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藤萝翠竹愈冷愈苍翠,扶檐的青藤垂垂欲坠,脆绿可爱。
三两人步履不停,行于红瓦廊道间。
陈令秋虽是世子,但毕竟是位男儿,给辽王妃问安自然需要几名冯家女眷陪同。
身后是冯潇儿贴身婢子荷香,而身旁两位,则是冯潇儿的小堂妹和堂嫂。
小堂妹约莫十六七岁的碧玉年纪,性子比较拘谨,不怎么说话。
相比之下,冯潇儿的堂嫂则口齿伶俐的多,不时与世子殿下攀谈着。
这小妇人三十出头的年岁,身着一袭浅白褙裙,面庞姣好,淡涂胭脂的肌肤白嫩娇艳,步态雍容柔美像是熟透了的蜜桃,一口下去,怕是会流水潺潺。
陈令秋听她言语间的意思,大概也是位寡妇。
之所以说也,是因为之前陈令秋让燕鲤楼打探冯家消息时,崔邑曾向他禀报了一件不太确信的事——
辽王宋唳薨殂边关。
当时陈令秋听到此事时,还有些不可置信。毕竟这位藩王手握边关重兵,真正的大权在握,若是就此死了,辽京道那边还不天下大乱?怎么可能会一点消息没有传出来。
可等之后从试探冯潇儿的神色,以及燕鲤楼调查出辽京道的种种迹象来看,怕是八九不离十。只是不知道有意隐瞒此事的朝廷,究竟在其中扮演怎样一个角色。
陈令秋还特意写了封信寄给边关的陈尧,想看看老头对此事的看法。
尚未收到回信。
陈令秋正凝神暗忖此事时,身为冯潇儿堂嫂的江嫋,也正偷偷打量着世子殿下的眉眼。
好俊...
世子殿下这么些年在洛水的事迹,江嫋自然是听说过,但她以前也只是认为,陈世子不过是与赵斐那种公子哥儿一般无二的浪荡子罢了。
谁知道今日一见,当年那位小后生竟然长这么俊俏了...
多看两眼,叫人腿都酥了...
“世子殿下...”
听见身旁的微弱呢喃后,陈令秋回过神,有些不解的转过头,便见那小嫂子一副久旱逢甘霖的神色,正目不转定的盯着他...
陈令秋平静回礼询问。
耳边传来温润嗓音,江嫋方才如梦初醒,脸色红润的拢了拢腿,声音略显甜腻:
“世子殿下好不容易造访一次冯家,不如留下来飧食?妾身待会儿便去差下人准备。”
“不必了。”陈令秋婉拒:“给辽王妃问安之后,本世子就告辞不叨扰了。”
见他拒绝,不甘心就此作罢的江嫋又继续说道:“那世子殿下不若多坐一会儿,五芳斋那边儿送了些点心来,妾身差人送来潇儿的寝房。”不待陈令秋言语,她便转身吩咐了下去。
见这小嫂子如此热情,陈令秋也不好推辞,默许了下来。
前头二人欢声笑语,身后的小堂妹冯芙虽沉默寡言,但也在好奇打量着这位大名鼎鼎的漠北二世祖。
听菱禾说,这位公子哥儿气性很大,洛水城不少荒唐事儿都是此人干的。
眼下一见,倒也没发觉与常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
别静庭院寝房内。
香娇柔嫩,明珠交玉体的王妃下身绸白亵裤,上身只有陈令秋两只手掌大小的小衣,紧紧勒束包裹着胸襟,雪腻脖颈小平坦小腹都裸露外空气中。
冯潇儿站在铜镜前,望着镜内珠圆玉润的倾城女子,神情有些呆滞。
小了...
那也难怪,这些都是多少年前的衣裳了。
碧玉芳华年纪的衣物,如今穿起来自然是不合身。而且这么年以来,她的确胖...丰腴了不少。
尤其是那小胖团儿,都快被勒扁了...
身着的抱腹小衣是雪腻粉白色的蜀锦绫罗布料,此时的纹制还未娟秀满塘的荷叶,中间仅仅只有一朵牡丹。
这朵含苞待放的牡丹正好与冯潇儿心口处,隐隐显露出的像是胎记般的壁荷相映成趣,随着呼吸起伏时,白里透着红润的荷花亦是颤悠生姿。
虽是秋时,但门窗紧闭,满屋春色都遁不走丝毫,身着片缕的冯潇儿倒也没觉得多冷。
不过这件碧玉小衣勒得她喘不过气倒是真...抱腹之外的雪腻圆弧也一副将将欲漏的样子。
悠悠叹了口气感叹时光无情后,冯潇儿收起了追忆往昔的心思,打算重新换回那件荷叶满池。
可她刚拿起亵衣,准备解开脖领处的蝴蝶小绳时,庭院外便传来脚步和攀谈声。
听门外女子的声音,像是冯家主家的那位二堂嫂。
冯潇儿有些疑惑。
她来此作甚?
二人虽称不上不对付,但平日的关系也较为疏远,平白无故怎么会来自己的庭院。
再凝神听了一阵儿后,发觉好像还有另二人的声音。
一位是堂妹冯芙,另一位像是男子。
好像是...那位世子?
冯潇儿脸色霎时一白,这才猛然记起刚刚荷香那丫头像是说过,幽王世子前来拜访...
心中顿感大事不妙的冯潇儿,小脸儿煞白的看向铜镜内的自己——下身倒是无碍,长制过膝小裤裤勉强盖住了柔嫩匀称的玉腿,虽然见不得人,但最少没漏...
可上身却只有一件抱腹小衣,根本掩不住丰腴的胸襟,仿佛一走动,便会迫不及待的弹跳出来...
“咚咚——”
稍作愣神的功夫,门外便传来叩门声,堂嫂江嫋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潇儿,世子殿下前来拜访问安。”说着还小声念叨了一句:“大白天的,闭门干嘛呀。”
冯潇儿站定的位置虽然不是正对房门,可幽州的寝房是她小时候的闺房,并不大,只要有来人一走入,一眼便能纵览整间卧房。
这位堂嫂毛毛躁躁的性子冯潇儿是知晓的,所以她生怕一个不留神,对方便直接推门而入...
这怎么捂得住...
“潇儿。”
见房间内无人应声,门外再次传来江嫋的叩门声。
念头急转的冯潇儿心潮起伏,平心静气稍稍稳住颤悠的胸脯之后,声音有些颤栗的回道:
“让陈世子稍等一会儿,这便来。”
话音落下的瞬间,冯潇儿顿时就气得想抽自己一耳光。
脑袋发昏了,说什么就来呀,直接推说身子不适,让那小子下次再来拜访不就行了。这下好了,退路都给堵死了,自己这样怎么见人?
心中虽气恼陈令秋偏偏此时拜访让她难堪,可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也不得不想办法赶快掩过此事。
衣裳都快脱光了,此时一件件的穿衣定然来不及。身子仅有片缕遮掩的冯潇儿心中心急火燎,秋寒也按不下燥热的心绪。
怎么办怎么办。
床榻...
冯潇儿急忙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床帏。
虽无屏风,但却有帘幔遮掩,只要成功钻入被子里大概就安全了...
只是那位陈世子特意来冯家给她问安,自己却躺在床上待客。
这...这成何体统?
可她现在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实在不行就推说伤了风寒便是...
冯潇儿一咬牙一跺脚,也不管雪团儿会不会从抱腹小衣里蹦出来了,脚步匆忙的朝卧榻走去,期间小心注意着房门的动静,同时还不忘将丢的到处都是的衣裳一件件拾起。
掀开被褥拉下床帏,又将衣裳和自己一齐裹进去之后,满头香汗的冯潇儿心念终于一定。
静静舒缓了一下小鹿乱撞的心跳,又清了清嗓子,冯潇儿这才露出半张脸颊,声音微颤:
“请世子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