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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惊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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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章 石颇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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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嬋很委屈:“那……芈瑕怎么就不提醒我呢?他走南闯北的,不知道大梁宫廷的规矩么?这下可把我害死了。难怪緈王后指责我“有身孕还入宫”!可我……明明是进宫以后才怀上无忌的……气死我了!我这清清白白的名声啊,就这么毁了么?颇哥,你说,我冤不冤啊?” 她说着,眼眶里涌出了泪水。 石颇无视了翟嬋的泪水,冷淡地道:“我不知道这些。但是,我就知道宫廷士大夫们心里发毛了,既然你肚子里不是太子骨血,将来孩子长大,姬家的江山社稷岂不是要被篡夺?所以,他们一直嚷着,要太子除掉你们母子。好在太子顶住了压力,将你悄悄地送出了王宫。你不知道,为了找到你,王宫几乎被翻了好几遍,弄得鸡飞狗跳!” “都怪太子心慈手软,弄得自己的女人里外不是人。”石颇的语气了没有以往之间说话的关切,自己的泪水也没有引起他同情,翟嬋颇为意外。失望之下,对自己稀里糊涂着了别人道非常恼怒,忍不住对姬遫有了怨气。 “不,太子心里还是有你的。”石颇摇头,为太子澄清道:“他奏请吾王升了翟拓的官,并赐了他蟒袍,连吾王身边那些大小太监都恭恭敬敬地称呼他“太子舅”。反过来,吾王这些抬举翟家人的举动刺激了很多人神经,尤其是緈王后,更确信你肚子里的孩子将来会动摇国本。那些支持太后的宫廷士大夫,更是蹦得老高,脸红脖子粗地要求吾王杀了你……吾王和太子真是没有办法了,这才让我悄悄把你送到了郁郅城……” “算了,别扯这些没用的了,时过境迁……”翟嬋不爱听这些废话,沮丧地打断了他的话。 “可是王宫里的那些要你命的人依然盯着你不放,緈王后派出禁卫军要取了你的性命。吾王现在已经顶不住朝官们压力。太子算算日子你也应该生产了,让我传旨要你迅速离开郁郅,以保住你和孩子的性命。懂了吗?杀手快到了,接下来,我也保护不了你了!” 翟嬋冷冷地笑了起来,气愤地道:“既然孩子和太子没有关系,我也已经出了王宫,和那些宫廷士大夫们八竿子打不着吧?干嘛揪着我不放?是太子在胡诌吧?他这是……得了癔症了?” “是真的,太子没有瞎编。你出了宫,不代表宫廷士大夫们对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放心了。因为你侍奉过太子,即便流落民间,怀孕的事传出去很容易引起蜚语,危及江山社稷的。太子得到消息,说已经有杀手朝这儿奔来了……”他还是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危言耸听……”翟嬋不信,也不屑地道。 “是真的,情况很严峻。”石颇继续耐心地解释起来,有苦口婆心的意味:“听话,离开这儿吧?你不知道宫廷緈氏家族的厉害,势力很大,连魏王都忌惮緈家三分,太子是真的很担心你的安危。他说,他已经给你安排了藏身之处,你明白的,让你赶紧按他的安排行事,并让我从明天起撤回保护你的卫队。 所以,最晚明天你必须离开此地隐居起来。为了保守你的秘密,你身边那些服侍过你的人也必须全杀了。” 翟嬋听他这么说,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显然太子是有过这些吩咐的,只是她不信会走到这一步而已。 石颇传述了这些话表明,情况已经很危急。她无奈又凄凄地道:“颇哥,我今天刚生的孩子,怎么走啊?唉,真搞不懂我上一辈作了什么孽,要进王家遭这样的罪啊?” “嫁进姬家怎么是遭罪呢?”石颇摇头,羡慕又无奈地笑道:“冤不冤的,能怎么着?现在逃命要紧,是性命攸关的时刻,你就认命吧。” “可是我不认命!”翟嬋倔强地昂起了头,眼神透着决然。 石颇很意外,张口结舌瞅着她:“你是……要抗旨?” “我的孩子是太子的骨血,杀他是大逆不道的重罪,他们想杀就杀吧,我是不会走的。”翟嬋横下了心,倔强地扭转了头。 “别这样,这样的后果是很严重的。”石颇楞了楞,缓下口气劝说她道:“且不说吾王会把你打入诏狱,你这些哥哥仕途也就完了。你就不为他们想想……” “太子还有话留给我吗?”见石颇拿自己哥哥说事,翟嬋忽然冲石颇问道。 “没有了。该说的我都说了。”石颇摇摇头,依然看着她道:“你好好掂量一下……” “还掂量什么啊?”翟嬋忽然蛮横起来,道:“我就是不走,要杀要剐的,让他们来吧!” 石颇没有想到翟嬋突然的翻脸,反而懵逼了,讪讪地道:“别这样,妹子,你不怕死,也要考虑你哥他们的……” “我都到死的份上了,还怎么顾他们?”翟嬋打断了他,蹙眉道:“你还啰嗦什么呢?快走吧,省得那些杀手连你一起杀!” “别……”石颇无措了,满头的汗水。 “你担心什么呢?”翟嬋地冷冷地看着他,忽然她一个激灵,盯着他的眼睛问道:“莫非是……假冒太子传话?” “别给我整这些没用的话。”石颇被她的话激怒了,脸上的疤抽搐了一下,冷冷地道:“太子的话我已经传达完了,杀手马上会到。你走与不走、死与不死都我无关了。明天一早,卫队就撤了。没了卫队保护,你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连一条野狗都不如,秦国、义渠和魏国的杀手随时会要了你的命。我劝你的话,全是为了你和孩子能够活下去。你不听,我也没有办法。本人是太子的臣下,奉太子的旨意办事,行得正坐得端,对得起良心。林总兵!” “在!”在院门口候着的卫队队长大声应着跑进了房间。 “本将命令,明天辰时,卫队全部撤回魏国,回归御林军编制。”石颇冷冷地甩下了命令。 “诺!”林总兵躬腰作揖,答应着出去了。 卫队的人都来自御林军,石颇是左将军,林总兵是他的部下,他是有权下令的。 见石颇装腔作势下命令,翟嬋冷冷一笑,满脸不屑地瞅着石颇嘟囔道:“道貌岸然、冷血动物!” “冷血动物?也是,你陶醉在将为人母的喜悦里,哪里会想到江山社稷的安危啊!冲着这一点,我不能不冷血。”说着,石颇走到她跟前躬腰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随后讪笑道:“听话,走吧,逃命去吧,别做刀下鬼!以后,找个人嫁了,好好过日子。你实在留恋郁郅城的话,等过个几年风声过去以后,你再回来也成,我可以成全你,我们郁郅城有的是血气方刚的汉子。” 翟嬋听他这话气炸了,气愤地冲他瞪眼骂道:“呸,流氓、恶棍!” 他立刻伸手给了她一个耳刮子,随即抽出了挂在腰间的剑:“告诉你,太子还有一个密旨:你若不听旨,着我立刻杀了孩子!反正这个孩子无论如何是不能落在义渠愚君手里的,不能成为他们胁迫太子的一个把柄!嗯,孩子呢?谁抱着?”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拔腿要往屋外去。 翟嬋大惊,没想到自己的拒绝会惹毛了石颇,竟然陡然变脸要杀自己的无忌。她慌了,一把抱住他握剑的手道:“你不能这么做!” 他一把推倒了她,杀气腾腾地出了门。 翟嬋被推倒在地上,还没有起身爬起,眼看石颇就要迈出了门槛,她慌乱极了,绝望地惨叫道:“哥,不能啊,那孩子是太子的亲骨肉,系着我们翟家的荣华富贵啊!” 三兄弟醒悟,拔出剑紧追了出去。 石颇出门以后,迎面撞上了端着一碗红枣小米粥的接生婆,他二话不说,举剑就刺。 可怜接生婆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倒在血泊中。 “翟拓,还有你们俩,是要违抗太子的旨意么?”他回头瞅了一眼追出来的人,站定笑了,毫无畏惧地瞅着为首的老大问道。 他这是撕破了脸,要与翟嬋娘家人翻脸了。 “不是不是,实在是那孩子系着我们翟家的根基。”翟拓也站定,在石颇的逼视下心里有点发怵,道:“你知道的,我一直很感激你……要不,你……你再替我们向太子求求情?颇哥,你……你是我们兄弟唯一的靠山,你的大恩大德我们翟家永远没齿难忘……你……你就再帮我们一次吧?” “翟勾、翟畅,你们也是这个意思吗?”石颇看着那两个人,目光睛露出了寒光。 “是,翟拓说的就是我们兄弟想说的话。”翟畅犹豫地道:“颇哥,你就再帮我们一次,求你了。” “嘴上求我,手上执着剑!”石颇冷笑了,无畏地看着他们:“我是被吓大的么?” 说着,他的眼神凶狠地扫视了一下他们。 三兄弟都懵逼了。 翟嬋喊了一嗓子之后,刚想爬起身追出去,就被推开北边窗户的毕氏喊住了,示意她跳窗出屋。 无忌很恐惧石颇的声音,虽然嗜睡却也不敢睡,眼瞪着毕氏一声不哼。 翟嬋立刻摘下墙上挂着的一件羊皮长袍和一块羊毛披巾跳出窗户,用长袍将毕氏怀里的“蜡烛包”裹住,用披巾扎起自己的头,然后抱着无忌随毕氏一步一滑地踩着白雪往屋后的树林逃去。 但是,刚跑了几步,翟嬋就收住了脚步,判断起眼前的状态,止步不走了。 她判断出情况的不同寻常:石颇此刻杀意正浓,自己这么抱着无忌逃跑,是逃脱不了石颇追杀的。 这个时候,毕氏回头见翟嬋止步不走了,焦急不解地望着她,冲她低声喊道:“快跑啊!” “这么跑不行,石颇一个武功高强的人,骑马跑得飞快,万一被他察觉,我们到不了林边他就会追上的。”翟嬋悄声解释道。 “那怎么办?”毕氏立刻慌乱了起来。 翟嬋摇摇头,想了一下道:“走,我们躲到窗下去,看情况再说。” 她看了一下四周,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轻轻拨动积雪,掩去了回走的脚印,一边划一边往屋子这边退回去。 毕氏明白了,从她手上拿过树枝学着翟嬋的样子划拉起来。退到屋墙下,去的脚印都已经抹掉了,加上寒风吹扬起的雪覆盖,返回的脚印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这个时候就听屋子里传来了石颇石颇的咆哮声:“来呀,似你们这种连老婆、妹妹都甘愿献人的窝囊废,露出你们的本事让我颇哥开开眼!” 她们赶紧躲到了窗户下面。 石颇竟然敢与自己三个哥哥动手? 翟嬋顿时紧张又绝望。 翟拓因家父战死而顶其位,成为一名义渠军官,凭军功升至偏将军,在郁郅城都尉位置干了三年,却因为骄横、贪腐被罢了官。落寞之际,魏国太子身边的红人、郁郅城前任都尉石颇说服他投靠了魏国太子。 以后,他将妹妹翟嬋献给太子姬遫,以此巴结魏王室。 就这样,翟嬋进了大梁王宫。 由此,翟家东方不亮西边亮,一飞冲天地成了魏国的王亲国戚,翟拓被编入御林军,一跃而被擢升为将军。似这等恩情犹如再生父母,他对石颇感激涕零。此后,他一直为石颇马首是瞻,谦卑地看石颇脸色行事。 刚才听了翟嬋的喊声,他们的脑子胀了。就内心而言,他们是不愿意、也不敢得罪石颇的。 石颇的话更是触动了他们的心弦,让他们醒悟了:翟家已经失去了太子的信任,如果再失去石颇的信任,哪有翻身之日? 石颇似乎早已看透这一点,在他凶狠、威严的外表下,兄弟三人只有屈从的份,一点底气也没有。 果不其然,翟拓先屈服了,随着手中的剑“当”地一下掉在地上,他声音颤抖,语无伦次地躬腰作揖道:“颇、颇哥,求……求你了……” 翟勾、翟畅也跟着翟拓扔了手中的剑,躬腰作揖,大气都不敢出。 “卧槽,竟敢违逆太子!”石颇气哼哼地抬脚,将三兄弟一一踹翻在地,道:“太子的家事也敢搅合?” 他冷冷地看着三个倒在地上的人,咬着牙问翟拓道:“还有谁知道翟蝉在这儿生孩子?”他的剑依然握在手中,剑尖正往地上滴着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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