诵,单独召见。
“今天在朝堂之上你们也听了大家的意见,要么就是与陆贽一样主张严惩吴少诚,要么就是与裴延龄一样主张缓议谨行,朕想听听你们两人的意见”。
李适将目光扫向李诵和李谊,两人只是站在那里默然不语,李适见两人都不说话,直接点名李诵,“太子你先说说”。
李诵只好站了出来,“父皇,淮西也是富庶之地,粮饷自足,按理说根本无此必要,儿臣担心吴少诚另有目的,此事应该慎做处置,不可操之过急”。
“太子说的有道理,吴少诚根本没有劫掠朝廷赋税的必要,可他又确确实实做了这件事,着实有些奇怪,舒王,你的看法呢?”
“父皇,太子殿下所言极是,儿臣也认为吴少诚是另有目的,他一再试探朝廷态度和底线,父皇既不能操之过急,中了圈套,也不能视而不见,置之不理,应该适当的敲打,维护朝廷的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