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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惊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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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章 又见石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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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嬋道:“娘,只要我们猫在院子里,是不会出问题的……你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吗?” “没有。”毕氏摇头,很是心神不宁:“就是今天早上有一个男人来找张霞。她出院去和他在外面唠叨了很长时间……” “我们在这里住得太久了,那两个女人也想家了,他们家人找来也是正常的。我们要尽快动身去中山国。”翟嬋想了一下道。见毕氏疑狐的样子,解释道:“中山国是太子给我指定的首选隐居地,到了中山国安全就没有问题了。” “现在走合适吗?”毕氏很担心,道:“再躲一阵,等他们死心了才好。” 翟嬋摇头道:“就怕夜长梦多。如果张霞和那个男人说起了我们,他如果见过府衙的海捕文书,会联想起我们。你说,他会放弃这笔赏金吗?” 毕氏顿时惊楞地呆住了。 翟嬋继续解释道:“我们最好的出行时机是在冰河解冻前走,这样才能没有阻拦地越过大小河流。现在已经开春,我们已经错过了出走时机,走不走的成还不一定呐。但是,为了躲避杀手,我们不能不走。这样,你到了县城以后,如果发现情况不对劲,你就啥也不要买,马上雇两辆马车,就说去郁郅城。你赶回来后,我们立马离开这儿,去凌城。” “张霞和王翠就让她们回去吧,对她们就说我们去郁郅城了,其他的什么都别说。”翟嬋想了一下,又对毕氏补充了一句。 “去郁郅城是要经过草州城的……”毕氏没搞明白:“她们要搭我们的车怎么办?” “不是两辆马车吗?我们拿上东西就走了。你对她们说,那一辆马车是雇来给她们用的,家里她们用的被子、锅碗还有那些剩下的东西都给她们了,让她们收拾一下都带走吧。她们没有准备,肯定要收拾一会的,等她们收拾完,我们早走得没影了。” “我懂了。家里的那些鸡蛋和红薯让王嫂煮了吧?我们可以带在路上吃的,蛋黄可以弄成糊给无忌吃。”毕氏道:“其他就算了。” “也行。但是,不能让她们察觉了……”翟嬋迟疑地答应了。 转念,翟嬋还是不放心,夜长梦多,赖在这个地方已经没有意义,现在需要的是立刻行动。放下无忌,她又分析了一下毕氏刚才讲的情况,感觉情况非同寻常,是必须加以重视的。于是,她当机立断地对毕氏道:“干脆,说走就走!你回来以后我们马上就走,省的夜长梦多。” “行!”毕氏心里也很忐忑,听翟嬋这么觉定她吁了一口气,去了草州城里购买食物去了,顺便去探听一下衙门的动向。 她去了整整一天,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擦黑了。她带了几个苹果,怀里抱着一大壶牛奶,匆匆进了翟嬋的房间。 见毕氏进来,翟嬋朝炕边上挪了一下,示意毕氏坐下,然后轻声问道:“怎么样,有动静么?” 她对翟嬋的耳朵道:“城里到处贴着通缉我们的海捕文书,上面有我们俩的画像,悬赏奖励百两银子,很吓人的。” “海捕文书?这么说义渠的县令已经行动起来了?”翟嬋很忐忑,见毕氏一脸的忧虑,笑着安慰她道:“娘,别怕,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反正我们不会再进草州城了!” “我还看见了石颇,”毕氏惊恐不安地继续道:“他正带着翟拓和一帮衙役在大街上转悠呐,像是在找我们。这个如恶狼一般的人,被他逮着,我们就完啦。” “我们哪那么容易让他逮住?”翟嬋冷冷地嘟囔了依旧,随后没有再说话,抱着无忌发起了呆。 其实她很恐惧,石颇竟然这么大张旗鼓地在找自己?这让她疑惑又愤然。想起石颇在夏季牧场的杀戮,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石颇,你到底要干什么?怎么就成了自己的死对头? 翌日一早,毕氏先前雇好的一辆马车和一辆马拉板车,按地址找了过来。毕氏让他们进了院子。 翟嬋已经将尿布放在包袱中扎好,把熟鸡蛋和红薯装在了一个口袋中和包袱扎在一起。听到毕氏的呼唤,她把无忌放进篮子里,背起包袱,拎着篮子走出屋子,径直钻进了马车厢。 毕氏到翟嬋的房间拿起捆好的被子和衣服,放到车厢里后,招呼道:“张嫂、王嫂。” 在院子里一旁站着的、正不知所措的她们立刻聚到了毕氏身边。张霞疑惑地问:“太太……” 毕氏打断了她的话,简洁地说道:“我们要走了,去郁郅城。家里所有剩下的东西,你们都可以拿走,我已经为你们雇了一辆马拉板车,会拉你们回郁郅城的。这是马车钱,王嫂你拿着,到了你家以后,你再付给马夫。这是你们的工钱,都收好吧。” 她们很是不舍,张霞道:“还回草州城吗?” 毕氏懂她话里的意思:“回来后,我会找你们的。就这样了。” 她开了院子门让马车出院子,随后也钻进了车厢,吩咐马夫道:“走吧。” 在院子门口看着马车起步走后,张霞、王翠立刻折回翟嬋她们住的房间扫荡去了。 “大哥,我们不去郁郅城了,去凌城。”翟嬋掀开车厢帘子吩咐马夫道。 “凌城?”马夫楞了一下:“那可是往赵国的地界……” “有什么问题么?”翟嬋淡然地问道。随后补充了一句:“我有照身帖、车钱不会少给你的……” “你们俩看起来就不像恶人的样子,并且还带着孩子,我不介意送你们去凌城。去凌城有条小路,路也近了不少,而且还没有关隘,没有人盘查,照身帖就无所谓了。但是,车钱要比去郁郅城贵一倍。” “这个没有问题。”翟嬋点头答应了:“快赶路吧。” “好嘞!”马夫“得儿”吆喝一声,马车起步了。 从这里到凌城至少有百八十里路,路途遥远,他立即快马加鞭地赶起路来。 乡村土路坎坷,马蹄踢着路面,车后腾起了阵阵的黄尘,马夫的身体随车颠簸,晃晃悠悠地赶着车。 “妹儿……”忽然,马夫唱开了小调,是一种充满苍凉、悲苦、期盼、无望味道的小曲。他寂寞了,在用小调解闷,那调儿很特别,后鼻音重,夹杂着土的掉渣的词:“白天想你街巷里那个转,夜里想你吹不灭那个灯......” 翟嬋没有笑,这个小调的味道很合她的心情,莫名的,她对马夫有了好感。 这条道连着官道,官道尽头有岔口,一头去草州城,一头可以去凌城,凌城的道可以通往赵国。 马车厢两边有窗,翟嬋看了一下篮子里的无忌后,斜倚在身后的被子上遥看院子的动静。忽然,她慌张地推了一下毕氏的肩,示意她看窗后。 “糟糕!”毕氏扭头看了一眼,脱口而出地叫了一声。 发生了什么事了么?毕氏的这一声喊得很响,且声音很颤抖又紧张,这可把无忌给惊着了,他很恐惧,咧嘴啼哭了起来。 翟嬋赶紧把他抱了起来,拍着他的胸口安慰起他,嘴里道:“无忌,现在是做青赤蝉的时候,不可以哭的。” 但是,无忌是真被吓到了,依然在哭泣。 没有办法,翟嬋只能一边哄他,一边将车厢后面的窗帘撩起一角,关注起马车后面的动向。毕氏也看到了,她们马车后面出现了一队人马,看装束是县衙的捕快,正匆匆地朝她们追来。 偏偏在这紧要关头,如毕氏所担心的,马车缓缓地慢了下来,马夫的歌声也停了。 翟嬋撩起前面车厢帘布查看情况,又吃一惊,前面的道被一队义渠衙役堵住了,那个坐在马背上的义渠校尉……竟然是石颇!他身后那人是翟拓。 翟嬋顿时慌乱了起来,前有虎后有狼,这可如何是好? 屏气息声地看了一眼渐渐迫进的捕快们,她把关注点集中在了前方。有一个矮个子男人兴冲冲地站在石颇的马前,脸上透着兴奋地的光彩。 翟嬋示意毕氏也看了一眼。 毕氏瞥了一眼后大吃一惊,惊恐地对翟嬋悄声道:“那个……那个男人,就是与张霞在院子外嘀咕半天的人。” 事情全明白了,毕氏恨得牙直痒。 后面县衙捕快正急急追来,只见前面那个张霞的男人扯着了嗓子朝她们的马车高喊道:“马车站下!站——下——” 翟嬋脸色“唰”地一下白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办法让马车掉头回走,而且后面的县衙捕快已经紧追上来,已经被人家包夹了。 她心里暗暗叫苦不迭,前有虎,后有狼,插翅难逃哦。 马车眼看就要停了,无忌的哭身很是响亮! 听着无忌的哭声,翟嬋心烦意乱,把心一横,冲马夫喝道:“走啊!磨蹭什么!” 马夫犹豫着,既不敢停车,又不敢挥鞭驱马,任由马自己信步走。 而此时的毕氏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隔着窗帘朦朦胧胧地看着马车往石颇、翟拓跟前去。 “站下!”张霞的男人兴冲冲张开了双臂,欲拦住马车,接着迎着马车往前跨了一步,就在他迈脚的同时,只见寒光一闪,石颇的剑一下子抹了他脖子,他“扑通”一声栽在了地上,血喷了一地。 石颇没再看他一眼,只是怒冲冲地举剑朝马车夫挥了挥,喝道:“走啊!县衙办案,看什么热闹?” 马车夫颤栗着身子,战战兢兢地驱马从倒在血泊里的尸体旁“踏踏”地过去了。 石颇的喝叱声又响了起来:“来啊,把这个黑店的劫匪弄到那个院子里去!院子里还有两个同伙也给我杀了,把院子烧了!” “诺!”有人大声地应道…… 马车从石颇身边过去以后,毕氏将车厢后面的窗帘撩起一条缝,追随起他们的身影。 只见士兵将张霞男人的尸体搬上了马背,两队汇合后向村里走去。 她心花怒放,捂着胸口对翟嬋悄声道:“好吓人哦,石颇那脸色,好像阎王的黑脸一样……” 翟嬋没有吱声,只顾安慰哭泣的无忌。毕氏见状,也就闭上了嘴。 “哎呀,好吓人哦。”马夫默默地赶马一路狂奔,马不停蹄,一直到进入山道后,他才从惊恐中缓过神来,长长地叹了一声。 翟嬋掀起窗帘看了一下外面,发现马车已经远远地离开了郁郅城外小村庄,马车的车速也慢了下来。 “是啊,杀人,谁不怕啊!”翟嬋装起胆颤心惊的样子,反问道:“大哥,你以前见过么?” “哎呀,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血腥的事……”马夫惊魂未定,嘴里嘀咕道。 “这石颇也不晓得为什么演了这么一出?吓死我了。”毕氏捂住心窝悄声道。 “现在你明白了吧?石颇一直就是我的守护神,开路先锋,现在是给我们殿后。”翟嬋难抑内心的激动,强压着嗓子悄声对毕氏道。 无忌终于不哭了。 翟嬋松了一口气,给毕氏解释道:“石颇脸色不好是他心里正窝火。你想,太子交给他的那支卫队、我们家的家丁,竟然一夜之间被人家灭了,而且我们还下落不明,他能不着急上火么?” “所以他拿张嫂老公出气了?”毕氏明白了,也很惊愕。 翟嬋抑制着内心的激动,悄声解释道:“石颇不光是为出气,而是为他没法向太子交差着急。我们从夏季牧场脱险以后,我就在草州城外村庄里潜伏坐月子了,没有去太子指定的落脚点。太子一定派人去看过了,没有见到我们,他能不着急么?肯定怪罪石颇啊。” “是噢,他是没法向太子交代了的。”毕氏明白了。 “是的。太子得知义渠出现了那些杀手和魏国那些恨我的人要派杀手来杀我的消息,所以才让石颇来通知我逃走,让我们隐匿起来。我由于不想离开太子太远才故意与太子作对没有理会石颇的话,逼得他不得不用杀无忌来威吓我。好在我中了他的计,我们这才躲过了那晚的血洗,逃到了草州城。但是,石颇不知道我们是不是逃出去了,即便逃出去也不知道我们去了哪里?面对太子,他实在是讲不清楚我们究竟去了那里。” “哦,难怪他脸色这么难看,还动手杀了张嫂的男人,”毕氏理解了。 “那是肯定的。你想,他好不弄易知道我们脱险了,哪里还能容许我们再有闪失?是张嫂老公自己朝刀尖上撞的。现在,是谁在杀我们还不知道,我们的处境还很危险。所以,石颇必须把我们把身后的屁股擦干净了,明白了么?不能让人知道我们的行踪,见过我们的人都得死。” “你是说,张嫂和王嫂也会死?”毕氏又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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