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身叮铃的泉水下,流帆在梳整绛的长发。
涓涓水流,绛泡浴时粘在身上的花瓣滑落,一展柔细无暇的肌体。温暖的躯体冒着热气,诱人无比。
流帆就在身后,放下木梳,环抱的手臂顺便托起前方两座小丘:“怎么感觉又沉了些啊?呵,跟在泉先可大不一样了。好像你也在悄悄化生似的?”
绛低头拍掉他不安分的手,含羞带臊撩起发梢,转身扫过流帆的眼睛:“讨厌!以前在泉先的时候,就这样盯着人家那里看?”
流帆微笑:“这何须盯着看?”
他又补了一句:“再说以前都没得可看…”
被绛勾住脖子:“都告诉过你了,这圣泉水里,感觉有原本属于我的力量!还有…”
她低头看自己饱胀的上围:“别告诉我你不喜欢!哼…”
两人独处,绛现在有时娇滴滴的。
流帆趁势一头埋进,过了一会儿,发出气闷的声音:“唔,比我的脸盘都大!…”
“你!”绛拼命把流帆的脑袋搬起来:“太坏了!唔…不正经不正经!”
流帆笑着忍受捶打,不过一会儿她就停了。想到流帆这就要离开,绛不禁叹气:“哎,什么时候能过上天天在一起的日子。”
“现在不正是吗?”流帆帮忙拾起衣服安慰她。
“我是说光明正大的,天天在一起。”绛扁一扁嘴。一阵冲动,真想就这样把流帆搬进寝殿里去。让明天永远都不来才好…
明天朝会,她就要正式宣布自己的裁军计划了。这被长公主册封礼弹压已久的暴风骤雨,终于要拉开序幕。
流帆轻柔的双唇搅扰了她的沉思:“我现在不就光明正大的在礼乐司?”
他的笑,处处宠溺。总让绛意犹未尽。
“对了,长公主的册封典礼办的真不错!礼乐司这次名声大噪!想要什么奖励?”她抓紧这最后的时刻,向流帆征询。
流帆得意,这本就是他专长:“我什么都不缺。奖励那些日夜排练辛苦的吧。”
绛微笑望着他:“最近朝中不少人议论你。说听你对世间诸事见解独到,造诣颇深,应予登朝论政。你想不想?”
流帆淡然一笑,好像并不稀罕。
“如果去,我们又多了一个地方可以见面…”绛期待。
“哼,你要真那么想我,就多去礼乐司找我。”流帆笑道:“再说,你不是让我躲开那些是非之地么?”
“也是…”绛悻悻然:“我是看大家好像都对你称赞有加。”
甜悦也曾经在册封庆宴上戏言,说十二王族唯有在评价流帆的时候是意见统一的。
“竟然连那支笛子都拿出来了。真难为你。”绛想起流帆在特设的水晶柱里吹奏那支水中才能发声的玉笛,博得了满堂喝彩…当时真的担心,又勾起他伤心事。
那支玉笛,他在泉先都从不演奏。
“哈,还不是被灵韵害的。跟我也有段时间了,一首整曲都弹不出来。众位非要我用见所未见的绝活赔,只好如此。”流帆从容地穿戴。
绛遐思:“灵韵?就是之前的五音?哈哈,进门收徒,你改的名字?”
“嗯。他从小没有父母,没人疼爱,也没人教导,沦落成泼皮无赖。真正的名字自己也不知道。”流帆已经齐整的站在绛面前。玉笛大方挂在腰间。
绛好奇:“这玉笛,你在泉先都不曾吹奏。难道海皇从没提出过要求吗?”
还真就从未有过。流帆摇摇头:“海皇…唉…”
“怎么叹气?”绛凑上前。
流帆追思状:“海皇心里,仿佛有一片空白。关乎神思。我为他抚琴时,也频频能感受到…绛,我以前只认能听懂我曲意的人是知音。但对于他,恰恰是他不懂的时候令我觉得他是。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绛思考许久,也未能解答。
流帆不勉强她。正是分别的时候,他亮出脸颊,眼睛笑着眯起来:“还没给。”
索吻。
绛得意,抿一抿嘴唇,当即抬起头,让他如愿。
“女王大人,良夜好梦。”流帆如蚕丝般轻柔的长发撩过脸庞。转身投入泉水中,顺水道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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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一瞬间冷清下来。绛用脚趾轻轻勾一勾水面,忽然冒起一朵水花。
“呀?怎么又回来了?”
流帆探身:“忘了问你一件事情。鲛人族的竭说,凡鲛人来皇城,都必须去她那里留名入号,真的有这个规矩么?”
绛答:“她是鲛人一族尊主。她说有,可不就有?”
流帆心里还是不太踏实。
“皇城往北版图中北都是鲛人族的领土,你应名从那里来,去之前了解一点风土人情吧。”绛俯身:“鲛人族一惯与邻和睦,又不与其他王族牵涉。之后朝局动荡,那里也算是避免冲突牵连的好去处。”
流帆点点头。
“哦,他们的先王遗孀身份尊贵,记得要称王妃殿下!”绛叮嘱。
“我记下了。”
“总之你要小心!”绛伸手碰碰流帆的脸颊。
流帆又趁机抚弄了她的手一下:“你才是要小心的。身居高位,高处不胜寒。”
水下阴影远去。这次他真的走了。绛回想他那句高处不胜寒,总觉得凄然寥落。
流帆回到礼乐司。灵韵在灯下紧张等着他。这么晚还没有睡。
“师父…”他弄砸了演出,害的流帆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紧张搓手。
流帆微微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你啊,知道不好,就以后多努力。”
灵韵勉强笑容:“嘿嘿…我…我其实我…”
“你什么?”
“我觉得,那什么…他们说的也是。我目前这水平,叫“五音”也算勉强了。实在撑不起“灵韵”这样的名字…师父你…你叫着,都不替我脸红?…”
灵韵自己的声音都弱下去。流帆笑:“你竟然学会了反省,有进步。不枉这第一次登台,就给我丢那么大的人。”
“哎?”
“好了,睡吧。”流帆是这样柔和宽容。他捏一捏灵韵的手,灵韵退缩。翻过来一看,有戒杖留下的红肿,还有些新磨破的地方:“你这手这是怎么了?”
“我…那,那不是…礼乐司规矩嘛…”灵韵之前搓手,现在手掌上附着一层黑泥。他被责罚了手杖还要整理乐器,结果一不小心又划伤了。
流帆皱一皱眉,转身去了礼乐司大堂召唤莫名。听到灵韵在后面叫,他并未理睬。
深更半夜,莫名来的还是挺快。
“莫总管,灵韵是我私收的徒弟。吃穿用度都不挂靠礼乐司。礼乐司种种规矩,以后不要用到他身上。”流帆平日对他说话一贯客气,这样生硬,已经算是很重了。
“师…师父…”灵韵在背后。
莫名盯着流帆的脸看了一会儿,眼神异样:“是。乐师大人还有何指示?”
流帆并不啰嗦。说完了就放他走。灵韵还在一旁扯他衣袖。还总是指他的脸。
流帆浑然不觉:“好了。去把手洗干净。手要好好护养,保持整洁。”
灵韵点头,又摇摇头:“不是,师父我是还有句话想说…我…你能不能先教我一两首,简单能演奏的?哪怕唬人的呢…我,怕下次再,再给你丢人…”
他终于提出这个想了许多遍的要求。
流帆叹长声回答:“灵韵,抚琴这事,虽说技法可以教,但音韵本身要靠领悟。最忌急于求成。我其实并不想让你跟从这里演奏那些刻板曲谱。给你取这个名字,是相信你以后能悟出自己的曲风底蕴。以你的聪明,只要沉下心思,不要被这些小事影响,以后超过这里的乐师,全不在话下。”
灵韵有点不自信:“嘿,你,你就这么看得起我?”
“有我教你啊。我都不怕,你还怕什么?”流帆道。
灵韵挫败感这才一扫而空,脸上喜滋滋的:“哎,师父,我还有个问题…”
他不停指点流帆的脸颊。流帆仔细触摸,原来刚才被绛亲吻过的地方,留下了鲜红的唇色。竟然一路上都没有被水洗涤。
“你刚才不会…不会是去喝花酒了吧?”灵韵胆大。
流帆起身,扬起巴掌:“我看你还是挨打少了!”
灵韵一边躲一边笑,委屈道:“不就是问问…宫里觊觎你美色的,不一直很多?不然你这怎么解释…嘿嘿…”
流帆终究捉住他,高举的手轻轻拍在他脑袋上:“没大没小!”
灵韵努嘴歪头。这下糟糕。刚才莫名定也是看到了,否则不会是那种眼神。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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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清早,雾茫茫。湿润润的空气,让人格外想多在被窝里躺会儿。擎阳王心情舒畅把身体抻长。在他宽厚的肩膀旁又探出一个脑袋,透一口气,肆无忌惮倚在他身上。
他就喜欢影椤这样俯首帖耳,斜眼得意。王妃忙于族中事务,时常不在王府。他们两人就经常这样彻夜交谈。
影椤目光贪婪:“今天朝会。想好要怎么说了么?”
擎阳王脸庞掠过阴影,沉思片刻:“唉…要不然,算了。”
“什么算了?!”影椤惊起。
擎阳王缓缓起身,袒露结实臂膀:“灾星想要裁军减支,本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见影椤不高兴,说出心里话:“其实,自从那天她亲口废了晋阳那个老东西,我…我就总感觉以后没必要,没必要再…”
“没必要干什么?”影椤穷追不舍。
回想一些事,擎阳王自己也不甘心:“阿椤,我已成家。王族的位置也已落定。灾星她,她也再无还族的可能。属于我的,她以后抢不走了…”
“她难道不是现在正占着你的东西?”影椤直指皇位。
擎阳王恨。然而…
“过去了。”他凝望帷帐垂帘:“过去了。我在很早之前,就选择了成家。组建王族。至于皇位…”
“可你们并无子嗣。”影椤早有盘算:“而且,你也从未宣誓对她效忠!”
“怎么没有?!”擎阳王回忆中激愤:“三军阵前,你忘了?!”
那一拜,简直成了他一生的耻辱。
影椤看着他这急躁的样子,幽幽的摇了摇手指:“要是,她叛国了呢?”
“你说什么?”
影椤眼神晃动,拿出了一个小心包好的物品。娟秀小字,详细刻印了伏波十二族神祝和战场常用手法。绛的字,他们都认得。
“哪来的?!”擎阳王震惊,暴躁起身。
影椤笑笑:“为了你,我可以再给他一个机会。”
是镜城那个他…擎阳王神情凝重。
这个人已经要被遗忘了。按照影椤族里的规矩,任务失败者,永不得返。
他提到的这个人,是帝国最精干的细作,靠易容之术独步天下,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也不以真面目示人。只知道是个男人,验明正身过。
但他可以乔扮女人,模仿一模一样的声线。实属影椤一族的佼佼者。
他战时被派往镜城,断绝空桑外援。结果适得其反…影椤当即将他放逐在外。
“这东西是从空桑王贴身衣物里寻得。呵呵,她走之后不久,战场就急转直下,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再出来装救世主。我堂堂神赐之国稀里糊涂称了臣,你们甘心全都装聋作哑?”影椤口中也带积怨。
“他还挺命大。”擎阳王冷语。
“这必然只是个见面礼。敢就这样交出来,手里是有东西的。他说已经掌握了灾星全部判国通敌的罪证。我还让他继续再追查一人…”影椤阴笑:“甜悦!”
绛能顺利回来,与甜悦密不可分。激战期间,甜悦全族不曾出战一人,以留在神庙祈福为名金蝉脱壳。之后手持天命,将绛迎回…
前前后后的说辞,她打理的滴水不漏。当时迫于形势,纵使各族都对兵败暗怀疑窦,也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真有罪证能公之于众,让数以万计的人都知道前方战事失利将士阵亡都是绛一手所为,不落个身首异处已经算造化。而且一心扶植她的甜悦也必将俯首。
“可那天火印…”擎阳王迟疑。
“哼,天火印可以有假。连天机书都有不灵的时候…别的不说,当初攻伐云荒是你和馈亲眼所见!现在如何?”影椤道:“现在天机都被毁了,不是为了掩盖有鬼?”
“天机是大哥国丧时候被毁的,当时都指他违背神旨造孽…啊!”擎阳王终于想到了什么:“莫非…”
“这是她们的阴谋?!”他高声道。
影椤见他终于上道了,俏皮声笑:“你急什么,甜悦方面的证据,还需要补齐。你可别打草惊蛇,坏了我的大事。”
擎阳王怒从心中起,咬牙切齿道:“这个灾星!…这个灾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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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的朝会上,绛当朝提出了自己的裁军计划。引众哗然。她鼓励在役军士回家另辟新业,生产行商,朝廷可以助资。
这次,擎阳王反其道而行之,不仅不作对,还大加支持。他手握军权,提出诸多裁兵计划,头头是道,绛也觉得匪夷所思。
“有些王族,以为自己凭些微末功绩就可以挑战皇权,以人心向背要挟…我劝,趁早死了这条心!…”
这是擎阳王面对满朝诸臣喊出来的话。他虽未提名,但矛头已经明明白白指向了控,打的她措手不及。这下更无人敢提出异议。
难得他这样尽力,绛趁热打铁,将他刚才所提纲要挥笔赞同。
擎阳王嘴角一丝阴阴笑容。
晴天霹雳!朝会在一派肃穆的气氛中散去。王族之间也没有聚。控甚至不及更衣,直接去了火绫火砾府邸。
“控姐姐,先吃点…”火绫让道。
控因为朝堂上的事气愤不已。她的军队战力并不强,靠研习用毒弥补,从军者多年长。按照擎阳王的办法,要被裁革一半。急得她手脚冰冷,茶饭不思。
“哎…”火绫火砾兄妹俩用关切的目光注视她很久了。她悄声叹。
“好不容易我们三族结盟,我这还想筹谋如何从鲛族那里拿回原有的医药基业,没想到就这么被釜底抽薪。奈何天命绝我啊…”控放哀声。
“控姐姐!…”火绫拉着她的手一起难过:“她帮着鲛人族作甚?!哼,怪不得都叫她灾星!这下领教了!灾星,灾星灾星灾星!”
火绫年纪小,生气就激动直跺脚。
火砾见她越来越大声:“哎,小妹!…”
“哼!说什么减少负担开支,她自己还不是大笔一挥,往空桑国送了那么多金银?”火绫气不过,依旧大声吵嚷。
控则面容惨淡:“鲛人族这些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要她帮什么…”
“这擎阳王都这么支持,我是真没想到。我族精武重工,这项的裁减,以后必然跟着遭殃,连族人生计都要发愁,哎…”火砾也来诉苦。
控回想:“前段时间,她忽然废黜了晋阳,除了擎阳王心头大患。说不定那时候,已经背后做好了交易。唉,大意了…以为她这样胡作非为,根本不会有人支持。出头去闹,转眼成了别人邀功的棋子。”
“你是指擎阳王为了交换族中地位稳固,出卖了我们?”火砾疑道:“我跟他打交道多些,不是替他说话,他可实在不像是这样的人。”
“呵…”控一声冷笑:“像与不像,现在事不就是他做的?事已至此,我们除了自救,别无它法。”
“你说的是。”火砾点头。
三人对头默坐。控心绪平复了一些:“其实你们两族之难反而好解。火砾完全可以军工忽遭砍削,周转不济,要求朝廷财政补救以推裁军,贴补损失。小妹嘛…”
火砾原就是这样想。现在控也这么说,很想听听她对火绫的指教。
控抿笑:“小妹,听我一句劝。这皇城你来的最晚,从未和她起过冲突。可以对着她哭闹撒娇…以柔相克,她反到不好硬说不。千万不要学我,一开始就敌对起来,对自己没好处。”
火绫起初还撇嘴,听她娓娓道来之后答:“记下了…”
火砾笑:“可了不得。我这小妹第一次对劝她的人这么痛快。”
“哥!”火绫挤眉努嘴。
控也露出笑容:“哎,你们能先解围也成。我本也不寄期望。你知道,我族常年和鲛类通婚,族中已有许多水下生存者。前次我以族中生存计议,提出划分他们鲛族一直盘踞的水下宫宇。竭以那宫宇入口在皇城为由,推说不敢私自做主。奏请女王,她却毫不犹豫回绝了。”
控族原有的土地,被火绫族侵占不少。三族成盟之后,她也未提索还。
“她和竭关系又不好。这么帮着他们做什么?”火绫红脸道。
火砾替控解释:“你忘了她在外流亡时,受到了泉先水族优待?为了对外有所表示,她自然也不会动水族利益。”
“哼!虚伪!”火绫心直口快。
控一族处境着实堪忧。火砾担心她走投无路,向他们两族索还失地,极力劝解道:“控姐姐,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哎。现在我也别无他法。前次已经得罪了女王陛下,现今擎阳王又这样…只能去求一求长公主殿下了。”控反而轻松:“你们现今还肯与我站在一起,已感恩不尽。”
“姐姐说哪里话?我们三族当初聚首,合则强,分则弱,是白说的么?”火砾笑言。
三人气氛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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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日,火砾和火绫按照谋定的计划,向绛哭诉难处。火绫梨花带雨,甚至叫起了“姐姐”,喊自己的火系军团要成矩阵才有用,不然就完全散架了…
她娇气起来,有点彤翎的影子。绛瞬间心软,答应她保留大部分战力。对火砾族,也答应了补资军工。
等欢欢喜喜送他们走,绛静静坐在桌案旁沉思。心事重重。
“妹妹?”甜悦关切。事情大概也都知道。
绛叹了口气:“我是有件事情想不通。擎阳王怎么知道控的事?”
甜悦愣:“嗯?”
绛道:“大意了。他那天朝上,慷慨激昂。我还以为他转了性。”
甜悦心思聪颖,一点就透。擎阳王当朝放狠话,分明是知道了控私下来闹时说过几句有失分寸的。
“这事我不曾和任何人提起。他怎么知道?!”甜悦道。
绛摇头:“我刚才粗略翻查,如果完全按照他的裁军计划,控族要削减将近一半的人。火绫火砾都来诉苦,偏少了她。”
“她跟你那样吵,是不敢来吧?”甜悦答。
“哎…”绛于心不忍状。
甜悦请示:“要不然,我主动去安抚她?”
兴许是个主意。绛点点头:“让姐姐算的账,都算好了?”
“那当然。”甜悦笑着将装订成册的账目奉上。看绛漫不经心的翻阅。
“嗯…还有,多少结余?”绛试着问。
甜悦觉得大事不妙:“妹妹!你…你不会又…”
绛见她这样,就直把答应火绫火砾两兄妹的事情说了,并且主动提到了控:“我也不能厚此薄彼。控一族,也要考虑。”
甜悦撇嘴:“妹妹可真不计前嫌!哪里还有那么多剩!没有没有!”
绛听得出她在赌气,咯咯的笑:“姐姐之前不是还说,国库充盈,负担的起嘛?”
“难道你真的不怕掏空库银?!”甜悦一时情急,也认真了。
绛微笑默认。
甜悦紧张起来:“诶呀,这不行!妹妹,皇权至威,天下之贵。如果国库之盈不能力压众皇族,何以为尊呢?!”
“怎么,难道我这皇位是无数金银财宝堆砌起来的?”绛反问。
“不是这样。我是怕今后国库空虚,万一有别的急需,妹妹遭众皇族轻视奚落!这…这是万不能忍的呀!”甜悦闭目,仿佛已经看到那一天的到来。
绛淡然一笑。
“妹妹怎还笑得出来?!”甜悦急。
“姐姐。”绛危坐:“我既然说要推新政,凡事不能以威吓压。要军还民,重新劳作,自然是要给足够多的好处。各族利益遭削,自然也要给贴补安抚。擎阳王当朝立威,令人惊惧。我正是要挽回军心民心。”
甜悦点头轻叹:“哎。我是真怕他们辜负你一番苦心。盼他们知恩思进才好。”
绛笑:“我其实并不为他们…”
“我是想民生安稳。慢慢大家生活趋于平静,各族不再摩擦纷争。各回乐土…”
她说这番话,手正按在当初抄写的与萧栩羽对话上。
甜悦见她已破釜沉舟,不再劝阻。
当晚,她们邀请了擎阳王来宫中做客。内庭私宴,一派和气景象。
绛将火绫求情之事相告,擎阳王一笑:“这个好办,小妹都这么求了,我哪能不通融。按照小妹的心愿,少裁一些,不足之处由我族人员补齐。”
没想到他这么痛快。绛心安,举杯劝酒。
酒后,擎阳王趁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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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影椤身体飘荡中上气不接下气,一连高叫几次,口中不停呼唤求饶,擎阳王仍拒不手软。
此夜最高兴的,莫过于擎阳王。眼看绛在他们合力设计下焦头烂额,连甜悦也一同愁眉不展。一时兴起,把影椤幽困起来,折磨泄愤…
“你现在不担心我身体了?”影椤声音嘶哑,但眉眼含笑。他的腕部已被尽数勒出血痕。
擎阳王已发疯:“我现在正是要索你命!”
“早知道不为你出主意了…”影椤一句嬉笑之言,口鼻立刻被塞住,透不过气。
擎阳王真就打算真不顾他死活,用自己长长的指甲插入肩膀,一路向下,留下十条长长的抓痕。新伤旧痕汇聚在一起,刺痛中影椤从半昏迷中清醒。
“哼,好吧,我可以一个月内不碰你。”擎阳王瞪着自己的杰作,挥手将影椤放下来,露出傲然神情。
影椤瘫软,奄奄一息。
“废物。你现在就这点能耐了?”他嘲弄。
“哼!唔…”影椤闷声将气调匀:“先前告诉你的,考虑清楚没有?”
擎阳王听了这话,脸色一沉。
“休了她。让她族中掌权。你已经够对得起他们了。”影椤一心想让擎阳王能再有机会参与帝位之争。
见他不说话,影椤怒火中烧:“你不会真对她旧情难了吧?!”
“胡说什么!”擎阳王怒。
“哼。”
擎阳王望着影椤身上渗血的伤口:“不许用这个质疑我!”
影椤不吭声。
“阿椤…”擎阳王轻抚他的背部,感受颤抖:“不如换个。废了她,我扶你登位!”
“哼哼…哈哈哈…”影椤放声大笑。
擎阳王皱眉:“你笑什么?!我是认真的!”
“我可没那造化。呵…”影椤微微气喘:“我们族,也没有这威望。”
擎阳王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