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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皇,重生是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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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错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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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族中吵个没完。各执一词。绛最后只好把王妃单独留下。 夜色浓重。宫人两次要来添灯,都被绛制止了。昏暗,才衬得上她现在的情绪。 王妃静谧坐在一旁。绛能感受她的气场,宽和,从容。举止言谈,都不紧不慢,哪怕刚才遭到众人围攻,也不乱章法。 流帆啊,这次赌上了自己的名誉,只为与鲛人族划清界限。偏偏就被竭看中了。真是天不与人愿… 就在刚才,瑺落以流帆有伤风化为据,要求撤去他的大乐师之职。虽因无众多附议而搁置,仍令绛心惊。 王妃见绛一直不说话,起身见礼:“陛下,我见过乐师,其他攀谈。他完全不像是那样的人…” 绛注目。王妃见珊瑚用托盘端着两杯茶来,主动起身,将其中一杯敬献,自己再拿另一杯落座了。 绛点点头,让珊瑚退下。 “我的意思是,也许他对自己和徒弟之间的情感有误会。”王妃品茶自觉脸热,用手优雅地轻抚面颊:“想那乐师,身纤手细,却埋没于礼乐司充当苦役,定是与他的徒弟相依为命难以割舍。如今他得出头,不忘昔日陪伴。正说明是重情重义的人。” “那又怎么样?总不能见是好人,就强要收进王府里!”绛争。 王妃连声致歉:“是是,陛下说的是。那日怪竭太鲁莽。把乐师也惊吓到了。可是陛下,竭是我自小看着长大,虽然有时候毛躁,可从不出格越举。你也知道她的过往…这么多年,终于又一次心意萌动,我是真的感激上苍!我知陛下担心皇家体面不赞成这门婚事,一定会想万全之策,不让王室蒙羞!” 绛默然。 王妃垂泪:“我刚才说那话,是见二公主对乐师不满,动议废黜。虽说皇宫内政我不该插手,但以乐师为人,即使真有此断袖癖好,也绝罪不至此!” 绛见王妃这样情真意切,不由心生一丝感激:“这个王妃放心,以乐师之能,无人可以替代。我不会同意撤去他大乐师之职的。” 王妃点头:“陛下圣裁!不过,无论陛下是否同意撤除大乐师之职,我都愿意接纳流帆和他的徒弟两人。他的徒弟可以伴侍身份光明正大入府,平复流言。府中可以单独开辟琴舍,让他们俩可以教习独处,严控人员出入。绝不会让王室难堪…” 原来她早就想了万全之策。可以说做到极致了。 绛不禁要问:“你和竭都能容忍?” 听了这话,王妃开始感性地讲起了自己过去经历。 “我只有竭一个寄托…”她这第一句话,就把绛的目光吸引住了:“竭从小被夺爱,此生不能随心所欲。唯独在乐师身上,她仿佛移了心智!” 王妃的眼睛在发光。 “那乐师就是不肯呢?”绛冷颜:“我虽身居皇位,也不能逼迫在朝任职官员成婚。不沦为笑柄?” 王妃低身:“陛下!此事万不用陛下费心。我只求陛下能责成王族众人,宽宥乐师这点癖好,不要加罪于他!乐师是我鲛族,我自不会亏待。” 这…绛望着温婉多情的王妃,久久不能言语。 ** 夜半无人,绛悄悄潜入礼乐司。想找流帆商议,然而蹑手蹑脚走到窗边,发现灵韵在帮流帆铺床。 嚯,他们两个还真做戏做足了全套?绛不由得在窗前偷看。 被子掀开一角,流帆让灵韵先上去躺好。 灵韵笑:“我说师父,你这样根本不行。别说出门,礼乐司里你都装不了。” 流帆悻悻,走到他身边一起:“好了,先别闹了。睡觉。” 灵韵抢先一步,喜滋滋地钻到了被窝里。 烛影摇摇,竟然有洞房花烛夜的错觉。流帆微闭眼睛,也觉得自己快疯了。一转眼,发现灵韵光溜溜躺在身边。 “你怎么不穿衣服?!”流帆惊起,记得以前灵韵分明晚上都穿着衣服睡觉。 灵韵笑:“前一阵子为了养伤都不穿,这样睡觉舒服。再说你这里又干净…” “给我下去!”流帆一脚把他踢下床。 灵韵抱着被褥,巴巴的在地上张望。 流帆无奈起身,找了一件自己穿用的里衬丢给他。 “嘻,上面还有你的味道。”灵韵并不恼,随手一闻:“哎对了,我教你一手啊。有那种癖好的人,会喜欢闻别人内衣的味道。就比如说这样…” “吸—啊…要深吸,而且要像是这样陶醉的。吸——啊…”灵韵陶醉。 流帆胃里一阵翻腾:“好了好了,这件送你了。以后睡觉记得穿。” 那是一件天丝锦的衣服,柔软轻薄,价值不菲。灵韵兴奋,翻身下床:“嘿嘿,我发现了一条生财之道了!” “又干什么!”流帆骂:“你敢动我衣柜,你试试?” “谁动你衣柜,我要值钱的。”调皮的灵韵搬起房内各种亮晶晶的摆件贴脸长闻,故意做给流帆看。甚至那把古藤幻心琴… 流帆无奈的闭上眼睛,不想看灵韵瞎闹。绛在外面,这阵觉得有趣。 灵韵只顾着搜刮三心二意,不小心把烛台端起来吸了一口,烫的高叫。 烛火伴着灯油落地,引燃脚下一片。再顺手一碗茶,烧着的地方更多。只好拿自己的被子扑灭… 闯了祸,灵韵站在原地傻笑,乖乖的把衣服穿好。 “还不睡觉!”流帆瞪了他一眼,扔出半个被角。 同在一条被子下,灵韵终于安分。静寂一阵后他小声道:“师父,你可想好了。就现在我们俩这样,随便进来个什么人就永远也说不清了。四公主,那是王室贵胄,你要是娶了她,一步登天。多少人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流帆背对着他,轻蔑一笑。 “我说师父…” “吹灯!”流帆一语,很快房间暗了下来。绛在窗外,再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只能听到灵韵低微的耳语声。 ** 这么长时间的纷纷扰扰,绛真感觉精疲力尽了。本以为国库空虚之事告一段落,却又因为流帆不能安枕入眠。 那么长时间没尝过女人滋味…绛在反复品饮王妃说过的每一句话。 她性情温婉,其实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在为身边人的幸福考虑。对流帆,也是充满善意和包容。 之后便是无限的混沌。沉睡之后也不再记得先前想过什么,唯独醒来时的泪眼… 清晨,珀玥撩起窗前帷帐轻唤。向她见礼。 “嗯…”绛轻声应答,嗓音丝丝沙哑:“什么时辰?今天不出去了。你去拿些早点来,我在寝殿里吃。” 珀玥忧心忡忡看了她一眼,没有动。 “嗯?怎么不去?” “陛下,长公主殿下来了。正在外面等您…”珀玥床前屈膝,见绛晃悠悠起身,立刻来扶:“陛下…” 珀玥吞吞吐吐,最终拿出了流帆最初时绑在绛手腕上的发丝绳结。 绛神情紧绷:“怎么忽然把这个找出来了?” “唔…是这样,是…陛下,这个绳结,是海皇送您的,是吗?”珀玥声音蚊子样低。 “嗯。”绛笑笑:“怎么忽然问这个?” 珀玥忽然在床边跪下:“陛下,我…有件事,我…前不久,长公主殿下拿着这个绳结问我,有没有听过是谁送的。我回答应该是泉先的海皇…唔,长公主,长公主殿下好像不太信。说,这不像是海皇头发的颜色,倒像是乐师的…我没回应,然后她笑笑就把绳结还给我了,我…” 绛看着珀玥。她此刻紧张,但绝没有说谎。看出她说出后,心内轻松。 她是个安静又勤快的人,不像珊瑚那样活泼健谈。论面貌,其实和鲛人族的王妃有几分相似。 甜悦对她有恩。她今天说这些,显然嗅到了对绛不利的气息,又经过了内心挣扎。 “哦,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小玩意罢了。让姐姐稍等,我一会儿就来。”绛回答。 甜悦心思缜密,最近经过了礼乐司门前和竭打斗,议政殿与擎阳王对峙,再回想过往种种,恐怕和流帆的事情已经被她识穿。她问珀玥绳结,已证实这点。 也罢。这片疆土,原也是要托付于她的。不如趁这个机会和盘托出,让她帮忙。 ** “姐姐来了。”绛梳洗更衣,来到外殿。 甜悦恭敬觐礼。 “妹妹怎么了?刚才听说珀玥说,身体不太舒服?怎么看上去如此沮丧?”甜悦对她依然是那样的关切。 绛摇头。也不知怎么,今天再见她这样的笑容,总感觉有些生疏:“前夜跟王妃聊旧事谈的太久…” “原来是在为别人家的事伤怀。这王妃也太不知轻重了,说话不顾忌身份。”甜悦轻巧坐下,数落别人不是。 绛微笑摇头,一些话不好启齿,只道:“姐姐一早来,是有什么事?” “竭成婚,照例当晋升为王。只是加尊殿下一事,我觉得有必要同妹妹商议。嗯…不知妹妹有什么看法?”甜悦俯身,与绛对坐。 绛惊讶:“成婚?” 甜悦笑着回答:“既然王妃想出万全之策保全王室颜面,别人族中的事,又怎么能不同意呢…怎么,啊,妹妹,难道,昨天没有同她谈拢?” 绛望着甜悦,此刻仿佛不认识她。 “昨天我才回去教训了瑺落和璧。她们对这事,再无异议了。只要以后风平浪静,也绝不再提出来。”甜悦还跟着手舞足蹈:“一切照旧。” 绛吞声。 “说来乐师真是幸运。王妃如此既往不咎,还肯接纳,有鲛人族做后盾,以后身居礼乐司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了。”甜悦依然自说自话。 不知她此番用意。绛看着甜悦,觉得越来越陌生。她莫非是在试探? “我担心的反倒是擎阳王。他军权在握自,至今也没加尊。我还好,虚长他几岁。可竭婚后地位也凌驾于他之上,恐怕几族都要不高兴了。”甜悦依然勤于筹谋,而对绛的心思,仿佛浑然不知。 提起此事,绛的态度是轻蔑的:“当初是他自己夸海口,不拿下云荒全部领土,不加尊位。怪得了谁?” 甜悦虚笑:“话虽如此。可往后重大场合,你我竭高座,他还要和其他人一起觐礼,你让他情何以堪?” 伏波各部王族一旦进位殿下,面君即不必行跪拜之礼。 这也算他自己现世报。绛笑了笑,打直腰身:“先不忙。姐姐早膳用了没有?没用就在我这陪我一起吃些。” 说话间珊瑚珀玥送上几碟小点。 绛轻口细抿:“婚事言之尚早。乐师不是不答应?” “能为王室传续血脉,他哪有资格不答应?”甜悦轻哼:“再说我们只需要准备晋封称王的仪式就可以了。其它的,让他们自己去弄。” 绛默不作声。 甜悦又笑道:“也真是有趣。这乐师原本就负责节庆礼乐,这下轮到他自己了,哈哈哈…以他的水准和挑剔,恐怕交给别人还不成。” ** 巨浪冲上海中礁岩,留下两个身影。轻风撩起袖袂衣带,不曾沾湿。夕阳的为他们的身躯罩上一层金色薄纱,之后再涌上来的每一朵浪花,都只漫到脚边就退了,尤其对那个伟岸的身躯保持虔诚的克制。 捻起手指,闻着海风,沐浴暖意,充盈的灵力回流涌动,龙神的印记闪闪发光。苏摹嘴角掀起一丝笑容。冥幻没有失信,果真将他们安然送回。 “我们到了…”一旁的是白璎。 然而她脸上并没有多少喜色。她看到的日落,如同阳光即将全部融化进海里,再不能升起了。 这里是云荒大陆北部边缘。不远处立着一个石碑。云荒大陆已经笼罩了一片阴云。 “不好!…”白璎抚摸手上的后土戒指:“我们离开多久了?力量失去制衡,到了失控的地步!” 苏摹则在不远处,抚摸石碑上的石壁。露出浅浅笑意。仿佛没有在听她说话。 “苏摹…”一瞬间,白璎脑海中闪过了千万个她不想看到的画面,还有冥幻那些高深莫测的话。冥幻是神。说不定看到了未来。看到了真岚… 她不敢细想。 苏摹专心抚摸那些雕刻公正的壁画。这是一座新立的石碑,正面雕刻的是盟军共破大敌的画面。一片片鱼尾翻腾,数以万计的泉先军手持武器,乘着潮水而来…左右两边是将领。一男一女。背面是巨浪滔天。 “起雾了…”他口中喃喃。 白璎忧心忡忡地摇头:“这不是雾!我恐怕…” 话到嘴边,又退却了。纵使一切摆在眼前,她还是不想说出猜忌真岚的话。 真的不信。这是她的第一直觉。 其实苏摹已经有所察觉。他看着漫天昏暗,没有说话。 “看来,只好如此了…”白璎失魂落魄中,按下后土。眼中还保有那最后一丝倔强:“我回去看看!你也…” 苏摹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 干脆地取下火玉,还有避水珠,交托苏摹一并还给那笙:“别忘了替我谢谢她。” 她眼角分明有一滴泪,却伴着笑容。 苏摹默然接取。 “苏摹!”白璎已经踏出几步,忽然转身:“在此分别,我这一去,也许…也许挺长时间不会回来。” “也好。” 白璎愣!不知他是怎样的理解的,竟然回答一句也好… 翻来覆去,依旧是错过一生的结局。白璎心里在翻江倒海,而苏摹却是无动于衷的平静。 受不了这种压抑。白璎心理防线一瞬间崩溃了。 她最终做了个大胆决定,闭上眼睛对着苏摹双唇径直吻上去… 一瞬间,海风急袭,却只碰到苏摹冰冷的下颚。睁眼时发现,他正以错愕的眼神看着自己,没有半点回应。 “没什么。当是告别。”白璎内心刺痛,眼泪在转身那刻夺眶而出。 “白璎,你同样权拥私心的权利…”冥幻的那句话这时候回响耳畔,却犹如警钟。她怕再不走,私心与冲动要促使她将那朵淬心用在苏摹身上了。 淬心血红的花蕊,悄悄探出来,望见各奔东西的两人… 就在他们俩分别不久,一辆囚车从不远处的城门出来,经过那座石碑。 囚车里的人披头散发,被护送持械押送。一路往南。 ** 从高处俯瞰,云荒大地布满阴云。白璎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镜城。 城门的吊桥为她而落,心里终于宽慰一分。顾不上其他,先见了西京。 西京总领兵马,一直按军不动。白璎消失近一年之久了。再见到她,恍如昨日! “师兄!” “阿璎!”他高兴地回应。酒葫芦悄悄藏到了身后。 短暂几句问候,白璎立刻打探真岚现状。西京见她如此急切,必是也就有察觉:“你别急,还好还好。” 真岚虽一直受到侵扰,自己也不断的顽强抵抗。 西京为了以防不测,这些天一直留守镜城。不做真岚以名义派给他的事。哪怕抗旨不遵。 说话一路去真岚寝殿找他。 白璎忽然的出现,站在后土微白柔和的光辉,如一盏明灯,驱散整个房间的昏暗。 “阿璎?!”真岚急醒过来。脑筋是无尽的清醒。 碰触手腕,他周身的黑雾悄悄褪去了。只听到白璎温柔地回应:“是我。你没事。” 她拿出了冥幻给的淬心,贴在真岚胸膛。讲述自己在幽冥的奇遇。 那朵淬心如同幻影渗入了皮肤。真岚大呼神奇。此刻神智清明,再也不受阴影所惑。 “我这些天一直晕乎乎的,有时候偶尔清醒,都觉得心惊胆战。怕不明不白做错了事…”真岚无奈地讲述:“你问西京。” 西京现在只是笑着点头。 白璎微笑:“没关系!都过去了,以后你不会有事!” “治修…哦对了,治修呢?”真岚猛一个激灵,拍着脑门问道。 西京叫嚣:“早就跟红鸢走了!伤刚好就走了的!是你让走的!第三百遍了!” “哦…”真岚冷不防被他弄得很没面子。 他这般精神紧绷,很令人心疼。白璎暗自神伤,没有提苏摹的事情,只说他先回泉先去了。有些急事要处理… “好啦!你回来,我也终于可以走了。我也有急事要办。”西京冲白璎挤挤眼睛。 ** 礼乐司中,灵韵穿着新衣走在幽静的青石板路。 这衣服是鲛人族的王妃亲自送来的。当时流帆不在,只他一个人应付。那王妃竟然还能对他笑,感念他在流帆危困时给予陪伴照顾,灵韵只觉得自己要天打五雷轰。 看那袖口细致的花纹,新衣服真是好看。他这一辈子,还没穿过绡制的衣服。 不巧一阵内急…这几天光跟着师父沾光,吃的各种各样的好东西,有点消受不起。 灵韵见四下无人,就蹿进路旁的半人高草丛灌木大肆释放… “别走!我不准你走!…”传来一个响亮的女声。控诉中带着委屈。 灵韵浑身一凛,这礼乐司最僻静的地方竟然有人。身体悄悄蠕动到一块巨石后。 “流帆!” 听到这个名字,灵韵心里一炸。这声音好似熟悉,但绝不是四公主。 “你听我说。让你暂且栖身竭那里只是权宜之计。我对你的感情丝毫没有变过!” “没有变过!那就可以推我去做别人的丈夫?”流帆听上去很是生气,灵韵听得一头雾水,大着胆子探出脑袋想看个究竟。 “那背影,华丽的衣饰,象征皇权的纹路,女…女皇?”灵韵瞪大眼睛,全身僵硬。 绛这时背对着,冲上前拦住流帆去路而转身。两人渐渐接近了,灵韵吓得低头。 “你是认准了我不会变心,无论在哪里,什么身份,心里只会有你一个。”流帆打断了绛:“我因你化生,你是吃定我跑不了!” “不是!”绛在巨石前截住流帆:“你怎么能这样曲解我的好意!” “好意?你要我一边做着竭的驸马,一边再与你暗中厮混?我对你堂堂正正的情感,变成一边攀附权贵,一边盗玉窃香!”流帆很是激动:“我很好奇,女王大人难道愿意跟这样的人厮守终生?” “当然能!” “我不能!”流帆怒把绛从怀抱里推开:“你在逼迫我做全天下令我最不耻的事!” “你…”绛木在原地,滚烫的泪珠终于压垮柔韧的睫毛,滴落下来。 就在刚刚,流帆干了一件惊天大事。他首次站上朝堂,对着坐在皇位的绛,当着十二族人的面高声拒绝了与竭的婚事,拂袖而去。 公然抗旨。满朝震惊。当堂禁卫军甚至亮出了兵器。然绛没有下拘捕令。允许他走了。 流帆目光决绝:“我不可能和竭在一起。一天也不能。作戏也不可!绛,你是知道鲛人一旦化生,此生不会再爱上别人。但你若要硬逼我,我也可以不跟你在一起。” 言罢转身,绛又想拦阻。这时只听“咕”一声,石头后面窜出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两人惊悚。 灵韵这不争气的肚子,被现场抓包,只好一拐一扭地走出来。他不惯穿这些衣服,裤腿一长一短,形容拖沓狼狈。正面迎着绛通红的泪眼,一览无余。 “完…完了…”他自顾自的嘀咕:“听到这秘密,我是不是就,不能活了?” 绛下意识往流帆身后躲。心里也一片空白。 灵韵两手还在揪着裤子,不能见礼,只能鞠躬:“我…我是叫女王陛下,还是…叫…叫师娘啊?” 绛偶然间脸红。 “给我闭嘴!”流帆呵斥,见他衣衫不整,责令道:“把衣服穿好!” 灵韵埋首,流帆无奈也上前帮忙。绛暂且侧身,转移目光。 “你在这里干什么?!”穿好衣服,流帆质问。 “我…我在这出…”灵韵稍稍向绛那边看了一眼,低声道:“我这内急,谁知道…” 流帆惊:“内急,你内急不去茅厕?” 灵韵连声解释:“来不及了嘛!我这…闹的太厉害…” 绛还一直背对着他们,悄然无声。 “我…我知道我活不了了。”灵韵望着绛的背影,认真跪拜:“我就只求,死的别太惨!还有,再吃顿饱饭…” 这又要从何说起?流帆默叹。 “啊!还有!我跟我师父的事都是骗人的!私底下什么都没干过!师…师娘饶命…”灵韵自言自语。 “起来。”绛整理好衣容转身:“谁说你活不成?” 空气在他们三人之间凝结。 ** 夜里,控应邀来到了甜悦的长公主府。心思沉重。 “哎,没有用。我搬出来擎阳王,她还是不肯…”甜悦这是第一次与控这样单独见面,还准备了“赔罪”的宴席:“这次真是对不住了。我出了半天注意,让妹妹空欢喜一场。” 因为鲛人族世代放弃追逐皇位,族首一旦成婚进王爵,便立刻以殿下加尊已是几千年来的约定俗成。竭一旦成婚,地位立刻窜到控之上。控只有无奈。 她几次三番无功而返。这最后一次上贡是压着族中一意孤行。然而当朝鲛人族凭借自己的富庶,输出贡银与比她的三倍还多。当即解了国库燃眉之急。使得其他几族随后跟风进献,都成了锦上添花。 “这么巧…这是有人走漏了风声!”控说出自己心里话。 “这…当天只有我和擎阳王在呐。擎阳王不可能为了这点钱贡的事与你为难。更何况,如果是他,为何不抢先?”甜悦有意绕开了流帆。 “不是还有那个乐师在?”控主动提出来:“我查了他的底细行踪。他不就是在那之后被邀请去了鲛人族别苑吗?用这个话机给自己前途铺路,一跃登天。否则他那么低微的出身,就算是容貌姣好,怎么可能被王族看上?!还要纳入!” 看着控勃然大怒,甜悦只淡淡一笑:“这…没有证据,也不好乱说。今日,他不是当殿拒婚?” 控气愤非常:“这个人不对劲。他既然那么高的技艺,当初广拔乐师,为什么没名没姓?我们王室行事光明正大,又没有舞弊。偏偏他跑去礼乐司做个四等乐奴。不是故意?” “在那之后,三哥家的亲信,刚刚主理礼乐司没几天,就是因为他忽然被斩,难道不是有猫腻?”控起身:“三哥就没有想过吗?” “这…他那个人的性情,你又不是不知…”甜悦淡淡地回答。 “我一定要把这个人,查个底朝天!也好跟族中交代。殿下请一定帮我!”控声嘶力竭。 甜悦虽点头,却有些为难:“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至于其它…哎,妹妹难道看不出来,女王陛下十分偏宠他?不要去碰钉子的好。” 控决计咽不下这口气:“不行!这次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甜悦淡笑:“妹妹这又是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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