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土豹子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你们爹娘没教过男儿不能打女子么?他妈的老子今儿个是开眼了,这么俏丽的美娇娘竟也舍得动手轻薄。
“有没有素质?啊?!”
英雄救美的赵公子眼中直冒火星儿,一张嘴骂骂咧咧快得跟火炮似的,雅间内一干人等人面面相觑,根本没反应过来。
瞪着三角眼这小子什么来头?
这么大架子。
见无人应声,口中骂咧的赵斐将苑儿搀扶起身护至身后,目光又看向方才所见的李元,声音微冷:
“就是你跟本公子抢苑儿姑娘,还动手伤人?”
赵斐倒也不傻,即使有意过来寻人,打的也是争抢花魁的名头,而不是将陈令秋推出来。
毕竟青楼客人之间为了女子争风吃醋,实在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没必要将世子殿下推上风口浪尖。
反正这种事儿他赵公子又没少干,无非是事后被人骂几句败家子纨绔而已,不痛不痒的。
况且敢在漠北这片地界上与他赵纨绔争上一争的人物,还当真没几位。
出身幽州洛水的李元自然认得赵斐,当即拱手笑道:“赵兄,什么争不争抢,出来玩总得有个先来后到的规矩吧?”
“规矩?你谁啊?”
赵斐神情桀骜的睨了他一眼,冷笑几声:“别谈什么狗屁先来后到,在洛水,老子就是规矩。”
“......”
毕竟赵公子的身世摆在这儿,再加上身后那一票洛水纨绔公子,李元虽不怎么畏惧,但他自知刘勇几人的身份见不得光,也不愿他们再次惹事,当即抬手扬了扬:
“行,既然如此,那我等就不打扰赵公子的雅兴了。”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塞进鸨母手中,告罪几声便欲带着几人离开。
“等等。”
“慢着。”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尚未走出雅间的李元心中咯噔一声,知道要坏事了。
刚刚开口的赵斐与那络腮胡刘勇,则是互相打量了对方一眼。
后者狞笑几声:“走?老子这干兄弟好不容易出远门一趟,结果裤子脱一半就想赶我们走?上哪去?”
赵斐同样瞪着三角眼睨向他:“跟本公子争女人不说,还在红袖阁动手打了人,这么点银子就想打发完事儿?”
“小子,我劝你少管闲事。”
见赵斐语气嚣张,刘勇悠悠踱步走上前,眯起双眼:“你身旁那位小娘老子今日是非玩不可了。”
话音落下,雅间内四五位气势不俗的壮汉纷纷围拢了过来。
赵斐身后的一票洛水公子哥儿同样是不甘示弱,挤涌上前与之针锋相对。
只是相比于刘勇身后的四五人鹰视狼顾般的狠辣气魄,洛水那帮身娇体弱的公子哥气势明显弱了许多。
对此,赵公子却是浑不在意,三角眼精光四散,语气异常跋扈:
“奇了怪了,本公子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洛水城出了你这号人物?口气还不小。
“怎么着,你爹也姓陈啊?”
两人贴面站定,目光相接,毫不退让。
过江龙遇上了地头蛇。
剑拔弩张之际,
“娘的,干他。”
人群中也不知谁喊了一句,两伙人顿时一哄而上。
世子殿下不在的这两年,一票洛水公子哥儿平日里便嚣张跋扈惯了。此时在佳人面前自然不愿输了气势,身上悬挂的君子剑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仓啷啷怒而拔剑声一片。
另一伙人虽无利刃傍身,但气势丝毫不弱,好似猛虎搏鸡仔般狞笑着飞身上前。
雅间内顿时亵衣裈袴漫天横飞,红倌儿娇娘尖叫啼声胜似百鸟争鸣。
而就在双方一触即发的瞬间,正与刘勇正面对峙的赵斐,却忽觉一抹银光从眼前一闪而逝。
几缕发丝飘散的同时,脖颈间传来刺骨凉寒。
赵公子毕竟是钟爱名器之人,平日里倒也和赵府客卿学过一些拳脚功夫,方才脑子灵光一闪,身子后避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刀。
心有余悸的赵斐脚下避退之后,第一时间摸向脖颈间,手掌顿觉一阵黏腻触感。
见血了...
“草草草...”
一直忧心自己脑袋的赵大公子冷汗顿时涔涔直冒,后脊背也是一阵发凉。
对方刚才这一刀明显就是奔着要他命去的。
幸亏伤口不深,如若不然,不必等以后,脑袋只怕今天就得滚掉下来...
平日里赵斐在洛水带着一票公子哥儿小打小闹,美娇娘的天癸落红倒是见过不少。
可自己的血,还真没见过...
抬眸之后,心惊肉跳的赵斐见那刘勇手持短匕,饿虎扑食般直奔自己而来,心中虽有怒火,可自知不敌的他也没什么与之正面交锋的心思,连狠话都没撂,当即狼狈的折身朝雅间外逃去。
途中倒也不忘将痴愣的苑儿拽走。
余下的一干洛水公子哥儿与那四五人大打出手,从楼上一路打砸打到楼下。
惊得各雅间内衣衫不整、片缕不存的客人小娘四下逃窜,捂脸的捂脸,捂裆的捂裆。
一时间,红袖阁内是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从人群中逃下楼的鸨母,见这群人所过之处一片狼藉,连身上的疼痛都顾不上了,在一旁急得直跳脚:
“别打了别打了,哎哟,我的汝窑墨青釉洗、檀木金缕屏,几千两银子没了呀...”
可众人乱作一团,喧闹吵嚷声不断,自然没人在意她的话语。
跳脚不已的鸨母正心疼间,忽然瞧见大堂那道锦绣长帘之下,一高一矮的两道人影走了进来。
矮得那一位是名十六七岁的女子,装扮极为可口。
雪色交领沃衫,下着粉红褶裙,两条系带束着平平无奇的胸脯,束带顺着衣裙自然垂落时随着步伐轻轻摇动。
圆脸儿杏眸,鬓梳丸子头,瞧着便粉粉嫩嫩的,让人想一口含下。
至于高个儿那位...
受了莫大委屈的鸨母像是找到了靠山,哎呦一声哭哭啼啼迎上前:
“冤家,你可算是来了,咱家这红袖阁快被人拆完啦。”
瞧见红袖阁堂内鸡飞狗跳、杯盘狼藉的场面后,陈令秋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