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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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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蜀中御圆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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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要黛玉为殿下研墨添香?” 一旁的妹妹黛玉见殿下当真喝了自家姐姐喂的酒,也不甘示弱的问了一句。 造访红袖阁的客人,大多不是什么五大三粗不识字的粗鄙豪绅,而是精通诗画的文人雅客,饮酒后兴之所至挥洒笔墨诗词,是为常事,所以楼内常备文房墨宝。陈令秋当年便抄过不少柳七的诗泡妞,黛玉提上一嘴倒也正常。 陈令秋想了想,站起身。 黛玉心头一喜,看来世子殿下果真是在府上耍腻了。倒也难怪,苑儿姐姐一步登天,伺候人的心思或许就懈怠不比以前了,怕是忘了对于她们这样的女子来说,款曲周至的伺候才是立身之本。 再说了,哪个男儿不识墙外花香? 晴雯也笑吟吟跟着起身,先在旁女艳羡的目光中去取了纸笔砚磨,又柔声道:“殿下在红袖阁留下了许多口碑载道的诗文,让楼内许多女儿感触良深,觉得殿下体己贴心,奴儿如今读起来都觉黯然神伤呢。” 陈令秋瞥了那位花魁一眼,没搭理。 “圆儿,来。” 舒圆心有灵犀,含笑起身走到桌案旁,拿起一旁的珍贵古砚开始研墨,轻轻道:“殿下,今日要写什么?是那句“言语娇莺,声声堪听“还是“万种千般,把伊情分,颠倒尽猜量“?” 陈令秋摇头道:“就不写那些了,今日只为你写一篇。” 舒圆诧异的啊了一声,有些受宠若惊,但世子殿下已经闭眸沉思,也不再多言,轻缓研墨。 只为苑儿写?黛玉晴雯脸色古怪,不解这位公子哥儿什么时候这般花心思体恤入微了,以往不都是到手则弃么。 舒王爷没有起身,而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那位白衣,想看看这位浪荡世子能写出什么个“千古名篇”来。 楼内的客人瞧见这世子斟酌美人研墨的一幕,也是无比惊奇。 “这是要写诗作词?” “这有何出奇?世子殿下以往就在红袖阁留下了不少闺阁名篇,弄得红袖女儿一口一个情意绵绵的秋哥哥。咱们阁内谁不知殿下文采斐然呀?”吹捧之人大概是女子。 有人不服:“扯勾淡,闺阁哀词也就罢了,连“百年多病独登台“都能写得出来,谁他娘信那纨绔真会写诗词?不就千金买诗文么。能写出那句“柳腰细,翘臀大,一掐一摸腿扛胯“就不错了。” “放屁,这么粗鄙的淫词,怎么可能出自世子殿下之手?” “我当时就在场,不信拉倒...” 陈令秋没有去管旁人的闲言碎语,只是闭眸去想与舒圆这些年的经历。 记得当年第一次来红袖阁,舒圆便被他霸道的占为一人所有,不许旁人染指。这么久以来,这妮子也只是逆来顺受,更是从未主动索取过什么。莫说随手带来的小玩意儿了,便是一句胡乱编出来的打油诗,便能逗得她心满意足,羞好几日小红脸儿。后来去了京城后,自己流连花丛百趣,险些将她给忘了。 也不知这些日日夜夜,舒圆都是如何在那座小小栖迟院熬过来的。 陈令秋默然良久,在心中打好了腹稿,提笔沾墨汁,在宣纸上以“似临海蜀中御圆书”为名写下几个大字。 舒语见陈令秋已经动笔,心生好奇,也背负着双手走了过来。瞧见为首几字后,心中莫名一揪,再看那手丁真楷草,表情依旧平淡,语气却多了几分欣赏: “想不到你这位浪荡公子还懂不少,字也写的不错。” 古云学书须先习楷,作字必先大字,楷书既成,乃纵为行书,而后草书。作为古蜀皇室遗脉的她不说帝王之术,诗文书法还算得上通晓,要不然也写不出那万金不换的“红袖“二字。而且蜀地三洲可不止出江湖剑仙,文人墨客韵士同样俊杰辈出。除了东行大周入仕之外,其余的自然留在了那座蜀王宫,作女王爷裙下臣。 其余书体不谈,姓陈的这手楷书还是颇有几分大家风范,藏锋露神相得益彰。 陈令秋轻轻一笑,也没在意。 当年初来乍到,只会简体不会古文,更别说什么毛楷行草了。王妃一笔一画教他学这些时,的确吃了不少苦,虽然没到先人“笔成冢、墨成池、废纸三千”的地步,但也算勤勤恳恳了,光摹帖书法大家的墨帖手都抽筋不知多少回。 毕竟这也算“留身于梦”的办法之一。那位与他同命无二的娘亲,留给他太多东西了。 陈令秋平心静气,继续笔走龙蛇,将心中腹稿全然留于纸上。 小半柱香的功夫,潦写一百六十字的锦绣文章,以河中画舫初识的“三月帘人羡鱼,花红与雪”为起,最后以“十载君子相违,破镜重圆”结尾。 收笔停锋,良久不语。 见那白衣公子停笔,其余客人没敢过来瞧,但是见旁观的黛玉晴雯两位璧人默然无声,不由得勾起了几分好奇心。 晴雯神色迷惘,黛玉同样满眼不解。 世子殿下的这篇文章,辞藻意境与之前那些惊才绝艳的诗文相比,算不得多么出彩,最多是中上水准。看是看的懂,但都不明白此文与舒苑有何关系?以一个沦落风尘的女子比拟公主? 但能让世子殿下亲自落笔一百余字...红袖阁全部的女子加起来怕是都没这种待遇。 舒圆站在陈令秋身边研墨,从落笔一字不落看完全篇,心思剔透的她已经猜到了什么,才情出众的她更是明白殿下这篇《似临海蜀中御圆书》的寄愿。 从陈令秋手中接过宣纸后,再恋恋不舍的读了一遍,随后轻轻抱入怀中,神色痴痴,久不能言... 见到这一幕的舒语轻轻摇头叹气。 这丫头,一副笔墨便将其魂儿都勾走了。 ... 风儿徐徐,圆月皎洁。 铜雀楼后方的一间庭院内,传来两位刚刚回府男女的喃喃细语。 “殿下,这罗袜怎么这么紧致呀...” “......款式是这样的,紧致一些能够活血疏络,让你心口的症状好受点。要是实在穿不惯的话,就脱下来吧。” “是不是圆儿穿的不好看...殿下嫌弃了...” “怎么会。秀腿细腻如秋时藕,脆甜丝润。玉足柔婉若掌中莲,纤嫩软香。一黑一白,恰到好处。” “殿下,你流口水了...” “......不好意思。” 闺房灯烛漾着红晕,帷幔帘帐被烛火剪成碎影,陈令秋平躺床榻,身上盖着舒圆和绣被,一手枕后,一手缩进了红被褥里,窸窸窣窣不知道在摸什么。 舒圆将头枕在陈令秋的胸膛,上身只穿了一件乳白色柯子小衣,香肩逃出了绣被,雪颊玉背光洁,下身...下身看不见,想来是某种手感丝滑的物件。 房内静谧无声,灯芯燃烧的声响盖过了二人轻柔的呼吸。 “殿下是不是...有话想跟圆儿说?” 听见怀中佳人的低语后,陈令秋停下手中动作,没有回答,只是陷入沉默。 舒圆用指尖在陈令秋胸口衣衫画圆,“殿下前段时间一直陪着圆儿,即使是跟姜姑奶奶修炼的时候也没忘来庭院探望,弄得秋夷姐姐她们都吃醋了。” “这样不好么?” “好是好...”舒圆迟疑了一下,温声道:“可圆儿总觉得,这是借了往后许多年的时间,才换来殿下的相陪。” 陈令秋心中一揪,知道该来的总是逃不掉,缄默良久,还是轻声说起正事:“你对自己的身世可有了解?我是问...更早一些的事。” “嗯...知道的。”出乎意料的是,舒圆并没有太多意外的神色,只是小声道:“来到咱们漠北的那年,圆儿已经快六岁,已经记得许多事。犹记得同行的那位姨姨曾说过,我们是从蜀地避祸远去江南的古蜀遗脉。即使在中原待的再久,也不能忘记这件事。” 陈令秋不知该如何接话,更不知该如何说起那位舒王爷的事。 “殿下可知道月柳秋夷这几位姐姐的身世?” “嗯?”陈令秋想了想,没理解舒圆说起这句话的用意,但还是答道:“月柳进王府最早,当年我娘还在的时候,便是府上的丫鬟了,应该与姜姑姑一样,出身幽州普通望族。秋夷则是与你相似,来自广陵那边的朱门,后来辗转送到了王府。铜雀楼的女子都是差不多的身世。” “圆儿也是铜雀楼的女子...” 陈令秋心口再揪,沉默之后,终于说起了那件事:“三日后,我就会将你送往蜀地。” “好。”舒圆轻轻点头。 陈令秋略感意外,“让你等了两年,刚接回来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便又将你送走,还不知去哪什么时候回来,你就不怪我?而且就不问问原由?” 舒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言道:“河中画舫第一次见到殿下,圆儿心口忽然疼了几下,脑中莫名在想,要是能跟这位公子回去是不是也不错...可世子殿下是千金之躯,圆儿说好听些是花魁,其实不过是风尘女子而已...所以不敢奢求什么。” 陈令秋哑然。 舒圆将怀中男儿搂得更紧了些,柔声笑道:“圆儿在红袖勾栏待了这么久,怎么会真正出淤泥不染呢?其实是学了些小心思,也有些贪心的。 “就比如圆儿不甘心以后只能当殿下的笼中雀。 “嗯...不对... 舒圆咬住唇儿,起身骑坐在陈令秋身上,缓慢拉起一手覆在自己心室位置,眸子里映出烛火盈盈。 “应该说,即使是殿下手中的丝雀,也得是最金贵的那一只,更是殿下最满意的那一位...禁脔。” 陈令秋凝噎失神。 “圆儿今夜心口不疼了。” “嗯...嗯?” 正在陈令秋不解时,舒圆一手摸上玉背,解开柯子系带,小衣从肩头滑落,粉躯全无保留照映晕烛下,舒妮子声音颤栗却异常坚定。 “殿下,接圆儿出阁吧...” 说着,不待身下人反应,舒圆便缓缓俯下身子,与心上人唇齿相亲。 檀口粉润口津香甜,陈令秋瞳孔微缩无言良久,没有再去刻意压制黄庭燥火,翻身而起,帷幔垂下,伊人倾覆,声声啼鸣。 “呜...殿下等等...圆儿将罗袜褪下...” “别,要的就是黑白配...乖,躺好抬高些放肩膀上...” “好...” 屋内婉转雀鸣惊扰庭外知羞桂叶,摇晃坠落,深入花径,藏进泥里,遁去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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