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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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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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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发束玉冠身着狐裘大氅的男子,身份像是高出其余两人一线,他一开口,那位青衣男子便连忙收声退了回去。 这个要求倒也不算过分,而且没有为难赵菱禾和冯芙,所以就算陈令秋一开始没这般打算,如今反倒是有些心动了。 还挺上道。 可没等他开口说话,便听那人转头看向赵菱禾冯芙,继续说了一句: “再让你身旁两位小娘陪我一日。” “呵呵。” 陈令秋无奈摇头。 刚夸完上道,结果转眼就暴露了本性,怎么总是有不长眼的?他现在都不敢当以前那个纨绔世子夹起尾巴做人了,怎么还有更嚣张的人物? 玉冠男子见陈令秋没说话,还以为他是默许了,听青衣男子在耳边说了几句后,点点头了然道: “你放心,老子...本公子可不是什么下三滥的纨绔子,邀请两位姑娘,也只是为了作诗赏画之类春阳雪花的雅趣之事。” 玉冠男子没注意到身后青衣男子扶额的神情,说着,竟然直接朝两位女子走了过来,微微昂起头,神色和煦: “而且本公子家中还有许多肥头大耳...额驯良可爱的小宠,会许多绝技杂耍,也想邀两位姑娘前去观赏一二。” 有一不再有二,陈令秋可不会再有耐心等别人知晓身份后赔礼道歉,而且他本就在考虑要不要让晏稚找人来演上一场戏,如今看来,怕是不用了。 见那人都自己将脸伸了过来,陈令秋也没客气,抬手便是一巴掌招呼了过去。 “啪——” 清脆。 铺子里的众人皆是一惊,似乎没有想到人家只不过说了几句邀请的话,这位公子哥儿竟如此不讲理的动手打人。 冯芙自然气恼对方的话,但见到这一幕也愣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赵菱禾倒是对陈令秋的性子比较了解了,赶紧拉起幼芙的小手,往后退了几步,以免被误伤。 于洛水微微蹙眉,对于陈令秋的冒失举动有些不甚满意。 但转念一想这位世子自小到大的秉性,便也释然,毕竟对方有些得理不饶人,她刚刚也被骂得不轻,所以也没说什么劝慰的话。 唯独颂濂似笑非笑,在原地站定,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你...你敢打我?”这一巴掌不算太重,玉冠男子只是右脸微微红肿,印着一个巴掌印,但眼中却极为不可置信。 陈令秋有些奇怪:“怎么的,你不能挨打?” 玉冠男子不可置信的神色转变为铁青,双眼瞪如铜铃望着眼前的公子哥儿:“小畜生,你...你不知道我爹是谁吗?” “你问我?” 陈令秋眼中更加狐疑,反手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你自己不知道?” 这两巴掌又快又重,扇得玉冠男子晕头转向,一时间竟也忘了还手,等晃了晃脑袋醒转几分后,当即“嗷”的一声,撺拳拢袖架起拳桩把式,便想要冲上来干架。 可这点小把式,落入陈令秋眼中自然破绽百出,一脚踹中玉冠男子膝盖,照着红肿的脸颊,反手又是一记又重又沉的耳光抽了下去。 这一巴掌极重,抽得玉冠男子双颊肿胀一片,嘴角挂着口涎和血丝,眼珠子直打转,虽未晕厥,但也是将将欲倒。 三巴掌之后,对方连话都说不清,自然是再无还手之力,陈令秋倒也没再咄咄逼人的动手,冷眼看向其余两人。 两人得了示意,忙不迭的上前搀扶起这名公子哥儿,连狠话都没敢撩,架他便想离开铺子。 被左右架起的玉冠男子还有一丝意识尚存,转过头迷迷瞪瞪问道:“小子,你有种...你敢不敢告诉我...你家住哪?” 陈令秋乐呵呵一笑:“洛水估衣巷,门口有对儿玉狮子那间便是,很好找。” “行...你等着。” 最后撂下一句狠话,玉冠男子脑袋一歪,双脚拖地,彻底晕了过去... ... 有了这件事之后,自然是无心再闲逛,一行人出了鱼市,陈令秋可没那好耐心再载上颂濂这位惹事精,将抢来的善本古籍丢给他之后,随口道了一句“坐不下了”,便带着赵菱禾冯芙驱车离开。 颂濂倒也没在意,甚至还拱手谢了世子殿下方才“仗义出手”的举动。 待马车从街角逐渐驶离之后,颂濂与于洛水两人便只能悠悠行走在街上,随口攀谈时,不免聊起了方才的事。 听见颂濂惊奇的夸赞了陈令秋几句,于洛水并没有附和,只是平淡说道: “颂公子有所不知,我们漠北的这位世子殿下,以前便是这样行事无拘之人,今日倒也没什么奇怪的,甚至那几人能够活着离开,才是真正奇怪之事。” 颂濂笑了笑:“陈世子在京城待了两年光景,我虽未打过交道,但也听闻过世子的一些事迹,这般年纪的公子哥儿本就家世好,再心高气傲行事乖张了些,倒也正常,不必过多苛责什么。” 听着像是在帮陈令秋说话,可却明里暗里说世子年少无知,行事乖张桀骜。 于洛水似乎并未听出来,冷笑一声: “难道仗着家世便能无所顾忌了?若是人人都如此行事,要礼法刑律何用?” 或许在她看来,颂濂与那群公子争夺善本古籍,乃是读书人之间的“君子之争”,而陈令秋不问青红皂白的动手打人,便是有理也站不住脚的咄咄逼人之举。 可她全然忘记了赵菱禾冯芙,乃至自己被人言语侮辱一事。 颂濂置之一笑,没再继续谈论此事,只是转言道: “早就听闻幽州乃是塞外江南,秋景秀丽,不远千里来了一趟,若是未曾游赏一番倒是可惜,于姑娘等会儿若是有空,你我不妨寻处安静的地方坐坐?” 于洛水轻声婉拒了:“家中还有些事,只怕没办法与颂公子赏景,下次吧,下次定然不让公子失望。” “也好,既然于姑娘有事在身,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颂濂轻笑几下:“反正我还需在幽州待上一段时间,也不急于一时。” “好。” 步履不停走出一段距离后,便有于家的马车在前等候,看来于洛水推说家中有事,并非假话。 颂濂谢绝了于洛水相送,待马车驶离后,独自一人站在原地,回想起那位世子方才的言行举止,轻轻一笑。 本以为有多大的变化,结果今日一见,不还是当年在京城时那个草包,会些拳脚功夫又如何?天下这么些江湖武夫,如今不也只是帝王家的几只燕雀? 他自然不会因为一本所谓的善本古籍,便与几名狗屁读书人争辩不休,这些也只不过是想要瞧瞧这位大名鼎鼎的二世祖该如何收场。 结果果然没让他失望。 殿下? 颂濂呵呵一笑。 这群北蛮子胆子就是大,一个小小的世子,竟然都敢自称为殿下了。 颂濂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珍贵古书,嗤笑一声,随手丢进了一旁的沟渠之中,背负双手大步流星离去。 ... ... 赵菱禾这次回府很早,刚到哺时便被陈令秋驾车送到了家,可小姑娘的运气却是没之前那般好了。 一下马车走入家门时,便见到了一位中年男子站在照壁前,负手而立,旁边还有一位青袄美妇静静陪着,一脸的无奈。 就连赵斐也破天荒在家,像是刚刚被敲打过,一副噤若寒蝉畏畏缩缩的神色。 这名中年男子自然是兄妹俩的爹爹,赵家家主赵庚。 能在京城都有着“品貌非凡”名声的赵持节,样貌自然不俗,年近知命,瞧着面貌却不过四十上下,鬓发间只有少许银丝,眉目修长,儒雅倜傥,神情不苟言笑时尽显气宇风度,比那李都尉更像一名少妇杀手。 关北道使持节,漠北文官之首。 若是换作大周其它各州道,这种位高权重的职位,是当真能够与实权藩王抗衡的存在。而在被中原人戏称为“塞外之地”的漠北,赵庚虽失了最重要的军伍辖权,但自有其它的驭人手段。 毕竟王爷长年身在边关,郡主也基本很少插手漠北官场的事宜。 至于那位世子殿下...不提也罢。 如此一来,漠北官场自然需要一位执牛耳者,赵庚这么些年的耕耘下来,漠北各州的文官不说唯使持节大人马首是瞻,但寻常不经由幽王府的调令,还是能够做到从令如流的。 否则如今漠北如何会传出,陈家赵家共分六州山河的诛心之言? 浸染官场数十年的赵庚积威深重,就连赵斐那混不吝的性子,见到老爹绷着脸,腿脚都直打哆嗦。 可没想到的是,赵菱禾却显得不怎么害怕,踏过门槛迈着小碎步走到赵庚身前,软糯糯喊了一声“爹爹”。 这声爹爹一出来,赵庚紧绷的神色突然破颜而笑,神色祥和的抚了抚闺女的脑袋,刻意让声音听起来柔和些: “上哪儿去了?爹爹可是在这儿等了好一阵。” 被抓现行的赵菱禾也没敢再撒谎,吐了吐舌头,实诚道:“跟殿下出去逛逛了。” 赵庚看了一眼门外,“怎么不把陈小子喊进来坐坐?自打世子两年前入京之后,爹就一直没见过这小子,倒还有些挂念。” 一听这话,赵菱禾赶紧提起裙摆往门外跑:“那爹爹等我一会儿,我去喊殿下进来坐坐...” 望见这一幕的美妇人神色更加无奈。这兄妹两个都是一副实心眼,也不知道像谁... 赵斐对于这个重女轻男的老爹早已习惯了,翻了个白眼,话都懒得说。 方才那番话,赵庚似乎并没有说笑,也没拦下赵菱禾,而是眉角含笑的看着闺女跑出门,眼神愈发和蔼。 不一会儿的功夫,赵菱禾便苦着脸跑了回来,“爹,殿下的马车走远了...”跑到一半想起娘亲的教导,又赶忙慢下脚步,仪态端庄了几分。 “那便算了,下次再请陈小子登门。”赵庚本就是随口说着哄闺女开心,倒也没在意,看着赵菱禾,语气带着些期盼:“禾儿,不着急回房抄书吧?不如先陪爹走走?” “好。” 赵菱禾应下后,本想趁机躲过娘亲的絮絮叨叨,结果刚想转身就被青袄美妇抓到身前念叨了几句,还是赵庚垫脚似的宽慰了几句妇人,才被放走。 青袄美妇虽然没跟上来,但赵斐似乎有话想要跟赵庚说,小心翼翼的打算跟在二人后头。 结果赵庚一扭头:“你跟来做什么?” “......” “被北沣书院赶回来的事我都没说你,还有,派人去青城山抢人家祖师佩剑那件事,你当我不知道?” 赵庚脸色一垮:“成天在洛水跟着一票二世祖无所事事的闲逛,都多久未着家了?要不是我这次派人从城外抓你回来,你赵大公子怕是连家门长什么样都忘了。” 赵大纨绔垂下三角眼,苦着脸不敢说话了。 还是赵菱禾替这位亲哥哥说了几句,赵庚方才放过他,丢下一句“就不能跟你妹妹学点好的”后,便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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