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还是要看海皇…”赋已经满面红光:“恕我说句冒昧的话,先前见那小头领处事,倘若泉先人人如此,那前景堪忧啊。”
“哈哈哈哈…”苏摹看似并不介怀。
面对渐渐开朗的苏摹,赋开始大感“相见恨晚”,到散席还不肯分开,带他四处参观。最后亲自送到下榻之所。
回来已经是很晚了。其他三人都在等。璧没好气的念叨:“还以为你忘了。”
瑺落笑。
“唉,这么重大的事情怎么会忘呢?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赋问岩屈。
岩屈点头。把一支特制的笔递给他。看他洋洋洒洒,下笔如神:“二哥真的断定,他那百万大军有假?”
赋冷笑:“哼,我怀疑这事,又不是今天开始的。”
见岩屈好似还有顾虑,赋微笑:“有联盟这有猜忌。放心吧,安排最得力的人手去办!”
一番忙碌,岩屈刚去,馈就来了。他现在性情异常暴躁,全副武装,劈头就是兴师问罪状:“赋,你敢戏弄我大军?!”
为不使苏摹生疑,他听了赋的意见星夜点兵。结果赋迟迟没有音信,大军立等。
这暴君…每次出现都能令人胆战心惊。赋慌忙拜下:“陛下恕罪。刚才与海皇对饮,不好先走,耗了些时候…”
馈气粗带声:“哼。”
“陛下放心,我已完全部署,这次必然报仇雪恨!”赋言道。
“你有把握?就凭三言两语?”
赋微微一笑:“陛下,部署是早就安排好的。我与他搭讪无非确保万无一失而已。陛下万请放心。”
“你若此计不成…”馈又将目光移到瑺落与璧的身上:“大战在即,你俩怎不出战?”
瑺落和璧对望片刻,俯身下拜:“但凭陛下吩咐。”
馈露出得意的笑容,低眼俯瞰这两个不驯的姐妹。此时看她们俯首帖耳,心里一阵说不出的快意。
“动作快点。发兵在即!”言罢,满意离去。
赋望着他魁梧挺拔的背影,暗金描文的盔甲对外昭示着神一样的战力。不禁心起寒意。天机所示,到底是什么?能撼动得了这样的人。
四人俯身送别,各归各位。
赋担心的看着瑺落和璧:“二位姐姐知道要怎么做吧?”
二人不做声。虽说馈此作为不意外,可战前忽命她们两个加入,实属不测…
赋等一切安静,轻声细语:“曾记否,皇姐叮嘱,不可轻动?他此去是要和空桑拼命的。逆天机而施为者,必遭天谴。你们去,千万不要见敌方势弱大动杀意。看他得手时,想办法将皇天掳来即可。”
瑺落和璧点点头。
“唉!”赋眉间掠过一阵阴影,感觉人的力量在天命面前实在渺茫,复又叮嘱:“我已尽力。万一不成…”
“也不能怪你。我们都尽力,希望能成。”瑺落微笑,轻轻抚按赋的手。
时下已是深夜,手下从属来报,说监视到海皇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赋淡漠一笑:“不用管他。”
瑺落急切之间要走,担心赋的安全:“那你这里…”
“我跟三弟一起躲起来。你放心好了,他第一目的一定不是我们。谁前段时间大放异彩,谁去迎敌。他不会不认识路…哼哼…”赋露出得意自在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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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寂静。苏摹一个人悄悄的走在过道上,仔细寻找磷光粉的痕迹。这是白璎事先涂在自己身上的,一直通向她被关的地方。
地牢阴冷。一间间望去,终于在黑暗中找到那一袭白衣:“白璎?”
听到这轻声唤,白璎猛一抬头,脸带笑意。
苏摹不费吹灰之力进来,查看这附近,从怀里拿出两小块点心和一个苹果递给她:“只拿了这么多。”
白璎喜出望外,捧起来享用。
“今天真辛苦你了。透这小东西…”虽是事出有因,不过听着苏摹柔和的声音,白璎心里甜滋滋的,比入口的点心还要清甜。
“多吃一些吧,一会儿说不定有恶战。”苏摹警惕望向外,从容的时间转瞬即逝。
白璎点点头:“知道目的地在哪里了吗?”
“有些眉目。刚才看到…不过,脱身的方法还没想好。”苏摹回答。
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白璎吃完,利落拍一拍手。
里面又大又暗,布局奇异。苏摹走到哪里,都要确认白璎在附近。白璎忽然觉得,那个她熟悉的苏摹又回来了。不禁轻唤一声:“苏摹…”
“嗯?怎么,有什么发现?”苏摹转身立道。
白璎尴尬的笑了笑:“没…没…看错了。”
苏摹点头:“别紧张。我记起了这个地方。有一条刻着火灵标志的道口,里面应该藏着那些东西…制造那场灾难的,就是这兄妹两个。”
黑暗中摸索,白璎不经意拉拽了一下前面苏摹外袍,苏摹暂停。然而什么话也没说。就在白璎想该如何遮饰过去的时候,听到他的声音:“前面到了。”
绕过宽广厚重的屏墙,里面豁然有了光亮。深处一个奇形怪状的黑铁笼里,有一颗火球在上下浮动。体态虽小,热力非凡。正像是传言描述里的那样。只不过这个,应当还是个雏形,没有完成。
“就是它!”白璎心触,想该怎么办。强行摧毁,定发出巨大响声,也会波及自身。
“今天我们来的目的就是此。既然这样…”他示意不如合力毁了它。至于出路…只好另想办法。
两人从不同的方向全力发出猛攻。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赋手中捏的棋子掉落在棋盘桌上。嘴唇微颤。
岩屈笑他:“怎么了?二哥?不是早有预料到的嘛?还害怕?”
赋拾起棋子,抹一抹额上细汗。真不知道怎么说岩屈这个人,那么大的声音,连这最坚固的房子都跟着震动,平常人魂都要吓丢半边,他竟面不改色的。
悄声落子。
“二哥现如今这个棋是越来越跟不上了。怎么回事…”岩屈立刻落子,顺手摘掉了赋棋盘上一大片。
赋唉叹:“唉,今晚心事多。算了重来吧,这局是输了。”
暗房里顷刻变成了火海,红光四射。火球发出爆裂声,热浪冲破房顶,炽热瓦砾四处掉落。巨大的冲击将两个人远远抛离。白璎有后土相护,落地后勉强可以起身;苏摹遭受额外的力量反噬,吐血当场。
“苏摹!”白璎顾不上自己浑身伤痛,一路奔去查看状况。
这威力远远超过他们想象。
苏摹眉头紧锁,已经不能移动。看到白璎过来,他摆一摆手:“你还能走,先走吧。”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扔你一个人在这?”白璎很是着急。
苏摹反笑:“忘了我是干什么来的?你一走,我可以都推在你身上。他们守卫失职,我阻止不及…”
“他们会信?”白璎迟疑,苏摹怎么看都像是在嘴硬:“明知他们没安好心,看到你这样,会怎么对待你?快走!”
强将苏摹搭上肩,不问他愿不愿意。
不断有石浮土掉下来,都结成了焦炭。白璎一边顾着苏摹,一边想办法躲闪。终于找到个不起眼的小地方藏身。
追兵瞬息抵达。稍慢一步都有被捉现形的危险。白璎屏息,让苏摹靠着自己隐匿在悄无声息的角落里。
这里只能勉强容纳两人。苏摹需躺下,白璎只得尽量蜷缩。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乱哄哄的脚步声,上方浮尘飘洒。
也算是好事,说明这里长久没人进来。只要刚才没留下痕迹,不那么容易被找到…白璎一边安慰自己,一边警惕一切动静。
过了一会儿,嘈杂的声音渐渐远去,安静得只听到苏摹的喘息声。
低头看,还有新的血液从苏摹嘴边涌出,白璎慌乱中问了一句怎么样。
“唔…我没事。”苏摹轻轻回复,再无声音。一只手紧攥住胸前衣衫,痛苦非常。
白璎摇头,像是反噬。向他输送灵力。祈祷没有人发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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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蒙蒙亮,真岚在营帐中苏醒。
看见燃烧至尾的细蜡,还有靠在床边支着脑袋打瞌睡的西京。
他一动,西京就醒了,笑呵呵的看着他。
“唉,你们…”真岚摸摸自己脑后,回想些事情:“什么时辰了?”
“时间还早,不过你如果醒了,干脆起来吧。”昨晚一直是西京在守着他。
真岚撇嘴:“哼,一看到你这副样子就不想饶了你。苏摹和阿璎有消息么?”
“哪有这么快…”西京刚说完,外面传来一阵吵嚷声。这么早,真岚问发生何事。
竟是抓获一个伏波奸细。使尽手段,从他嘴里套问不出什么,倒在身上发现了像是王族间传递的密信。打着蜡印。
真岚还是晕乎乎的,捶了两下脑袋,把绛那块牌子翻出来比对。果然是一族族徽。
众位王也来了,打开看,不约而同变了脸色。
里面说苏摹已然投诚,后土即是投名状。还将自己百万大军为假,乃至如何封印帝王之力的办法和盘托出…熟悉的遣词用句,确实是他本人的口吻无疑。
还约定让透先回归,稳住这里,并做内应,只等大军一到,合力攻取…
桩桩件件,安排的严丝合缝。仿佛在信纸上,已经能看到空桑彻底溃败,四分五裂的场景了。
众人持久不应声。忽然篮夏冷不防来了一句:“不对,这有问题!…”
大家注目,西京轻飘飘的说道:“哦?怎么这次你这么机敏?”
篮夏虚笑笑:“我…其实我这两天一直反复琢磨他用意。当时他其实知道我们有人在那里听他们说话,见我被发现,就情愿自己跟着走。应该是为避免对方的针对我下手…我…他这样行事,我不觉得会这样…”
篮夏是第一个说话的,有点语无伦次。
紫芒仔细想:“可就算是为了取得信任,也不该把真正封印帝王之力的方法告诉对方。这,这不可谅解!”
真岚笑摇了摇头:“对方知道。”
“什么?!”
“对方根本就知道,无畏告诉。”真岚不打算把关敲透露:“我想不通的是,他为什么把百万大军为虚的事情也说给人听?他只身前去,没了大军做后盾,哪里还有什么筹码保自己安全?”
西京却笑:“这个最好想通。敌人有此疑惑借机试探。不然还派探子来做什么?”
“哈哈…”真岚也豁然开朗。
可眼前困局依旧难解。探子既然能顺利摸到这里来,说明方位确实暴露了。而且探子被捉,说不定根本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
青塬和玄王一直不说话。外面又现嘈杂声。因为这营帐里的人都被遣走了,只能青塬出去查问。回头一句:“陛下,透来了!”
透这时候来…真岚冷笑:“什么人这么精于算计?那探子现在附近营中?”
“是。”
真岚指示:“让透去附近矮山上见面。这里不要惊动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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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山上见透,他还是原样。只是眼睛里多了几分不安,说话不敢看人。
磕磕绊绊复述了苏摹教给他的原话,又摇头:“这一定不是海皇本意。你们是不是暗中策划了什么?”
看他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大家都情不自禁露出笑容。青塬直道:“嘿嘿,可以啊。看来海皇没白看重你。”
可忽然间,他脸色又变了,变得凶恶不测:“不过,透,既然你这样跑过来了,可就别想活着回去了。”
说着,还拔出了剑。
篮夏慌神,出手压住他抓剑的手腕:“明知是敌人奸计,你这是干什么?!”
青塬不说话,只眼珠翻向上,用微弱的声音:“别抬头。看到什么了没有?”
大家不约而同向上看,灰白的天空上,有只黑云翻滚样的乌鸦,悄悄盘旋。一看就不是这林中之物。
怎么光是躲开那探子还不够?糟糕。
细想也是。探子原就是来送来的死士,那传递消息肯定有别的办法。大家如梦方醒,看着透,露出难为情的神采。
透知道中计,原地不动。
青塬将尖刃刻在他胸前正中间,逐渐试探着往旁边偏离:“那没办法,只能你吃点苦头了…”
“啊?”
“怎么样?准备好了?”青塬并不打算给多少时间。
“没!…”
透缺乏经验,有些慌。但他知道青塬要干什么,咬咬牙,这一劫逃不过。
“想想海皇多器重你…当是为策应海皇。别闭眼。一会儿掉下去,就全靠你自己了。”青塬闷声。
一瞬间,利剑插入透的胸膛。他的呻吟声还是满满的童稚气。
青塬一狠心,把他挑到崖边,飞起一脚踢下悬崖。行凶作恶式样,把剑上的血在袍袖上擦一擦,昭示战果。
虽然下方是松土,但这里挺高,应该会断两根骨头。不一会儿,透已经应声落地。
玄羽皱眉。
青塬见他似心有不忍:“哼,别看了。该动恻隐之心的时候也不见得你动。”
“哼,我是看看他死透了没有。”玄羽故意气粗声高。
那怪鸟继续在头顶盘旋一阵,终于飞走。
虽可以暂时松心,可这里死气沉沉。真岚背着手反复踱步,终于转身道:“你们几个,仔细听我的命令。”
他这么说话,必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众人聆听。
“篮夏,你趁时候还早,去泉先营地里,把那个擎阳王偷出来。我们带走。”
“啊?”虽然偷出来容易,可篮夏全然不知用意。
真岚不理,继续道:“西京,你一会儿给他们道口下封印,让他们听不见我们这边的声音。”
“是。”西京侧身:“这还看不懂吗?咱们大军一走,带上那个擎阳王,就不会有人杀往泉先营地营救。”
“可这…”篮夏原也想到了这层,可根本不敢往下想。
真岚点头:“西京说的不错。敌人这样机关算尽,无非是希望我们先自相残杀,再出去被他们一网打尽。他们的先锋军应该已在路上了。自相残杀就休想,但打出去,我可以如了他们的意。”
众人各自凝神细思。
“诸位,看来决战要来了。靠躲没有用。敌人完全是冲着我们,是胜是败,不拖累累盟军。”真岚拔剑指天。
“陛下,玄羽愿追随陛下,直至战死!”玄王最先响应。
随后其他几位:“吾等誓死追随!”
真岚露出笑意,只有西京沉思还没表态:“西京?”
“嗯?我?我就不用说了吧。反正一会儿开战,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西京笑。
真岚懒得计较,又听他微叹:“陛下,我是想到,阿璎还跟海皇在敌营那边…一会儿大战,皇天后土不能合力,那…”
他言语中有所顾虑,没有说出来。但真岚知道他的意思,轻轻一笑:“呵,说不好,这就是宿命罢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再一转身,就看到了华美的朝阳:“海皇连自己的爱将都遣回来了,我就当他是已经得手。传我命令,全军,整装进发!”
“遵命!”众人齐应。
**
一缕阳光从窄小的夹缝中侵入,直晒到白璎眼睛上,将她催醒。他们蜷缩在这个角落一直没动,困乏中浅眠。
苏摹还是躺在她脚边,探试脉息,已经趋于平稳。
他稍一碰也醒了。异样的眼神看着白樱,仿佛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地。
白璎怕他吵嚷出来,先道:“嘘…你怎么样?好些了?”
“嗯。”苏摹自感全安,和衣起身。看到阳光,两人应该是在这里挺久了。
“这帮饭桶,昨天他们忙了一晚上,都没找到我们。”白璎看他朦朦胧胧的样子,边逗趣,边提醒他现在尚在躲避。
苏摹迎着光微笑。那从夹缝里渗进来的那一点点阳光,正落在嘴唇边,亮如朱玉。
现在外面没有动静,两人悄悄出来,想办法寻找出路。看见一行阶梯通着一扇窗,决定走上去看看。
一站到窗前,苏摹皱起了眉。白璎发现异样,立刻问他怎么回事。
他们在高处,苏摹指着下方一大片空场地:“昨天赋带我来看的时候,那里住满了人。应该是兵营。难道…”
“哼,二位,早啊…”一声阴冷怪笑,两人急转身,控带着火绫火砾出现在他们刚才上来的阶梯入口处:“赋引狼入室,你们还谬托知己。他假借这些人手毁你们家族基业,看不出来么?”
苏摹一看到锋利的指扣,认出这说话的人是控。
火绫脸上尚挂着泪,祭起双手:“先不管这些。你们两个,受死吧!”
“狂妄。”苏摹当场就要与之对攻,白璎抢在他前面用光剑斩碎火绫的一击。
她回头望:“你干什么!才刚好些…让我先来。”
苏摹没有拒绝,轻声叮嘱:“这个小的善用火,旁边的哥哥善使龙头鞭,中间戴指扣的就是控,伏波用的毒皆出自她手。千万小心。”
白璎笑,从怀里拿出一颗丹药来。苏摹一眼认出,是当初绛的。
“真岚最后留在我这里一颗。这不是凑巧?看来我今天当仁不让。就让我来吧!”说完,将那药丸吞下,从此不怕控的瘴毒。
三人一同猛攻,两人只能向上边打边退。白璎一己之力应对,激烈异常。
“从这里再往上,便是风池!能去到那里,我们就有办法离开!”苏摹认出了这段路,兴奋的告诉白璎。敌方援军增多了,他也不得不出手。
“呼…好!”白璎仗着剑气将后土之力一并施展,扑上来的敌军被击退数十丈。
趁着这个空档,他们乘风奔赴风池。
瑺落不在,没有人能控制这里面的风。两个人入风池后不久,就被打的东倒西歪,比追兵还难应付。
苏摹好不容易找到一处虚梯暂时落脚,猜测这风阵的规律。这里已能窥视到一部分风菱镜,上面有两军交战的影像。
真岚已被已经被包围,四处都是馈的王师,军神盾大军隐约可见。再不支援,恐怕凶多吉少。
白璎顺着苏摹的眼神望去,也看到风菱镜中破碎的画面。
下方追兵到。控望着进退两难的苏摹和白璎发出冷笑:“上面没有路了。你们不如束手就擒,免得死伤。”
白璎握剑,望着下方弥漫的猖狂轻叹:“你一个人的话,是不是有办法上去?”
苏摹沉默。
“别骗我了。你一个人的话,是不是可以用裂之术化身上去?”白璎这是第一次,主动向他提裂之术。
苏摹终于点头承认。
白璎笑:“那正好了。你自去,我帮你挡住他们!”
“等你们胜了,再营救我…”怕苏摹犹豫,白璎这就伸手一推,反送了他一程。而自己纵身,从攀爬了一半的风池跳下,与多如蚁群的敌军战在一起。
苏摹大受震撼,说不出是心底哪一处。仰观那风菱镜中的情形,再容不得耽误,于是催动裂之术,踏上风池顶端。
这里有一处海风,他一直感应的到。只要投身入内,便知道如何入海。
最后向下看一眼,没看到白璎的身影,只有华丽的剑阵。这剑阵似曾相识,脑海中一过,当初海底她同绛对战的时候见过。
偶然间,却见到了控。她在兄妹俩的掩护下暂时退出战圈,好想要施展什么身手。
苏摹忽然想起了他们后来有种新毒,能使人绵软无力,越战越疲。百毒解也无用。情急之下一捞衣襟,治修调配的解药还有剩。
“白璎!”他在最后一刻,抓了一大把,向着那剑阵中心洒下。
伏波大营主地中,一道青蓝色的光升空,直冲云霄而去。
**
空桑的大军走了,留下满营地散落摆放的食物。炎汐看着这些,在道口无力拍打着结界,气得话说不出来:“这…这真岚…”
营里的鲛人们这时慌忙上报,擎阳王也一并失踪了。大家急的六神无主。
红鸢应约前来,站在他身后。
炎汐急抓住她问:“赤王!你能解开这封印,是不是?!”
红鸢一看结界上的铭文,心理立刻知道真岚他们的用意。浅笑了笑:“左权使,这封印不用解,等过一日,自然就消失了。”
“我等不了这一日!”炎汐气恼:“真岚这么出去,算什么?!”
治修还受着伤行动不便。听说炎汐在营前对着红鸢大喊大叫,也在众人搀扶下赶过来看。一并来的还有那笙。
“左权使,莫要难为我。”红鸢轻声回答,岿然不动。
“你现在让我们出去,我们说不定还能帮上忙。”炎汐耐下性子,改了商量的口气。
红鸢轻笑笑。
“你别逼着我现在当着人在这里骂他!”不知道是不是和那笙呆久了,炎汐现在吵嚷起来,也有些不讲理的架势。
治修摇了摇头,轻声劝了红鸢几句:“我们原本一盟,协同作战至今,前方若溃我们在这里如何独自保全?”
红鸢知道炎汐真心:“其实,他们走了挺久了。无论这结界我撤与不撤,都不会改变什么。现在当已有结果。陛下既然存心这样安排,不如等候吧。”
“不。不一定。我现在领军出去,可能还有别的结果!”炎汐亮出地下密道的图纸:“我们能从此进军。抄近路,出其不意!你快一点!”
红鸢惊望着他,将信将疑。
那笙说话了:“诶呀,红鸢姐姐,你就相信他吧。如果真的开不开都一样,那你何不现在就开了呢?我,我想吃对面他们那边烤好了的…总可以吧?反正以后真岚问起来,可以就这么告诉他。”
还得是那笙,逗得红鸢直想笑。也罢,看着这方越集越多的人,还有大家眼中炽烈的眼神,红鸢缓缓将手放在了结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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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岚大军被围困,形势危急。众王和西京浴血奋战,无奈还是寡不敌众。自从最后的退路被切断的那一刻,大家对生死已有预料。
一阵海风,吹得人清凉。所有视野可及的人,无论敌我,好像都有所感。
天似乎暗了,但遮住太阳的却不是乌云。向海的方向看,只见恢宏博大的海浪像从天边赶来一样,挡了一部分阳光。
真岚想起,这里确实是近海了。不难猜到是谁做的。心里欢喜的片刻,这片海就像是被人倾倒过来,狂泻千里,冲垮了敌军阵型。
而对被围困在中间的空桑军队却毫不相伤。
馈紧急中勒马,提剑向真岚杀来。真岚不惧迎战,两人最终在海浪里面打着旋,停在一个平整的山顶上。脚下海浪翻腾。
一个浪头奔上来,上面立了个鲛人的身影。正是海皇苏摹。
真岚哼笑站立,与落地的苏摹一起,对中间的馈形成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