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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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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一刀破昆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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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气力的开天一拳。 在场众人见到这一幕无不瞠目结舌,既是震惊那位半步武圣拳法之高,竟能一拳拨开山涧缭绕云雾,使得东嵇山再无阴云遮掩日光,同时也惊讶那位瞧着纤纤弱质的女子刀客强行硬接这一拳,并且还未怎么受伤。 如何做到的? 观战的江湖客哪个不是身负武学之人,也不难看那白衣女子乃是巧劲卸力之举,但天底下有几人能够做到卸力半步武圣的一拳? 又有几人敢去这般作为? 陈令秋之前在松亭内依仗姜漱的道家真气扛过杨闯半拳,便觉五脏六腑像是移了位一般,难以忍受,换作平常,怕不是擦过拳锋便会暴毙而亡,所以此时比之其他人更加惊讶万分。 见陈令秋皱眉凝思,陆成江轻声解释道:“这位姑娘与寻常武夫乃是不同的道路,龙象宗师仗着体魄不动如山,力扛山岳为鼎,便是外家极致的路数。玄品宗师气机叠势,浑圆天成的内力无需竭力而为,便能一鼓作气百转如意,求得也只一招。但她却是内外为一,既有不动昆仑的势头,亦有气机圆转的自如,两两相叠,便可求那巧劲卸力后的“不动“。” “巧劲不假,却非“不动“。” 鹤羡不知何时鬼鬼祟祟凑了过来,摇头晃脑道:“方才那武夫一拳,看似极快实则极慢,乃是臻于天地之象后出的拳。那女子刀客则是以残留周身的道家真气为引,牵动身前卸那拳锋力道,与之前陈世子大浪潮涌迎拳异曲同工。这位女子实力的确不俗,但离那真正昆仑自如的“不动“还有一线之隔,只是这根线如今已是看得见摸得着,于她而言,称得上唾手可得了。” 陆成江看向这位身着破落道袍的小道士,细细琢磨一番后,笑着道了一句“受教”,旋即又带着询问之意望向陈令秋。 陈令秋介绍道:“这位是青城山的鹤...” “羡。”鹤羡笑吟吟道:“小道名为鹤羡,是蜀地青云山周边破落道观内一名闲惯了的闲云野鹤,随口说几句一孔之见,莫要怪罪。” 陈令秋见这小子不愿表露身份,便只好点点头。 陆成江笑了笑没多问,也报出名讳。 从方才的一番话中他就明白这位道长见识不俗,蜀地自古江湖便胜过庙堂,少不得出几位高深莫测的世外高人,说是说青城山周边,但蜀地谁不知道青城山方圆百里内,只有那一座上清宫独揽众山小? 陈令秋看向坪内站定的白衣,轻轻问道:“这就是所谓的天元武夫?” 陆成江摇头道:“也不能说天元境的武人全是如此,刀客也好拳师也罢,好似文章一样“自出机杼“,不尽相同,只是这位女子刀客是如此而已。” 鹤羡点头应允了这番话:“所谓的宗师三境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没有真正的高下之别,陈世子日后登峰览武学景色后,便明白了。” 陈令秋斜眼看向鹤羡:“那鹤真人如今是个什么境界,怎么知道这么多?” “小道哪里有个什么境界,更称不上什么真人,这些也都是听山里师兄们讲的。”鹤羡苦笑道:“世子身边那位才是真正的道家真人,小道之前眼拙,竟没能认出来她是参悟玉碑子的莲花女冠,看来是山里呆十年呆傻了,实在是惭愧,惭愧。” 陈令秋知道这小子一向喜欢藏拙于巧,也懒得多问,转头看向陆成江。 陆成江也摇头笑道:“世子别看我,我只是名读书人,没有武夫境界之说,这些武学说道也只不过是近些年在书里看的而已。” 陈令秋看着这二人,呵呵笑了两声:“都喜欢道听途说是吧?一个是没娶上媳妇的读书人,一个是娶不了媳妇儿的小道长,正事不干,这些事倒是知道的还不少啊?” “...世子何必戳人痛处。” “就是就是...” 陆成江看了眼冯潇儿赵菱禾几女,叹息一声,又将目光看向远处的白衣女子,脸色古怪:“我怎么瞧着这位白衣姑娘与陈世子的关系也不俗呢...” 陈令秋扯了扯嘴角:“羡慕啊?” 陆成江看了一眼鹤羡,小声道:“我有闺女...” “小道有...”鹤羡眼珠子一转,想了半响还是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毕竟在山里苦兮兮待了十年,别说女子,平日能瞧着个活的野物就不错了,只能看着陆成江感叹一句,当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啊。 四方坪一片碎石狼藉中,杨闯双手背后没有再着急动手,日头耀在这位中年男子微短鬓发间,原本样貌平平无奇像位苦力强的男子,此刻竟也有了几分真正拳法大宗师的气度。 看着坪内的白衣女子,杨闯声音轻缓道:“没想到你这小女娃年纪不大,境界实力倒是惊人。” 柳新儿抬手招回一刀一剑,两手相持后沉默不语。 姜漱也在此时走了过来,小心拉起柳新儿的手感受她的伤势,脸上露出一抹愧色。怎么能不愧疚,之前便因为自己的执念让这位弟子以身涉险,如今却又将她牵连了进来... 杨闯没有拦阻二人的动作,神色甚至还挺轻松,“一位杀力惊人的天元刀客,一名真气莲决冠绝天下的道家女冠,平日里寻遍江湖都难觅的人物,今日竟然为了一个小小的世子齐聚于此,真是罕见。 “小女娃,你这刀法与那世子陈令秋如出一辙,可是名为“听潮“?” 柳新儿没有回答,只是抬眸看向不远处的白衣公子。见那男子还朝她挥手示意,又连忙收回视线。神色虽还清冷,但是清眸里的光彩却柔和了些许。 杨闯似乎想起当年的往事,再言道:“二十多年前的刀魁柳邵元,我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柳前辈与浙潮赶潮练刀,引得武术江湖人蜂拥围观,只为了见识见识那“推刀逆潮“的玄妙刀法,我虽也在场,但实力不过是一名小宗师,没那个本事与柳宗师交手,为此遗憾多年,不成想今日竟还能见到两位使得“听潮“的人物。” 杨闯看了一眼远处的陈令秋,又看向柳新儿,摇头道:“只不过那位陈世子的刀法与你相比起来,可就差太远了。锐意有余而念锋不足,明明是“以意为变,进退自如“的大潮刀势,却被他弄成了个一味贪功冒进,混不吝的滚刀法,倒是和那性子相似,就是白白浪费了柳宗师那柄佩刀“听水吟“。” 听到这番点评的陈令秋乐呵呵笑了几声,非但没有生气,相反还觉得挺高兴。 他又不是第一次被人骂,漠北背地里骂世子殿下的多了去了,在乎这个?那还活不活了。 再说了,夸柳女侠不就是夸他? 陆成江见他被人当面说“混不吝”还在那傻乐的,也是无可奈何的摇头。这脸皮还是学不来,难怪当年娶不着媳妇儿了。 柳新儿刚上山,还闹不明白这位拳法通天的人物究竟是个什么来头,但是见对方接连夸奖,像是挺好说话的,转头见那位白衣公子也在咧嘴傻乐,便也轻轻嗯了一声,甚至还准备道了一句谢。 杨闯却是话音再变:“只可惜我今日心意已决,必定要摘下这位漠北世子的人头,看在柳宗师的面子上,我不愿为难你这小女娃,所以你还是尽快下山吧。” 柳新儿脸色重新一冷,谢谢收回来。 听身边的师父将场上的局势大致说了一遍后,柳新儿独有的悍匪气势再起,冷着眸子破天荒的刀剑齐出。 毕竟自己还欠他一个人情呢,怎么能说不欠就不欠了。 杨闯见那女子刀势剑气凝聚,便明白了对方不会就此收手,不免感到几分诧异,那位漠北世子有什么本领,竟引得如此多境界容貌皆不俗的女子为他出手? 可这种事,他一个只会练拳学拳,自十六岁出江湖,而今快不惑之年却连女儿家手都没牵过的糙汉子自然闹不明白,但是只要这次在江湖上闯出名堂,回到那座武馆后,说不定就能牵一次了。 杨闯摇摇头无声轻笑,抛下这个念头后,眯眼缓声道:“道家玉碑子,刀法听潮,这次怕是想不成名江湖都不行了。” 柳新儿没有迟疑,刀光剑气齐动。 姜漱额头紫金印记已经变得暗淡无光,但如今好不容易见到自己的弟子,跟世子陈令秋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自然不会就让此人破了大好形势,同时踏出莲步。 望着一起前掠的二女,杨闯轻轻叹息一声,脚下同时踏出十六回步桩。这一次,半步武圣的巍峨拳意再无丝毫保留,平生最巅峰的一拳递出。 满山青柏皆动。 柳新儿脸色凝重,知晓这一拳再不似先前那般可以巧妙躲开,身形不着痕迹的朝姜漱身前步出些许,同时红炉青萍齐齐落于手边,便是要以最强手听潮将拳锋破开一道裂口,甚至是逆流而上,作出好似当年柳邵元“出刀推潮“一般的壮阔举动。 姜漱察觉到身前弟子的心思,但哪里有弟子护住师父的说法?足下铃儿响起的同时,黄庭浩浩紫金真气齐出,身形更快越过白衣,指掐莲决,正面迎拳罡。 即使是额头紫金印再无光彩也毫不在乎。 半拳之威裹挟而至。 四方坪内拳罡似雷声大动,碎石被风卷残云扶摇直上,远处观战的一行人都被殃及池鱼。 宋濂身后的江湖客本就是凑起来的乌合之众,眼下人人自危,自然是选择各自为营,甚至有人暗觉不对,转身逃离此地下山去了。 重新走到于顾贞身边站定的鹤羡,也是脸色微白,飞快掸起袖袍试图拦下飞溅而来的石子儿。只是破烂袖袍如何能抵挡这破风之势,霎时间被破了几道大洞,砸得这位忘机真人嗷嗷直叫,口中却不忘嚷嚷着“于姑娘莫怕,小道就快出手了”,惹得于顾贞无语凝噎,再转头看向被那白衣护得完好无损的王府女子,神色复杂,不知在如何作想。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不容易拦下这泼天之势的拳风后,杨闯回回?拳好似没有停歇一般,平地再掀龙卷,陈令秋与陆成江不得不齐齐而动,一人递刀一人迎掌。 只是身形刚动,便同时砸落回来。 陆成江被一块几尺宽大石块迎面撞上,砸得鼻青脸肿,望着同是天涯沦落人的陈令秋,苦笑一声:“陈世子,在下只是欠一个小小的人情,不必让人这么拼命吧?” 陈令秋感觉有些对不住:“抱歉。” 陆成江摇摇头,有些无奈,但眼下已被牵连入了局,怕是跑不脱了,只好道:“下山之后,可得给我和我闺女补偿几个大红薯,你掏银子。” 说罢,二人双双起身,配合贾衡穷冬两人,一齐将王府女子护在身后。 望着坪内情形,陈令秋不免有些头疼,这位大宗师实在是强得有些离谱,即使是杀力最高的柳新儿,仍是无法破开此人的龙象体魄。 那这场架该怎么赢? 陈令秋看向不远处身形歪倒,却依旧笑吟吟看着他的宋濂,神色不由得开始变得冷冽。宋濂目的应该不是为了他的脑袋,毕竟漠北局势当真乱了,于谁都没有好处,可他凭什么觉得能做到在此人手下救下自己? 再看柳新儿姜漱的形势,两位女子同样是在艰难抵抗,已经是身心俱疲,即使她们再强,也很难胜过一位大宗师。 陈令秋知晓不能再拖下去,否则今日怕是真要葬身于此,当即立断推出腰侧听水吟朝宋濂走去,便要作出最坏的打算。 杀了一位皇子,定会引得朝野动荡,但总比白白死在这儿好。 宋濂也看清了陈令秋的动作,看了眼不远处的武夫杨闯,又看向身后和山下,脸色微微一变。这姓陈的怕不是真要玉石俱焚? 陈令秋步伐坚定,再度推刀。 可这时, “来了。” 身后的陆成江忽然拽住陈令秋抽刀的手臂,神色骤然一松。 陈令秋皱眉不解时。 忽有一青一白两道气机从天边来。 正在肆意挥洒双袖的鹤羡口中忽然噫了一声,停下手中动作,任由小石子儿击打在细嫩脸颊上也不去理会,只顾埋头掐诀,虽然推衍算出了结果,但他神色却更加诧异,没有看向那道青色刀气,反倒是看了眼山头巨石方向,摇头苦笑。 这是... 若是时机不对,可就是拔苗助长啊... 天边青虹人人可见,那近在咫尺的白气却仅有几人能够察觉。四方坪内的三人不约而同停下了交锋,姜漱看向山巅,柳新儿则望向青虹,目光有些神往。 杨闯比在场所有人更早感知,甚至是那刀光刚出城时,他心神便已有了察觉,只是一直都没有动作。 他在等。 等那一刀气势最巅峰的时候。 看着远处奔袭数里赶来的青光,杨闯脸色凝重,眼中也同时透着一股莫大的快意,甚至还有闲功夫撕开了双臂的袖袍,露出一双青筋裸露铜臂。好好好,道家真人,天元刀客,眼下竟连那位藏了多年的靖平刀魁也终于出刀,怎能不畅快? 唯独可惜人未至。 呼吸间,青虹破开山林攀山而来,沿道参天灌木丛瞬间被刀气搅烂,一道半丈宽山壁光洁的登山道凿现而出! 杨闯脚下一动,身形便腾跃至四方坪崖畔处,双拳垒叠悍然砸下!便要将这刀光生生砸入这山石之内,当作这柄三十年前声躁江湖的名刀青诏的棺椁。 十二分气力神人擂鼓的一拳。 犹如巨钟撞击的声响回荡于整座山头,青虹被当中一拳砸中后,去势稍有凝滞,但势头却不减丝毫,甚至得势不饶人,反逼得身如昆仑的杨闯竟有了摇摇欲坠之象。 杨闯眉头微凝,似乎觉得悬在空中无法借力,便变拳作掌夹住名刀青诏落入崖畔,只可惜足下刚想地接磐石,青光再度暴涨势,撞得他不得不接连铆足平生气力来应对。 可哪怕如此,青光还是寸寸迫近胸膛,像是要试试这位人间金刚不坏的体魄坚韧,还是劚玉如泥的名刀青诏锋利。 一人一刀,再退。 沿道一切古树碎石皆被这位短褐汉子背脊撞烂,钉入地面的双腿也生生犁出一道数丈长的裂痕。一路退至四方坪狼藉中心时,杨闯这才终于稳住身形,手边青光逐渐弱了几分势头,这位武夫却好似一座真正的不动周山。 杨闯后退一步,再补一拳!青诏刀尖斜落终于被砸落于巨坑之中,触地的一瞬间周遭如地牛翻身再起层层碎石涟漪。 莫说陈令秋,在场见到这一幕的众人无不目瞪口呆。 这哪里是人力可为?! 青光渐渐匿于尘烟之中,当一切尘埃落定时,场内只有那位傲立于沟壑纵横中的武人身形,那柄破城而出三十里的青诏,斜插身前地面,再无一丝气机。 只是再看,那位武道大宗师的胸膛衣襟已经被劈开,正当中胸口分明被青诏破开了一道极为细小的伤口。 陈令秋都看傻了。 数十里开外的隔空一刀,竟劈开了大龙象金刚体魄? 正当众人仍在震惊方才那出城一刀时,柳新儿倏忽间现身于杨闯身前,手持狭刀红炉,趁着这位大宗师吐纳气机之际,再递一刀!杨闯反应极快,脚步后撤同时轰出一拳。可柳新儿却是用额头硬抗一记拳罡,口中咳出一团血雾,却咬牙生生将红炉沿着那道细微裂痕刺入杨闯胸口。 这场变故太快,莫说观战众人,即使是场内的姜漱都没能反应过来。 柳女侠不愧善搏杀之道,红炉刀气入体,霎时间搅烂杨闯关窍凝聚的内息。 刀身再没入胸口一寸。 杨闯脚下也一退再退。 杨闯即使被洞穿胸膛,途中也接连递出三拳,可都被柳新儿用脑袋生生抗下,锤得这位女子墨发飘散,口中噙血却依旧不肯松刀。好在姜漱也已赶至,用最后一朵紫金莲挡住致命拳罡后,旋即飞快揽住柳新儿腰间,强行带着她退离。 远处的陈令秋步伐也动,及时出刀接住后至的拳锋,将两位受伤的女子同时揽入怀中,再离战场。回首望去时,那位武夫杨闯被一刀当中没入胸口从后背而出,伤口血肉模糊,停留在原地没有动作。 似是尘埃落定。 退至远处后,陈令秋将柳新儿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将额头散乱青丝梳理,又拭去她嘴边的血渍,见她只是目光涣散的看着自己不说话,便轻轻唤了一声。 没有应声。 姜漱见弟子不言语,也担心她是否因刚才的几拳伤了脑子,便蹲下握住她的手腕,感受了一下脉搏后,心中一松:“没有致命伤,只是受了几拳气机紊乱,受了内伤,需要好生调养一番。” 可陈令秋低头瞧去时,柳新儿眸子里的光彩虽恢复了几分,却仍旧未开口,一声不吭的盯着他瞧。 陈令秋心中担心之际,似是想起什么,故作狐疑状问道:“你是...” 怀中女子这才眨了眨眼,小声答道: “柳新儿。” 陈令秋轻轻一笑:“记起来了。” 见怀中白衣脸上有了一丝笑意,气息也渐渐恢复,陈令秋放了心,将她交给王府的几名女子照料,这才走到姜漱面前,看着这位姜姑姑轻轻道了一句谢。之前的一切不谈,今日若不是姜漱倾囊相助,只怕他早已死在那杨闯拳下。 姜漱垂下眸子:“云州的事...” “姜姑姑不必放在心上。”陈令秋摇头笑道:“我知道对于姑姑之所以出此下策,都是我娘亲当年因为离魂症离世后,让姑姑有了不小的打击,关心则乱,这件事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真正记起来。姑姑与我姐的事或许别有隐情,不会影响我的决定。” 姜漱轻轻嗯了一声,脸上刚浮现笑意,却忽然蹙眉看向四方坪内。 陈令秋也皱眉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武夫杨闯仍旧立于沟壑纵横的坪内,短褐衣衫已经被树枝刀气撕裂变得褴褛不堪,胸口处那柄红炉没入一半,淙淙鲜血沿着刀身和古铜色皮肤淌落,显然已经搅烂了胸口处的神封穴道。 可哪怕如此,这位大宗师周身气势仍是没有减弱多少,气息也仍旧平静。 陈令秋瞪眼如铜铃,根本不敢相信眼前这幕。龙象金刚已破,甚至被一刀怼入胸膛,这都杀不死?! 姜漱摇头叹道:“单论体魄,三教中人远远没办法与以力证道的江湖武夫相比。此人是一步一个脚印攀峰的纯粹武人,而且还是大龙象境的不动昆仑,真正的外家巅峰。除非他十二经络三十六穴道去之八九,黄庭内力彻底耗竭,否则那一刀即使刺中心室要害,仍可再度存活几个时辰。 “他还远远没到油尽灯枯的地步。” 即使刺入心脏也能再度存活几个时辰...对于这位大宗师来说,几拳便可锤杀山上的所有人,何须几个时辰?!眼下柳新儿受伤,姜漱额头印记也淡若,显然真气耗了大半,又该如何能胜过此人? 陈令秋端详了一下静止不动的杨闯,还是放弃了上前补刀的念头,转头看向一旁,神色冷冽,再次推刀出鞘,便要朝宋濂走去... 可脚下刚一动,山巅白气忽然将他笼罩,身形再难移寸步。场内似乎仅有几人能瞧见这道白气,只道那位白衣世子站在原地愣神,不知在做什么。 而白光之内,陈令秋神情恍惚,像是再次记起了许多事,愣神了许久后,方才低头看着手掌喃喃道: “这便是仙人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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