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涧云雾缭绕，青竹林内陈令秋盘坐坐于圆石上方，一呼一吸吐纳间，山泉水雾随之聚散，身边的姜漱则不时用玉指点过人身一二穴道。
约莫小半柱香的功夫后，姜漱平复黄庭真气，轻声道了一句好了，旋即对睁开双眼的陈令秋说道：
“今日先到这里，待过几日斋醮事毕，我再教令秋你余下的心决。”
陈令秋点点头，看向不远处的舒语。
对于张寒山的到来，他原本还是尽人事听天命的心思。
毕竟只是一截断木而已，这姓张的也不见得非得因为这种小事就死磕一位异姓王世子。
只是当再见到这位蜀地女王爷都到了场之后，不由得开始真真切切忧心起来。
尤其是在听见舒语那句“若是不出意外，明年便能带着圆儿来给你祭奠上香”时，世子殿下险些炸毛。
若是没有舒语之后那几句话，陈令秋怕是当即就要带着姜姑姑几人灰溜溜滚回洛水城躲着不可。
只是当下姜漱还在场，陈令秋只想让她这几日好好为民祈福积攒功德，不愿让她担忧，便只好暂且按下了躁动的心绪。
正好此时，姜漱的轻音在耳畔响起：“令秋，这处浑然天成的泉眼是乾吕山邱掌教推荐的，不仅能够舒血通络，对你之前体魄遗留下的几处内伤，也有很好的疗愈作用，去试试吧。”
陈令秋轻声应下，径直走到泉水旁探手试了一下水温，有些烫，但深秋山涧湿寒浓重，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此地竹林林立，只有山雀鸟鸣，也无需担心旁人望见。
在姜姑姑面前陈令秋自然不会扭捏，转头瞥了舒语一眼，见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也不去搭理，脱了上衣，只剩下一条薄薄的小裤，慢慢仰身入了水。
身下池泉是一处活泉，也是附近几处温泉中最宽敞的一方，像是之前被乾吕山的道长有意铺设过，脚踩之处都是些圆滚卵石，偶有些许淤泥，踩着滑腻有趣，也不打紧。
水面比较浅，只堪堪到腹部，陈令秋双臂抵着后阶站定时，精壮匀称的上身显露无遗，束起的发丝披过肩头微微沾水，雾气蒸笼间，活脱脱一副朦胧美男香浴图。
好在姜漱舒语两位都不是寻常女子，对此倒是显得波澜不惊。
若是换作冯妗妗，怕是难逃牡丹摇曳绽放的下场了。
姜漱之前确是见过不少次世子裸上身的场景，甚至都上手摸过...但毕竟男女有别，眼下还有外人在场，所以也没准备上前借机细细探查一二。
本准备在旁等候一会儿，结果刚转身便听见身后的醇厚嗓音：
“水温正好，姑姑也来试试？”
姜漱道心一跳，还以为世子是在说笑，便想出言拒绝，哪知陈令秋又言道：
“泡一下双腿就好，今日姑姑站了一天，难免乏累，浸润热泉驱寒松弛神经也是好的。”
说着，姜漱莫名察觉到世子的眼神下移，看向了她丝绢裙袂下的双腿...只是再等回神，又见陈令秋目光纯净，似乎仅仅是单纯的关心而已。
姜漱有些犹豫。
今日的确站了一天，境界高深的她倒是没怎么察觉到累，可心理上的疲劳还是有的。在等世子来之前，她便想过下泉水缓解，但怕被外人瞧见最终还是作罢。
泡一泡...
姜漱又抬眸看向旁边无所事事的女王爷，一位同是女子，一个是自家小辈，似乎也没什么好顾及的。
心中迟疑了一下，姜真人还是轻轻点头，走到池泉旁，轻缓褪下绣鞋罗袜，又整齐的码放到一旁，翘臀儿坐上石阶，稍稍提起裙摆，将双足浸入水潭。
泉水雾气下，姜真人的一双玉腿胜似雪色，曲线如玉，脚踝处的红绳小铃也被衬得更加精巧可爱，很难想象到这般端庄娴雅的大真人，裙摆下竟藏有如此童心。
姜姑姑就坐在身边，露出裙下的小腿和池中嬉戏的莲足唾手可及。
陈令秋虽一直目不转睛，眼中却也没流露丝毫旖旎神色，见到那两颗无比熟悉的小铜铃后，只是轻轻一笑。
“姑姑这串铜铃戴很久了吧？”
毕竟是自家人，姜漱被盯着看脚踝，也没有太过羞赧，轻轻笑道：“这是当年王妃替我绑上的，说是以后不论我走到哪儿，她只要听见铃儿响，便知道“小姑姑“回来了。霜儿其实也有，本是一对儿，只是她嫌碍事，摘下了也没怎么戴过。”
陈令秋哑然失笑，倒是自家老姐的性子。
一直在旁无言的舒语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瞥了眼泉中玉腿，笑道：“姜真人这双莲足倒是精巧可爱，小腿更是纤柔弱质，比本王见过精挑细选的宫廷妃子强了太多。”
姜漱含笑道了一声“王爷过誉了”，之后不防男儿偏却避女子，偷偷将双腿往后藏了藏，像是藏在了陈令秋身子后。
陈令秋心有灵犀的转过身，将自家姑姑玉腿严严实实挡住，转头见这位风流王爷目光灼热，咬牙切齿道：
“转过去！”
“怎么？”
居高临下的舒语双手负后，唇儿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难道这位姜真人，也是世子殿下的禁脔不成？而且不看秀腿，难道看陈世子活龙鲜健的身子？”
听见这番厚颜胜他的话语，陈令秋属实是有些无可奈何了。
舒语无声一笑，也没再去挑衅，同样在温泉旁扶坐，旁若无人的褪去鞋袜，也提裙将双足落入水池。
别说，这位女王爷的双腿芊足比姜漱的还要细腻柔美上几分，色如唇齿，雪中带南红，堪称神足玉腿。
这么多女子中，也就红凊那位长腿美人能够比拟一二。
蜀地那座旧皇宫的底蕴远远胜过大周所有藩王，就连世子殿下怕是都没法比。这么些年来，舒王爷穷奢极欲，据说每日用上品香浴浸泡身子时，都需百十名妙龄女官服侍，就连出浴擦拭身子用得都不是什么蜀锦丝绸，而是那些精挑细选的女官用柔腻身段儿去揉挪拭净，经年累月下来，肌肤比寻常女子细柔许多，倒也不足为奇。
当然，这种事怕也无法验证真伪。
舒语将大红裙袂挽至小腿上方，余光望见一旁世子的眼神后，唇儿微扬，语气略显戏谑：
“好看么？过来把玩一二？”
陈令秋哪里受得这种气，眉头上扬，“你当本世子不敢？”
“哗啦——”
舒语左腿卷起一层水花，身子后仰两腿交错重叠，将玉腿停在了陈令秋腹前的水面上方，似笑非笑：
“请。”
舒语不比陈令秋姜漱二人，真气内力浑然，自是不怕这灼热池泉，浸入泉水中的玉腿芊足在热泉下色泽愈加红润，水雾朦胧，足趾也微弓，戏出水面时还裹着晶润水珠，小巧可口。
之前都没将这位女王爷正儿八经当作女子看待，眼下一见...虽然诱人至极，但陈令秋愣是没敢下手。
偷偷看向身边的姜姑姑，就见姜漱双手撑地，低着脑袋望着清泉，默默不语，像是没听见二人的拨云弄雨的挑逗。
有姜漱在，陈令秋自然不敢明中上手把玩，但一位风流世子被女王爷调戏了，哪里抹得开面子，即使是舒丫头的亲姨也不行，便将身子侧过来一些，又示意了下自己的肩头，用口型无声道：
“有本事放上来。”
陈令秋站在水中，泉水只堪堪及腰间位置，舒语所坐的地方又恰好...
舒语虽是女子，却也明白这个姿势下扛腿上肩是个什么意思，凤眉弯起，没在意这个挑衅，而是将小腿平入水面徐徐收回，讥诮道：“什么风流世子，不过如此么，换作本王可不会客气。”
陈令秋深吸一口气，用理智压下了丧心病狂的念头，别过头没再搭理。
舒语唇边噙笑睨了一眼陈令秋后，也没去争锋相对，闭眸浸足，身子微微后仰，似乎在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风乱，倒不怎么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