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的耳朵为什么这么红?”守在院外的红昭第一时间发现了谢漾的不正常,去多了摘花楼也不像从前那么无知,“莫不是……”
她拔剑就要往里冲。
欺人太甚!
谢漾赶紧拦住。
说到底是她自己贪财,明知道宁宴不可能如此简单给十万两,还是来了。
财帛动人心。
而且也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被宁宴三言两语就撩拨得如同去火焰山走了一趟。谢漾匆匆离开,一是愤怒,二是怕自己控制不住真扑了宁宴。
毕竟那具身体,对她挺有诱惑力。
财色当道,容易迷失人心啊。
谢漾忧愁叹息:“红昭,若下一次我再来沁园,你定要拦住我。”
红昭欲言又止。
小姐,你自己都拦不住自己,怎么指望我。
两人很快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祭天大典来了。
大渭的祭天大典,在京郊十里琅亭山上的国寺举行,五品以上五官都可参与,历时三天三夜,皇帝需沐浴更衣,换上平民百姓的衣裳,一步步爬上琅亭山。
若皇帝是以文称帝,就中途换上文官官服;若是以武治国,则换上战甲,登顶后由钦天监亲自奉上龙袍,寓意铭记这一路走来的不易。
中途还要拔苗点菜。
百姓们以抢到皇帝抓过的种子为荣。
观礼的使臣们可陪行,或延后乘坐轿撵上去,几乎都是选前者,毕竟你来到人家地盘,人家和你客气你不能当真啊。
禁军身着黑色盔甲,头盔上红缨飘扬,腰间佩剑手握长矛,个个面无表情,整齐的站成两排。
肃穆又生人勿近。
他们紧盯着人群。
祭天大典这样的盛大日子,最容易混进刺客。
宁宴从皇宫走出。
众人齐齐看去,哪怕身着普通甚至是有些简陋的衣裳,都掩盖不住宁宴身上那股贵气以及敛得很好的威势,他身上没了领军杀敌时的煞气,温和得很。
百姓们哪儿见过这样的皇帝,一个个激动得很。
“草民拜见皇上!”
……
“平身,今日不该跪。”
宁宴扫视一周,未见到谢漾。
挤满人的客栈二楼,红昭望着宁宴远去的背影,直觉这场国寺之行不妙:“小姐,要不让巴音王去算了。”
国寺不大,每国只有一间房。
阿诗勒隼亦不想让谢漾去,呆在宁宴身边三天三夜,和羊入虎口没有差别。
“我是领主,我不去,会落人口舌。”谢漾摇摇头,一指下面,“齐渊和魏策都去,难不成我还能比他们高贵不成?”
红昭面容愁苦。
阿诗勒隼眉头紧锁,欲说什么。
最终没有开口。
只是对红昭道:“你先出去。”
谢漾正在为楼下盛景怔然,百姓的欢笑言情,儿童的嬉笑打闹,戴着帷帽女子们的偷偷打量,哪一处看起来都无比太平。
正下方有对夫妻笑得褶子都出来了。
“皇上才上位半年有余,就改了好多恶政,还减赋兴农商,真是位好皇上。”
“是啊是啊,要是日子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谢漾。”
“谢漾。”
……
谢漾回神,对上阿诗勒隼忧虑的双眸:“答应我,保护好自己,别给宁宴伤害你的机会。”
以及,别再让他碰。
“你说,有没有办法能不通过战争,就坐上那个位置呢。”谢漾低语。
声音实在太小,阿诗勒隼没听清她说什么。
朝代更迭素来都是尸山血海,无一例外。
如同草原一统。
心慈手软者,成不了事,更当不得那个霸主之位。
除非能让天下民心皆所向。
“大典结束我就立刻下山,云夏那边你和秀才按之前说好的来,若有变数就看着办。”谢漾简洁叮嘱了阿诗勒隼两句,同红昭一起跟在队伍末端。
阿诗勒隼目送她离开,紧紧皱眉。
秀才不知何时走到他身侧,笑眯眯道:“你变得足够有价值,主人自然会将你放在心上。”
阿诗勒隼不吭声。
于谢漾而言,怎样才算有价值。
“同我去取信吧。”
百姓们自发组织了许多小摊在路上,有免费的,也有卖的。前者是权贵们为讨好宁宴做的,后者则是一些大胆百姓。
桂花糕,酥麻鱼干,豆腐脑。
“麻辣牛肉干嘞!”
谢漾心生疑窦。
旁的摊贩都是低头做生意,毕竟是祭天大典,真追究起来他们算是不敬大渭,这小贩怎么反其道而行之,高调得不像话。
已经有不少人围过去了。
“领主,要去看看吗?”红昭问。
谢漾警惕摇头:“这么张扬,说不定是陷阱。”
万一里面有毒或者有刺客,可就不妙。
“姐,姐!”
高喊声响起,在石头和鱼书的帮助下,明扬世子挤过人群,在众权贵的古怪眼神下献宝般把牛肉干奉给谢漾:“牛肉干,姐你快吃,否则上了国寺就只能吃素。”
谢漾无奈。
这傻子真是生怕不知道他们是姐弟吗。
“我没听说祭天大典有吃素的规矩。”谢漾苦口婆心的提醒,“在外面不能乱吃东西,尤其是和皇帝这种危险人物出行,你怎么知道有没有下毒?”
明扬:“因为是我家卖的啊。”
“……”
谢漾第一次知道无语的滋味。
百姓做生意那是抓住机会,你这个身上有皇族血脉的世子如此高调,你是发祖先财啊,就不怕晚上做梦他们来找你吗。
半柱香后
谢漾催促明扬:“再去拿点。”
“好嘞。”
香,又香又辣,得劲儿。
由于真怕只能吃素,谢漾藏了一食盒牛肉干,三天三夜吃素,这虐待她还是不受了。
辣吃多了的后遗症就是闹肚子。
这才半山腰,上国寺起码还得一个时辰起步,谢漾苦逼的捂着肚子钻进草丛一块巨大石碑后。
刚解决完。
簌簌脚步声响起,似是二人走到石头后。
“安排得如何?”声音很平静,有点点耳熟,谢漾想不起来是谁,极其狠辣,“今晚,我就要宁宴死在国寺!”
准备出去的谢漾又蹲了下去。
“回大人,都已安排妥当,禁卫里有我们的人没被高坎查出,国寺里的沙弥也时刻准备着……只待今夜!”
大人听得很是满意。
第一天并非真正祭典,众人忙碌一天定然疲惫不堪,这时候下手是最好的。
“等事成,我许你高官厚禄。”
“属下多谢大人!”另一人狂喜,随后不安,“只是坊间说那草原王是皇后,如果真是,她肯定不会袖手旁观。据属下所知,她的医术很好。”
大人冷笑一声。
“那就一起去地下做对亡命鸳鸯!”
谢漾脸一黑,杀宁宴就杀宁宴,怎么好好的还想杀她。
怎么,杀一送一啊?
两人正准备离开,下属忽然问:“大人,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谢漾呼吸屏住,手缓缓摸上腰间武器,时刻准备喊红昭。
“山上到处都是畜牲的泄物,快回去,免得让你看出端倪。”
“也是。”
逃过一劫的谢漾表示心情并没有多好。
她起身,微微颦眉。
祭天大典这么大的场合,肯定是做好护卫工作的,这场刺杀宁宴到底知不知道?她到底要不要去卖个消息?
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再次响起。
去而复返?
谢漾眼神一冷。
“你家太子怎么说的,黑曜矿和布防图,到底要哪个?”
谢漾诧异,这声音怎么那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