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这都不会伺候,你先下去吧。”一串银铃似的笑声从另一边传来,竭衣着暴露走进来,和流帆坐在同一张桌子上。雪白香肩。
流帆侧目。
竭一眼就看出他的意图,笑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生气,再不想跟你一起?”
见流帆不应答,她更来了精神,指着面前这一排侍女说:“你如果真喜欢,今晚就全都送去你房里陪你。”
流帆不应声。
竭高傲地抬起头:“哈哈哈,我可没有那些拈酸吃醋做派。你来我这里,自然可以随心所欲。我才不会想,时时刻刻紧紧管着男人。”
她开始吃,流帆却没了胃口。这时只见竭一扬手,指着刚才那名侍女说:“来人,把她的衣服都脱掉。陪乐师大人用膳!助助兴!”
“啊?不!不要…四公主,四公主!…”侍女慌忙恳求,然怎么会听她哭告。几个人上来三下五除二…顷刻仅剩一件肚兜。
“呜呜呜…呜呜呜呜…”她无助落泪。
流帆上前拦阻道:“大庭广众,何必这样为难一个无辜人?”
“为难?你不是要她嘛?”竭轻笑着勾勾手:“脱掉。”
最终,这名侍女赤身站在流帆和竭中间,负责端饮递食。
流帆偶尔瞥见她的身体,心中为难。而竭则旁若无人,说笑风声:“听说,控背地里跑去女王陛下那儿要我们鲛族的水下基地了?”
“嗯。”流帆只简短回应。
竭轻蔑道:“呵呵,她还真是花样百出,贪得无厌。”
流帆心里很不满她现在这副样子:“别人也是为了族人生计,再说所求也合情合理,哪来的贪得无厌之说?”
竭饶有兴趣侧身看着流帆:“呦?我的母妃大人可能还不知道,未来夫婿竟然有两幅面孔呢。”
“何来两幅面孔之说?咳,我不过就事论事。”他强装镇定:“那日是我亲眼得见。控为了族人生计,殚精竭虑,完全不似你这样暴躁乖戾。对无辜侍女也百般刁难。刚才见到王妃殿下,那样温和从容。真不敢相信,会是你生身之母!”
“哼!”说到激动处,流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旁边的侍女颤抖双手为他续满。用别具心思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全族上下,还找不出一个人,敢跟竭四公主这样说话。
竭受了流帆一番斥责,停顿片刻,没有回击。她悻悻然道:“先吃。等吃完了我再告诉你,为什么说他们贪得无厌。”
房间里悄然无声。
竭看了看一旁瑟瑟发抖的侍女,流帆一直冷颜以待,目不斜视。
“行了。下去吧。把衣服穿上。”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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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真的很大。环境优雅。竭带着流帆四处闲逛,告诉他这里是她长大的地方。
来到一处描刻伏波国版图的地方,竭屏退左右,指着广袤的北方:“你自己看看控族那点领土,几百年来,要不是靠我鲛人族的背后支持,广积粮草,怎么能压着那两族发展?呵呵,现在予取予求惦记上我们水下领地了。不是贪得无厌是什么?!”
流帆自顾,这版图一目了然。鲛人族领地地处东西分水要道,南傍皇都郡,向北一直延伸,纵贯大部分领土。四面八方的水路聚集,山水相连,直通南部海域。
控的领地在更北的地方,左右两天分别是火绫和火砾族。三族加在一起,活像是一个蘑菇的头顶盖。与鲛人族领地的肥沃富庶,皆无可比拟。
“哼,这么多年,她要是还同我们友好,也就算了。她现在与火绫火砾抱团,处处跟我为难,还想从我这里得便宜?哈,笑话!”竭冷笑:“她族人疲于奔波,又何止是今日?谁收留的他们?哈…”
流帆见她情绪如此激昂,不再搭话。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我不像是我母妃的亲生女儿?”竭忽而转移话题。
流帆不应。
飘来一串怪笑,竭道:“你算是有眼力。”
什么?
竭望着流帆惊恐的表情:“哈哈哈,没错。几千年屹立不倒的鲛人王脉,其实断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流帆大吃一惊。竭到底开什么玩笑。
“我是庶出的女儿。本没有继承资格。我父王跟这个母妃根本没有感情。呵呵…”竭神态悠然自得:“你是不是听说过我什么喜欢上年轻侍卫的故事?”
“没…没…”流帆回避。
“哦,哈哈,看来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竭的目光充斥着无与伦比的占有欲:“我怎么爱上那些粗鄙庸俗的?你才是我唯一喜欢的男人。”
她话没说完就来拉流帆衣领。流帆后退:“还请四公主不要强人所难!”
“我就是喜欢强人所难!”竭的眼睛在发光:“怎么,你是不是以为我的母妃特别好说话?哈哈,那是在以前。现在,我的身世秘密被你知道了,你看她会不会放你?”
“你!…”
“你不接受我,就连这个山谷都走不出去。”竭拽住流帆衣襟猛向前拉。
“在说什么?这么开心?”王妃笑意盈盈的走近。
流帆趁机从竭手里挣脱出来,向王妃行礼:“王妃殿下,我们在谈…呃,我们在谈控的事。两族多年交好,其实不必因为一个误会关系弄僵了…”
王妃一顿,笑了笑说:“呵呵,你能关心族中事务,这很好。哎,至于两族之间,个中情由,不是一两句能说完的…”
“母妃!”竭说话欢天喜地跳进王妃怀里。
“呵呵,好,好,你就是藏不住。这么快就跑来了?”王妃笑眯眯地搂着竭,满是溺爱:“怎么样?乐师大人,膳食可口吗?”
流帆拜谢款待,随王妃脚步,回前方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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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跟控一族的渊源,远不止入园门时的花卉那一点点…”王妃让竭先退下,要和流帆单独叙话:“乐师时常皇宫行走,就没听到点什么?”
流帆低头拜告:“并没有。平时埋头研习曲乐,嗯…只是偶然那天有幸参加内宴,听到一点…”
王妃点头微笑:“是啊,幸亏你及时告诉了我。不然,还真怕当朝议论起来,竭那着急性格,会处理不妥。”
流帆正想在这件事上深谈:“王妃殿下这里可是有什么难处?”
然而王妃并不轻易表露:“乐师可知道,那内围的宫宴其实非王族不可参与?呵呵,女王陛下要乐师参加,其实是表露了些意思…”
流帆心想:绛?绛还能有什么意思。
“竭和你的事,我其实事先向女王陛下提起过。陛下当时虽没答复,说要遵循你的意愿…但想来留你宫宴,其实意在表达认可。”王妃娓娓而谈。
流帆笑而不语。
王妃又道:“我知道那天竭穷追猛打惊到了你。这孩子,自小在我身边,性情直率,没有丝毫坏心。这点我可以担保,你全不必担心。”
流帆仍是婉拒之态:“王妃殿下,其实我…”
“呵呵,乐师不用紧张。我知道乐师在顾虑什么…其实这件事并不复杂,无非竭看中了你,你从此多了鲛人王族一重身份。礼乐司,可以照常供职。”王妃再道。
流帆默然。
“我听竭说,你已为人夫,曾与相爱女子婚配?”王妃问。
流帆当即回答:“是!我为她而化身为男,此情至死不渝!”
王妃点头:“嗯。我当然知道。竭都对我说了。啊…故去多少年了?”
流帆面色沉重,不肯回答。
“你已对得起她一世情缘。现在加入王室,她在天有灵,也会为你高兴的。”王妃擅察言观色:“你若旧情难忘,可以为她动土迁魂。让她安葬皇家陵寝…”
越说越让人揪心,流帆劝止:“呃,王妃殿下…”
王妃笑道:“我不提你伤心事。你可以先考虑考虑,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提出来。别忘了,竭是独子,与她在一起,你的孩子,就是将来的鲛人族之王!”
流帆还是不为所动。
“唉,我接下来要先去处理我族中一些头疼事了。恐怕这次不能陪伴你们在别苑里度过三天。”王妃道。
流帆紧追:“可是控那件事?”
王妃露笑:“正是。忘了问,乐师可是有什么主意?”
流帆终于等到这时机:“我刚才和竭议论,何必因为过去一件小事就与控族把关系弄僵呢?我看竭并没有因为那次中毒怀恨在心。”
王妃兴叹:“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那件事,不过是由头,终于将两家完全拆散开罢了…”
流帆静听。
“古早时候,各族间交往并不密切。北方三族弱,地狭民稀。后来,控族派人通使,陈述难处…哦,那时候他们当政者还并不是控。我族认为同是神佑子民,应伸出援助之手,予以扶持。民间允许通婚。他族精通药理,逐渐强盛。压过了旁边两族。”
“又过了些年,两族皆诞生了杰出人物。一个精武恋兵大家,就是火砾的父王。与他结合的原火绫族公主,生下了火绫。天赋灵佑。两族军事实力大增,控族不能抵挡。来向我族求助…啊…”说到这,王妃抬头:“我族历来不爱兴兵。最终未曾出军。控族只好自己纠结兵力,两边作战。结果可想而知…”
“那之后如何?”
王妃看着流帆:“他们两边皆丢失许多领土,族人逃难。来到我族,权皆收容。许多医药世家也来了,开枝散叶,医药行当逐渐在我族兴盛起来,超越了原族。控王族由此生恨。道是我方,蓄谋已久侵吞…”
“这…”
王妃也满心无奈:“人不过几十年记忆,动辄生变。我鲛类存活上千载,对这些早已看透。不似他们…因此我并不怨。只是,她此时已与另外两族修好,提出索要水下之所,必不怀好意。况且那黛荀之事,也不能为旁人知!轻则族人惶恐,重则恐我王族再无立足之地!”
流帆身感恶寒。
王妃这时一笑:“那这盘棋若是到了乐师手里,当如何化解呢?”
流帆硬下心肠:“王妃殿下,当务之急,还是应想办法让女王陛下拒绝长公主提议。再图他策。”
王妃皱眉:“可你不是说,女王陛下当时就已经应允了?”
流帆正等着这句话:“陛下当时虽然应准,但长公主殿下也曾说不敢驳陛下拟定之策。想来不经过朝堂,不会对外宣召。我们可以赶在下次朝堂之前,向女王陛下陈情,以求打动!”
“这…如何打动呢?”王妃问。
“陛下最近推行新策,正为国库空虚犯难。我想,不如我族率先纳贡,解燃眉之急,再说以后要开启水下基地谋更多进项,以资充实国库。不是顺理成章?”流帆早已想好的对策,现在终于说出。
王妃沉思状。
这时候,藏在后面的竭跳出来:“不行!哼!母妃大人,忘了黛荀是怎么不长的了?谁不知道,就是她走的那天,治修草被盗!现在她乱推军政受阻,朝中议论纷纷,正是该让她尝尝苦头的时候!”
“住口!”王妃瞪了竭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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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急召集了长老们,商谈此事。王妃也特意让流帆与竭一起参加。
长老们听完流帆建议,纷纷表示,如果按照此计策,尚且有救。只有竭仍然揪住治修神草一事不放。
王妃叹:“孩子啊,我鲛人族自遭劫难,得女神怜悯才在此立足。治修神草,也是她赐下的。如今的女王陛下是天命之主,治修神草一事,无论是她私自摘取,还是受神意收回,我等只当感念这几千年照拂。忘记我之前说的,要知恩?”
王妃说完,将双手合十。虔心默告一番。长老们纷纷点头。竭不再提出异议。
流帆看在眼里,内心不胜喜悦。回头绛知道了,一定宽慰。
为了充分准备,王妃等决定立刻回程。流帆也得以解脱。
回到礼乐司,见灵韵正在拨弄琴弦,流帆诧异他走上前:“呦?这次竟没有偷溜出去聚赌,还在这用功?”
灵韵惊见流帆提前返回,卷着身子嬉皮笑脸:“我这不是伤还没好,经不起打。”
还是这么贫嘴。
流帆看他起身走了两圈,问他刚才在出神想什么。
灵韵好像有点顾虑,顾左右而言他:“师父,你,至少也得有百八十岁了吧?”
流帆才不会告诉他。
“我的意思是,呃,嗯…嗯…”灵韵在自我鼓劲:“你有没有想过,用你现在的身份,再把过去的日子,过一过?”
过去的日子…流帆茫然。过去许多事,他都不愿再想。痛苦,辛酸,都远去了。岁月几何,也不再重要。他仿佛从世间所有的人事身边游过,不留痕迹。
现在所依恋的,唯独绛一个。多么奇妙的情感啊,弥足珍贵…
“师父?”灵韵叫他。
“啊?咳咳…”流帆正身:“你,接着说。”
灵韵一皱眉:“我,我那天去赌坊,唔,其实…其实,其实没真想赌钱,我…”
流帆斜眼:“那天抓到你的时候,不正赌得欢腾么?”
“那是…那不是看到了嘛,那…”灵韵抿唇:“我当时看到赌桌上的牌,忽然觉得,我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看到那上面的牌,都觉得是一次机会可以颠倒我的命运。而那天,我觉得它们看起来就像个微不足道的小玩意。我不确定。我想,我想再试试把它们拿在手里的感觉。”
流帆默然。
“师父,是不是,如果有天,你不再是现在的你了,你的感觉会变?你活的那么长,有过…这种…感觉吗?”灵韵小心发问。
流帆望着灵韵,并无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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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师徒俩破天荒一同出现在赌坊里。礼乐司当下清闲,流帆想跟来看看,灵韵所说的,到底是什么变化。
赌莊里三教九流的人,四处响着银钱的声音。大把的钱撒出去,又一把钱收回来,偶尔欢呼。有个人输光了耍赖,被扔到街上…
这里总能找到些自己的影子,灵韵相看一笑。没有多言。
他不再嗜赌,运气不好就很快退回来。剩下的钱漫天一扬,颇有几分洒脱气概。看着许多人低头去捡,抬步下了赌桌。
流帆风趣:“怎么舍得这么快就下来?”
灵韵笑:“我是真的不敢了嘛!多亏师父,给打好了…”
流帆知道他故意这么说。
时间还早,城中漫步。灵韵提出去他们初次相会的酒楼吃饭,而且这次由他付账。吃着先前同样的菜色,看着窗外同样来往的行人,流帆并没有所谓变化的感觉。
他现在只回想当日,问道:“今天这些话,你怎么挨打那天晚上不说?”
灵韵眼珠乱转:“我知道那天师父在为什么生气。再说,我那时候也确实想多赢几个钱,把过去的遗憾补回来。”
流帆笑。
“哎师父,你回来的时候,听我弹的那首歌,觉得怎么样?”灵韵忽然问。
流帆当时并没在意。
“哎,果然琴弦演奏出来,不太符合风格。”灵韵吃得满口油腻,咂咂舌头。
那是他这两天琢磨的曲调。与礼乐司平时演奏的辉煌壮丽曲乐大不相同。
流帆发现了他有创作苗头,吃完饭二话不说,就带着去了城外小山上。
伴着树叶的沙沙声,灵韵脱离乐器的限制,哼一些半生不熟的曲调。学着一些吹奏的乐器,十分投入。
流帆默默将一些完整的乐句记录下来。合在一起,犹如叙记。
末了,他将一叠厚厚的札记放在灵韵手里:“明天开始,我教你记谱。今天这些,就先帮你代劳了。”
灵韵喜,傻傻的问:“什么意思?就是说,还不错?”
流帆笑对着他:“这就是我不让你跟他们混在一起演奏的缘故。”
乘着月色,两人坐在山顶,惬意凉风。这次去鲛人族游说成功,解了绛的燃眉之急,流帆心里装满成就感。现在就差,如何从婚事中脱身。
看来也不得不做一些大胆的盘算…流帆这样想。
这时灵韵冷不防问:“师父,你是不是给我弄到师母了?”
流帆瞪大眼睛:“什么师母?!”
“我你还不肯告诉?那晚都看见了。礼乐司早就传遍,说四公主看上了你,这次正是带你去入门王族的!真是,师父,你有这么好的事,干嘛瞒着我?”灵韵埋怨。
流帆不语。
灵韵趁机摇晃他:“师父,是不是大婚的日子都订好了?你就跟先我说说呗!”
“没有什么大婚。”流帆回答中带着些愠怒。
“怎么了嘛…”灵韵低声嘀咕。
天色不早,要回去了。流帆归程低头不语,灵韵开始哼哼。他身上创口刚刚愈合,走了些远路,现在没精神,吵着要休息。
流帆望着坐在地上无精打采的灵韵,拎起他的衣领,从怀中抓出一把东西向空中一洒。漫天晶亮的尘沙落地,须臾间,两人已经到了礼乐司大门。
“啊!”灵韵大吃一惊:“师父你这是,仙法?!刚下那是什么啊?”
流帆只硬邦邦,冷冰冰地回了三个字:“绛给的!”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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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关闭,流帆没有回答,踱步走向大堂。灵韵更想不到他刚才所谓“绛”是谁的名讳。快步赶上。
天晚了。礼乐司大堂静悄悄。只觉得很不对劲。
流帆独自上座,表情怪异。灵韵望向他:“师父,你,你怎么了?”
记得绛曾经说过,鲛人族内事皇室不便过问,除非是有伤国体…有伤国体…
“灵韵啊…”流帆说话露出奇异的笑容:“觉得为师对你怎么样?”
灵韵不自觉后退:“挺…好…”
“那你以后,想不想和我住在一起?同一个房间,同吃同睡,让我教你谱曲?”
“哎哎,师父!”灵韵飞快向后躲:“师父师父!你醒醒!我的娘,莫名!莫名!快出来!…刚才和师父出去吃饭,可能被下药了!快去叫医官呐!”
莫名闻讯赶来。眼前不知何故。
灵韵边跑边喊:“别站着啊!去叫那个整天来扎我的,给他扎两下!”
“这里没有你的事。去吧。”流帆斥莫名。
灵韵慌忙摆手:“你别听他的!他现在脑子不清楚!”
莫名观察流帆,不像是失了心智的样子。
这是流帆偶得的灵感。虽然莫名在身边,但想他行事历来老成,绛也说可信,决定将自己的谋算告诉他。
他在礼乐司当值,此事想成,也少不了配合。
流帆想对外宣示自己有断袖之癖,以此来拒绝鲛人族的婚事。
面对如此大胆的想法,灵韵战战兢兢问:“你…和谁断?”
流帆笑容,灵韵顿时傻眼。脸颊灼热似火,一直蹿红到耳根。
莫名尴尬陪笑:“乐师,这…说出去恐也没人信。”
“这有什么难?”流帆看着灵韵长大的嘴巴,慢慢接近。没想到他也有哑口无言的一天:“你可是皇宫里有名的“笨蛋”!凭你这个资质,我还愿意收你当徒弟,肯定别有他图!”
为了和竭撇清关系,流帆什么都豁的出去。
礼乐司四平八稳的座椅,灵韵硬是直跌在地上,向后退缩:“师,师父,我我我早就告诉你过你了,我不好这口的!”
他这样更激的流帆起身,步步紧逼:“怎么啦?教会了你那么多东西,你也是时候回报为师的一些。”
灵韵头皮发麻蹬腿后撤:“师父你别!咱,咱们再想点别的办法。我为你赴汤蹈火…”
“不用!不用赴汤蹈火。我现在就是有这个癖好,专门摸索男人…”流帆咽了口唾沫,有些话如鲠在喉,实在说不出口。可怜的灵韵已经被逼到墙角。
莫名看着他们,微微一笑:“乐师大人,不瞒你说,有这种癖好的人我曾见过。完全不是你这样的…况且,灵韵是你的弟子,这样下手,传出去,对名声恐怕…”
“是啊是啊!师父就算你现在真要,换个别人…哎,比如莫名这样的!他们肯定更接受不了,以后绝不想再招你上门了!”灵韵趁机挣脱开。
莫名猛回头,没想到灵韵这小子过河就拆桥。
灵韵转身对着他大扮鬼脸。
“就是你了。”流帆指着灵韵大袖一甩:“为师的话不许不听!”
灵韵再度跌在地上。
**
过没几天,皇宫里传出了流帆与他的徒弟不伦苟且的流言。绛在朝堂之上乍一听掀翻了茶碗,随后有擎阳王和影椤等忍俊不禁。
“乐师?没看出来啊…”擎阳王低声笑:“不会是你给的古藤幻心琴出毛病了吧?”
“哼,那分明是你给的。”影椤瞟了他一眼。
刚才鲛人族竭按照商议好的对策,主动向国库进献打量金银。并称是因为盘点才延误时日。这本也是甜悦让控所行之策。然而已鲛人族的富庶,贡银远远多过其他。让控挖空心思说献,显得微不足道。
绛果断答允了鲛人族的请求。并且以抚民之意,将控上缴的当朝赐还。
控恨得牙根痒痒,还要谢恩。甜悦爱莫能助。
随后王室不得不因为竭和流帆的事在内部开起了紧急会议,请来鲛人族先王妃还有几位长老旁听。
绛知道这是流帆反抗之策,以询问之名,令王妃为王室声誉着想。
擎阳王和影椤只看笑话。顺着绛的意思,希望竭“慎重考虑”。
控把心一横,宣称支持竭与流帆的婚事,称其为天作之合。火绫火砾复议。
竭万万没想到,竟得了“宿敌”的支持。
赋和岩屈都看出绛不赞成这类不伦婚事,但也不想开罪旁人,缄默不语。
璧向来眼中不揉沙:“我觉得陛下说得对。与男人混戏,怎么能委身这种人?况且那人还是他徒弟!没想到,这乐师,才貌是有,人品堪忧。”
绛侧目。只见赋在笑。
该竭表态,她眉头一横:“没所谓。我不在乎。他那个徒弟,我可以一并接入府。”
四面倒仰一片。
璧锤击座椅怒骂:“你疯了!为了这么一个男人,还接另一个入府,把王室的颜面放在哪里?!”
“妹妹你可想清楚。他俩以后还会往礼乐司供职,面对指指点点,出双入对。整个王室,都要成为世人笑柄了!”瑺落也极力劝告。
绛这阵只觉得头脑发蒙。流帆弄这种事,怎也不先跟她商议?只好转向鲛族王妃道:“那这件事,王妃可有见解?”
王妃先前一直在沉思,听到绛点名叫她,态度平和:“女皇陛下,我在想,这乐师先前没入了乐奴之列,可能是太久没尝过女人滋味而堕落。只要他日后跟竭一起…”
众人闻言色变,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