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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皇,重生是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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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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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缠绵的躯体,交叠在一起…这里是伏波帝国神庙的背面,最神圣的禁地。 没有外人能进来。 伏波的神庙建在皇城最高处,与山浑然一体。山体远看,像是将整个皇宫抱在怀里,婴儿一般呵护着…皇权神授,伏波人眼中,君王即神圣。远地百姓初到皇城,只要见到圣山,就会自发叩拜。 这片青翠的草地,掠过阵阵凉风,吹佛两个汗流浃背的人。 “噢…耘烸,我们终于在一起了。”落颜枕着郁郁葱葱,这芳草清香弥散的土壤,望着眼前渴望已久的男人。 她胸前起伏,心情激荡。华丽的祭祀遮面就放在一旁,月下闪耀优美柔光。 耘烸只注视她,没有说话。 前方战败的消息早些时候传来,宣告他一生的筹谋落空。整个人像是坠落山巅一样,失魂落魄。呆到晚上,想起落颜。 “你…以前不长这样。”耘烸无法自控的揉捏她柔软的躯体,错落有致。不想这些年浑浑噩噩,究竟错过了什么。 落颜微笑,放肆的将两手垫在身下,挺起胸膛:“你不喜欢吗?” 耘烸眉头微蹙,一丝悲凉目光:“她给你改的?呵呵,她就是这样。永远都…” “不是。”落颜打断了他的话:“是我的请求…” “什么?”耘烸错愕。 “你说过,即便只是暂时在一起的女人,也是要绝美绝色…不是你说的么?”落颜痴情念着。年轻时,耘烸是用这话拒绝过她。 冷不防又勾起往事。耘烸现在两鬓斑白,顿觉得自己这一生都是个笑话。 “我向她祈求,只要能拥有绝美容颜,我愿意为她奉献一生。她应了我,说这是她见过的最美神祭的样子…”落颜陶醉。满城皆知她与神私交,却无人知道这层。 耘烸听了,陷入悲思:“你尚且能有一死逃脱。你可知我生受折磨,死后也要面对无尽的囚笼!她究竟,把我们当成什么,她自己知道!” 过了一会儿:“不。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她只以为所有的人,理应是为她而活!” 嘘…落颜一根手指点住他的嘴。向四周望望。 耘烸大笑:“哈哈哈哈,我现在无所谓!她听见就听见。” “不是。”落颜深情中神往:“现在是我们两人在一起。何必这样念着她。” 耘烸俯身下去,醉吻她胸前的幽香。 听见他浓重的喘息,仿佛赎罪一样的卖力。落颜惬意,摇摆身姿:“你不要担心,迎她回来,我保你一世安稳。” 耘烸停。 落颜望着他:“我,说到做到。” 耘烸低语:“我记得你不止一次说过,人不能和神斗。” “我这不是斗。我…”落颜没有继续说下去:“总之你要相信我。我能保你一世安泰,即使死的那一日到来,我也有话说!” 耘烸望着她姣美的容颜,再瞧自己干枯的手指:“我…可惜,当年我年轻糊涂,立下那样的誓言,给自己画下终身困局。” 时至今日,整个王国还都在赞颂他对神的真情厚意,年轻夫妇新婚当日,会以结同心结祈愿,希望能收获像这佳话一样的爱情…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落颜并不同意这番言语:“不要这样。若没有你当年真挚的誓言,怎会为她发现,怎会位极人臣,立下这么一番事业?你不看如今朝野,万众归心,都是你一手所为!” “哈哈哈哈…那又怎么样呢?一朝沦为他人之治!而我隐入尘埃…位极人臣,不过也是个穿绫戴冠的奴仆,自己的意志,卑微如尘土。这样的风光,我,宁可从来都没拥有过!”耘烸颓然。 “那别的呢?你有没有想过?”落颜微笑,搔首弄姿:“人活着就是为了拥有的。没有也要争。否则生命只剩逝去的意义…你总想那死后的事,对唾手可得的不屑一顾,才活的毫无滋味。你难道不希望,用她送你的眼睛,来看我吗?” 这么一说,耘烸好像找到一丝快感。今夜是难得的良宵,他这一生都不曾品尝。 “再来!” 耘烸将落颜反过来,拆穿层层衣带…今天就彻底放纵吧,趁还活着。 落颜随他摆弄,轻轻闭眼:“原来你的精力,是这样旺盛…” “哼。”耘烸冷笑。他现在想不出什么能比这个更解恨了。 落颜发出娇声,让人神思荡漾。耘烸却伸手将她的嘴捂上。静谧的夜,这片青翠的草地,只剩身体激烈撞击的脆响。 ** 日间的冰开始融化,气温骤降。夜里凉风习习,营地里的人要么守着篝火,要么干脆缩在帐篷里。 终于胜利了,不用继续打仗。虽然暂时冷了些,都知道只要明天太阳升起来,一切就会恢复原样。 缺少补给,无法阵前大庆。各营私自庆贺。 真岚坐镇中帐,亲发文书,将奏凯的消息遍传各地,并令各级官员筹备善后。一番忙碌活动筋骨,胜利之后反而更劳碌。大事小情几十件,同时萦绕在脑间心头。 “唉…”真岚捏捏眉心。 西京不知从哪弄来了几坛佳酿进帐,摆在几个地方。 “哈,哪里来的?”真岚问,西京只笑不答。 “之前送伤员出去养伤的那个小村子,陛下可还记得?”西京介绍:“他们听说取得全胜,不敢相信,回来了几个要亲眼看看。” 真岚笑。看来那酒就是他们拿来的。 “对了。先前那笙许给那村子的十万贯钱,要兑现么?”西京询问。 真岚叹了一声:“哎。当然。我是赖账的人嘛?又不是给不起。” 西京笑了笑:“其实,我倒是有个想法…” “陛下同意议和,伏波是战败一方,且多损我军民城池,理应赔偿。虽战场上未做约定,但…”西京望着真岚:“陛下若允,我等可先遣使预探口风,回来再做计较。” 这时外面一阵嘈杂声。众位王应召前来,结伴而行,有说有笑。 “我会仔细考虑。”真岚说罢起身,笑着接受众人拜见,然后目光一转:“青塬呢?押起来!” “哎?”青塬慌了神,不过这里并没有别人,是篮夏紫芒忽然趁其不备,从后方袭击,每人抓住一只胳膊,把他按在事先准备好的板凳上。 白璎和红鸢只看着他笑,事不关己坐下。 青塬摸不着头脑。直到右侧臂被篮夏拨开,露出淡淡的法术咒印。顿时红脸。 “哼,还爱民如子…谁准你弄这些东西的。”真岚绷起笑脸:“西京,给他去掉!” 青塬被人联手制得动弹不得,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西京这就走上前来,从怀中拿出一把锋利的刻刀,放在青塬面前。青塬惊愕。 “怎么,你自己当初怎么刻上去的,我就怎么给你弄下来。不熟悉么?”西京懂如何清除这些法印,只是青塬要吃些苦。 篮夏笑:“明人不说暗话,就是我告密的。你要恨我,等大将军忙完了再说。” 清除比弄上去要痛苦的多,还要用火。青塬虽没有怕,但真岚矗立在他面前,好像还有话说。 “青塬,你听着。以一族人命封疆土,不是我朝行事。只要我还在位一日,就不允许强施这种术法。以后不许再用了。你跟我保证。”真岚正色。 青塬已经要痛的神志不清,视线迷离,坚持点头:“是。” 终于说出来了…真岚心安。 白璎看到他失神的样子,有些担心:“青塬?” 篮夏按着他笑:“没事。干嘛娇惯?没看我要用这么大劲。” 等青塬手臂上的结印被彻底剔除,其他九嶷士兵们自然都松开了束缚。从此不受此印影响。 只是最后倒酒消毒,青塬在极端痛苦中昏死过去。手上的力道瞬间松懈,篮夏有些着急:“哎,不会吧?” 真岚也急忙上前探看。 西京搭脉,摇了摇头:“没事。应该是连日激战过劳所致。休息休息就好。” 最后把他鲜血淋漓的小臂包扎起来,青塬又轻哼了一声。大家这才放心。 篮夏和紫芒搭着他出帐。 现在人少,真岚目光落在白璎身上。白璎默声。 真岚知道她在为先前忧心,特意开释:“我一开始没敢惊动你,怕他那边有事…怎么样,去看他了?” “嗯…没,他…说是休息了。”白璎悄声回答。 “呵呵,好吧。”真岚打开面前一瓮,酒香四溢:“嚯,村民们好意,怎么感觉像是在提醒我给钱?哈哈哈哈…阿璎,你也有。来,今晚见者有份,不醉不归呀,给青塬留下一个。” 话虽这样说,干喝酒无益。人员不齐,也都乏累了。大家略坐坐,稍事闲话,就各自散去。 ** 清晨泻下来一缕阳光,苏摹慢慢睁开眼睛。 他感觉好多了,想起来走动走动。忽听闻外面传来阵阵呻吟,嘤嘤哼哼的啜泣,小猫抓挠一样。 这是怎么了?苏摹走出来,寻声查访。正撞见来探望他的炎汐。问起缘故。 “是透。海皇没听出来?没办法,暂时祛痛的药也用完了…”炎汐向苏摹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确实没听出来,声音都变了。苏摹皱眉:“怎么,很严重?” “避开了要害,不过失血挺多,摔下来还断了几根骨头…”听着炎汐描述,苏摹决定去看看。 透听到声响,眼睛都不睁。沉浸在自己凄惨世界里,还以为治修来救命了。 “醒醒!透?海皇来看你了。真是,有那么疼么?吵着海皇休息…” 试了试他额头,还是滚烫。 也难怪。虽然他平时逞强,有时候说话办事比年长者都明白,可究竟心智,只有这十几岁的孩子。 透闻听苏摹来睁眼,鬼使神差的点点头,又摇头。自己悄悄用手盖住枕边刚刚眼泪化成的小珍珠。 苏摹暗笑,拍了他一下,帮他疗伤。 炎汐恐苏摹伤情反复想劝阻,苏摹闭着眼睛:“无所谓了。不然他这样哭也影响我恢复。哈哈哈哈…” 睁眼就看见治修找了过来,正心急火燎。 “哈,真是,我这刚起,就因为你,又被治修抓个现行。”苏摹安置了透起身。 “海皇…不敢。”治修忙拘礼:“我,刚煎好了药留在你那里。” “好。我这就回去。”苏摹同炎汐一起走,路上问:“绛回来过吗?” 得到的答案当然是没有。 苏摹脸色暗沉,摇一摇头。 绛回伏波的事,恐木已成舟。炎汐不禁自叹。被苏摹听见,笑他:“你又哀叹什么?” “郡主原是在那边遭了弃,凭她那一身本事尚且九死一生。现在虽说死了一个,可剩下的呢?他们那些人看上去不像志纯忠良,名义上去给他们当王,可…” 苏摹不等他说完,冷笑一声:“哼,你也知这个道理。真岚会不知道?一句“议和”,好不轻松快意。” 炎汐听出苏摹语中带怒,低声:“不过真岚…也是有他的苦衷…那时候硬要拼杀,几方都要死伤惨重!” “苦衷?这次趁胜券在握,除恶务尽。留下后患,再来跟我谈苦衷!”苏摹话音刚落,外面来报,真岚来到。 “不见!”苏摹盛怒之下的吼声。 “怎么就不见呐,啊?”真岚没有等人通禀,自己就大摇大摆笑着进来:“一大清早,谁惹海皇生气?” 炎汐暗叹来的真不是时候,正要给他使眼色,只听苏摹:“炎汐,你先出去。” 如此压抑的气氛,还有炎汐走时意味深长的那一眼,真岚觉出不对劲。 “你还来干什么?”迎接他的只有这一句冷语。 真岚正心中猜疑,看到桌上冒着白气的药饮反问:“无事我就不能来看看你了?” 苏摹态度依旧冷清。 真岚笑:“刚才伏波那边来人,求放归他们的擎阳王。我来问问你的意见。” “哼,你那么想议和,难道没趁早双手捧供给人家送回去?”苏摹讥讽。 原来是为那事…真岚只好耐心解释:“苏摹,那时你我都几近力尽,大军疲战,死伤近半,难道战到最后一人,血染疆土,无一生还,合你所愿?!即使惨胜,你我已经尝试过,攻不入伏波地,结下世仇,别人早晚卷土重来,不是为将来埋下祸根?” “所以趁机把绛推出去?”苏摹情绪激涌,不自觉按住胸口。 真岚惊:“哎,你…” 苏摹目光落在那药碗上,拿起来一饮而尽。 真岚立等他平复:“绛本就是出身那边王室之女,回去教化子民,不是正理?况那天我看她其实是左右为难,若真有深仇大恨,早大开杀戒…” “荒谬!绛是怎么流落到碧落海的,你不是不知道!她这次为了我方胜利,透露了他们几乎全部底细。他们不可能没有怀疑。那天你也看见了,有天机加持,尚有人不情愿臣服。” “这…”真岚回忆当时,确实有这么回事。尤其那个叫瑺落的… “以后必然有人借由此事策引政变,彼时绛会孤立无援。现在看上去心忠而力逮的人,不落井下石也会袖手旁观…趁她一时恻隐犹豫不决,就去推波助澜坐定自己胜局…真岚,绛一片好心,得到的竟是你这样的报偿!”苏摹指着真岚鼻尖。 真岚停在门前,完全被骂蒙了。 但看苏摹盛怒,当下也没有别的好说:“我先不妨碍你休息。不过那擎阳王是你抓来的,要怎么处置,你给个准话?” “不放!”苏摹只给出这两个字。吼声惊动许多人。 ** 真岚回去闷闷不乐,将事情告诉了西京。西京默叹着摇摇头,亲手给他倒上一杯:“他对那个绛,怎么这么上心?” “这倒不是上心不上心的事…”真岚很是沮丧:“我也是一片好意,怎么到他嘴里就那么不堪?” 西京大笑:“哈哈哈哈,陛下既然已经回来,就别想了。” “不是!我忽然想起来,他说绛怎么流落到碧落海的我不是不知道…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我问了那么多次,他都遮遮掩掩的不说,绛与他们的恩恩怨怨,我怎么会知道?!”真岚指着苏摹营地的方向跺脚。 西京看他这样子直笑:“你在这急有什么用?既然这样,不如再去当面吵。” “哼,我才不跟个病人一般计较。”真岚终于落座。 一番静默。 “不过,绛的事也属实为难。这样冒然让她回去,可是害苦了她?”真岚沉思。 “可话已经说出去了,覆水难收啊…”西京提醒:“现在再让士兵继续作战,也是不可能的事。” 正说着话,外面士兵来报,泉先来了人,要求把擎阳王转移到他们的营地。 “呦,哼哼,要债的这就来了。”西京笑。不用问,一定是奉了苏摹的命令。 “来的是谁?”真岚问。 “是左权使炎汐。” 真岚挥挥手:“给他们。说我在忙,就不出去了。” 士兵告退。 西京静静地坐在一旁,不久后也起身:“那陛下请休息,我也先回去。” 真岚点头。 西京去后不久又折返,手里多了一件绒毡:“哦对了,阿璎托我把这个给你送来。她看见你的斗篷坏了,这两天融冰,夜里风凉。她和红鸢可以合用一个。” 真岚笑着接过来:“还是多亏阿璎还记挂着我,哎…” ** 绛被迎回,三军拱卫。甜悦亲自侍奉起居,瑺落等人也都勤谨恭敬。 但甜悦请求她不要离开营帐,形同软禁。绛也明白,不等到落颜和国师亲来迎奉,宣告神谕,大事终不算落成。虎视眈眈的不知有多少人。 最中间的大帐让出来,甜悦等人分守四方。为策安保,四周都留下宽广空场。 派出去的使节来报擎阳王的事,空桑给的答复是:“因尚在转运中,不便送还。” 众人色变:“什么意思?” 这里甜悦主事。她再细问:“有没有探明,被转去了哪里?” “泉先大营!” 赋挥挥手,一时间他们五个人各自思索。 “你下去吧。这事不要声张,尤其不要告诉影椤。就说已经开始疏通安排,让他稍安勿躁。”甜悦吩咐道。 来人退出去。气氛立刻紧张起来。璧心浮气躁,咬定是空桑想借机勒索。 赋摆手:“未必。我仔细盘查过,论兵力,他们势弱。当是怕老四一回来,军心重聚,再对他们起心。” “那就扣住不给?”璧横目。 瑺落笑她:“你什么时候对他还这般在意了?给不给有什么相干?” “哼,那也不允许他们作践羞辱。自己说的议和,我们潜使拜帖,已经给足了面子。他还拿着人不放,分明是想给我们颜色。敬酒不吃…”璧的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哎,三姐这火爆脾气…”赋意味深长看了岩屈一眼:“我若说点别的,会不会连我都打?” 甜悦和瑺落暗笑。璧脸一红:“你说就是了。我又不是冲你。” “哈哈哈哈…”岩屈笑的很大声。 赋思量道:“我记得最初就是泉先海皇抓的人吧?如果两家没商议好,空桑那边不想把话说死,这么个回复倒也在情理中。” “你的意思是,是海皇不同意放人?”甜悦问。 赋点头:“嗯。我与他打过几番交道,这个人不是会轻易就范的。当初那空桑王说议和的时候,我就特意观察过。他不愿意。” “哈,可笑!我们是跟空桑开战,他横插一杠还没说什么,现在议和,还要等他拿主意?”璧这两天怒气冲天。 岩屈这时候想到:“哎?不是说漓妹和海皇交厚?她现在又算是储君。由她出面向海皇开口,一定无往不利。” “你也糊涂了?”甜悦道:“忘了漓妹跟他过去?还敢打这主意。” “今时不同啊。”岩屈道:“如今以她的身份如果能顺利接回擎,正可招揽人心。大姐怎么忘了?” 甜悦深思。 岩屈又道:“当然这事,以我们几个当然不敢提,但是大姐去善言伸意,分析利害,她应该会愿意听。” 赋在此,慢悠悠道:“其实,空桑一事,尚未定局…” “哦?”四人注目。 “大姐如果铁心辅佐漓妹登上王位,我这有一条一举两得之策…对外可挽回败局,对内稳固朝纲。只是一旦实行,以后就无人能撼动她的位置了…”赋试探。 甜悦忙问:“是什么计策?” ** 晚些时候,绛一个人出现在苏摹营帐前。鲛人们见她独自返回都没有阻拦。这两天真真假假的消息听了无数了,都秉着好奇。 大家起先悄悄躲着,等她进去,相互壮胆,慢慢的全都围上来。四面八方,如同潮水接近。 绛手里捧着个盒子,打开是一片紫莹葱葱的黛荀,排放罗列,整整齐齐。这在伏波王室,都是难得的礼物,全部由鲛人族供给。 “黛荀,给你用过,不陌生吧?”绛双手捧放在苏摹面前:“听说许多人受伤了,正需要这个。治修知道怎么用。” 苏摹望着这满满一盒,能拿得出,证明她已经做好决定。 “有件事情,我昨晚想了一夜。”绛如今说话语态都变了:“如果你是我,你会如何决定?你会不会想给故土,或者族人,一线希望?即使他们曾经…” 苏摹望着绛,微微露笑:“你能在这里停留多久?” “多久都可以。”绛目不转睛。 既然这样…苏摹命人出去准备茶点宵夜,什么都要最精致的慢慢弄来。 苏摹就陪着绛的等,等到眼前人清空,桌明几净。他拿最小的杯,亲手倒了茶,轻轻一笑:“其实,我怎么选已经没有关系了。难道我说是我我就不管,你会心无旁骛的跟我回碧落海吗?” 绛默然低头。 “你其实已经决定好了,想听我赞同你的决定罢了。”苏摹这番话,说得绛瞬间脸红。 他见戳破,得意的笑:“我才不会让你如意呢。哈哈哈…” 绛望着他,这时又有人来摆放果盘。顺带来报,说伏波来了人,问郡主归时。 苏摹根本不答,只淡淡回复:“知道了。” 绛看着来人退去,再看苏摹慢慢悠悠的动作:“你知道我的身世故事,因为未知的机缘被王室捡到,奉为掌上明珠,后来因为碰黑了一杯圣水,被视为怪异不详,冠以灾星的名号…” “我其实已经接受了这件事情,甚至生死。我想我若真是魔物降世,早晚会有神收。只是灰飞烟灭之前,想去我从小的愿憬地看看,看看真正鲛人自由自在水中嬉戏的样子…”绛眼角挂泪。 “愿望实现了?”苏摹问。 “是,也不全是…”绛黯淡:“我以为我可以坦然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不是以前以为的样子。我以前以为永远都不会有的认可,如今有机会有了。我不知道我这样是不是贪,可…我不甘心不去找这个答案。” 苏摹一笑。 “你觉得可笑?”绛问。 “不是。”苏摹笑答:“我今天才骂了真岚。你这不甘心被空桑利用了,想一劳永逸的让你镇在那里。” 绛也笑了,她能想象那场景:“真岚,真岚是个好皇帝。其实我在碧落海也会想,如果伏波在他治下,会不会是不同光景。” “哼,既然你都这么说…”苏摹仍是不屑。 绛眼亮,这么说,是苏摹支持自己的想法么? 外面又来人了,求问绛归去的时间。苏摹道:“来的是谁?” 禀报的人说不出名字,只说都是侍卫模样打扮的人。 “他们王上在这里跟我说话,有几条命胆敢来催?让他们先学会等。”苏摹挥手斥退来人:“你今天是为了擎阳王来的吧?” 绛默声。 “绛,我若是你,或许也愿意为族人做许多事情。但是,我要做的事情,不允许有人阻止我。”苏摹道。 绛细听,这话别有深意。 “是谁?目无尊上,竟敢派几个人就来叫你回去。”苏摹绝口不提擎阳王。 绛继续与他对坐对饮,直至午夜,炎汐来问是否还有吩咐。 苏摹道:“没有了,都去休息吧。你这左权使出出进进,不知道的还以为,泉先连个守夜的人都没有。” 炎汐一怔,他是因为见伏波迎候绛的人一直在等,以备有需。 “不用。没人非要他们等在那里,去告诉他们,去留自便。然后全营就都可以休息了。”苏摹挑起眉。 绛等炎汐离开,悄声问:“你准备,留我到什么时候?” “到他们等不及的时候。”苏摹指指身后的床:“累了你可以去休息。” 绛心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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