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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惊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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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 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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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草场是我们家夏季牧场,院子也是我们家的。但是,除了夏天平时没有人住。翟嬋为了躲避杀手才来了这儿……”翟拓恢复了他的小弟本性,说话流畅多了,道:“没有告诉过其他人,就是两个丫鬟,请了一个接生婆……刚才你刺死的那个……噢,路上被你干掉的是个纹刺青的。翟嬋说要给孩子刺青……” 石颇听完翟拓的话,他想去找孩子又觉得不解气,忍不住回身扬起手中剑面狠狠地朝他们一阵猛抽。三兄弟不敢躲避,顿时鼻青眼肿。但是,他还是意犹未尽,又冲翟勾、翟畅的脸各踹了一脚,把他俩踹倒在地上。 “起来,随我一起去搜孩子!”石颇喝叱着翟拓,转身往屋子里去。 转了一圈,石颇又杀了两个在灶头间躲藏的丫鬟,却没有发现孩子的身影。 回到先前的屋子里,发现翟嬋也不见了。推开窗户,雪地上有淡淡的脚印。石颇气歪了鼻子,脸颊上的疤更亮了,他大声地喊道:“林总兵!” “到!”在院子外面候着的林总兵快步跑进了院里,来到房门口。 “明天辰时撤退之前,一把火,把这儿的房子都烧了,一间也不许留!” “诺!” 望着敞开的窗户,石颇思忖了一会,问翟拓道:“翟嬋能逃到哪儿去?” “这儿是夏季牧场,背阴,到处冰天雪地的,没有人……”翟拓答道:“离这儿最近的村庄在树林后面的山坡南面,十里地吧。” “快去追。”石颇急忙跑出屋子,跨上拴在院子外面的马后,眼睛不满地剐了翟拓一眼:“还有谁在这儿?刚才孩子可不在翟嬋身边!” 毒毒的目光让翟拓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慌忙解释道:“还有我小娘。她不放心翟蝉一个人在这儿,跟来照顾翟嬋的。” “我告诉你,现在的局面都是因为你们抗命造成的。翟嬋和这个孩子关系魏国江山社稷的安危。如果他们就此失踪,太子一定不会罢休,一定会严旨责令禁卫军查办,一追到底。你和你们家的人,一定会被株连的。”石颇恨恨地盯着他道:“翟嬋糊涂,怎么你也跟着糊涂呢?” 翟拓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嘴里乞求道:“颇哥,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看在我们曾经共同流血的情分上,一定要帮帮我们!” “现在知道怕了?”石颇白了他一眼,冷冷地道:“这事的关键是要找到翟嬋和孩子。你只要用心地去找,我暂时不会把这事告诉太子的。但是,你一定不能泄露这事半点风声,否则传到王宫那边,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我知道了。”翟拓战战兢兢地道:“谢颇哥关照。” 石颇催马绕到院子后面,急急地顺着山坡追了出去。翟拓也赶紧催马跟了上去。 走了一阵,到了一片林子边上,他们勒住马举目搜寻了一番。 这片松树林子很稀松,一眼能看透,是藏不住人的。透过树林,前方是空旷的原野,雪茫茫的一片,除了风的呼啸,屁的动静也没有。 “奇怪,一个产妇、一个老妪,怎么比猴子还窜得快啊?”石颇思索了一下,顿悟,道:“上当了,他们根本没有逃走,躲在院子里了。走,快回去!” 急急地催马往回走。 但是,石颇仅赶马走了不一会儿,又疑狐地勒住马,看着翟拓道:“就怕我们回去也晚了……这样,你直接到夏季牧场我们来时经过的那条树林边上的路,把我们来的时候杀掉的那个书生尸体弄回你家院子去。我先回院子。” “诺。”翟拓答应着策马去了,从岔道赶往树林。 石颇回到夏季牧场院子,翟勾、翟畅还躺在院子雪地上,他气恼地踢了一脚翟畅的屁股,四处搜了番。随后在厨房喝了一碗红枣小米粥后,拿了一个蒲团跪坐在了院门前。 过了好一会,翟拓骑着马驮着刺青人尸体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石颇吩咐他道:“把他和屋子里的尸体都放厨房那儿去,那儿有不少柴禾,堆在上面,明天一把火烧了。” “房子也烧了?”翟拓的额头全是汗水,傻傻地问了一句。 “屁话!”石颇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叱了他一声,牵着马转身慢慢地离开了。 地上有两行脚印,脚印不大,应该是两个女人留下的,他顺着脚印追去。 翟拓心急慌忙地下了马,把书生尸体扛进院子,放到厨房柴禾堆前,又去搬来了接生婆的尸体和丫鬟的尸体,把柴禾推倒在尸体上面。 到了院子里,走到倒在地上的两个兄弟跟前,把他们俩一个一个扶出院外,托上了马。 然后他们朝石颇走的方向追赶过去。 石颇顺着地上的脚印追到一片大树林子前。但是,脚印最后进了林子里。石颇无奈地勒住了缰绳,叹了一口气。 翟嬋她们进了林子,这就不好找了。 他只能信马由缰沿着树林边上走。 忽然,石颇收紧了缰绳,屏气息声地听起了动静……后面赶上来的翟拓奇怪地问道:“颇哥,怎么了?” “我好像听见了孩子的哭声……”他狐疑地四处看了一眼后,下马提剑寻声朝林子里走去。 翟嬋躲在屋后,见石颇往后山追去后,立刻和毕氏抱着无忌往前山树林这边逃来了。 那些卫队卫士和家丁没有搞清楚状况,也不敢贸然出手阻拦,眼睁睁地看着她们逃离了。 见识了石颇的凶残,她们腿都被吓软了,进了林中的茂密的深处,两人又怕又累,再也走不动了,索性就在林子里躲了起来。好在这片林子很大,大多是松柏树,郁郁苍苍、密密层层,参天的树木将阳光遮了个严严实实,树林下枯草丛生,很是隐蔽。 早春季节,虽然不是天寒地冻,翟嬋还穿着厚袄裙。但是由于地处阴暗的树林,寒意彻骨。翟嬋紧了紧头上的披巾,紧抱着无忌,与毕氏合盖着羊皮长袄,犯起了瞌睡。 马蹄声惊醒了无忌,手臂刺青的疼痛感犹在,寒冷似乎加剧了他的疼痛,不由地去他放声大哭了起来。 哭声吸引了石颇的注意。但是,哭声并没有惊醒翟嬋和毕氏,她们累坏了,睡得死死的。 石颇提着剑一步一步地寻着他的声音朝翟嬋藏身之处走来。 他走得很慢,似乎怕每一步都会惊扰无忌哭声似的,走一步看一下,一步一顿地向她们走来。脚下枝枝丫丫枯树掩没在杂草丛中,不时有枯枝被踩断,发出清脆“咔嚓”、“咔嚓”的断裂声。 只是,翟嬋依然酣睡得像头死猪,没有一丝醒来的迹象。 “咔嚓”、“咔嚓”,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踩在树枝朝她们逼进了。无忌是又饿又冷,一边哭一边使劲地在翟嬋怀里拱着找奶吃。 翟嬋总算感觉到了无忌的折腾。但是,迷糊的她以为他只是饿了,只是扯开胸襟给他喂奶。 无忌总算嘬起了奶,哭声立刻停息了。 但是,石颇还在往前搜索,“咔嚓”、“咔嚓”脚踩断树枝的声音又响了两下。 翟嬋却瞌睡得又垂下了头,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 石颇由于没了哭声引导,失去了方向,却还是在四周小心翼翼地寻找,手中的长剑明晃晃的、闪着寒光。 眼看发现翟嬋无望,他放弃了,回转身朝林外走,却一脚裁断了一根枯枝,“咔”的一声响,让翟嬋一下子觉醒了,惊愕地发现石颇竟然就在眼前不远处。她恐惧极了,条件反射般地迅速捂住无忌的嘴,捂得紧紧的,防止他出声。 无忌没有想到翟嬋会捂住自己的嘴,忽然间就没法呼吸了,整个人被气憋着,恍惚就要爆炸了,尽管他拼死挣扎,四肢乱舞却抗不过翟蝉的手。 树林子很大,树林悄然无声,石颇往树林外踩着枯枝走了一会,又回头不甘心地四处张望了一番,确定确实没法发现翟嬋后,这才悻悻地出了树林子。 看着石颇慢吞吞而又不甘心地退出树林,翟嬋忐忑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石颇终于出了树林,重新骑上了马,瞅了一眼翟拓,不甘地道:“估计翟嬋……应该躲在这一片林子里。” “可是,这片的林子很大,要搜的话,没有万把人恐怕不行。”翟拓也勒住马朝林子里看了一眼,讪讪地道:“不好办啊。” “翟拓,这附近的地方……十里八里的,有你家有亲戚或者什么人吗?”石颇催马前行,走了几步,又勒住了缰绳,看着林子思索着问道。 翟拓思索了一下,摇头道:“印象中没有,最近的也要在草州城,离这儿二百里路,我姥姥家。” 石颇立刻有了判断:“这么说,翟蝉应该逃去了草州城?” “应该是。”翟拓附和他道。 “草州城……那儿还是属于郁郅郡管辖……”石颇思索了一阵,悄声吩咐他道:“嗯……这样,今天我们先回郁郅城,明天你赶去草州城,找草州城县衙的县令啸风,他是我的把兄弟,你让他协助查找翟嬋。我在郁郅城等你消息。注意了,你只要细心地留意翟嬋的下落就行,不要轻率行动。有什么事等我禀告太子以后再决定走下一步。明天卫队和你的家丁就撤回郁郅城,你要安排好他们。如果义渠局势依然平静,就安排卫队悄悄回大梁。” “诺。”翟拓应道。 “你这次要用心地办差,做好了,我在太子面前给你美言几句,保你官复原职。”石颇笑吟吟地道。 “我会用心办的。谢谢颇哥!”翟拓感激涕零地作揖道。 石颇瞥了一眼翟拓背后的俩兄弟,径直催马上路,翟拓他们紧跟着催马赶了上去。 随着“得勒得勒……”的马蹄声远去,林间寂静了下来。 感觉他们走远了,翟嬋抱着无忌站起身来。这下把毕氏也给惊醒了,也起身随翟嬋从浓密的树荫中走了出来,从树林中来到树林外的山道上。 很快,毕氏便嗅到一股血腥味,低头看了一下,发现山道洁白的雪上有一滩血迹,应该是被杀的刺青书生的血。她指着冲雪对翟蝉道:“这应该是书生的血吧?” 翟嬋低头看了一眼,顿时,一股血腥味直冲他的脑门。立刻,她忍不住呕吐了起来。这个天煞的石颇简直就是杀人不眨眼,今天是要将自己一家赶尽杀绝啊。 止住了吐,翟嬋楞楞地望着石颇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无忌再没能发出声响——当时翟嬋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石颇身上,眼睛死死地地紧盯着石颇,他被捂得透不过气来,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已经被翟嬋捂得没有了气息。 “这个天煞的畜生,他这是要斩草除根啊!”毕氏毕氏满脸的惊恐地坐在地一个倒卧的树干上,心有余悸地对翟嬋道:“唉,家是不能回啦!” “哎呀,娘,无忌这是怎么啦?”松了一口气的翟嬋低头看了一眼无忌,见他无声无息地躺着,脸色青白,双目紧闭,这才察觉无忌出了状况,失声惊叫了起来。 “啊,是不是被你捂死啦?”毕氏大吃一惊,起身扑上去接过无忌,手指搭住他的颈脉。 “无忌,你醒醒啊!”翟嬋瞬间嚎啕哭喊起来:“是娘不小心!是娘害了你啊!” “没事,他是昏死了过去。”毕氏松了一口气,轻轻拍起无忌的背。 翟嬋害怕极了,依然狂哭不止。 “嚎什么啊?”毕氏也是心急火燎,她郁闷地拧起眉,烦躁地冲翟嬋吼了一嗓子,手却不敢停下来继续拍着无忌的背。 总算,无忌喘过气来,憋的难受,加上恐惧,他“哇哇”地啼哭开了。这一哭气也喊顺了,活了过来。 翟嬋已经无忌的状况吓到了,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毕氏松了一口气,一脸后怕地道:“好了,有惊无险。” 她把无忌交给了翟嬋,自己也一屁股地瘫坐在地上。 翟嬋抹了一把泪水,一边抽泣一边抖着无忌哄他安静。 这让她意识道无忌的弱小,小到经不起任何的折腾。虽然自己给他刺了青赤蝉,告诉他沉默是金。但是,无忌现在太小了,根本就不会理会这个。即使身在危机时刻,他哭起来也是丝毫没有忌惮一说的。自己必须避免与外人接触,尽快脱离危险区域。这样,才能保证无忌的安全,他才能活下来。 忽然,她想起了今天给无忌刺的青蝉纹身,除了将来警醒无忌要无时不刻地警惕周边时局变化带来的危险,该沉默时候必须坚决沉默。对自己来说,何尝不是一个警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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