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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国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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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独幽处容宁巧避宠,计中计落凤自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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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只见少年天子,穿着一身玄色狐皮大氅正在批阅奏折,其中奏折底下桌子下,王庆祺正蹲在桌子下,同治帝眼神闪烁,只起身佯装笑道:“朕也批累了,便起身活动一番。” 看了一眼,好容易宫里来了新人,只容宁姿色最佳,只想也不想翻了容宁的牌子,小太监说:“瑜嫔娘娘说今个儿身子不适,不能侍寝·······” 同治帝只顿时来了兴致道:“若是累了,朕便更应行天子之职,予以关照,再者说神女关乎我大清国运岂能怠慢,便摆驾启祥宫去瞧瞧瑜嫔。” 容宁正同小翠抱怨道:“咱们活着的价值,便是为皇家开枝散叶,延绵子嗣倒真是可笑。” 小翠也觉不公却也说不出话来,正要给容宁改装束避宠,容宁只摁住小翠的手笑道:“倒是不必,咱么今个儿便把话说清楚才是,多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交代清楚明白了倒也是一桩美差。” 不过须臾片刻,天色晦暗,只听外头太监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容宁只出来迎接,被皇帝扶起来之后,只觉玷污了手只进了屋,屏退众人笑道:“臣妾不必皇后娘娘恭谨,又不比慧妃姐姐的年轻貌美,还不比两位妹妹花娇柳弱,惹人怜爱。我天生便是个冷心冷口冷心肝的执拗性子,臣妾同皇上各取所需,您需赫舍里家税银,我需这个名位保家族无虞,臣妾言尽于此,还请皇上莫要打扰,往别的姐妹那儿去吧!” 说罢便将皇上请了出去,又装作自己病体孱弱不能接驾侍寝,便推走了皇帝,只同治帝风流浪荡性子如何肯走,只要同容宁玩闹,见容宁拿堪比章台细柳的曼妙身姿,柔情似水的悲悯眸子,更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风流雅致,远胜西子无恙情,神女化清波。 容宁只堪堪笑【挑唆皇帝读书,致使失宠】道:“皇上乃是少年天子,岂能有这般脾气秉性,今个儿受了两宫太后慈谕,皇后娘娘教诲,得了笺表册文,自是当遵天地祖宗之命,尽劝诫之职,皇上理应恭谨克己,体恤万民,为天下黎庶之表率,怎能听小人之言,行强人所难之事,失天子风范,岂非为天下之不齿也?此事事关我大清江山社稷一统臣妾自是不敢同旁人懈怠,此乃国事亦是天下事,不论亲疏远近凡大清子民皆可直言不讳,此乃天子仁厚宽庇之尚也,且乎臣妾乃是皇上妃嫔,虽不比皇后娘娘同皇上鹣鲽情深,琴瑟和鸣,理应抛谄媚而献肝胆以上,去逢迎而直言以面,方才不负皇天后土及苍生百姓所托之职,自是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可也。” 同治帝听完顿时脸色大变只道:“何乎此哉?朕平日里批阅奏章听一众官员絮叨不够,还要时常被两宫太后教训,好容易来此处歇息,也不得嫌到底还要被你左一句右一句的数落,瑜嫔你眼里可曾还有我这个天子?眼里还有朕吗?”【举止轻浮暴躁,不思进取,偷鸡逗狗,万不可寻其行径,留恋青楼楚馆,到底是忠言逆耳,良药苦口,诸君看阅看之时,莫要狭之此言,同治帝此番行径无关于皇室血脉纯良,而在乎环境影响,母后强权势必倒是其心态不健,又有狐朋狗友引奸淫之事,加之沉沦于此,万不可学也,关爱心理健康必不可少。】 容宁冷笑两声道:“臣妾眼里自然是有的,若是换旁的姐妹处也未必能有此言,臣妾说两句耿介实诚话便恼了,皇上请便吧!反正后宫妃嫔众多,皇上也不缺我这一个,皇后娘娘端方自持,温柔贤淑,最是明理又是名花解语,惯是能解愁疏气,您不如学学圣祖爷直接给臣妾放回家去,臣妾自是日日替皇上祈福,祝您百岁无忧,福祚绵长。” 同治帝虽是林萧容貌,却脾气暴躁的很,又是从小惯坏了的养尊处优脾气,人人都得曲意逢迎哪里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自是发了狠心恨意,说罢便是要砸扔东西解恨消气的。 容宁只远远闪开道:“你们几个站在这儿伺候,等着磁瓦子花了脸吗?还不快闪开,磕碰了寻医吃药倒是小事,到底疼在自己手心里,没的难受去了。” 皇帝将桌子正要发狠使力,只容宁道:“皇上且砸去,这些碗筷汤勺砸了,自有人弥补我送了好的来,臣妾不在意的很,皇上若是解气就请便吧!我整日里最忌讳哭闹告状,自是不违心做事的。” 说罢便微微行礼,随小翠转身往偏殿寻曦月去了,同治帝又气又恼,更堪无可奈何,只也碗也不砸不摔,气的跺脚连忙走了。 容宁嘴角勾起两份凉薄和讥讽起来,只在曦月这里抱怨过一回后便走了,今个儿翻了曦月的牌子,容宁只也嘱咐两句早早走了。 小翠问道:“主儿,从来不劝人读书上进的,怎的今个儿···” 容宁气极反笑道:“我不劝人读书上进乃知其落后之处,经义之文,流俗谓之八股,其中句之长短,字之简繁,平仄声调皆有所定,按其字义敷衍成文,困锁钳制而未有之权变,反倒是成了无用文章,其中垂垂老矣暮年之时,更不堪重用其中超纲败坏,风气奢靡也因此而起,戕害荼毒他人不说,以至于子孙后世遗恨也,独天子自是不同,理应汲孔孟四书五经之长,诸子百家之论,历来圣贤之道,兼之西洋之学,博学笃志,乐善好思,掌权御之道,举人唯贤,明察秋毫,惩贪官污吏,定百姓人心。”【只谈八股文一事,其中优点在后文容宁之口】 小翠只道:“奴婢有一事不明,这八股文为何不废止?”【借容宁之口,言明科举之事】 容宁只长舒一口气,将首饰都一一摘下道:“你需知这八股取士也并非全无好处,其中倒也是有选贤举能之效,奠基儒学译注范式之理,亦引领风气【非就此意义,只因历史洪流之下,女主无法跳脱出来,故而有其局限,我自不能妄加】其中废立之事亦是争论百年之久,其中秀才,进士,举人若是考中只恐青丝变白发,倒是空熬青春,只剩黑黄枯瘦,病体残躯。如蒲松龄,钱泳之辈亦是颇有微词,或如曾国藩之肱骨也曾有个见明,此乃陈词疲敝之众人也,如王士祯一流觉,言作文字当从科举中出,不然,则汗漫披猖,出入终不由户。乃是自强自立之道也。”【各学者皆是褒贬不一,且看容宁言后之句,乃是大清衰亡颓局之必然也!】 小翠听了一堆听不懂的话,只替容宁梳头挽发,容宁从铜镜里瞧见小翠满腹疑窦,只也笑道:“此言或是我多虑,只如今危局之下,颓唐之事我也不得不思虑,王士祯所言倒是有几分可信,只也不全,放眼九州四海虽是我大清疆土,只皇上不可亲至各地巡视暗访,自需遣派官员代为管理,由县至府至省,呈递京城奏请圣谕而后下发,县以下各村镇皆有地方豪强,乡绅士族行保甲制行乡约教化之职【此言非容宁不可说也,只一众妃子大抵不堪此才能者,独慈禧·····故而悲之叹之一生无缘是也】所谓豪强宗族或捐纳买官,或是靠祖上恩荫袭个官职,或是流民匪徒招安后亦有一官半职,虽是有名无实却到底食君之禄,当尽报效之恩,护土四方,只若一时间废了科举八股,只恐朝野震动,这些豪强乡绅没了去处反倒是也成了叛贼忤逆之人,只恐亦是无力回天。”【以理性,客观角度上来看,大清两条路,不变则亡和变则亡,恒亡之道本就无解,容宁此番言论非常人能所及也,只亦是无力回天,只得哀叹惋惜一番】 小翠倒是听懂了大半,只见容宁言到身处早已是哽咽呜咽,只强忍着泪,眼圈早已湿润了大半,小翠连忙拿了手绢替容宁拭了眼泪,只道:“小姐,天儿不早了,咱们也早些歇息才是。” 容宁只也长叹一番,只梳洗过后便躺在床上,静看东风寒夜紧,北风啸枯木,滴水凝成冰,花凋鸟绝迹,只剩红墙内外,隔墙倚叹,有情人相思叹息,无情人笙歌不停。 曦月沐浴焚香后,被凤鸾春恩车一路驾至养心殿暖阁内,这些规矩容宁同曦月也是学过的,今个儿嬷嬷们又教习了一遍,只曦月只念着大悲咒从殷红色绣着龙凤和鸣的暖缎里,钻了出来,浑身上下却有些发抖之症,只也干脆闭眼静心,任由同治帝摩挲,只折腾了许久,起初同治帝还对曦月有些兴趣,到最后连幻想里那种破戒一般的致命诱惑都风流云散了,只剩下无畏麻木的动作,不断重复上演,曦月深知此举是天下女子之悲,却无可奈何,只得随他去了。【女性在长期被物化的过程中,自由意志消沉而带着男性固有的意识毅然决然选择同化自己。】 同治帝更觉无趣,只连忙让人将曦月抱走了,曦月的眼神里如香灰落寞一般死寂,身体上真实无情的阵痛,一阵阵钻心蚀骨,一阵阵哀恸难耐,伤口长此以往终会愈合,就连这份阵痛也要消失殆尽,盘剥到无,平淡的岁月里只有同容宁说笑的片刻光阴,才能证明两个字—活着! 容宁大抵是有所感应,也夜半悠悠转醒,只等曦月回来之时,容宁便趁着四下无人,往曦月殿里去了,只见屋内一片漆黑,容宁轻扣了门,秉烛前来,只曦月的榻上一抹清皎寒光,绫罗香纱之下,映着重重宫墙,朦胧之间,恍若嫦娥离月殿,秋蕊落凡尘,更堪现蟾宫素影,冰魂自洁高。 殿内一片死寂,只听得自鸣钟作响,只剩下曦月一个人无言哽咽,容宁连忙将曦月抱紧只道:“别怕,姐姐在呢!” 曦月已经抽泣半夜,只颤颤巍巍的说道:“姐姐····”曦月这两声姐姐叫的容宁心神哀痛,只觉到底自己无力,其中绝望呻吟难以言明。 容宁轻轻抚慰着曦月受伤不安的心灵,轻抚过她的发丝,炙热的心在胸口跳动,皙白的嫩手沾染了温热,曦月一连哭了许久直至曦月哭累了,方才缓缓睡去。 挽彤也是满八旗出身,只也被容宁安排进来,伺候曦月,容宁只吩咐了挽彤,好生伺候打算明一早再来照看。 偏只容宁昨夜回来之时被风吹了头疼,今早上依旧隐隐作痛,仍旧梳妆打扮往两宫太后,皇后处行礼问安。回来之时又不比慧妃,皇后可乘轿辇前行,只由曦月陪着,走走停停。 等到了宫门口只叫小翠去回了皇后告假,说自己身子不好,需调养休息几日,又让沁雪去请宋子华来看病诊治。 容宁本无事,只到底懒得听人教诲,反正也不是自己拿主意,到底也是无用谛听,倒不如在自己宫里逍遥自在的好。 容宁只靠在榻上,随手翻着书籍,只曦月倒是也想明白似的,只端了药来亲自安慰道:“倒是我的不是了,让姐姐受了这番罹难,到底病痛在自己身上。” 容宁只咳嗽两声道:“我倒是不碍事,只委屈你受了这般折磨,咱们也跟着遭罪。” 曦月也冷笑两声道:“自己生闷气倒是要来拿咱们撒气?倒是咱们艰难,我昨个儿哭了一宿方知一切自有因果劫难,到底是逃不掉的命数,咱们也忍着便是了,我知姐姐心思怕是咱们姐妹生分了,只咱们姐妹青梅竹马似的长大的,甭说是皇上,就是昊天玉帝王母娘娘也甭想让咱们生分了去。不论日子后头咱们谁有子嗣,也是咱俩共同的孩子,关皇上什么事,这古来皇天富贵之家,向来只有皇上临幸妃嫔的道理,又何曾认真教习子嗣?佛说因果,到底强求不来,我也只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了。” 容宁却担心此事,倒也不全担心,如今更担心林萧,只恐他日日忧心悲怆,更怕他一病不起。 只也佯装无事,沉心下来道:“听了你的话,我这病倒是好了大半了,只今个儿夜里便是珣嫔妹妹遭殃了。都是我的错处,倒是让姐妹们殃及了。” 说罢便又悲又叹,只小翠还没到地方,只见珏霜同宋子华一同前来,曦月道:“珣嫔姐姐怎的这么早就来了?” 珣嫔只笑笑道:“我今个儿早上就瞧着姐姐神色不好,只也不好言明,只宫里的药材未必有我这里的好,这才耽误了还请姐姐见谅才是。” 容宁笑道:“都是自家姐妹反倒是不必讲究这些的,只是苦了妹妹,今晚上倒是不得安生宁静的了。” 珏霜反倒是冷笑一声道:“这事倒是也不怕,只咱们哪里有皇后娘娘享福多,人家是享福人福深还祷福【福深必折,无谓之福也,反倒是夭寿折损】,我可不是什么龙肝凤髓的命,自是无福消受这份恩德,只求皇上天子一年少来我这儿几次【如你所愿】,我也远了这个天威人皇老爷的,只管吃喝昏睡混吃等死去了。” 众人倒是都笑了出来,珏霜接话道:“皇上如今倒是神女无心,襄王有意了。” 容宁只屏退众人,独留小翠在此伺候看守,私底下同珏霜,曦月抱怨道:“呸!他也得有楚襄王的能耐本事,若是有本事就先把香港岛,九龙司还有里雅那江一地,都打回来,也算对得起楚襄王夺江旁十五郡,倒是能告慰其灵也,咱们莫说是比襄王就是那个昏君来比倒也是上赶着的事儿了。”【此处补充历史史实:《南京条约》割让香港岛,《北京条约》割九龙司以及乌苏里江以东和库页岛,巴尔喀池湖以东以南《瑷珲条约》割外兴安岭以南黑龙江以北,望君谨记,勿忘国耻。】 小翠在一旁似是有话要说,只碍于礼制,涵姨忙端了茶给小翠道:“你且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别有说出一时气话,顾前不顾后的,宫里不比咱们家里宽生,到底拘束的很。” 珏霜同曦月只连忙将小翠拉来笑道:“咱们都认识十年了,还在乎这些?有话便细细说来才是。” 小翠只道:“我听小姐说,咱们皇上临了到了岁数要亲政的,半个时辰寥寥数笔倒真是金口玉言,言简意赅,反倒是我们家的林萧厉害些。” 众人皆知林萧乃是人中龙凤,倒是同皇帝堪比也不曾为过,曦月因笑道:“若是皇上同林萧一般何需劝谏,只需辅弼便是正经道理,姐姐哪里需废这般口舌,不过是泼墨饮茶自得逍遥快活便是了。” 众人都乐个不停,只容宁黑了脸道:“休得胡言才是,不过咱们姊妹们闲聊倒是无妨,只到底在宫里,皆是皇上耳目风纪之司,皇上若是捕风捉影一番,咱们遭殃是小,只万不能牵累家族才是····” 只曦月道:“对了姐姐,皇后娘娘赏赐了咱们镯子,姐姐瞧这皆是金累丝攒雕的倒是精巧,咱们不如日日带着也算是敬重皇后了。” 容宁素来是个疑心病重且深沉的人,见这镯子坠的慌自是不爱戴,反倒伸手将小翠的簪子拔了四处撬动,只一个锁扣翻了上去,只见密密麻麻的泥丸一般的弹珠便滚落出来。【皇后之心思深沉,未必乃是其所愿,只到底权术所致,至于幕后主使亦是位高权重者哉】顿时间珠散玉落,泠泠作响,声声震动,轻盈响脆,却如巨石陷落,顿时间昏天黑地,珣嫔只觉浑身瘫软,妍涵和小翠连忙将人扶在凳子上。 只见珏霜面色如纸,惨白愁淡,红梅白雪最相知,殊不知雪覆红梅满枝之时,白雪染殷更衬得惨白。 妍涵倒是司空见惯一般端了茶,连忙安慰了两句道:“这些肮脏事,诸位也需司空见惯才是。荣宠权位之下,姐妹反目,父子相杀皆是平常之举,不论远近亲疏凡为利一字,皆可竭诚一体至形同陌路,到底是你死我亡。”【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利字当头,骨肉亲情可抛】 珏霜到底未曾见过这种阵仗,只觉亲侄女刚入宫便有如此歹毒心肠【倒也未必】,到底是被吓的瘫坐一处,顿觉心寒刺骨,更觉不齿,脸色又是铁青。 只珣妃忙跪倒在容宁榻前,央求容宁莫要向两宫太后告发此事,只容宁连忙扶了珏霜起来道:“你我十年姐妹情深,我自犯不上为此事反目,甭说是这镯子,就是鸩烈毒酒,尺素白绫我也不惧,反倒是遂了我的意。” 曦月倒是一如既往的冷漠,看不出悲喜,只念了两句大悲咒,道:“真是罪过,白日里生了这般孽障。” 只曦月话锋一转连同容宁二人想对策,容宁只道:“两位妹妹此事万不可声张,至少咱们需得验验这东西到底为何?两位妹妹将镯子给我,我先找些香粉香丸放在里头,至少面上稳住皇后,自有人替咱们出气去。”【好一出祸水东引】 只太医院容宁最信的过宋子华,便去请宋子华回来,没成想宋子华出宫替人看病问诊,落寞之时只见国色正请太医抓药呢!只道:“姐姐何故至此?” 国色笑道:“倒是没想曾在此处碰到姐姐,我们主儿听祺妃要给丽皇贵妃熬药,差几味药材便成了方子,只也想着也尽一份心力,不时差了几味药材,叫我来太医院瞧瞧。”【以点带面】 小翠听了缘由,又见国色生的端淑娴雅,窈窕身姿,更堪风流婉转,一瞧便是知性明理,身兼大义的【身兼大义四字并非不当,观其前后文方只四字何解】,不由得欣喜笑道:“不知姐姐在何处高就呢?” 国色只笑道:“多谢姐姐牵挂,我同添香姐姐在慧妃娘娘处任职,还请姐姐往瑜嫔娘娘,瑨贵人处替我们主儿带好才是呢。” 小翠只笑道:“我本是来请宋太医,只宋太医回家里去了,我们主儿又信不过那些凡夫庸医,我正要回去呢?不知姐姐可有信的过的?” 国色只摇了摇头道:“我亦是老太妃去了后方才被分派去了慧妃娘娘处,平日里太妃太嫔小病小痛的都是祺妃娘娘照看的,姐姐大可往祺妃娘娘去处问问,祺妃娘娘最是活络有些方子比太医院的强多了,丽皇贵妃娘娘的咳疾吃了祺妃娘娘的药如今倒是好了不少,不比原先孱弱了才是。” 小翠听完连忙写了,只往回启祥宫回禀容宁,容宁不宜走动,只叫涵姨前去,涵姨在家里也分管请客迎宾,自然同众位太妃太嫔母家也相熟几分,更堪些陈年往事,到底也是长辈更颇有威望,即便是两宫太后也要相让两分。 即便是内务府也丝毫不敢怠慢启祥宫的份例,只因世人皆知赫舍里家女眷本事,自是恭谨的很。 妍涵入了寿康宫见各处嫔妃或闲聊或女工,其中不乏有金银富贵之人,却又有清寒苦贫之身,为首的是咸丰帝的丽皇贵妃,其后是道光帝三位遗孀,彤贵妃,佳贵妃,成贵妃,其后是婉贵妃,祺妃吉嫔等人,妍涵一一行礼问安后,便往祺妃处去。 只彤贵妃,佳贵妃,成贵妃三人见妍涵惧是一惊,毕竟昔日常妃的事已然让她们胆战心惊一番,这几十年恍若噩梦一般,日日围绕在心间,那日容宁入宫拜谒之时,更不敢出来见人,只怕午夜梦回之时,噩梦缠身。 妍涵同众位太妃的额娘都有所交集,也算是熟络,昔日祺妃入宫选秀之时,妍涵也送过这关系就更进一筹,只听殿内只听见一个女色绝色音容,婉转声调道:“我的好妹妹,何必在园子里熬药,这寒冬腊月的这般风冷,若我说叫太医院熬了送来,倒是这般费事。” 祺妃只拿了芭蕉扇在这里头裹团花手帕,身穿纳锦流云织金石榴装,套着石榴花纹褙子白绒团呢褂子,披着一身香色的卷草纹的提花的披风,倒是愈发贞静淡泊,清雅端庄,其中点点深红浅红倒是在这一片浮华中点缀了两分娇柔。 祺妃只手握着芭蕉金丝流苏扇,烟缭绕,清风扫,人比花娇,朦胧貌,清雅标志,难寻找。只祺妃道:“太医院除了宋子华父子俩没一个能成事的,皇上太后还需用着,剩下的不定让那个贼买通了呢?倒不如我自己熬药来的放心些。” 吉嫔也笑道:“咱们往日里小病小痛的都靠姐姐,姐姐倒还真是华佗在世,扁鹊重生,在们这儿倒是活菩萨去了。” 一众妃子连连笑了起来,妍涵自是不好说话,只祺妃自嘲道:“谈什么真菩萨假菩萨的,儒释道三教到底归儒,我可没什么拯救世人功德的心思,化生宇宙天地万物者,人秉其秀气,故人心自秉其精要,心即理,致良知,需有恻隐【所谓恻隐便是心存善念有所怜悯,只怜悯众生之下,以亲疏而遑论章法规矩,岂非可笑哉?故而大义灭亲才彰显其明也,而非以德主刑辅,以经断狱,虽全仁孝之道,却纵奸细趁此侥幸,贻害四方,一生之戕错也】之心,羞恶之心,辞让之心,是非之心方能为人诚善,我只信眼见为实,心定为本【眼见不一定为本,耳听不一定为虚,到底是愿不愿】不讲功德善念,所谓治病救人乃是发于本心,万不可同那些因果报应相牵连,若是有道则天下亘古不衰,则颓靡之势何来,不过忍痛麻痹,故作愚弄而已。” 丽皇贵妃笑道:“你且瞧着你的药,别熬糊了成了药渣子,别毒死了人才是。” 丽皇贵妃瞧见了妍涵,立马喜笑颜开道:“今个儿来瞧我们不成?我的好姐姐?” 妍涵忙将霖铃手上的大氅拿过来,亲手给丽皇贵妃围上道:“娘娘又打趣奴婢才是,这数九寒天的且冷一阵儿去,寒症一会儿又犯了,奴婢贱命贱骨劳什子命倒是不可惜,只别把娘娘冻坏了才是。” 两人正要入正殿,只外头丫头连连喊道:“吉嫔娘娘,我们彤贵妃似是中了邪性,您且快去瞧瞧去。” 吉嫔连忙辞了祺妃和丽皇贵妃,慌慌张张跑了过去,又前遣派人去请太医,妍涵只见吉嫔拿了些药丸,香灰之流,连忙去了,丽皇贵妃和祺妃倒是不急,只笑道:“吉嫔娘娘倒还是这般热心肠,今个儿前来倒是有件稀奇事,只在启祥宫库中旧盒子里找了这么个东西,一闻倒是有点子香气,许是些药材药剂,故来找祺妃娘娘问问。” 丽皇贵妃只笑道:“别一口一个娘娘叫去,反倒是瞧的咱们生分了,您又是我们长辈,倒是仍叫您一声涵姨便是了。” 妍涵也只笑道:“若是四处无人,随文昭叫去才是,我自是乐意至极。”说罢又行了个洋礼复又坐下,祺妃反倒是也笑了,只将芭蕉扇递给丫鬟,往殿内来,只妍涵将药丸递祺妃,祺妃只闻过几回,便知其实零陵香。 脸色由不得大惊起来,更需慎言,只这毕竟勾连起前朝往事,三人交换过眼神各自心里已然有了答案,祺妃只低头吟道:“古者烧香草以降神,故曰薰,曰蕙。薰者熏也,蕙者和也。” 妍涵只也点点头将这泥丸扔进火盆里一并烧了,随后便转身告辞,回启祥宫禀报容宁去了。 容宁仍在床上斜倚着,曦月,珣妃依旧在一侧陪着,三人闲下来便做些女红,容宁见妍涵满脸愁云的样子甚是难堪,容宁便不由得笑道:“不过是些红花,麝香,零陵香等避孕之物,倒也是无妨,倒是大全了我才是。佩久者身体亏虚,成了虚寒之症,日后必是早早去了才是。” 小翠将这镯子调换上来,呈递给曦月,珏霜道:“两位小主,这镯子里放了些苏合香,说是能通诸窍脏腑,故其功能辟一切不正之气,可得治治这般鬼魅瘴疟,驱驱这魑魅魍魉的。” 曦月只将镯子里的苏合香倒了出来,那手帕子保了起来,问小翠道:“这苏合香怪贵的用了不是浪费,不过敷衍糊弄事儿罢了,谁管去?”【小事尚且,大事怎堪?】 曦月眸中孤勇决绝,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又或许是早已下定的决心由心底而跃然纸上,只冷笑道:“我不愿给皇上生子,即便生了也是姐姐的,与皇上何干?若非皇命难违,谁愿意住在这金丝笼子里当雀儿,你瞧涵姨的留过洋,学富五车比外头礼冠的男人强多了不是?不过是寻个寄托,只神佛太远而不顾我,姐姐护我一时无忧,我护姐姐一世平安喜乐。【曦月戕错非其志过也,不论日后如何衰退自取,只情分真切不可磨灭,天地可昭,日月可鉴,无愧于金兰之契,双姝之冠也】旁的人旁的事倒是离我远些才是,敬而远之便是解脱了。” 容宁反倒是被曦月感动的热泪盈眶,更觉亲密无间,只也握紧了曦月的手,安抚道:“凡我活着一日,必不教你受这些委屈。”【容宁深知曦月性格,故一生相护,即便亡故己身也亦是留有后手也】 珏霜也笑笑道:“你们姐妹俩倒是亲近,倒是把我扔在外头,我是左右高低不争此事的,我都觉得蒙羞不齿,更堪如此?我巴不得戴上去,庄子有言,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我进宫里到底是享福的,免了遭人排挤去,我只管吃喝玩乐,谈些老婆舌头的无厘话去,我虽是形在江海之上,心存魏阙之下,如今内忧外患不断,何以至此行鄙夷之事?我不在乎家族兴衰死活,只巴不得都死绝了才好,即便是万死也不能同其合污,若是日后真是闯下了塌天大祸,我才懒得搭理反倒是惹了我一晦气,上赶着讨骚去了?【谶语】我倒是该鼓盆而歌,艳羡人家以天地四时同寿,滋沃万物众生,归于大道,超脱世俗,重生去了才好。”【真乃是真名士自风流也,悲喜于色,恣意放纵,不拘于俗世而超脱自然外物】 曦月反问道:“不论儒释道三家,皆应节欲而道生,妹妹何故不曾克欲?” 小翠听的如痴如醉只在此看着,妍涵这些早已烂熟于心,只往库房里倒腾去了,小翠有所不解的便问容宁,容宁极为温柔的一一解答。 只珣妃笑笑道:“妹妹倒是狭隘了不是?性欲非天生之淫邪之事也,乃是生人既有,便上至天子下至看守亦不免欲之所及,不可全消是也,只天地四时万物枯荣死生,皆乃阴阳轮转也,所谓欲求满缺,或于有形或于无形之中有所割舍谦让,正是有舍才有得,我以青春美貌为价换一生富贵无虞,又有何错?而况乎清心寡欲者能有几何?人生一梦短促而逝,自需恣意潇洒一番,方不愧于仰俯天地,人之所降生一世。”其中不乏激动处,或是伸手,或是合掌,其中抑扬顿挫,慷慨激昂,手舞足蹈,不拘于儿女情长,反倒瞧生死之事。【清谈之风也】 曦月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容宁因笑道:“上古竞于道德,中世逐于智谋,当今争于气力。况乎民因民众而货财寡,事力劳而供养薄而争,天子需平天下安四海而名留青史,百姓需累金银求富贵而光耀门楣,天地行拂乱所为而致崩坏,天下攻伐相争而不停歇,其中卖主求荣,通敌叛国者不在少数,乃是人之德善假面而彰明性恶而显毕,故而仁义道德退而居之,需以法束而治之,乱世之下各自为政,其中义然后取之说乃是荒谬无稽之谈,家国之公义尚且不保而况乎人伦哉?人之欲诞天地,发于心孜求不倦,只勠力同心便可缔天下太平,我关乎欲之大小而在乎人心齐乱。” 妍涵回来笑道:“诸位主儿皆是讲学的先生,自是有一番道理的,我留洋之时阅览些书籍,倒是不比咱们诸子百家热闹非凡,重义轻利,漠而视之乃是其先贤所为,至于如今乃是功利为上,无论德善,皆是正道。这看上去强盛之时如朝阳之辉,其中腐坏暗生倒也不是长久之计,到底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或成或败也是风流云散的事情,还是看开些吧!” 小翠再一次受到冲击,对在场众人皆是艳羡之色,小翠连忙道:“奴婢愚笨,奴婢还以为去了稷下学宫听学去了。” 众人也是笑了一阵,正是要走,只见皇帝皇后,慧妃一并前来,容宁只冷笑两声道:“倒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今个儿倒是往我这里凑也不是什么好心。” 容宁只连忙将手镯子一扔忙起身笑道:“臣妾给皇上,皇后请安,皇上,皇后万福金安。慧妃姐姐吉祥。” 皇后面上倒是有难得的情绪,只道:“瑜嫔妹妹身子病着,就不必行这些虚礼才是。” 同治帝面色冷峻,更堪无言羞愤,只也端坐在榻上冷笑两声道:“皇后何必同情,此乃祖宗家法不可变也,她是妃嫔你是皇后何必谦让,她一直跪着才好。”【今日胆大包天,明日夭逝黄泉,于家国无望也】 夙珠连忙帮容宁说道:“瑜嫔妹妹身子不适,怎能如此折煞去了,若是耽误了反倒是耽误大清国运。” 同治帝本就厌恶慧妃【莫因天子而自喜,莫因贫贱而自惭】,只没好气的反问道:“你若是想跪便跪去,同她一并跪着,也算是共甘共苦一番,倒是显得你们姐妹情谊。” 容宁听完更愠气两分,只强忍着怒火道:“皇上所言极是。” 曦月连忙跪下道:“皇上如此苛责,倒是让我们寒心不成?既如此又何苦来?我们姐妹不得皇上恩宠,皇上便要活作践了不成?” 珣妃也忙跪下道:“姐姐身子病着,不能久跪,皇上若是不解气,臣妾替姐姐跪着便是了。” 这时外头又通传两宫太后,容宁心想:真是好好日子口,白来这么几尊大佛前来,当真是晦气。 皇后愣在一侧不知如何是好,也连忙给两宫太后行礼问安,两宫太后见众人跪了一地叫人平身,只容宁不起,慈安,因而问道:“瑜嫔为何不起?” 若是旁人看来,慈安本就慈眉善目,如今此举更显宽仁,只慈安那双平和淡漠的眸子里总生了两分对权欲的渴求。 慈禧反倒是将容宁扶起来道:“今个儿瑜嫔还病着,不论什么岂能跪着?”容宁见慈禧眸中九分凌厉阴鸷却也有半分柔情似水,更堪气吹胜兰,又握实权自然心生喜悦。 容宁也就将计就计的开始演道:“多谢太后娘娘恩典,只臣妾无皇上皇后之命万不敢起身,诚如皇上皇后所言,臣妾等乃是旁门左道的妃妾即便万死也不敢僭越。” 慈禧此生最忌讳嫡庶之分,如今自己屈人一等,更是心中恼怒不堪,本就不悦皇后的慈禧,如今更来了气势。 慈安只轻飘飘淡然的来了一句:“皇上乃是天子,皇后乃是中宫自不能因为如此小事故意惩处嫔妃,想必是瑜嫔僭越,只今个儿你病着便开恩不罚你便是,等你好了,哀家便罚你诵经祈福便是了。” 若是旁人则必得忍下此事,独容宁道:“臣妾跪敬的是皇天后土,臣妾跪跪的是列祖列宗,臣妾跪跪的是典章规矩,臣妾循规蹈矩行礼问安而未曾废离,故而不认。” 曦月,珏霜,夙珠几个也全都替容宁佐证,只阿鲁特氏深知皇后之职即便真有冤情倒是也不能忤逆皇帝,只笑道:“回皇额娘的话,瑜嫔妹妹昨日言辞过激些,今个儿才让妹妹多跪上片刻以示惩戒。” 同治帝只躲在皇后身侧道:“正如皇后所言,朕是皇帝九五之尊,金口玉言,让你跪便跪岂能顶撞?” 这一说除了皇上皆下不来台了,容宁只反唇相讥道:“皇上,皇后娘娘所言极是,千错万错在身,臣妾倒是欲辩而无方了,只悠悠众口不敌皇上金口玉言,到底也别牵累了姐妹,臣妾便在这儿跪着。只冤枉臣妾的人,比臣妾更知臣妾冤枉,大家只明白这个理儿便是了。” 慈安倒是觉平常,慈禧最懂容宁此番感受,慧妃几个也愿陪同,慈禧心中久静的水泛起了涟漪波纹,心中久违的正义也随之到来,连忙扶起众人只摩挲着容宁的玉手,只道:“今个儿受委屈了,且先回去休息才是。” 容宁早已是泪眼婆娑了,只被人扶着回去歇息,慈安太后见慈禧太后勃然大怒,只也宽仁的笑道:“妹妹何须生气,到底是些家长里短的事儿,不值当生气的。” 慈禧只冷笑道:“姐姐倒觉不值得,我昔日置之死地而后生,若非有身孕,只恐命丧于姐姐棒下,下了中宫笺表,姐姐可曾手下留情过,可曾也这般劝慰自己呢?” 慈安太后一听顿时气势便输了一多半,剩下的半口气除了呼吸也无能为力了,这件事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如坐针毡一般,已然伤疤愈好,今日竟又被撕裂一般。 慈安顿时只能缄默无言,慈禧的眼中含着泪却更含着决绝,已然知晓此事定论,更不敢言,只推脱道:“彤贵妃似是染了风寒杂症,此事全权交由妹妹,姐姐我也放心。只到底切莫太过,到底孩子大了,也得少年天子,劝诫便是了多少留个脸不是?” 说罢便起身走了,只剩下同治帝和皇后二人在此听训,慈禧只把桌子上的茶杯茶盏一应摔在了地上,脸上是难以言喻的阴鸷和冷酷,呵斥道:“你们两个在此恣意妄为?你可知他祖父是陕甘总督为咱们立下汗马功劳,咱们娘俩的命都是人家救的,你不当家倒是不知人家恩德,若非他们提前清除了杀手,咱们娘俩早就死了千百回了,你不惦念人家恩德,反倒是作践起来人家了,你们罚了瑜嫔跪了多久,皇帝乃是九五之尊便去奉先殿思过,皇后最好祷告瑜嫔无事,若是有事,你便是有九条命九颗心加上你九族性命也不能抵了她,大清国百年基业若是毁于一旦,你又有何颜面见底下列祖列宗?” 同治帝只冷笑两声道:“神女?加封?若是没有朕,她赫舍里家又算得了什么,古人言女人如衣裳,不过是我手里的玩意儿,任由我摆布去,只皇额娘也需知,正因是儿子皇额娘才有的圣母皇太后的封号,皇额娘选了慧妃还不够吗?”【厌女情绪上传下效,竟不如古之人者,当真是可笑哉】 慈禧心中顿时心如刀绞,几乎气得要昏厥过去,短暂的悲伤过后,换来的并未激起慈爱而是越发冷峻的内心和冲天的怨气,一时激羞恼射,只道:“好好好,皇上如今岁数大了,倒是有了脾气了,定是你这个皇后在此挑唆我们母子,来人掌嘴!” 皇后本就丰腴,如今更是拼命磕头起来,只到底皇上心中垂爱,连忙磕头认了错方才罢了,慈禧把皇帝逐出门去,其中金类丝的护甲将皇后丰腴的脸端起嗤笑两声道:“你这个皇后是哀家立的,是哀家拟旨册封的,你若是不想活了便尽管作践我和我儿子去?你有胆子你就试试。”慈禧的冷言冷语,好似是数把利剑一路从天灵感戳穿至底,又如寒冰一般彻骨凌寒。 皇后一听不由得吓得瘫坐在地,素知慈禧太后不好惹,只到底有东太后镇着,如今也只好自认倒霉去了,又在这儿跪了片刻方才回宫离去,容宁在一处远远的瞧着,只将金疮药送到东太后那边去。 容宁冷笑两声:“非是我不通人情,只纵容包庇,恭顺寡言,不肯秉公守正,便已然失了中宫冯御天下之职,旁人不论是非之道,只论切身之利,出情理我理应奉上关切,出私心倒是自甘下贱去了。”【故而所谓贤名美声不过外人言语,只在宫内,凡后宫诸人皆由皇后统辖,便是生死由人,只是立场各自不同,或如乞求地主无偿献分农民岂非可笑哉?朝中一众人等其中不乏有布衣躬耕之人凭才入朝为官,其大抵也是寒门庶族而非百姓之族,其中自有其高下固有只举措,本就无力是也】 小翠一听便恼了道:“小姐何必宽慈于她?如若无关痛痒的两句客套话,便能抵了主儿这半日受的屈辱,那我便当个善妒的毒妇随她议论去。” 容宁笑道:“你这丫头倒是得我真传才是,吩咐青棱,梦瑶,沁雪,小连子几个下去,今个儿小厨房备膳,留大家伙吃一顿才是。” 小翠得了令,只吩咐小厨房备菜,只小厨房里的庖厨也是容宁从府里带过来的婆子,崇龄生怕容宁吃不惯这些宫里这些大鱼大肉,荤腥油腻的东西。 珏霜几个正在屋子里坐着,正谈笑着,只曦月同珏霜更熟悉,表明了不喜欢夙珠,夙珠更是无言觉得不自在,只笑道:“咱们今个儿正好四个,也甭闲着,我阿玛生怕我宫中烦闷,便陪送了一套象牙鎏金的骨牌来,倒是也未曾开封过,只今个儿给姐妹们拿出来图个乐。” 妍涵笑着应酬了两句,只去库里拿来,斜阳晚照,金殿生辉,琉璃映五色辉,影婆娑,人错落,佳人绝色,自磋磨。 挽彤,添香,红雨,小翠四人替各主子码牌,只容宁笑道:“我还是自己码的好,怕你们几个串通好了,不让我们赢才是。” 曦月和珏霜也跟着起哄道:“以道观之,所谓纲常人伦非天地生而固有其准则,不过是天地阴阳轮转,气运之所得,倒是正应了那句“朴散则为器,圣人用之则为官长”的话【早期朴素平等,后文还有托古改制一言,且看后文】人家也是一日早起晚睡的,何必这点子小事劳烦人家,我常听人说这若是时常不动,倒是真成了老废物了,趁年轻还是多动些。”【老庄之道也】 曦月也道:“我可不是金贵命,自然比不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姐,我可穷的叮当响,人家帮你干了活若是不赏人家二两银子,反倒是我不是了。我还是自己来吧!”【名为脱俗实则吝惜】 慧妃本想辩驳两句,只珣妃两句便把自己绕进去了,只也笑道:“诸位姐姐倒是伶牙俐齿,倒是叫我辩驳也不成了。” 只慧妃一瞧便是不常码牌的,其中不乏有塌方陷落的,亏得妍涵眼疾手快才没能让其碎了【若妍涵不在,又该当如何?】只慧妃连忙谢了又谢道:“多谢姑姑,不然我真是罪过去了。”【其情可悯,其情可悲,其情可怜】 容宁工于心计又同曦月心有灵犀,又坐在下家,一路吃碰,更是所向披靡,珣妃坐在容宁下家,更是吃中心章,凡打出来的牌不是幺九,就是皮,慧妃倒是一个字儿也不吃,气得慧妃更是骂道:“我这牌全让你们打跑了,我倒是想吃一个也吃不着,你们都是貔貅,反倒就我一个输钱。” 正说着,容宁一瞧手里牌硬生生打出去一张,只被曦月先胡了一把大的,慧妃更是欲哭无泪道:“这一锅可算是打完了,可得换换地方再说,得把你们隔开,省着你们算计。” 众人皆是一笑,只青棱送了些茶点来,其中不乏有几个新花样,宁式玉荷糕,玫瑰冰雪酥,茉莉糖油糕诸如此类,好些好些叫不上名字的。 珏霜由不得打趣只笑道:“姐姐这丫头可给我好不好,若是在我宫里,我可真是享了百年福分了。” 曦月由不得打趣道:“姐姐可别说了,就是把膳房里的丫头厨子都给姐姐,姐姐也是来者不拒【自有一番蚍蜉撼树的孤勇】能吃完的。” 容宁笑道:“妹妹可别说了这番没理由的话,这么个可人姑娘我当宝贝还来不及呢?若是妹妹得了她,莫非要乐不思蜀了?到时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咱们姐妹岂非生疏了不成?” 众人皆是又笑了一番,珣妃忙拿了一块玫瑰米糕道:“这糕点四周光洁,素白如雪,玫瑰清香,薄荷冰凉,松软不腻,本应是夏日里的佳品,只冬日吃反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应了那句寒彻骨,斩冰霜了。” 曦月笑问道:“本宫且问你因何学了这手艺?” 青棱有些紧张,说话便有些结巴只断断续续,哆哆嗦嗦的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家里原靠这个为生,故而学了几分皮毛。” 容宁反倒是笑道:“我们又不吃人,不必紧张,乱世之中尚且有一技傍身便是安身立命的本事,我昔日家里还有些古书残卷,且等我托人抄录一遍给你送来,若是日后出宫多学些本事也能攒个不错家底。” 这是青棱第一次正视容宁的美,青疏冷艳,形销骨立,却有千般似水柔情,万般绝世无双。 青棱一时间看失了神,只也没回容宁的话,只小翠轻轻推了青棱才道:“多谢主儿恩典。” 慧妃也抛来艳羡之意,只啧啧道:“皇上倒也真是舍得让姐姐跪着,真是狠心······” 容宁只道:“人家天潢贵胄哪里看得上我这般的人。”又吩咐妍涵道:“涵姨,且替我去给太妃太嫔们送些,两宫太后和皇后娘娘那里也送去一份,自是有人往好了去送,瞧不上我启祥宫送出的东西,都嫌弃我不是真心实意,何必自讨苦吃的去贴人家,上赶着恶心自己。” 只屋内几十样子的菜品具已然摆好,容宁几人也撤了桌布,烫过手后,便拿了玉著,只珣嫔正要大快朵颐,只容宁从头上拔出根银簪来,只将各个菜品一应试过后方才敢让众人动筷。 珏霜早已是等不及了便拿了一块肉匆忙塞到嘴里道:“姐姐真是操心的命,咱们刚入宫一天便有人暗害咱们不成?” 容宁只道:“害人之心人常有,防人之心却不可无,这宫里瞧着是咱们几个斗,谁不知是两宫太后各自为营,若是人家有心凡宴请聚会皆是有心,其中各色菜品或有相生相克的,都得注意。” 众人只吃了一回各自回去,今晚上翻了皇后的牌子,太监来禀报的时候,众人早已是高兴坏了,一众人等欣喜道:“可算能睡个踏实安稳好觉。” 只妍涵送往两宫太后和众位太妃太嫔处,皆是座上之宾,显然慈禧同妍涵关系更近些,又赏赐了宝物明一早送去,妍涵只道:“一别经年,还能再见倒也是幸事了。” 慈禧由不得哭道:“姑姑走时我未曾亲至,倒是成了千古遗恨,只在西洋可曾过得好?” 妍涵笑道:“一切都好,只到底受排挤些,倒也无伤大雅,人活着总得为了些什么,姐姐就这么一个闺女,我只求宁儿这一生平安顺遂才是,即便是豁出去命去也在所不惜。” 慈禧更堪道:“今日委屈宁儿了,白跪了这么久,我该自责才是,亏得这孩子心细还想着我。” 妍涵笑道:“太后娘娘宵衣旰食,披肝沥胆,是乃我大清之幸,只到底政务繁忙也莫伤了身子才是。炭火冷了,香残了,太后娘娘记得添衣。”说罢便将热茶续好,又替慈禧披上玄色的大氅,将手炉子温了又递上来。 妍涵转身退了出去,慈禧看着妍涵的眼神仍旧未被岁月磨平棱角,好似泛黄的卷轴里永不褪色的颜料,即便历经千年却依旧神魂聚在,即便成为了历史也就成为了永恒。【乱世之下未曾入庸俗禄蠹之流,必将被潮水吞噬消弭】 慈禧眼中晶莹的泪珠早已簌簌的落下,风吹暗烛微红动,北风紧,离人绪,前情难叙,相顾无言是平常。 慈禧低声的喊道:“姑姑···” 妍涵只是笑着回头,自嘲两分的点了点头,径直退了出去。小翠往侍卫巡守处前去,其中路过乾清宫和养心殿,更瞧着皇帝在阁内批阅奏折,只小翠道:“诸位今个儿辛苦了,我们主儿瞧着寒风凄冷,多吩咐人做了些还是热乎的,特地给诸位送来。” 小翠只见金殿之内,灯火通明,只人影嬉笑在门外驻足,只开门,一脸阴鸷的瞧着小翠,开口道:“这好东西竟不给朕,朕已然饿了,这盒子点心便给朕了。” 小翠只假装恭敬道:“我们这些俗物入不得皇上天眼,自是不配得皇上,皇上还是请膳房师傅给您做了好的吃去,这些吃的我们下人尝过便是了。若皇上要去,总得给些银子才是。” 皇帝吃了闭门羹只强抢过来,倒是正中容宁下怀,小翠也不肯推脱,只拿了几两银子递给侍卫们,回宫去了。 待小翠回宫,容宁早已换了一身素色衣裳,正斜倚在榻上看书,妍涵正给容宁揉腿呢,容宁笑道:“这夜寒风霜重的,且先去烤烤火去,暖和暖和身子才是。” 小翠道:“主儿果然神了,皇上果真拿了点心。” 容宁冷笑两声:“男人到底庸俗些,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倒最是相配,你今个儿回去的时候去库里拿几两银子赏给青棱去,日后叫她专管咱们这儿茶水点心的事儿,不必管别的。剩下的活计待我明日早上分配,明儿清早拿五十两银子来赏人。” 小翠由不得噘嘴嘟唇,一脸委屈道:“刚进宫两天,小姐就和那外八路的丫头亲去了。” 妍涵一边给容宁按摩一边笑:“你这蹄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起来了,宁儿什么物什不是你先挑,就差那个胶给你们粘起来一般,你需得知这为人处世,需得世故圆滑些,免得落下话柄口舌,咱们是自家人自然不拘这些虚礼来,诚如你所言,外八路的自然需照顾些,不能失了礼数才是。” 容宁也道:“倒是如此呢,咱们素来亲厚自是不必多心的。我这人向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明儿还有地方闹去呢。” 小翠顿时感动的不能自已,只也笑笑,容宁看了片刻,将香点上,便躺在榻上静静沉思。 今个儿便妍涵伺候容宁就寝,小翠只回去睡了,容宁一眼便看出涵姨今个儿心思略有不对,只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方才问道:“今个儿可是见到太后娘娘伤心了不成。” 妍涵只长舒了一口气,只笑道:“咱们娘俩倒是心连着心,昔日我乘船走时,她和她额娘还前来送了我一趟,依稀记得她也哭的泪眼婆娑的,如今姐姐也已然故去十余年了,昔日的小姑娘也已然成了杀伐果决的太后娘娘了,只不过有些欣慰,更堪几分伤感罢了。” 容宁也笑道:“年岁蹉跎总是不等人的,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逝,最是无情。” 两人又怅惘一番,已然睡意全无,妍涵只下床将红烛灯火点了起来,小翠和梦瑶只也执灯点蜡而来,容宁问道:“今个儿倒是都不睡了,我们今个儿要作诗写赋。” 梦瑶同小翠谦让了几番,容宁笑道:“倒是不必谦让推辞,只交替前来便是,也不必出去,外头风冷寒紧,还是在屋里头烤烤火盆子才是。” 只小翠先来替容宁和妍涵研磨,两人现在题目上犯了难,妍涵只取了缃织卷轴来,依次展开,道:“只如今必得先定个文体章程,若是赋需铺采文,体物写志,若论则需恒一之论,只恐难寻,倒也不是个良方。” 容宁笑道:“我这人最厌填词,固守那一世规矩格律,若是压不上反倒是让人难受,倒不如别开生面些,反倒是不必拘束,纵是些无题二字亦是无伤。” 两人本就不是墨守成规之人,便随意定了《红颜赋》【赋者伤古之人也,伤天下万民也,独不伤己,人不哀之而我哀之,乃是吾之光辉也】此番由容宁妍涵共写,只容宁执笔,妍涵推敲成文。 两人飒飒写了半夜,只妍涵终是年岁在此便睡去了,容宁亦累了,只停笔封存待明日再写。 晨起容宁亦是不用去请安,只等晨光熹微之时将众人聚起来,外头宫女太监站了一排,只容宁冷笑三分道:“前些日子我病着,今个儿也未曾大好,今个儿将诸位喊来无非是立下规矩,我这儿比旁人轻松些,年节也是有所赏赐的,只我眼里容不得沙子,更不许旁人妄自擅动,你们需得记清楚了。若是玩忽职守,若是背主求荣,若是出言不逊,我这里不比旁的人宽仁,少不了要挨些板子的。” 说罢只见妍涵拿了一桶木令来,众人见容宁这张绝世姿容,只眼神之中如寒刃钻心蚀骨,冷峻万寒,红唇之上更添不怒自威,容宁笑道:“除两宫太后,皇上皇后之令外,这宫里做主的只有本宫和瑨贵人,我宫内掌事是涵姨,贴身婢女是小翠,你们皆听她们管教,听到名字上前接令。” “青棱日后单管端茶递水,做果子点心,监看小厨房其余事不必管,接令后到涵姨处领赏。” “梦瑶,沁雪两个丫头专打扫殿内,现在便去各处清点数目,记录在册,将内务府送来的册子清点一番上报,其余的一律不用管。” “两位嬷嬷专管饭食,其余看护库里宝贝,剩下的一律不用管,现在便去库里清点宝物数目,一并记录在册交上来。” “小连子,小高子,你们负责洒扫庭院,擦拭守卫,从明个儿起,学些武功以便防身,日后每日晨起,守夜皆有记录,不可偷懒颓靡,到底身子重要,其中轮岗之事我已然定下,若有病疾只回了涵姨便请太医去。”【其中理家之才干,非一般人能所企及,更堪匡正辅弼之心,乃是乱世之光也】 众人领了赏钱各个磕头,小翠妍涵也一一训话过后,便各自散去,只等晚上涮锅子,容宁只在屋里摆了一桌子,正要同诸丫头们同乐,只门外高声喊皇上驾到,容宁顿时脸就黑了一半,曦月本就阴沉的脸更阴了两三分。 小翠几人的表情一并愁眉苦脸起来,容宁只起身迎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臣妾病体沉珂不便多留,便请皇上摆驾储秀宫,皇后娘娘想必是跪的生疼,自然需皇上关爱一番,过几日便是十五,皇上是必要去的,不如早些去也为绵延皇嗣出份力才是,恕不远送。” 同治帝还未曾进门,便被容宁送了出去,只同治帝又折回来坐下便大快朵颐起来,容宁依旧是了冷冰冰的说道:“皇上祖宗有云食不过三,您是天子自不能反,臣妾这就请膳房送上一八零八道菜让你吃饱喝足好去皇后娘娘那。” 曦月更是愣住了,面对天子神威更吓的有些哆嗦,容宁更笑道:“咱们也吃吧,也不能皇上一人吃咱们干瞧着饿着的道理。” 同治帝道:“你不伺候朕用膳?” 容宁笑道:“皇上这是不当家不知道买卖行市,昔日太祖皇帝十三服铠甲起兵之时可曾要人侍奉?行军打仗之时也需人伺候不成?岂非是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同治帝瞬间被怼的哑口无言,只对着容宁骂道:“你这贱人竟敢忤逆天子?” 容宁只笑道:“臣妾是在劝谏皇上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勿忘先辈之苦,勿忘今日之来之不易,弥足珍贵。” 同治帝更是怒不可遏,只曦月在一侧冷冷的说道:“皇上不必生气,只这话传到太后娘娘耳朵里,您免不得又要耳朵生茧了。” 容宁只将肉和菜从铜锅里捞起来,沾好调料,恰好绕过了皇帝喂给曦月笑道:“妹妹多吃些,这两日照顾我也累了。” 曦月也笑道:“姐姐言重了···” 倒是羡煞的同治帝难受,说罢便将筷子推送到自己嘴里,容宁只冷笑道:“皇上倒是真是爱夺人所爱呢?” 皇帝握住容宁的臂膀冷笑道:“瑜嫔可知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之语?” 容宁从不肯示弱,只反唇相讥道:“自然知晓,只天地为变乃是不变者,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话才是真理,王得益百姓而害之百姓,聚沙成塔,滴水穿石岂非罕见之事?” 同治帝本就才疏学浅更不堪重用,只会巧取豪夺,光空会些油嘴滑舌的话,如今被容宁怼的无言,只悻悻的走了。 只转身又拉着曦月,容宁只拦住笑道:“皇上,咱们之间的事情拉着别人怕是不好,这份感情又算何种?不过是奸邪纵欲罢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皇上若是想泄愤不如来找臣妾比比剑术?只我亮剑皇上便输了。” 同治帝看到容宁身上的雪狐大氅,烛火冉冉,斑驳错落的光影之下,配上容宁白衣似雪的出尘身姿,更似是天山雪莲一般清雅高洁,不染纤尘,偏素色莲上,盘曲白蛇,倒是煞了风景,毁了良宵。 容宁将碧落拿来,又将一把剑扔给同治帝,三下五除二便将同治帝的剑击飞出去,容宁轮转两番直逼同治帝脖颈处,只腕花飞挑,只奔自己而来,只割破了自己手上一点血,几滴朱血渗到青石板缝隙里,同治帝连忙握紧容宁的纤纤玉手,只将瓷白的手指吮吸一番,唱着容宁鲜血的味道。 容宁只道:“我这剑我见血不回头,皇上千金贵体不能受损,便只能以臣妾血肉相祭,方能平息剑灵滔天怒火。” 同治帝心中有所忌惮却也不敢过分乱来,只心中更想征服容宁,却也无方只去寻皇后。 待送走了同治帝,容宁将锅子重新换了,将碗盘子都收起来,又将一众丫头,太监迎上桌吃了一顿,到夜半方才散场。 曦月私底下问道:“其实姐姐不必为我委屈的,我不必旁人生这些痴心妄想,他是皇帝我是妃妾,受宠与否到底是我的命,我不想活在姐姐阴影之下,但若能为姐姐换些尊严也是值了。”【曦月虽有固执贪酷之念,却也一番金兰之意,感天动地。】 容宁听完无不落泪,只同曦月环抱在一起,今晚上也留了曦月同住,两人相枕而眠。 过几日,容宁终是躲不过去,便去请安,只皇后还未梳妆打扮,只容宁瞧慧妃的手镯一直带着,只暗自笑笑,曦月早已有了这个心思,如今容宁到了正愁没地方施展。 珣妃也瞧见那镯子,又看了看容宁和曦月已然知道大半,只等皇后起身便进去。 行礼问安参拜之后,皇后依礼询问容宁身子,容宁也只笑笑,只等丫头们给慧妃奉茶之时道:“我这身子刚来几日便病着,拖了许久,倒是不知慧妃姐姐也有这么个镯子。” 慧妃聪明的很,虽不知这镯子倒也只就事论事起来道:“我也琢磨这事,我比几位妹妹早入宫些时日,是皇后娘娘赐下的。不知几位妹妹的镯子何时赐的?” 曦月先答道:“这镯子是嫔妾入宫第一日皇后娘娘赐下的,只那日未曾戴上,皇后娘娘还问来着。” 珣妃也笑道:“妹妹所言正是呢,我也有一日未曾带着,皇后娘娘倒也是问了呢!” 国色今个儿陪着来,更给了容宁心思,国色一个没站稳险些摔倒,慧妃将茶盏重重的摔在紫檀木的桌上,冷笑道:“好好的怎的摔了,倒是在这儿失仪,丢了我的人。” 容宁耳力极好,只听这金玉质地不对,容宁装笑道:“姐姐,快瞧瞧我这赤金镯子响声好似不对。” 皇后本想打圆场,只容宁同珣妃坐在一侧,珣妃两边一瞧便反问皇后道:“回禀皇后娘娘,这镯子似是叫人动了手脚,皇后娘娘知晓嫔妾看过这镯子无数,向来不会认错,只这累丝上似是豁口,且我将这豁口打开再说。” 珣妃拿了簪子将慧妃的镯子撬开,只见无数香橼念珠掉了出来,恍若玻璃落地,泛起清脆响声,皇后更是汗如雨下,只扶着榻上的金丝软枕更握紧了两分。 皇后一时间失了分寸,更不知如何是好,慧妃一瞧只将镯子一扔吼道:“皇后娘娘,好狠的心,若非今日机缘巧合,只恐我还蒙在鼓里,我刚入宫一月有余,便如此上赶着戕害我们,这东西既是皇后娘娘赐下的,定是有皇后娘娘授意,咱们今个儿谁也逃不了干系,还等什么?快去请皇上及两宫太后前来。” 容宁道:“姐姐,此事事关重大,万不能叫人跑了,咱们现在便封锁宫门,莫要让贼人出去。”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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