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章《元史》记载:成吉思汗1227年“秋七月,壬午,不豫。已丑,崩于萨里川哈老徒之行宫”,萨里川在肯特山南是蒙古发迹之地,哈老徒是行宫之地。
《马可波罗行记》:1227年8月,成吉思汗攻打一哈剌图要塞时,右膝中流矢死。“大汗葬时极秘密,沿途见人,皆杀殉之”。
清《蒙古源流》:被进献的西夏王妃刺杀。
《史集》:元太祖实死于宁夏六盘山,灵柩运回漠北斡耳朵举丧。
《黑鞑事略》:蒙古人有“其墓无冢,以马践蹂,使如平地”习俗。“来岁春草既生,则移帐散去,弥望平衍,人莫知也”。
元末《草木子》:描写蒙古帝王死后一律送进墓地深埋丧葬,埋毕万马踏平。草长茂盛后人已分不清墓地。
以上史料记载可以知道:成吉思汗秘葬于蒙古境内萨里川。
但以下史料及海喇都的蒙元相关轶事、遗迹分析,成吉思汗此世密葬于六盘山下的海喇都境内。
——千年古路被封:海喇都元代被元豫王死守着。不知何因,大汗死后,这条走了千年的古“丝绸之路”被封,开城府包括皇亲不许任何人进出海喇都。商贾只得向北翻越险道六盘山了。一条走宁夏南部盐茶马道消失了。
——蒙元后裔死保此地:明将徐达翻六盘山击走豫王,海喇都只留下一个蒙古万户巴丹。西海固被朱家四个儿子瓜分为牧场,并从山西洪桐大槐树移民戌边,这引起巴丹孙子满四造反。
造反据说是明朝的放牧和移民,惊扰了其祖先灵魂。蒙古人多次南下争夺海喇都,但未成功。
——地名史载与当地传说相符。
海喇都与哈老徒的发音接近,可能是汉语音译的两种异写。
《蒙古源流》:成吉思汗去世后以辇奉柩,因为金身至于所卜卦好的久安之地,遂建造八白室。
海喇都北湾有很多土丘被涂抹成白色的圆包,南华山古时曾有八间白屋,其成因与一位身份显赫的人物有关。
海喇都城东的南华山麓马营建有蒙古堡庙寺,脱烈堡的骆驼台据说是大汗四子拖雷养骆驼的场子。
——葬制习俗上,蒙古贵族实行秘葬制。“以马揉之使平,”然后在墓地上,当母骆驼面,杀子驼,淋血在地,派千骑守护。来年草长茂盛后士兵撤走,一般人只看到茫茫草原,不知其墓所在。祭祀时引路的母驼悲鸣处就是墓地。
——蒙古萨满教为使灵魂早日升天,尸身停留地面一般不会超过三天;八月的热酷,尸身更不易长时保留。
从海喇都出现令人费解的史影,我们可以发挥想象,并根据史记史料认定现实——
成吉思汗真身可能葬于六盘山下海喇都境内。金身可能葬于肯特山附近。
常鼎得到了一枚墨玉嵌金扳指——
一个叫黑蛋的放羊娃在常把总驻地的西安州营门前见士兵吃饭,黑蛋讨要一个莜麦窝头时,被寻找穷开心的兵勇脱掉裤子推来搡去。一阵哄笑中常鼎把总来了,他看黑蛋虎头虎脑,一时喜欢想把他收为练勇,就给了他一顿饭吃。
常把总问起了黑蛋的来历,黑蛋看常把总心好面善就实话实说:他是通渭人,姓张,兄弟姐妹多吃不饱饭,他父亲领他出来到兴庆府他姑夫家谋个活干,到海喇都时他大病了,起不来了,丁家人遇见给抓了一付药看好了,他大是回了,他却必须给丁家人放上三年羊。
前几天一只黑山羊掉到一个黄土胡圈陷坑里。那胡圈上大下小深十几米,他带着羊铲溜下去抱羊,结果羊没抱上来,他差点都上不来了。
黑蛋晚上赶羊回去把胡圈的事说了,丁家人不问清红皂白一顿鞭杆打得他浑体青紫动弹不了,还说三年的工钱不来想拿。躺在羊圈一整天没有吃喝的黑蛋越想越气,他半夜爬寨外的兵勇进来报告说,十里台丁家来找一个土匪安插在他家的放羊娃,说烧了房子偷了钱跑了。
常把总说:你说没见。
他在地下踱了几步对黑蛋说:一条路你走出兵营随你去哪儿,一条路你拿我的条子到我一个兄弟跟前投兵去。
黑蛋说走到哪儿能吃饱饭奏成,遂拿了黄把总写得条子走了。
走了的黑蛋又回来了。常把总说你回来干啥!
黑蛋给常把总重新磕了三个头,从烂夹衣层中找出来了一个墨玉扳指递上说这是他在天都山胡圈里抱羊时拾哈得,他不晓得是啥,送给大爷报答他救命的大恩。
——当时他从胡圈往下溜时,有个小黑疙瘩刺得他屁股蛋疼,并随他一起溜到胡圈底的黄土中,黑蛋不认得是啥拾起小黑疙瘩就装上了。
黑蛋又磕了三个头,走了。
常把总把这墨绿玩意的管管搓拭干净,有时戴在大拇指上有时摘下在手里把玩。一天常把总在县衙碰上胡子元胡知县,胡知县借过他的扳指眯着眼拿到太阳底照了好大会儿,又进屋拿一本书翻了阵。
“这就对了!”他嘴里念着“满喇都满满喇都”的。胡知县问常鼎这扳指从哪里来得,常鼎说一个放羊娃在满喇都塬上一个胡圈里拾哈得。
胡知县河南人举人出身,当官治县本事平常,但为人交际却应付如流。但却官运不亨,海喇都干了三年没得提升,是一地干得最长的官了。他经常出去四处转悠,这个人最大的爱好就是金石字画,拓文碑传。
胡知县忽然来了兴致,给常鼎细细讲起了有关扳指方面的知识:“扳指似扳机,戴于拇指射箭用的。下方一个槽扣住弓弦,作用是防止放箭时,急速回抽的弓弦擦伤手指。
汉指儿与蒙古的有区别:汉扳指从侧面看是梯形,一高一低,而蒙古满族的一般为圆柱体。”
这时,县绅丁善人进来消悄在旁侧听,胡知县像似他肚子里货碰上识货的买家了,他讲得越发细致了:“普通旗人戴的扳指,白玉磨制者为最多。贵族扳指以翡翠者为上选,碧绿而清澈如水者价值连城,非贵胄而不敢轻易佩带。以其大小厚薄论,有文武之分,武扳指多素面,文扳指多外壁精铸诗句或花纹。常把总这个墨绿扳指成色纯澈,通体不琢纹饰细润光滑,应该是武扳指,价值应还在碧绿之上。”
丁善人听得嗯嗯点头,时不时轻咳一声。
胡知县继续神采飞扬的赞叹:“尤其墨玉嵌金的在史存中凤毛麟角,而内嵌金箔有字的更是寥若晨星。从这手艺、价值、柱体看墨玉嵌金板指的持有者该是蒙元……”
丁善人这时眨巴着眼对着胡知县,把咳嗽声放大了点。
胡知县接着说持有者该是蒙元……黄金家族……的谁呢?……谁呢?
丁善人的咳嗽和胡知县的改口,他俩的做作。常鼎是看出来了,这扳指有非常不一般的来头。
常鼎拿上扳指装在身上回军营了。
胡知县在后头跟着说:“还有几个回鹘儿蒙文他还没弄清楚呢!
——胡知县知道了扳指上只有对着太阳才能看清的几行隐文,写得是:满喇都。
过了两天,满啦都山上的黄土胡圈不知被谁被掏得千疮百孔。满喇都山像一张破旧的烂黄羊皮袄,皮袄上平白无故凭添了些洞。找到了撒特别的宝贝不知道?倒挖出了许多不干相关的鞑子墓。墓中是比平常人又长又高的人骨架及简单的瓷坛陶罐、兵器、弓箭等。看来是些蒙古平民葬的墓。
胡知县和丁善人来军营找过常鼎几次,常鼎推脱公事繁忙不见。
——常鼎,胡知县,丁善人算是明白了:这墨玉嵌金扳指牵扯着黄金家族一桩几百年的秘密,那就是与成吉思汗真正的寝陵有关。弄清这枚扳指,密葬真相就会发现。
胡知县守在兵营口堵见了黄鼎,还想再借阅下那墨玉指。黄鼎摊开手说在马上弄丢了,还找来几个军营的兵勇作证。
胡知县悻悻地走了。
常鼎木家崾岘没有胡知县的接应兵败后,上司追究失责,等着对质的海喇都胡子元知县却不见了:有人说他携带家私古物等宝贝畏罪潜逃到了河南老家。有人说跳了石硖河投水自尽了。还有人看见在南华山跳崖后被狼吃了。
——胡知县和他老家带来的两个长随以及他收集的金石字画拓片在海喇都像个未解之秘,全都匿迹了。
常鼎说他有眼疾,天一黑眼麻啥都看不见。固原提督雷正绾念他骁勇一再挽留,常把总还是解了军职,选在垴尔沟开窑立户,坐家农耕。
常鼎在垴尔沟安家七年。一天深夜被一伙蒙脸人堵杀,逼迫他交出墨玉扳指。常鼎一把红缨枪搠倒几个后被歹匪火枪击中腰部。受伤后他抬头一阵大笑把墨板指吞进肚里说有本事来取,又搏杀了一阵倒地。
——常鼎当着歹匪的面吞进扳指搏杀的那一刻,是想拖延时间让上了窑背的妻儿逃脱,不然一家都得罹难。
常鼎和两个没走脱的娃娃被歹匪丢进海喇都几万个黄土胡圈里其中的一个里被活埋。
黄县丞是常鼎的长子原名叫常青,那晚听见狗叫,父亲让母亲先跑上窑背,把绳子绑在杜梨子树上拉他上去跑脱的。一家五口只有他娘儿俩逃脱活命。
歹匪得到了墨玉板指,没再截杀他娘俩,她们流落到阿拉善左旗遇见一位蒙古王爷,王爷见眉清目秀灵动娇小的南方女人和人小老成的常青,不顾帐篷里一妻九妾的反对收留了他娘俩。王爷心好还供黄青读书致仕。
黄县丞可以分到比海喇都好的地方当知县。但他偏要在荒僻的打拉池当一个县丞。
垴尔沟何家义的家曾是黄青住过的家。黄县丞对何家义青睐,爱屋及乌所做的,追朔的根源就在这里。
黄青到海喇都来目的是他想追凶为死去的家人报仇,他一直在寻踪觅迹。
垴尔沟他找过父亲的尸身却杳无踪迹。仇恨像沉重石头的一样一直压在他胸上,几年来压抑的他喘不上气。他乌黑深邃的眼上经常紧蹙着浓墨一般的双眉。
海喇都城马记大车店领养的大头儿子官名叫何易祥。
何家义看着窑门牌匾上的四字——易风盛清。按顺序取第一个字。他给何家以后子嗣起学名的“字辈儿”定了调。
易祥起名时,丝麦嘴里笑着说这娃能给你何家带来吉祥,我们叫他易祥好吗!
家义说美,到底读过书写过字,夫人想得和我一样。今后养娃大名你起,小名我起。
易祥来的第二年六月,正是罂粟花在垴儿沟开得艳丽怒放,香气浓郁时:沟底下稳婆子潘婆婆不慌不忙的给丝麦接生。中午,一声清亮的啼哭,一个婴儿从母亲的身体,呱呱出世。
潘婆婆笑得眼睛一条缝了,说一个带把的。丝麦仰头想翻起身亲眼看时,潘婆婆已把正在挣着啼哭的月娃子抱到她眼前:确实是一个带把的,通体红润,腰骶部还有一块褐色青紫的胎记。
潘婆婆又说:“嚎声大,鬼都怕;连哭带闹三声不换气,命硬人攒劲。”
丝麦眼睛迷离,像是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雾花。
家义坐在窑门口把铜旱烟锅嘬得“叭嗒,叭嗒”做响。他瞅着易祥:易祥在丝麦照顾下小脸变圆了,没有刚来时那么黑瘦了,头上毛辫子也不枯黄了,现油油的了,粗胳膊壮腿的身上有肉了。
家义磕掉烟灰放下烟袋,高兴的把院子里正在用鞭子抽打叫毛牛的木陀螺易祥,两腿架在他脖梗上,易祥“驾驾”得吆骑着家义往菜园子拔黄罗卜走了。平时要是易祥骑在他脖子上,丝麦会半玩笑半认真说家义:“娃娃那么大了,把你大大惯坏了咋办!”
潘婆婆给婴儿用白布缠好脐肚子后,端过锅台上的铜盆倒了些热水洗着手说:“今个凑巧很,后洼的张甲长派人赶着驴也来请她去接生,她没去,不知道那一头生下了吗?顺着吗?是男还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