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鹿呦庭院内。
冯潇儿姜漱两位倾城女子,各自拎着个小板凳同坐庭院的桂树下,像是在闲聊。
两位女子都忧心陈令秋的身子,又同为世子的长辈,算是达成了共识,聊着聊着,话题自然而然的从女儿家闺房话,聊起了世子殿下的病情。
冯潇儿虽然出嫁六年,但真要说起这些事...跟个未出阁的大丫头没什么区别。
姜漱当了近十年的道姑,自然也只是懵懵懂懂,但胜在对于陈令秋的情况掌握比较深,还懂些岐黄医术,算是话题主导者。
开口便与冯潇儿说了一些世子“身子燥热”“虽有擎天之柱,但失肾阳之精”“外强中干”之类的话,给冯王妃吓得一愣一愣的,回忆起陈令秋之前拿刀柄戳她的一些症状后,深以为然的点头。
之后姜漱便又开始王婆卖瓜,说起了近些年来,她从道经中所习得的静气养身心经,对于这些症状能够有效缓解一二,只要随她诵经半年,保管还冯潇儿一个龙精虎壮的世子。
听到这句话的冯妗妗脸蛋儿莫名一红,但为了陈令秋以后的幸福,倒也没扭捏,拉着姜漱便让她再多念些道经,自己转述教好与世子。
可姜漱摇了摇头:“欲速不达,之前我教与你的那些便已足够了,世子的情况还是需要缓着来。”
虽说转述的请求是姜漱提出来的,但冯潇儿还是有些担忧:
“若是由漱儿你来教令秋,效果会不会更好一些。我万一记错了几句,怕会弄得适得其反,毕竟常听人说什么江湖人练功走火入魔之类的...”
“怎么会呢。”姜漱笑道:“只是一些寻常的静心经,也不是什么武学功法练功,不必担心。”
姜漱眼中迟疑片刻,又轻轻说道:
“而且世子对我有些...抗拒。”
抗拒?
冯潇儿美眸中闪着疑惑,原本还想问问为何,只是转念想起姜漱与郡主的事之后,心中便也大致有了答案,想来是与此有关。
这种事,她都不了解经过,自然也不好去插手,没这种劝人大度的道理。
可为了陈令秋能够重拾男儿自信,冯潇儿想了想,还是替姜漱出了个缓和二人关系的办法:
“漱漱,令秋他虽然看起来风采意气,在外边的名声也有些...但实则性子跟个小孩儿似的,与之交往的时候不能太强势,要软着点来...”
姜漱清眸疑惑:“软?”
后边儿的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冯萧儿犹豫一下,才凑到姜漱耳边:“你先这样...再那样...秋儿就软啦...”
姜漱有些迟疑:“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都是为了令秋那小子的身体,听铜雀楼的女子说,这小子就喜欢在水边...漱儿你试试就知道了...”冯潇儿眨了眨眼睛,语气带着蛊惑。
姜漱迟疑片刻后,还是轻轻点头。
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与姜漱聊完陈令秋的病情,冯潇儿正好想起自己心中有些异样别扭,于是便轻声向见多识广的姜大家倾诉了一些。
当然只是挑了一些能说的,自然不会提起见到世子就心乱如麻,想贴上去迎上去这些...
听完冯潇儿的倾吐,姜漱似乎从未听闻过这种情况,神情有些困惑:
“潇儿你是说,对于一些不可名的事物有某种...“感知“?”
“嗯...”冯潇儿点点头轻声道:“也不知道是为何,从小便是如此,像是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似的,小时候因为这件事还被同龄人排挤过...”
姜漱蹙眉想了想,指尖轻轻敲击身前桌面,两指落下的瞬间,这位姜大家周身气息浑然一变:
“这样的话,潇儿你能感觉到我有何变化吗?”
“变化?”冯潇儿认真看了看眼前的姜漱,凝视良久,摇头:“没察觉有什么变化...”
姜漱黄庭平息,凝神沉思了一会儿,轻声说道:“道家关于潇儿你的情况,有一种说法叫做“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就是说不必用眼目去看,神思便能一览无余。
“虽不像武学中人那般感知真气气机,但这并不在你,或许只是我境界不够。”
冯潇儿一听这竟然还与什么道家武学联系了起来,顿时紧张了几分。
“这,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姜漱微微一笑:“好事。”
冯潇儿同样舒眉一笑,像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应肯自己,心中对于这位娴雅女子又多了几分好感。
二人再作闲聊一阵儿后,冯潇儿见天色不早,担心陈令秋回府找不到她,便起身告辞了。
两人如今本就是邻近庭院落居,也没离多远,自然是不必再多客气相送。
待冯潇儿走出院落后,姜漱抬眸看了眼抱朴阁方向,凝思良久方才微微叹息一声,重新走到庭院坐回桂树下。
虽然瞧着依旧神目清娴,但无人知晓,这位能够跻身天下武榜的莲花女冠,只不过来了王府大半旬,体内的真气便已如江河崩堤般飞速流逝...
...
日头消失,天空逐渐阴沉了下来,冯潇儿走出鹿呦庭院,心系陈令秋的情况,也没着急回房,而是想着看能不能找铜雀楼的女子问一些细节。
结果走出没多远,便刚好在一处小径遇见了秋夷和舒圆两位丫头。
秋夷这位水嫩嫩的小妮子冯潇儿自然是记得,甚至还偷偷嫉妒过一段时间...
至于舒圆...那印象便更深了。
正好遇上,冯潇儿觉得自己既然留在了王府,自然是要与世子身边的这些女子弄好关系,于是便走了过去。
两位小妮子正拉着小手,叽叽喳喳聊着什么“白的好看,殿下喜欢白色的”或是“粉粉的会不会更好些”之类的话,只是余光瞧见冯王妃走了过来后,顿时一惊,赶忙屈膝行礼。
相比于坦坦荡荡的秋夷,舒圆见到冯妗妗就要紧张的多,埋着头盈盈一礼,声若蚊蝇的喊了一声“冯夫人”。
冯潇儿浅笑应下,像长辈似的拉着舒小妮子的手,小声询问了几句近来身子如何。
舒圆没想到自己的身体情况都惊扰到这位王妃了,也是吓了一跳,小声的应答,只不过没敢提起之前被殿下脱衣裳治疗的事。
冯潇儿原本还想问一些铜雀楼那一夜的细节,只是见还有秋夷荷香在,倒也没好意思问,于是便跟舒圆一齐散步,聊了聊小妮子的身世。
一直到天色晚些后,方才告辞离去,走之前还嘱托,舒圆下次来她院子里“细聊”。
待冯潇儿走之后,舒圆回想起王妃临走时饱含深意的眼神,以及那句“细聊”的话,有些苦恼是不是没妗妗给留下好印象,转头央求似的看着秋夷:
“秋夷姐姐,怎么办呀...”
秋夷虽然比舒圆的情况好的多,只是被殿下揉捏了小脚,还没被发现...但要真算起来,二人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心中自然也开始慌张了起来。
可她能有什么办法...思索再三,秋丫头还是觉得坦白从宽比较好,悠悠叹息一声:
“圆圆,要不我们还是跟冯夫人道出实情吧,冯夫人胸襟宽广,应该不会计较这些的。”
“真的吗,不会被杖毙吧...”
“不会的,听莺时说,要是出现府上的丫鬟婢子不守礼法,勾引自家公子之类的事,最多也就是抓起来浸猪笼骑木驴什么的...”
“那还是杖毙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