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摹站定。提高警惕。
这三股不同的力量,其中有两股在他后方左右两侧,互成掎角,慢慢接近。
果然是那两个强手。苏摹十指暗握,准备迎敌。
正前方不远处出现一个身影。看姿态并不欲相挟,但不熟悉,不能掉以轻心。
“海皇大人。”他双肩微拱致礼,形容谦卑。衣着淡雅,不惧暴露在夜幕之中。
“海皇大人不必紧张。我等绝无歹意。之前不知是何种误会弄得两军对垒,才不得已以这用种方式接近。素闻海皇威名,只要海皇不伤我们,我们绝不敢动手。”他迫近了,面带微笑:“在下,单名,赋。”
原来他就是赋。近观,长得比画上多几分俊俏。苏摹不屑地哼笑了一声回应。
赋毫不介意,保持笑容:“今日不巧,手下和海皇的一队劲旅偶然相遇,冲突起来。人还都安全,怕海皇着急,特来相告。”
苏摹脸色阴冷,就知道是他们。
“海皇莫怪,我们绝不是拿他们的安全来要挟。今天要说的事无论海皇答不答应,我都保证他们安然无恙。”赋谨守礼貌。
苏摹冷目:“你们要我答应什么?”
赋见机,再行一礼:“其实并不算是要求。我等此来先要为己正名。我堂堂帝国并非蛮横无礼之邦,来云荒是因为透过天机观占此方有暴政横行,特来铲除。不瞒您说,我伏波国有神赐结界隐匿于世外,幅员辽阔,且能漂流海域之间,无不可往之去处。今见不平…”
苏摹一笑:“照这么说,你们侵吞别土反而是替天行道?”
“不敢当!但若海皇非如此谬奖…”
苏摹冷笑。
赋一笑置之:“海皇,我等深知泉先过往,也知重兴不易。所以万没想到此次征讨空桑,海皇会起倾国之力相援。这于情于理都…莫不是海皇有顾虑?担心我等取了云荒再图泉先?”
见苏摹不语,赋再笑:“那海皇可能有所不知。我伏波皇族内,即有一支当初泉先幸存下来的鲛人族。几千年来重固奉血统,屹立长青。为各族人所尊崇。谁敢想兴兵侵占之事?况且海皇美名远播,又有龙神护佑,我们想结好亲近还来不及…”
只有赋滔滔不绝,他自己也觉得乏味了:“哈哈哈,海皇见谅。我看海皇乐意倾听,就觉一见如故,忍不住多说了。”
“说你所求。”苏摹冷漠回应。
“哈,简单。只是想求问海皇,是否知道了我们对泉先绝无所图,也依旧是要帮空桑呢?”赋谨言。
苏摹不逊回答:“是又怎么样?”
赋眼神终一黯淡:“若是…海皇有百万大军在手,我等不敢再犯了。”
嗯?苏摹眉间微蹙,这回答出乎意料。
“那海皇,我等愿意就此退出云荒角逐,只要…”
果然还是要提条件。苏摹静听。
“只要得到皇天后土。”赋见苏摹眉梢耸动,故此笑道:“海皇,碧落海与云荒大陆毗邻,留这两股神力在王室手里,不始终后患无穷?现在仰仗海皇威名,他们愿友盟相好,千百年之后呢?不如我们取得,从此远离此间。泉先高枕无忧,我们两不相扰。海皇英明睿智,不为泉先谋定万世安宁?”
苏摹没有表态。
赋又笑:“不是我们贪婪。起兵劳师,已经得此胜局,怎么能不带斩获回归?既然已经遇到海皇,若取皇天后土得海皇相助,之前的不愉快权当一笔勾销。我等得皇天后土之后,立刻遣使与泉先修好。您看如何?”
“哦对了,还有一事请教。我们的擎阳王,是否还跟在此处?”
苏摹哼声:“不是明知故问?”
“这…我可怎知。他可以拘于海皇处暂安,也可葬身火城呀。”赋眉目中略显焦急:“求海皇明示。”
苏摹傲然,点头示意。
“那就好那就好。哎,我与他原不相厚,但他若毙命于此,我也无法回去向我皇交代呀。多谢海皇照顾。”赋感激状。
忽然附近树丛似有异动,赋机警:“谁!”
他话音刚落,此间立刻和风成刃呼啸而过,将一大片矮灌砍得枝叶漫天纷飞。苏摹偶然夹住一片飘飞的落叶,边齿如剑锋利。割伤了他手指皮肤。
一只鸟飞起来,瞬间掉在地上死去。
出手者即是瑺落无疑。
“海皇说话一直小心,是否在防范监听?”赋反关怀备至:“如蒙不弃,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就我们几个…”
稍作盘桓,赋向着黑暗中招呼:“两位姐姐,海皇已经同意跟我们单独谈谈…”
瑺落与璧现身苏摹左右,面带微笑。
“走吧。”苏摹气定神闲。
“璧姐姐,赶紧去叫三弟来。好好给海皇设一处清新雅致没有闲人的…”赋笑呵呵的安排,一丛人闲庭信步从此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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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很快又寂静下来。
篮夏躺在木丛里一动不动。刚才那只鸟就是他放出去的,意在试探敌人底细。可一见瑺落手段,自知不敌。等人都走后才动身。
大家遍寻透无果,先后归营地。篮夏返回见到真岚一干人等,将刚才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你是说,海皇被他们挟持了?”西京乍听虑道。
篮夏回忆当时否认:“我看并不是。海皇是愿意跟他们走的。”
“不好了…不好了…”一小校急匆匆赶来。他是矮山上的岗哨。刚刚侦察到不远处似有军队行动,并且直奔此方而来。月光下,湿地中,这里看的尤为明显。
篮夏心直口快:“不会是把我们的位置透露了吧?!”
“别胡说!泉先的营地也在这,透露不就一并遭殃了么?!”真岚气沉,要亲自登上矮山看个究竟。
如果真的合作,敌军就不会动泉先的人了吧…篮夏腹诽之语未敢出口,跟着真岚一起快速攀登。
不一会儿到顶,见到那一层层的灌木如风掀起的波浪向此方打来:“令全营戒备,准备迎敌!”
真岚令一出,营地震动。西京白璎陪着他一起登上矮山,望见另一侧平静的泉先军营:“那泉先那边…”
“篮夏,你去告知炎汐他们戒备。”真岚就近吩咐。
这时白璎来到近侧:“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与他们相与,正是海皇计策中的一环。”
“啊?”蓝夏满面吃惊。看来里面有些众王都不知晓的事。
“不过确实。他这样一走,也被调虎离山了…这里若被轻易攻取,不也证实了百万之军有诈?”
真岚张望:“擎阳王关在他们那里,一定首当其冲。苏摹不在,他们战力弱,只能我们帮忙严密协防!”
“我去吧!”白璎挺身。
说着话,两人一同赶下山。准备分头行事。
“今夜,果如他料!”白璎望着凄冷的月辉凝眉:“在出去之前,他还特意来告知我警惕敌军异动。看来,确实要有大动作!”
“他主动来找的你?”真岚微笑:“那不错啊。我们这一场携手并肩,能唤起他对你的往日情愫,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白璎却没有这样的好心情。这一程又是苏摹只身犯险,还不知被弄去了什么地方,凶险难测:“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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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摹和赋一行走过一段路。前方不远处有个矮坡,印象中是根本不存在的。
“海皇请!”赋微笑伸手,沿着他手指的方向出现了座小木屋,围着细腻精致的木栅,烟花柳绿,鸟语花香。根本不是腐臭湿地里能有的去处。
“一点小伎俩,是三弟特别供奉。只想为海皇营造些好情致,切勿生疑。”赋率先迈开步伐,探身进这一片小天地。
苏摹引身踏入。这一路,瑺落和璧这两个真正的高手都不说话,时刻防备着他。
小院里有一方棋盘样的石桌。一个举止文雅样貌清秀的男子在斟酒。赋称他三弟,璧叫他小屈。
岩屈一见苏摹,顿做笑意。伸出修长手指:“海皇请上座。仓促之间只能准备成这样,委屈海皇稍歇。”
苏摹落座。
“这是王族内觐上的酒。别的还好说,酒不敢马虎,请海皇品用。”岩屈改不了催饮的习气。
苏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却道:“酒我不懂,就不多浪费了。”
赋尚不及反应,端起酒杯来补抿了一点点当陪饮:“海皇,真好胆识。”
苏摹不与他们废话:“我的人呢?”
赋一顿:“哦,他们…他们不在这里。”
苏摹色变。赋又连忙补上:“他们随军去了我们的营地。我们知道的时候已经走了。海皇放心,我特意传令,不会受一点委屈。我们请海皇来,是觉得海皇在外面说话有所顾虑。这里与世隔绝,我说的那件事…海皇可以在此放心回应。”
苏摹依旧不回。
终于,气氛要变了,从赋开始:“海皇若实在不愿,我们也不敢强求。只是我们对皇天后土志在必得,到时候动起操戈,误伤泉先水族…哎,海皇就答应了吧,不然我回去都难见我那竭妹妹…”
赋假意伤感起来。苏摹侧目。
岩屈忙解释:“竭妹妹是我们鲛人王族的唯一继承者。这说来话长,其实海皇本就当是与我们一体,怎么与那空桑为伍呢?”
苏摹投来厌恶的眼神,岩屈紧急熄声。
璧阴冷着脸:“海皇也不必故作安泰。你们的秘密营地就在附近吧?我们既然能神鬼不觉的请走一整支队伍,你觉得离玉石俱焚还有多远?”
“璧!”赋紧急提醒下,璧终于笑笑:“我这个人说话一向直来直往,不喜欢相互试探。海皇就算是不同意,我也不会在这种地方对你出手。”
“哼,你可以试试。”苏摹起身。
“哎!”赋急忙挡在了两人中间:“不要这样,这是何必!海皇,我是一片好意…”
苏摹不肯安身:“你们的手段,卑劣残忍。趁我出城之际突袭,让满城无辜百姓化为焦炭。还敢巧言令色,妄称仁义之师。哼,不要以为有质在手,我就会供你们戏耍玩弄!”
威严震怒。
见他祭起双手,赋和岩屈本能先向瑺落和璧身后躲。
“既然你们不放人,那就与我一同困在这里。”苏摹在岩屈制造的这片天地里施法,用自身灵力强行封锁。
赋急中生智,上前握住苏摹的手腕:“海皇请先容我一言!是…既然说起了这件事,我也有话要说。”
苏摹用不信的眼光看着他。
“那是我两个不成器的弟妹弄出来的。他们看进兵受阻,懒得费事,直接放火烧城,并且以此邀功。我也管不住他们。”赋唉叹:“为今之计,只想拿到皇天后土后上谏我皇,休兵罢斗,免去再生杀戮。”
“海皇别不信我!三公主刚才确实急躁了些,但说的也是实情。我等已经知道你们的藏身地,打算今晚就群起而攻了!我思来想去觉得不忍,故此来找海皇。海皇如果答应合作,别说是自己那一小队人马,大军一并可保!”
“海皇!王室内丑我都说出来了,可鉴我一片真心!”
苏摹望着眼前的赋。
早听绛说他巧言善辩,没想到是这等功力。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也幸亏有绛在先,否则,现在难保是否被蒙骗。
“你们,当真得皇天后土退兵?”苏摹摆出动摇心思的样子。
赋笑:“海皇有百万雄师,我哪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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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言辞,气氛终于缓和下来。几人重新坐下定计。末了,赋四人一起送苏摹出行:“千金一诺。海皇,今夜我们立即撤军,静等海皇佳音。请海皇安寝!”
还是那样恭敬。苏摹轻轻一笑离去。
这就成了?岩屈看着苏摹远去的背影,迫不及待来到赋面前:“还得是二哥呀!”
赋露出得意的微笑。璧和瑺落也高兴。尤其是璧,受人威胁还要耐着脾性。从来斗法还没怕过谁,唯独二公主瑺落能与之匹敌。
“不过,先别高兴太早。这才到哪?”赋沉下心来:“他心还是在空桑身上。”
瑺落一惊:“你是说海皇承诺有假?那我们还放他走…”
赋故作高深的笑了笑:“我现在还怀疑,他百万大军也有诈。不过放心,这些事情,我都有应付的办法。”
三人一同狐疑,围着他问长问短。赋今夜赚足了眼光,微笑不言。
敌军忽至,湿地里全军严阵以待。今夜月圆之夜,能眼见危险缓缓临近。
然而就在紧要关头,那些树丛矮灌停止波动,过了一会儿,慢慢退去。大家正摸不清头脑,不一会儿苏摹归来,只说危险已经解除,别的一概不提。
真岚拦住他的去路。
苏摹的神情黯淡:“今夜就此安寝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显然是已经谈好了条件,他竟然藏也不藏。整军全副盔甲,都望向真岚。真岚担忧军心生疑,只好先放开了他:“全军回营!”
火把熄灭。两军的战士们向左右两方纷纷撤回,矮山上看的尤为明显。
全数归营,道口大门关闭。真岚闷声坐在营帐前,难就此入睡。近侍上前帮他卸甲,忽见苏摹乘着一阵风穿梭此间,直往白璎的营帐去了。
“白璎。”他就这样出现:“有事谈。”
看样子,还不打算在这里说。白璎想也不想就跟着他离开,向矮山的方向走。
“你现在进来是门都不走了?”二人经过真岚的时候,真岚不快。
苏摹停步默笑。望着他卸到一半的的盔甲没有说话。蓝夏就在身旁,也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刚才是你在?”苏摹问出这话,却根本不等蓝夏回答。踱步而去。
“哎…”蓝夏哑然。
来到矮山上两人独处,苏摹将赋谋夺皇天后土的野心连同他之后计划全部告诉了白璎…有些危险,并且要吃些苦头。问她愿不愿意。
白璎淡淡一笑。
“你要是去,有些东西可不是儿戏…”苏摹能想到的计策,是带他俩其中一个假意倒戈。想来想去,还是白璎更合适。
白璎答的轻巧:“好啊。我这就去见识见识。”
“不行!”后方树丛一动,真岚和西京走上前来。他们早就在此旁听了。不意外。
“亏我还夸你,怎么这么不上道?这么危险的事,先找白璎?”真岚不满。
“呵呵,我是需要配合默契…”苏摹幽幽笑说。
“怎么,我跟你不默契?!”
“咳…咳…”西京在他身后,发出不和谐的笑声。真岚今晚脾气甚大,看谁都眼不顺。刚才帮他卸甲的侍从,慌手慌脚弄掉东西,吓得几乎丢了魂。
苏摹收敛笑容:“你去目标太大,更难以脱身。除了那四个人,我不敢说还会要面对什么。白璎可让他们两难…”
“那不是正好?海皇正可“谋定万世之安宁”!…”真岚心急,有些口不择言了。
苏摹微怔,想起先前的事来:“哈哈,你知道就好。”
“西京?”真岚提示西京来帮腔。
西京心不在焉状:“嗯?陛下别看我。我原本就不赞同你去。”
“你…”
“这事也的确是阿璎合适…”西京不仅不应,还把白璎悄悄拉到自己身边来。
真岚无法,只好独自面对苏摹:“我不愿躲在人后!西京听令,明日我去后,令你掌军,不可怠惰!”
西京与白璎相望,撇嘴懒懒的回答:“是…”
苏摹并不强求:“那就这么说定了。被撸劫的日子可不好过,你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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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泉先营地,正撞见一小队鲛人接应了治修和红鸢回来。
经过仔细调养,治修勉强能坐在马背上。马下挂满野鸡獐狍,第一次进鲛人的大营,红鸢执意带点“见面礼”。
治修行动十分迟缓,苏摹让出自己的营帐供他歇息,没有将来日的事交代给他们。
第二天刚入夜,背着鲛人大营,真岚如约而至。
只他一个人。
苏摹轻声问:“你可想好了?”
“嗯。并肩作战,你不会…呃…”
苏摹听到话音不对回头,真岚倒地不省人事。眼前站着的是白璎。
就知道她会有后招。
静默对视片刻,白璎催促:“走吧。”
苏摹望望脚下,好不可笑:“那他怎么办?”
“师兄会来处理。”白璎见苏摹不动,就自己先走两步。
冷不防,苏摹在身后发力,下重手将她制住,瞬息近身:“你…”
一圈圈丝线紧缚。这时苏摹贴近耳边:“不确定他们在此是否有耳目。快些离开吧。”
话音刚落,丝线收紧,白璎被迫行动。又听到他问:“西京就在附近吗?”
“嗯。”白璎轻声应答,没有要求他松绑。
得到这答案,苏摹就不再问了,一路“裹挟”,到约定有接应的地方,白璎假作失去了意识。
“怎么就这一个?”接应的人似有不满。
“一时间只能弄到这一个。”苏摹有条不紊的回答。
“啧,以为海皇神威无比…既然这样,我需向上禀明方可接你入内。”紧接着传来各式各样的脚步声。白璎对此方不熟悉,也不敢睁眼看。只知道十分宽敞。
进门不太顺利。经历的是无穷无尽的等待,全靠苏摹应付。
终于,来了一队新人,用一个黑色布袋,将白璎的头套起来,还有人拿了另一个,被苏摹眼睛一瞪,未敢上前。
接应人摆摆手:“不用。海皇是客人,又不是犯人。不过海皇…”
他话锋一转,冲着苏摹笑道:“有些做下属不得已的事情,还求海皇不要为难。”
他是要搜身。并且已经有人去搜白璎了。
白璎因为躺着不动,搜检的马虎。另外的人来搜他,就十分郑重其事。
排头的人示意苏摹抬高两手,苏摹照做了。他笑望着眼前人:“在泉先,敢这样碰我的人,会死的很惨。”
搜查的人怕,谨慎了许多。白璎现在可以睁开眼睛看,然而黑茫茫一片什么都不见。
“可这里不是泉先。”只听到接应人毫无畏惧的接话。心里替苏摹捏一把汗。
过了一会儿,感觉到身体被人抬起,终于放行。
**
里面大的像个城堡。赋一行人微笑迎候。
璧走向躺着的白璎,以为她要摘下头套验证是否,结果她只钳起白璎的右手观看后土之戒,对赋点头。
赋大喜:“海皇果真言而有信!令人敬佩。”
苏摹淡淡一笑,两手举高亮出自己的戒指:“你的手下搜检也太大意了。我所用的武器从来都不存于腰间。”
赋面做尴尬,与身边人耳语几句,立刻有武士将此前接应他们的人拖走。看那两腿瘫软样子,下场不会很好。
苏摹对着他笑了笑。理一理衣前襟。
赋上前:“海皇不必跟这些人一般计较,败了兴致。里面已经为海皇准备好了接风的酒宴歌舞,敬请游幸。”
说着挥挥手,让人来把眼前的白璎抬下去。
“且慢!”苏摹突然一只脚踏在了白璎身上,毫不客气:“先放人。”
赋微怔:“可是,海皇不是答应皇天后土一起…”
“你放了他们,我留下帮你。后土已得,皇天必来营救。那时候你还愁不能兼得么?改改规矩,于你十分有利。”苏摹道。
赋一顿,笑道:“海皇亲自助阵,可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就依海皇。来人…”
不一会儿,透一行人被放出。他见到苏摹,先是高兴,然而目光下移,发现脚下踩踏的是白璎时,大惊失色:“海皇!…您,不,不,不可以…”
白璎教了他几天,即使只是三招两式,他也心怀感恩。跪在苏摹面前捧着他的脚试图移开。然而越是这样,苏摹踩的更紧了。
白璎在黑布后,心想该怎么提醒他此是用计。而苏摹的脚正踏在她胸口上,毫不心软。
“小傻瓜,不这样你们怎么出去?要哭出去哭,别在这丢脸。”苏摹用不平常的口吻对透说话。透当场就愣住了。
“你回去告诉真岚,白王为敌军所擒,我只身赶往营救。请他速来增援。”苏摹认真瞪着他:“一个字都不许错。”
透抬起头与苏摹对视,不得不点点头。
苏摹又令他背诵一遍,望着他的眼睛,满意点头:“去吧。”
透的身体刚刚移开,苏摹勾起脚,把白璎踢到了赋面前。
白璎早有准备,身体飞起的时候不做任何抵抗,直直跌落,做昏死状。她摔在地上的声音,把透吓了一跳。想回头看看,最终没有回头。
**
白璎被拖走。苏摹被请入内室饮宴。如赋所说,莺歌燕舞。大家兴致颇高。
赋在席间直言:“海皇预计那个小兄弟何时的手?实话说,我看他对后土好像有些情谊,怕他坏事呀!如果皇天迟迟不来,我们不是空等?”
“他就这样回去。长途跋涉,怎么都要耗时一半天。”苏摹笑:“年纪小,是有点呆。不过他不敢违抗我的命令。退一步讲,就算有心说破,我的营地在空桑大军近侧,不是自己害死自己?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是!是我多想了。多谢海皇,不然今晚睡不着觉。”赋和岩屈同笑。
瑺落和璧只是作陪。不爱说话。若不看在苏摹弄来白璎,璧都未必肯来。
过了一会儿,赋又开始探问:“呃,不知海皇的百万大军在哪里?老实说,那天我们已经离营地很近了。都没有发现他们。海皇的军队,莫不是能飞天遁地?”
苏摹一开始只是笑而不答。等到听完一首曲:“你这么想,也可以。”
“呵呵,呵呵呵…”赋赔笑:“好好。果然神武非常。海皇请。”
赋满饮一杯,借口出去解手。岩屈陪客,专讲各类曲艺歌赋的事。
赋归来时见到了馈。将里面招待海皇的事如实禀告:“陛下是否要一见?”
馈现在有破坏神俯身,情绪躁动无常,令赋实时常心有余悸:“哼。不了。”
他拂袖而去。赋才放下心来。
“陛下,果不出所料,他只带了一个后土来。”赋再进言。他们早知苏摹不会轻而易举就范,会有此动作。
馈隐笑:“那我们何时能将空桑人那片腐臭湿地里引出来?”
“陛下勿急!我还在刺探。”赋言罢,拜退归席。
苏摹同其他几人一直倾心于歌舞,赏心悦目。稍后才对赋说:“其实我不带皇天来,还有别的缘故。”
“哦?”赋愿闻其详。
“掌控皇天的人身具帝王之血。不易取得。需得两军阵前。等到时候,我可以将封印之法告诉你们…”苏摹笑。
“好啊。”赋微笑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