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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皇,重生是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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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五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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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生天! 再从水里冒出来,已经是城外。经过重重激流窄隙,如关山险阻。纵使鲛人,也狼狈不堪。流帆爬上岸,累的连打理自己的力气都没有。 久做乐师,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外加身体的老毛病…只是拿着自己的一点随身物品就成这样,幸亏有那笙给的百宝囊。 仰望上空,隐约见崇山上宫廷楼阁沐浴在阳光下。真如仙境一般。 绛…流帆倚着一棵树坐下来。怀抱琴匣,心里踏实。回想在晋阳王府的这段日子,简直像一场梦。原本梦里不切实际的憧憬,就是该碎的。 只是,答应绛快去快回的许诺要保不住了。今天就是乐师入宫应试的日子。她寻不见人,会多失望失落… 想到此,流帆不敢耽搁,收拾好琴匣,一路向皇城赶。 记得那来福曾说,宫中还要选拔四等乐人…既然是为了她来,又何必在乎什么身份?或许这就是命途的考验吧。既然有真情,必然克服这一切! 流帆心情很快平复,原本也是打算来默默地陪着她。或许这正是冥冥中的安排。 还是那条老路… 快到皇城的时候流帆特意去那“卖身葬先人”的地方看一看,并没有来福身影。不由再度心中怅然。 踏入皇城旧地,逢人便打听,几经周折,终于在皇宫背面找到了选四等乐人的地方。想也没想就闯进去,错过这个机会,要再见绛都难了。 “识谱么?”一个穿着粗鄙的人号称是主考官。这就是他的第一个考题。 流帆忙点点头:“识得。” “唱出来!”说着就抛过来一个纸板,上面只一行简单的旋律。 流帆还是第一次这样毫无情致的哼乐。又很紧张,连自己都不满意。 那人见流帆背着琴:“会弹?” “会!”流帆刚要取下,就听那人道:“行。留下吧。身价给谁?” “身价?”流帆懵。 那人仿佛看到一个傻子:“就是你的钱给谁啊?” “我的钱当然是给我。”流帆大感无稽。 这时走来另一个人,小声问出了什么事。两人耳语,不约而同的打量流帆。 “行吧,把钱给他…”说完,丢过来一个小包裹,示意流帆从旁边的小门进。 这竟然就是对乐人的全部考核?流帆不知是不是该喜。虽然顺利通过,可如此敷衍简直是对乐律的亵渎。 打开包裹,里面有一件旧衣服,还有一小包钱,一把缺了齿的木梳,还有几件生活必须物器…来不及多想,就被人引到一个小间。这里有许多人,都是刚选上来的乐人,衣着困窘,相互打招呼,气氛还算友善。 管事人进来,大家熄声,歪歪斜斜的跪地拜礼。唯流帆按照之前在晋阳王府学过的致礼规矩,抬手拱肩,独树一帜。 管事人一眼就看到了他,秀发长衫,衣冠楚楚。于是绕到他身后,冷冷一笑:“呵,这是来了什么大人物?吓我一跳!心气不低,野心不小呢。” 说完就从身后摸出随身带的鞭子,往旁边人堆里一抛:“教教规矩!” 不由分说就被按在一旁的破烂木架上,扒了衣服,鞭子伺候。 流帆多年来便受礼待,不曾遇到这种冤气。鞭子打下来,几乎是懵的。 管事人有意拿他立威:“我丑话先说在前面,把你们招来不是吃喝享乐的。以后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有外心,保证有挨不完的鞭子。” 所有人丝毫不敢懈怠,低头听训。 打了二十几鞭,管事人满意:“行了。今天算是个教训。以后没这么便宜。” “还不快谢!”行刑的人将流帆往地上一推,腰背贴地。 流帆忍痛含糊两句,管事人看见他浑身瘫软的样子暗乐:“呵,这不是一打就会了?穿上你的衣服,认清楚自己的位置!” 弯折的掌中鞭点着流帆鼻尖,那件旧衣服劈头盖面丢过来。为免再受皮肉之苦,流帆赶紧穿上。 ** 竟就如此不顺!拖着受伤的身体走在路上,流帆终于能暂时透一口气。这里四处是高墙,根本分不清楚方向。 忽然,有人在身后拉扯了他一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嘿,流帆。” 流帆转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来福?!” 来福挺身,一副高深状:“别瞎叫。我是五音,现在是这儿的四等乐人。” “原来你之前是用了假名。” “哎哎,怎么张嘴就来?什么假名。谁规定“来福”就是假的啊?取名就是许愿。我以前除了来福还叫过来富来财来宝。那你说说哪个是假的?” 一张嘴就是一串歪理,说的流帆哑口无言。 他们现在都走不远,既然遇见,顺便坐下一叙:“呵,五音。既然你叫“五音”,那你知道五音是哪五音么?” “那当然。“供,上,饺,子,雨”!我进来的时候考题就是这个。”来福自得。 还带着伤。流帆差点当场喷出一口血来。 “哎哎哎,怎么啦?我说的有错?反正我这么回答人家让我进来了。你有意见,去找主考大人去。”来福声高。 流帆懒得再争辩,更不喜欢和人比嗓门说话,只淡道:“那你应该叫“来五音”。” 来福心思浅,听不出里面内涵,还大咧咧的笑:“总之以后叫我五音。我早说了咱们俩是同行。哎?我以为你会混到我上面,怎么也来这四等乐人堆里了啊?我不可能走眼!” 流帆面色一沉:“这跟你没关系。” “呵呵,跑出来的吧?”来福竟然一语言中,流帆心惊。 “我知道你进的是晋阳王府。挺聪明啊,知道往外跑。是后来听到风声了?”来福有意探问。 “什么风声…” “那是朝廷公敌!当年迫害女王陛下的人…你经他进去,女王不当场把你“咔嚓”了就不错!”来福摆出胜利者姿态,做出砍头的动作:“哼,不意外。谁让你就这么把我扔了?要是有我在一旁帮你长眼,才不至于。” 一番话,流帆心里不是滋味,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儿,他终于问:“你一向可好?” 来福笑:“呦呦呦,这么肉麻。嘿,我现在怎么看,也都比你好。挨打了吧?” 他指指流帆后背,刚才挨过鞭子的地方已经渗出血迹。 “我说你也是奇怪。有钱有闲,就算做不成乐师,也不至于往这里面跑。”来福奇怪道。 流帆并不回答他:“你进来多久了?” “嗯?” “你来这多久!”流帆再重复。 来福大笑:“哈哈哈哈!你说多久?你把我扔出去没几天我就进来了。人给自己找条活路,能有多难?” 还是这副无赖样,害流帆白白担心了许多天。 日光毒辣。时间已经不早。流帆借问:“来福,你知道这儿的路么?往皇宫,嗯…风晚阁,怎么走?” “什么?”来福好像看到了怪物,摸着流帆额头:“你是不是让人灌药了啊?还皇宫风晚阁…你看这地方像是能走到那里头去的?” “怎么,这不是皇宫么?”流帆问。 “皇…”来福眨眨眼睛:“你,是不是被人骗来的啊?你…这儿是礼乐司!你被人卖进来啦?” 流帆听到礼乐司这个名字,心里稍安:“当然不是!” 来福又开始打量他:“那你…你也不是缺钱的主儿啊!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 流帆不回答。 来福无奈,抬手一指:“呐,皇宫在那个方向,不过你根本过不去!” “多谢。”流帆不理其它,抬腿就走。任凭他在后面哇哇乱叫。 ** 流帆沿着那个方向一直走,绕过几栋小楼,终于看到了崇山怀抱中皇宫大院的曙光。有水环绕,与这里隔着高墙。 那来福怎么知道,他们鲛人是可以走水路的。区区泥砖,根本挡不住方向。 就要到能下水的地方,一个拿着短枪的侍卫出现了:“皇宫禁地!谁敢闯?!” 刚挨完了鞭子,又被人用利器指对,流帆惊悸中几乎话都说不出来。 “哎不是闯!不是闯!”后背是来福的声音,他终究跟着流帆脚步赶过来了:“大哥,嘿嘿嘿,他新来的。不认识路。” “跟你说茅房在另一边,你怎么回事啊?!”来福捅一捅流帆把他拽回来:“对不住,多谢大哥高抬贵手…” 幸好侍卫没有纠缠。 来福拉着流帆往回:“那是女王禁军,两条腿就往宫禁里跑,你可真敢呐!” 流帆竟然还往回望。 “别看了!还有命就挺不错的!刚才那情形,他可以当场杀了你知不知道啊?”来福对着他嗤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鲛人就可以顺水进去?呵呵,告诉你吧,皇宫被圣泉水环绕,那水可是不入凡间四海的。你这种身份沾了圣水,要招杀身之祸!” 流帆心气上涌:“呵,那我就沾了!你让女王下令处死我啊?” 来福一怔,但拉着他的脚步不停:“我说你是吃拧了?你以为他们杀你,还要写个折奏请批准么?” 流帆一时间也是心意如麻。 “哎哎哎,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来干什么啊?”来福急问。 着急见绛,心意杂陈。境况如此急转直下,现在连他自己都要理不清了。 “你进来了要先打火烙,以后在礼乐司干活。搬抬乐器啊,洒扫洗涮…哎呀总之,以后礼乐司乐师们派下来什么活儿,就干什么活儿。”来福道。 “不是四等乐人么?”流帆畅想里,礼乐司做事总与抚琴弄乐脱不了干系:“还有,什么是火烙?” “嘿,你还真不知道啊?!火烙,火烙就是这个…”来福也不认生,上前掀起自己后衣,半边腰臀都露出来给流帆看。 上面是一个奇怪符文一样的东西,皮肤被燎的发黑。 “嘿,烙上这个,此生就是女王陛下的人。”来福还貌似十分得意。 “怎么看着,像是刑罚?”流帆甚至不敢用手去触。 “嘿嘿,你还不傻啊?不错。”说话间就快要回到原地了,来福附耳道:“其实就是卖在这里做奴隶。以后除非死,都出不了这礼乐司。” “不可能!”流帆高声严辞:“女王陛下明令禁止!过往宫人三至五年一放。绝不强迫劳役!与皇宫一墙之隔,就敢如此明目张胆?!” 这些都是绛亲口告诉他。 来福笑:“哎呦,你还厉害起来了?挺懂。” 他停下脚步,认认真真的说道:“可是,四等乐人并不是宫人,礼乐司不是皇宫。你拿了身价银相当于自卖自身给了礼乐司。明白?” 流帆惊愣出神:“可这火烙…” “是是,火烙…哎呀,这天下难道不都是女王陛下的?安慰一下你还当真了,嘁…”来福嘲笑。 流帆不敢信:“这,既然是这样,你又干嘛进来?” 来福摊手:“活儿不重,还管饭!我干嘛不进来?真是…” ** 绛在珊瑚珀玥的服侍更衣梳妆。她以为这就要与流帆见面了,期待的心情无以言表。 “这顶冠太盛气凌人,换一个。”绛审视镜中,露出温婉笑容:“对了,我有一副两颗珍珠斜扣在一起的发边饰呢?” 珊瑚从首饰盒你翻找。珀玥去换了一顶皇冠来。 绛各种小动作不停。一会儿协理鬓边碎发,一会儿悄悄转动手腕上的小饰物… 珊瑚找来了发饰帮绛戴上,又看到她在抚摸腕部的珠贝绳结:“真是很好看,海皇送的吗?” 绛故作深奥的笑容:“你看海皇那个人,像是这么精心细致的?” 珊瑚并不敢轻易评价苏摹,吐吐舌头:“这…我…我可看不出来。” 绛自在哼声。 戴上顶冠,她问道:“乐师们都到了吗?” “全部到场,恭候女王陛下。”珀玥答道。 绛再度审视自己镜中容颜:“好。走。” ** 这时候,礼乐司的院落已排起了长队。来福和流帆伴在一起,走在队伍最末。 “你到底想好没有啊?”来福着急:“这个地方进来就出不去了!怎么就是不信?” 看看天,他又道:“算了,我豁出命去了,告诉你个说了要死的天大秘密!” 流帆觉得他又在故弄玄虚。 “你看见那边没?”来福指着和刚才相反的方向:“墙下有条水渠,你是鲛人可以游出去!出去别在城里住店,躲一两个月,他们搜不到你就撤了!改个名字再回来!” 流帆往那方看,好似有道曙光:“真的?我可以带你一起走。” “我说我要走了么?呵呵,怎么不信我?”来福笑:“实话告诉你,这个火烙是个法术铭文!烙在身上你走到天涯海角都能把你找到,就地处置。要不然我说进的来出不去?你要出去,这是最后机会了!” 队伍向前,流帆犹豫。来福四处张望,拉着他向后一步:“趁现在没什么人…” “多谢!”流帆乘人不备疾走,离开了队伍。 逃出城去,躲一两个月,回来还要改名字…说进的来出不去,然出的去也再进不来。一两个月…要怎样和她解释?还如何能见面… 流帆刚走不远又忽然折返。下了来福一跳:“怎么了?人来了?” “不是。这次我不走了。这才是离她越来越近的路,我…” 流帆说的什么来福听不明白:“你可想好了!”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少犹豫就真来了卫兵,指着二人质问。 “阿我们…我们,我带他,去了趟茅厕…呵呵呵呵,他新来的。不知道…”来福故技重施。 “你们是新来的?” “不是不是。我,我不是,他是新来的。呵呵呵…”来福说着,动作娴熟的把自己后腰上的火烙印记给卫兵看。 “你是新来的?”卫兵转向流帆。 “嗯…”流帆点点头。 “新来的先去烫烙!”没等流帆反应过来,他拿出一副链条,拷在流帆脚腕上,这是防止他耍花招:“快点去!” 这下想跑都跑不了了…来福小声:“行啦,既然又凑到一起,说明咱们真有缘分。和解怎么样?以后在一起相互照应,以前的事一笔勾销。记得以后叫我五音呀?我出身曲乐世家,家道中落,五音是祖父给我起的名字…” 全是编的。然又如何?流帆点头,记住他的新名字。 ** 队伍逐渐变短。慢慢的闻到一股焦糊怪味。 流帆口渴的紧,见到巡逻的差官,礼貌的上前问能不能给点水喝。差官白了他一眼,未做停留。继续巡逻。 五音唉了一声,去打水的地方用流帆包袱里的小木杯子舀了一点水回来。 流帆举起杯子豪饮,五音看着他:“你这样可真不成,你以为住店?” 流帆道谢,十分紧张。忽然听到一声惨叫,全部人都是惊吓状。 “别怕。能挺过来。会有人用烧红的圆环把铭文烙在你身上,疼一阵就过去了。这里皮糙肉厚,不会妨碍到什么…”五音微笑着,在流帆右腰侧轻拍一下。 不一会儿有人把刚才在里面的抬出来。大家愣愣的贴着墙,缓慢挪动。 “我不干了,我不当了!”忽然有人喊着这句往外跑,还没到门口即被射杀。他死前身体抽搐了两下,横尸当场。 这哪里是什么礼乐司,这是人间炼狱! 一片沉寂无声中,那个人被拖走。许多人低下了头。 里面不断传来凄厉的叫声,不断有人因为晕厥被抬出来。五音见流帆害怕:“别怕,我在外面这等着接你。” 流帆又向前挪动一步。 “你这么想,其实晕过去也不错。少受一会儿罪。外面有我帮你安置放心好了…”五音不断鼓劲。后来慢慢推着他走。 流帆闭上眼睛,回想绛期盼的笑脸,就当是为见到她的必经之路。 “流帆!”一声洪亮的叫,惊散流帆心中的惶惶不安。五音微笑着推了他一把,只能送到这了。 感觉像是被人押着,按在一个坚硬的台面。一道铁杠压下来,紧卡在腰腹间。两个力士示意流帆把手抬起来,将另一根铁杠穿过后背,再把两只手臂都搭在上面固定。 这里人合作都很有默契,铁杠两端同时向上一抬架起,流帆的身体被向上拉直。即使不被烙印,单只是这个姿势也难受的紧。 什么是插翅难飞,这下算是感受到了。 流帆抿起嘴唇,眼前只能看到一片漆黑。唯独后方亮起火光,还有不断提升的热度… 铁环火红,金属熔化,滋滋作响…周围有人影攒动,很快有人把他的衣服褪到腰下,腿部也负上重压。流帆脑中一片空白,不作任何挣扎… ** 皇宫大殿礼乐进入尾声。所有曲目完毕,乐师们起身行礼。 因为今日特殊,高台处都挂着幔纱帷帐,里面能看清外面,外面看不清里面。 高台上三张长椅,绛居中正坐。左边是国师耘烸,右侧甜悦。 二三等乐师已经分置完毕,侍官将最后进入角逐的十名乐师和曲目一一写下,放在托盘上,请绛勾选。 若勾选一个,便是当场赐予大乐师之位。勾选三个,则三位均等机会试用。 甜悦发现晋阳王府的人没来,暗自按下不表。 循例先拿给耘烸和甜悦过目。虽然只是走走过场… 甜悦还没等人来到近前就挥手,表示不用。耘烸对这次参试的人员都颇为满意,并没有像他担忧的那样,出现些祸乱人心的莺歌燕曲。 他点头,让侍官最后将名单呈交。 绛拿起笔,对着一份没有流帆名字的名单,眉头微蹙。她的手不自觉的打颤,迟迟没有落笔。 “妹妹?”甜悦小声提示。乐师们已经保持跪拜之姿很久,绛忘了恕他们起身。 绛点头让乐师们起身,然而语音沙哑,几乎发不出声音。幸好珊瑚临机应变,高声代女王下令。 耘烸发觉不对劲,侧目望着绛:“陛下?身体不适?” 绛摇头,然而身体在轻微晃动。笔落。 “妹妹?”“陛下?!”甜悦和耘烸几乎同时起身。 甜悦着急地问:“妹妹可是累了?” 绛最终站定,摇了摇头。再次拿起笔,从中勾选了三个名字… ** 天暗,流帆终于在一张简陋的床铺上醒来。他俯卧着,右侧的衣服被全部掀起。 烙伤处胀痛难忍,他刚想伸手去摸。旁边五音一把拦住了他:“哎,别。别碰了,帮你看了,挺好的。老碰当心化脓。” 周围全是人,足有几十个。各个衣不蔽体。有些甚至裤子不穿赤脚踏在地上。 “嘿嘿,怎么样?靠窗的铺位。”五音得意指指上方窗棂,这里人多空气混浊,只窗下的地方偶有一阵凉风吹过,畅快一时。 流帆想着拉起衣服遮盖,又被五音制止:“别动了。晾一会儿。你伤口还新鲜,等结痂再穿。不看大家都一样么,到了这儿别含羞带臊的了。呵呵…” 流帆舔舔干裂的嘴唇:“有水么?” 五音从旁边一角掏出来:“给你准备好了。干净的。哎我可告诉你哦,现在你受伤例外,以后自己去打水。” “谢谢…”流帆捧着水大口喝下,将水杯放在一边。 五音又将杯子拿起:“水啊,你不喝的时候要放在这下面。免得有脏东西掉进去。” 流帆抬头看,房顶上都是浮灰。恐怕晚上睡觉不留意,张着嘴都要钻进嘴里。 天气炎热,后背的鞭伤也一起发作,和火烙的痛觉此起彼伏。 “哎,你这身体是真不行。”五音把手放在流帆腰部,按着伤口周围吹一吹,低声:“我有药,你忍一会儿,等晚饭的时候给你用。” 流帆只好硬捱。 到放饭的时候,一行人往外走。五音拉着流帆,根本不顾惜他身上有伤,只拼命催道:“快快快!晚了可能吃不上东西!” 流帆只觉得伤口疼仿佛裂开了,向后看。 “别看了,你别老想着它。吃饭要紧。”五音拖着他一路狂跑:“要是没我你真在这活不了。我也是一万个想不通,你又不缺钱,干嘛上这儿来?” 最终还是赶在前列。五音抄起两个碗,塞给流帆一个。这里没人让他们点菜,只能是有什么吃什么。 饭菜粗糙。 五音带着他拣干净的地方坐下:“放饭你得早来。早来有干净地方不说,你饿了想多吃点,他们还好说话。来得晚有剩就不错了。” 流帆往嘴里送食物,闭口不言。眼前白米粥伴着杂菜,就像是人吃剩下的,说不上是什么味道。 “不好吃?”五音笑问:“不好吃你也得吃。记得在这里的生存之道,吃得饱,生病少!白天干活的时候有力气,少挨鞭子…不然会越来越活不下去。不会有人给你寻医问药的。” 流帆不说话。 五音又道:“干什么?跟我玩食不言寝不语,笑不露齿,细嚼慢咽?嘿,跟你说别不信。不听好人言,“土葬”在眼前!” 沉默片刻,一向斯文守礼的流帆终于放开手脚,大吃特嚼起来。 “这就对了。”五音笑。 “其实我这些天,我时常想你。”流帆望着他,抱憾中微笑:“我还担心,你第二天还不出钱,他们会拿你怎样。” “你怎么知道我还不上钱?”五音高深莫测的笑:“现在也不怕告诉你。你当晚一走我就找到了离人乐坊的老板娘,狠敲了一笔。” “你!!”流帆心想亏我那么长时间担心:“你怎么敲的?” “这你不用管。接你走的那个人名声不怎么样可身份还是在那里的。谁还不想攀附王府的人?谁不怕得罪王府的人?嘿嘿…”五音得意。 流帆气的说不出话:“那既然你有了钱,干嘛还到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 五音一碗饭已经扒完:“有了钱就还债,那我不是白敲一笔了?哼,我去了趟赌坊,如果能翻一倍,我还完债就还可以大赚,从此衣食无忧了!诶呀,只是可惜…” 他又都输光了。 “该!”流帆只送给他这个字。历来瞧不起赌徒。 五音只笑,毫不介意:“诶呀随你怎么说。这算是我给自己准备的后手。无所谓。” “一辈子陷在这个牢坑你,你无所谓?”流帆气恼。 “哎?怎么你还教训起我来了?”五音高声道:“要不是我在,你会飞速死在这里,你信不信?” 流帆对此无话可说。 “哼,我那叫,放手一搏!成王败寇而已…反正亏的又不是我。”五音又开始讲他的歪理:“在这里有吃有喝有睡,我欠钱的那些人算知道我在,也不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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