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索间,棕灰色的老旧木门突然被人敲响。
咚!咚!咚!
“喂!你醒了吗?醒了就下楼吃饭,之后我好带你们去牍库。”
急促的敲门声与不耐烦的语气无不在证明,其主人的心情并不好。
听到声音,陆鸣知道去牍库的时间到了。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他便转身走向了门口。
吱~
因为老旧与水泡的原因,木门隐隐的散发着腐败的气味,声音也有些刺耳。
那姑娘的装束与昨天夜里并没有区别,只是因为洗漱过的原因,看起来干净了不少。
“姑娘稍等,我去叫他下来。”
“什么姑娘姑娘,本姑娘有名字的,叫阮七雨。”
阮七雨的语气显得很不耐烦,转身下楼的同时,还不忘回道:
“你们快点,过时了我可不等你们。”
阮七雨的背影刚刚消失,墨阳便出现在了陆鸣的身边。
“...是个有个性的姑娘。”
陆鸣有些意外,似乎是因为昨晚认知上的尴尬,墨阳竟然难得的表现出了些许迟疑。
不然陆鸣可不信,一个站在屋顶就能听清自己呼吸节奏异常的人,会发现不了楼道里有人。
而且就连出现的时间,也是恰到好处。
淡淡的瞥了墨阳一眼,陆鸣扭头看向阮七雨的背影,随口道:
“走吧,先去牍库,先了解了有关无罪生教的事情再说。”
事实上,陆鸣很讨厌这种,处处受人掣肘的感觉。
若是按他以往的习惯,当是谋定而后动,将一切尽数握在手中。
可惜事因时变,实不由人。
......
淮安与曹阳相距不远,所以在饮食方面并没有多少差异。
加上阮七雨的手艺还算不错,两人算是有了一个舒适的早上。
“...”
“走吧,我带你们去牍库。”
用过辰食,阮七雨站起身,也没管桌上还未下桌的两人,自顾自的走向了后门。
无奈,陆鸣只能放下手中的食物,带上啃着自备干粮的墨阳,起身跟了上去。
淮安夜阳司的牍库立于地表,与曹阳的有着明显不同。
因为陆鸣的入住,曹阳的牍库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地下宝库。
建材,做工,样式,面积,样样都是顶尖中的顶尖。
而与其一比,淮安夜阳司的牍库,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放置杂物的柴房。
除了靠北墙的位置,可以看到一个放竹简的小型木架,其他的,都是些摆放杂乱的杂物。
甚至在迈过几柄四散落在地上的武器时,陆鸣的小腿险些被划伤。
“哎!你小心点,别把这里弄乱了!”
看到陆鸣险些碰到地上的武器,阮七雨脸上明显多了几分焦急。
看那架势,估计若不是有墨阳在身边,她都要冲上来与陆鸣理论理论。
墨阳眉头紧缩,但因为得到了陆鸣的示意,他还是松开了握在刀柄上的右手。
“抱歉,我会注意的。”陆鸣先是站稳身体,随后才拱手回道。
虽然陆鸣态度诚恳,但阮七雨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言语上依旧不依不饶:
“真是的,也不知道你这人是怎么当上镇异指挥使的,赶紧看,看完赶紧离开,别弄坏了这里的东西。”
墨阳此刻明显是动了真怒,因为陆鸣可以明显感受到,他的呼吸比之前粗重了许多。
幸而陆鸣还算理智,伸手握住了墨阳的左手,及时制止了即将到来的冲突。
“先以正事为主。”
“哼!”
墨阳冷哼一声,随后走到陆鸣身后,充当起了书童的工作。
见此情形,阮七雨眼中涌现出异样神采,也没有再说什么。
...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陆鸣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陆鸣合上竹简,闭目思考的同时,不禁皱起了眉头。
如若卷宗上记录无误,那么有关于无罪生教所有教众,应该都以尽数处决。
是自己找错了方向吗?还是说,那条黑鱼根本就与无罪生教无关...
“喂,这就是你要找的吗?”阮七雨瞥了一眼陆鸣道。
陆鸣一愣,随后从深思中回神。
扭头看去,就见她此刻正站在一旁,用带着诧异的眼光看着自己。
“怎么,阮姑娘也知道有关于这个教派的事情?”
看阮七雨的样子,陆鸣本以为她要矢口否认,却没想到她竟然应了下来。
“...我确实知道一些,且并不一定准确,不过你查这东西做什么,他们不是早就已经被朝廷剿灭了吗?”
找到了突破口,陆鸣的心情明显好了几分。
他将竹简放回了木架上,随后解释道:
“京察的队伍中途遭遇了袭击,经过我们的调查,可能与无罪生教有关,我们也是因此才来淮安的。”
“什么!这怎么可能!”阮七雨当即惊呼出声,脸上全是不可置信。
陆鸣一直在观察她,对于她的惊讶一点也不意外。
京察队伍遇袭的消息已经被李正信封锁,知道此事的人本就不多。
更别说她一个连曹阳都未去过的人。
阮七雨欲言又止,犹豫片刻,她可能是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才缓缓道:
“你确定与他们有关?”
从她的表现陆鸣判断出,她应该知道什么。
所以面对提问,陆鸣从容解释道:
“姑娘不要误会,我们只是查到这里而已。”
阮七雨的表情还在挣扎,片刻后,她可能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看向陆鸣缓缓道:
“我就是当年被无罪生教的案子波及的人之一,也正是因为那次,我才进入了夜阳司。”
陆鸣眉头一动,显然没想到眼前的阮七雨就是自己要找的线索。
“那就有劳姑娘,将关于无罪生教的事尽数告知我等。”
陆鸣倒是没有其他想法,他就是单纯的想要了解案情,所以很自然的就问了出来。
阮七雨很明显在纠结,犹豫再三,她最终还是向陆鸣坦诚道:
“抱歉大人,关于他们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多,不过我倒是认识一个人,他曾经与无罪生教牵扯颇深,我想,他应该能为您提供更多的帮助。”
陆鸣听后不由得眉头紧皱,他明白阮七雨的意思。
不过她皱眉倒不是因为阮七雨,而是因为无罪生教本身。
案牍上明明记载着,相关者已经全部处决,现在怎么还会有漏网之鱼?
“...”
要么是录入的案牍本身就有问题,要么,就是当年负责这件事的人出现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