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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惊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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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 沉默是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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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翟嬋的心绪平静了下来,感悟今后自己必须善于察言观色,一切以无忌的安全为要,远离危险,为无忌提供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否则,刚才差点捂死无忌的情景难免再次发生!那可是会要了自己的命哦。 环顾四周,他对毕氏道:“娘,无忌没事了,我们得抓紧时间走,这儿很危险的,那个畜生随时随地会出现。” 毕氏一脸的恐惧和郁闷,道:“嬋儿,这家是不能回了,你刚生了孩子,我们能往哪儿去呢?” “先离开这儿,去哪儿再说。留在这儿我们谁都活不了。”翟嬋起身道。 “好吧,”毕氏咬牙站了起来道:“我们走。” 说着,颤巍巍地向前迈步。 “不是往那儿走,”翟嬋拽住她道:“我们回头,先回夏季牧场院子去。” “还回去啊?那畜生随时随地会回来的。”她对石颇恐惧到了极点,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石颇是很狡猾的人,他刚才对翟拓说的话,十有八九是说给我们听的。他一定在哪个地方候着我们吶!”翟嬋冷笑了一下道:“想我翟嬋自幼习骑射,熟读兵书,这种小技俩也敢在我面前摆弄?笑话! 走吧。他守株待兔,我们来个回马枪,各玩各的。反正石颇不在,我们先回院子里歇一晚,明早天不亮的时候从院子后面的后坡下山。” 她伸出一支手扶着毕氏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我刚才听见了马叫声,一定是我们家马厩里的马饿了。我在院子里藏了许多银子,我们先把银子取了,然后想办法弄点吃的,歇一歇。明天有马骑,身上有银子,走到哪儿也不怕。” 两人相互搀扶着慢慢往夏季牧场走。但是,毕氏依然惶恐,问道:“姬儿,石颇走了,可是那些卫队和家丁没走唉。那些卫士看见我们,会不会杀我们啊?” “嗯?”翟嬋显然没有想到这个,楞了一下,这是个问题啊!搞不清楚状况,就这么茫然地回家,不是往狼窝里走吗? 可是,不回院子,手头就没有照身帖。照身帖是一块打磨光滑的竹板,上面刻有她的头像及籍贯信息,是身份凭证。遇上衙役检查,没有照身帖官府是要抓的,可以说是寸步难行。何况,手头没有银子,日子没法过啊? 必须回一次院子,去杂物间拿出姬遫留给自己的东西。 她看了一下天色,太阳已经西下,用不了多久会黑透。想了一下,她对毕氏道:“娘,院子是一定要回的,不然,没有照身帖和银子,我们那儿也去不了。这样,我们先在这儿躲一躲,等天黑透了再回去。来,坐下歇着吧。” “好吧。”毕氏早就累了,一屁股坐在倒伏的树干上,翟蝉也坐了下来,两人何用羊皮长袍裹住了身体。 没过多久,夕阳就沉沦了天色变得黑漆漆的。 翟嬋领着毕氏绕过了卫士、家丁住的屋子,到了自家院子的后面。 翟嬋把无忌交给毕氏,自己先翻窗进了屋子,然后拿了一个箩筐搁在窗外下面,接过了毕氏怀中的无忌。毕氏踩着箩筐也翻窗进了屋。 翟嬋把无忌交给了毕氏,拨亮了灯盏,悄声对毕氏道:“娘,你看着点无忌,我去拿照身帖和银子。” “你去吧。”毕氏坐在暖和的炕上,松了一口气。 藏银子的地方在杂物间。杂物间没有窗,在厨房边上。 为了避免被护卫发现自己回到了屋里,翟嬋一手端着灯盏,一手遮住光亮,小心地观察了一下窗外的动静,悄悄地钻出了窗,从院子外面去了厨房后窗。 翻窗进了厨房。 厨房里腥味冲天,柴禾堆下四具尸体隐隐可见,地上血淋淋的。翟嬋忍不住恶心了起来。但是,胃中已经没有可吐之物了。她干呕了几下,忍住悲伤,去了杂物间。 她搬开杂物间堆着的陶罐和杂物,露出了地面的石块。她撬起一块大石块,下面露出一个洞。这是她住进来的时候,躲开其他人耳目挖的,她的银子就藏在里面。她伸手到洞里取出了一个钱袋子。 打开看了一下,银子还有几个照身帖都在。这几个照身帖是姬遫给她准备的,仿照了魏、义渠、赵、中山等不同国家样式。她把义渠的照身帖都拿来出来藏在了袖袋里。 顺着原路返回到了屋子里。 “找到银子了?”毕氏坐在炕沿,见翟蝉翻窗进屋,手里提了一个钱袋子,不由地问道。 “找到了。”翟嬋放好灯盏,把钱袋子放在毕氏脚边,自己则坐在了炕沿上。 毕氏看了一眼道:“放地板上啊?到时候别忘了哦。” “我会记得的。” 翟嬋看着躺在炕上的无忌,他正瞪着朦胧的眼睛看她,道:“看无忌也睡醒了,一会就要吵奶喝。我们的想办法弄点吃的。不然也没有力气走。” “可是上哪儿去弄吃得啊?”毕氏酸楚地看了她一眼,泪水流了下来,凄凄地道:“那天煞的把她们都杀了啊!” 翟蝉的脑海里又浮现了厨房那边的尸体,似乎腥味又窜了过来,她又有了恶心的感觉。可是,她的肚子在咕咕地叫,自生完孩子毕氏喂她吃了两只红糖荷包蛋,到现在已经快一天了,她还没有吃过。她可以忍受,孩子可忍受不住,她必须得吃!看着自己娘落魄的样子,她不忍心让她再受一次刺激。于是,她又站起身来,道:“我再去找找。厨房里应该有吃的东西。” 摸黑重新钻出窗到了厨房那儿,厨房黑乎乎的,看不见尸体了,她极力憋着呼吸,不去嗅血腥味。 摸到了厨房中央石头垒起的火坑前,火坑上的搁着的大锅上盖着盖子,盖子上隐约地还放着一个碗。她拿起碗掀开锅盖,锅里似乎有东西。她用碗舀起尝了一口,竟然是红枣小米粥。 应该是接生婆熬的,她想着,用碗舀着,把自己喝了个饱。然后舀起一碗返回到屋子里。 “娘,有粥,你快喝吧。”她把碗递给毕氏道。 毕氏摇摇头道:“你先吃……” “我已经吃了。”翟嬋打断她的话,从毕氏怀里抱过无忌,坐在炕沿上撩开胸襟给他喂奶。 只听得无忌有滋有味的嘬奶声。 翟嬋与毕氏都沉默了,满怀心事。 很累,她们都忍不住有了睡意。 但是,无忌睡了一觉却来了精神,或许是想起先前翟嬋差点捂死他,心里有怒气,他不由地停下嘬奶用力咬了一下翟蝉。 翟嬋清醒了,强睁开眼,无忌正含着奶望着自己。虽然灯盏昏暗,两只眼睛却清澈明亮,似月亮般沉静。 他应该还看不清自己的面目。 翟嬋呆呆地瞅着无忌,对无忌再次咬自己没有生气。毕竟这次树林里自己闯的祸实在太大,所幸无忌没事,否则自己都不想活了。 那个时刻自己根本就不应该瞌睡的,这才导致自己后来的惊慌失措,差点闯下大祸。她很愧疚,说到底是自己大意了,根本就没有想到无忌是以啼哭来表达他的不满情绪的。 此刻,无忌应该是感觉到了自己对他的注视,竟然咧嘴朝她笑了一下。 无忌这一笑搅动了翟嬋柔软的心。她悄声道:“你怪为娘差点捂死你了是么?对不起哦,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发誓,娘一定会保护好你。但是,要记着你手臂上刺的青赤蝉,它的意思就是保持缄默。记住了么?沉默是金,以后可不能随便哭了,那是要闯大祸的。”她知道无忌什么也听不懂。但是,她就是憋不住地想说。说着话,一边掩好胸襟,一边对低头亲了他一下。 无忌是真的什么也没有听懂。但是,还是对翟嬋的声音报以了笑容。 就在这时,院子门“砰”地一下被推开了,一群护卫冲进院子,朝他们一拥而上,刀戟明晃晃地抵住了翟嬋的脖子。 他们蛮横吼着,用刀戟比划着,让翟嬋别动。 先前还沉溺在温馨中的翟嬋,瞅着凶神恶煞般的护卫很是懵逼。 无忌首先被喝喊声吓得“哇哇”哭了起来。 惊愕以后,翟嬋也醒悟过来,是卫士哗变了!她心里暗暗叫苦,先前还想着要以无忌手臂上的青赤蝉为警示,带无忌远离危险的地方,搞不懂为什么要抱着无忌跑到院子里来看星空,成了卫士们的瓮中鳖! 她后悔不及。 接着,两个卫士冲进了屋子,把毕氏从屋子里拽到了院子中。 处于军士包围中的翟嬋迅速地冷静下来。 卫士虽然拿着明晃晃的刀戟比划,却并没有朝他们动武的意思。也就是说,他们是奉命行动,只是要控制自己,所以不会动武。 自石颇出现,除了那个林总兵跟随以外,其他护卫都没有露过面,石颇先前也没有命令卫士追杀她们。所以,在天亮撤离之前,他们依然担负保护她们的任务,他们没有道理杀自己的,根本就无需担心卫士有胆量杀她们。 为了掩饰自己的胆怯,她装出一副勃然大怒的样子,冲气势汹汹的卫士瞪眼喝道:“干什么?干什么?你们吃了豹子胆了么?都吓到孩子啦!” 她这一喝叱,卫士们有了怯意,面面相觑。 但是,这一声喝喊也惊动了家丁,他们随即手持刀戟也冲进了院子,逼住了卫队卫士。 翟嬋见了,心中底气大增,嘴里大喝道:“都别动手!住手!” 卫士们看着家丁刀戟相逼已经懵逼了,听翟嬋这么喊也没有动手。 翟嬋继续愤怒地朝他们喊道:“你们都给我滚出去!让你们的林总兵来见我!” 卫士们闻声不由地都朝院子门口望去。 院外的林总兵听见了翟嬋的呵斥,眼看无法再躲避,只得硬着头皮,讪讪地进了院子,来到了翟嬋面前。 翟嬋很气愤,冲着他色厉内荏的呵斥道:“是石颇让你抓我的?” 林总兵面对质问楞住了,张口结舌:“是……不是……” 翟嬋气不打一处来,斥责他道:“石颇给你的命令是守护我到明天辰时。你非但没有对我加以保护,还让卫士对我刀戟相向……我看你是昏了头,不想活了!” “可是……可是……可是石将军他在追……追……”林总兵楞了,怯怯又懵逼地嘟囔了半天都没有说出完整的话。 “我们俩的事,你管得着吗?”翟嬋愤愤地瞪着林总兵,打断了他的话,道:“牙齿和舌头也有硌的时候,你操得什么闲心?你这样的眼力劲还想拍石颇马屁?省省吧,狗逮耗子!” 林总兵察觉到自己莽撞了,很狼狈、无语地转身,心虚地朝卫士们喝斥道:“我是让你们加强对娘娘的护卫,谁让你们惊扰娘娘的?滚,都滚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院子!” 卫士们巴不得他这样说,嘴里唧唧歪歪的蜂拥着出了院子。 “得罪了,娘娘。”林总兵朝翟蝉作了一个揖:“确实是我的不是,是我想多了,请你多包涵。” “小心做事。”翟嬋瞅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嘱咐道。 “诺,一定尽心尽责。”林总兵躬腰作揖垂头出去了,他察觉到了,自己确实就是狗逮耗子。 “你们也出去吧。”翟嬋朝众家丁吩咐道,自己和毕氏回了屋里。 灯盏昏暗,见事态平息,无忌又闭眼睡了,翟嬋让毕氏照看无忌,自己又去了院子里,看着月亮盘算起离开夏季牧场后的去处。 看刚才林总兵那个样子,明天他一定会不折不扣地执行石颇的命令。也就是说,这里的一切必定会被烧成灰烬,她必须要想好去处了。 天空很亮,月亮高悬,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可是,天地辽阔,该往哪儿去? 郁郅城是不能回了,义渠的杀手会随时上门。但是,不回家又能去哪里呢?或许去姥姥家? 她回到屋子里,见毕氏傻楞着,粥碗还满着,不由得催促她道:“娘,怎么还不喝啊?喝吧,锅里还有呐。” 说着在地板上跪坐了下来,毕氏却急得站起身,把一个蒲团往翟嬋屁股底下放:“哎呀,你刚生了孩子,就别往冰凉的地板上坐啦!快,坐垫子上。” 她起身让毕氏放蒲团,坐下后看了无忌一眼,无忌睡得沉沉的。她心里拿好了主意,精神稍稍松懈,感觉自己累坏了,很困乏,便对毕氏道:“娘,你躺下睡会吧,明天一早要早起的。” “不,你上炕和无忌一起睡会儿吧,我给你看着,小心那些恶煞再闯进来。”毕氏心悸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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