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日日冷了起来,容宁众人各个畏寒,独珏霜仍旧是活蹦乱跳的,更如红梅独绽枝头更显俏丽。
丽皇贵妃反倒是冬日里也时常走动些,倒是更显两分生机勃勃,荣寿公主自丧了额驸也不常走动,只也常进宫陪伴两宫太后。
荣寿往启祥宫来,正巧珏霜和曦月都在,只荣寿行礼请安道:“瑜娘娘,珣娘娘,瑨贵人好。”
容宁忙扶荣寿起来笑道:“公主不必多礼,如今时岁年冷,快坐在炉子边上烤火暖和暖和来。”
说罢,只青棱端了一碗红糖姜茶来,笑道:“公主先喝杯姜茶暖暖身子,这茶是我们主儿今儿特地上太医院要的方子,说是公主体质特殊特调的。”
小翠也道:“这茶里有红枣,枸杞,红糖,桂花,玫瑰,老姜皆是驱寒的良药。公主快趁热打铁一股脑喝了暖身子才是。”
荣寿忙笑道:“难为瑜娘娘费心,荣寿喜不自胜。只如此让瑜娘娘劳神苦思,倒是折煞荣寿了。”
曦月在一旁醋道:“公主好福气才是,姐姐听了公主来的信儿连话都未曾同我们说了几句,一清早就给公主熬去了,倒是苦了我们两个在这儿闲叙。”
珏霜也接话道:“你可少在这儿带着我,也不知早上起来吃了几锅饺子,喝了几瓶老陈醋,说话这般酸溜,妹妹快将这醋拿来借给膳房的伙计日后最是有滋味了。”
荣寿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又是有问有答,倒是也笑了出来,容宁只笑道:“两位妹妹倒真是不是冤家不碰头,说来也是讨巧的话,我大小就认识你们两个小冤家,倒是没有一天不叫我操心的时候,几时我先走了任凭你们闹去,我也自是无关不操心了。”
珣嫔笑道:“姐姐可是天神下凡,神女转世轮回,哪里受得凡世阴阳所隔阻,必是长命百岁的才是,我合该早死了去,省得曦月妹妹吃醋·····”说罢又极为爽朗的笑了起来,曦月倒是一言不发,只容宁笑道:“妹妹说的哪里的丧气话,凡有我在又岂能让妹妹遭了灾祸?”【所谓悲剧,乃是历史走向必然分开溃败,无可挽回,没有赢家,没有幸存,正所谓千红一窟,万艳同悲。容宁之悲也有救世之能,救世之方,只因机缘巧合而无力回天。当可悲可叹哉!】
众人皆是一笑,只荣寿喝了茶腹中仍是微微作疼,面露难色,妍涵得了容宁的意忙将手炉端了过来,笑道:“公主这铜捂子刚烧暖了的,快焐上。”
荣寿忙又谢了妍涵道:“多谢涵姨,只这一个月总有那么几日,倒是逃不过,阖宫上下也便只瑜娘娘记得我,就连我身边的妈妈也未曾如此关切,都只说什么女人哪里有不来的,只等老了便没了,不必受这份罪了。”
容宁一听就恼了骂道:“倒不是我说句轻狂话,她是生下来便是白头老妪不成?古之所为月信者,乃因月有盈亏,朝有朝夕,月事一月一行,与之相符。乃是天地四时之道也,人本该顺天意而行之,乃是人之衍必经之困顿也,何来羞耻哉?所谓羞耻非自然所耻,乃因人伦纲常所耻,所谓男尊女卑四字乃是天地之所大害,男子之所大欲,呜呼悲哉!”
众人听了容宁一番高谈阔论无不钦佩,只也皆有所胆颤,曦月也道:“此事毕竟算不得好事,自不必言明才是,咱们只私下里知晓便是。”【活得清醒本就是罪,势必为天下所戕,若批评无自有,则赞美无意义】
妍涵一听也只连连叹气更由不得轻蔑两句道:“西洋亦是如此,亚里士多德曾言如若月信者照镜,则镜污也。老普林尼酒会变酸,稻谷枯死,铁会生锈。况乎天下贫困偏僻者尚且有以草根树皮为布者,薄幸男子还以此遑论为病,耻乎避之,如此凄凉之景当真惨绝人寰,所谓富足之人需身形一体,天人合一,舍弃一而非正也,如今真是······”
众人一阵摇头叹息,无不扼腕,只也到底无方亦无力可循,只也悲戚,只珏霜见气氛难掩悲凉苦涩,生怕容宁几人复而悲苦起来,只笑道:“姐姐,我瞧着茶炉子还烧着,我今个儿又想吃烤白薯,又懒得同那些小人打交道,咱们不如今个儿便在这儿围炉烤着吃如何?”
曦月一听来了兴致,只珣嫔心中含义,只也笑道:“如此甚好,白薯又暖和解饱,对公主的寒症也有奇效,咱们不如听了珣嫔姐姐话,生了炉子快些烤起来才好。”【明是月事非言寒症,乃食古不化固守一世之人,遂不复多言······】
容宁笑道:“我左右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随你们去好了,只你们先出去布置一番,我且叫人去膳房拿些白薯来,别今个儿都给我吃干净了,来日我们没得吃。”
珣嫔笑道:“姐姐还怕饿到不成?谁敢惹姐姐,咱们就群起而攻之,非得给她骂服了。”容宁也笑了把人送了出去,道:“我这不得皇上恩宠的,自然得做些准备,省得日后禁足了,任由内务府的奴才们作践我来。”
只荣寿笑道:“瑜娘娘哪里说的丧气话······”话还未曾说完只被打断,容宁道:“公主今个儿身子不适,便去我床上歇息片刻,不必在外头冰天雪地的等着,再冻坏了身子,我一会儿请人给你送进来。”
荣寿连忙推脱谦让,只被容宁强求不得,更不好推辞只也不再回避,只笑道:“那荣寿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丁香几个伺候荣寿上床,只荣寿来到卧榻之侧由不得惊叹,容宁闺阁卧榻之精,不比两宫太后处豪奢无度,不比旁人处清素淡雅,只俗中见雅,浑然天成,似是清水出芙蓉一般,风雅秀致。
紫檀木镂刻的出水芙蓉床,上悬着金丝湘绣并蒂芙蓉幔,铺着金丝蜀锦的素白色芙蓉暖缎富丽绸罩单,正被容宁扶躺下,枕着的是象牙白玉枕,从榻上望去,映入眼帘挂着的是《太液荷风图》其中叶、花皆双钩填彩,以色彩之深浅绘出俯仰向背的关系。用笔十分精细,得院体画之精髓。摆着蜀绣青绿山水的暗走金银绣线的楠木屏风,还有五彩花鸟图棒锥瓶,哥窑冰裂纹双鱼瓷盘等文雅素净之物,地上铺的是素色暖缎芙蓉并蒂毯,更显素雅恬淡,轻柔高洁。
四周挂着蔡文姬的《胡笳十八拍》结构严整,点画俯仰,体法多变,正所谓:“飞白妙有绝伦,动合神功”卫夫人的《古名姬贴》清秀平和,娴雅婉丽。薛涛写的《陈思王美女篇》笔力峻激,跌宕飘逸。还有管道昇的《水竹图》文俶,方维仪等人的画作皆是笔墨细秀,风格娟丽。
荣寿由不得笑道:“瑜娘娘这屋子许是神仙也住的了,倒是一时间胜了天地大半,只到底不比姐姐家里······”
容宁顿时笑道:“公主哪里的话,这宫里不比家里自在,莫要说这宫室家具,就连这首饰钗环也不是自己的,一想起内务府送来的这些东西不定给谁戴过,我便是又惊又怕,只得连夜从家里把几个妆奁盒子都送进来,省得日后碰到这些俗人的物什。”
说罢容宁又将炕上的狐皮大氅盖荣寿身上笑道:“公主且先踏实睡会儿,过会儿我来请公主便是。”
说罢又亲自点了安神香,方才出去,小翠几个已然生了篝火将茶炉子烧上了,众人倒是在沏茶上犯了难,小翠只问道:“不知主儿今个儿要喝什么茶?”
容宁笑道:“如今严霜结庭兰自是该喝红茶暖胃养心才是,只这红茶冲个三四回便没了颜色,自是喝不得了,若是极好的茶我倒是心疼去了,我这一时倒也犯了难。”
曦月自是说不出什么见解来只放到一侧去,珣嫔道:“不如喝这九曲红梅,其色红香清如红梅,滋味鲜爽、暖胃。只我那里还有前几日的落雪之时的雪水,如今一并煮沸了才好。”
容宁点点头,青棱又笑道:“咱们这儿茶砖剩下的碎沫奴婢还留着,只如今一并打发了,也省得来日扔了才是。”
容宁灵机一动只笑道:“涵姨我记得今年我入宫之时,英国公使送了一罐子茶来,说是从狮子国拿的好货,这茶什么锡兰红茶,应是没喝过的如今大家伙也尝尝洋货。”
妍涵顿时有些迟疑道:“当真要喝这茶?只到底这茶来的不光彩,又是盘剥割血从人家狮子国强取豪夺来的,咱们喝了这茶反倒是同人洋人同流合污了。”
容宁由不得叹气两声,垂眸道:“如今咱们茶叶生意倒是愈发不好做了,咱们大清靠茶叶绸缎兴鼎,如今以外销占优,赖以千年之旧路商渠,恰如涵姨所言,大清如今颓唐萧条之势,蹇侘傺之难,自宋明理学【思想僵化,专制主义中央集权到达顶峰】之后由来已久矣,若顺导顾前而后推之,则自秦两千年亦久矣,非大清一日之过也。”【其中落后进步所言,归根到底乃因经济类型不同所致,亚洲以农耕文明为主,小农经济主导,至明清时期资本主义萌芽出现,欧洲以海洋文明为主,商品经济发达,资本主义萌芽发展充分形成资本主义经济,其中政治文化因素上西方自由,平等,人权为主,东方则以道德,等级秩序为主,并无权利制约因素。】
众人皆是无言,容宁又道:“常人所谓之无西洋器物而受外侮,臣子亦如此,皆是庸人庸众而已,我虽知其如何却也无力无法无方岂不悲矣?”
妍涵也笑道:“说这便扯远了才是,如今天下有识之士皆以毕生之力探之求索,你我亦是如此,不必这般。”
珏霜只连忙拉起容宁生火炙烤,只到底需容宁拿主意的,容宁只也坐在凳子上又悲道:“如今虽获利丰厚,正如洋人坚船利炮亦有时序春秋之差【新航路开辟之后,亚洲帝国短时间内通过丝银对流,马尼拉大帆船贸易获得贸易顺差,出现盛世危机,新旧时代交替】只如今年岁这出海价更低,惟已受印度、锡兰、日本影响,日后更甚只恐,这生意倒是愈发难做了。”
容宁转念又对妍涵笑道:“世上并无阴阳黑白之事,虽战事无义,则交流无界更无黑白之分,夫商贾者,所以伸盈虚而获天地之利,通有无而壹四海之财,良禽择木而栖,我不管其光明与否只知有利与否,既如此自然不必挂牵。”
妍涵一听忙笑道:“到底是我老了,不中用了,到底是宁儿心思活络,我这边拿去。”
说罢便去取了茶来,忙下到锅里煮,只容宁笑道:“大家伙倒也没喝过这舶来货,端些给寿康宫和永寿宫送去便是了。”
容宁笑道:“将这热茶递给荣寿去,暖暖身子。”只丁香几个遴选了些水果给容宁呈递上来,容宁笑道:“你这又是作甚?”
丁香只道:“奴婢听人说,滇川西南几省,皆是围炉烹茶煮饭,自然也烤些水果的。”
容宁也只能尴尬笑笑,只珏霜在一侧一个劲儿鼓吹到:“姐姐何必如此,咱们试试便是若是不成,咱们就上小厨房烤去。陆放翁不也写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的话不是。”
曦月素来沉稳如冰,倒是出奇的反常也要说试试【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心中暗想若是成了倒也不枉费心思,输了左右有珣嫔扛着也赖不着我。【如今众人俱在尚且可有推搡之人,若来日事败无人之境,投机到底终取巧,望君谨记】
妍涵,容宁,小翠三个也只空对着笑了笑,挑了几个橘子橙子,红薯等物还有花生红枣,板栗等物一并上炉。
容宁几个则在一旁嬉戏,只这炉子太小只把茶热了,其余的也不知哪里才能烤熟,直接给容宁整笑了道:“茶炉子烧果子也不知谁能想得出的法子,倒是叫咱们扎筏子白上当去了。”
小翠也一拍手道:“这烤的不生不熟,软趴趴的如何吃的,就是扔出去喂狗也未必见吃的,这一屋子烟熏火燎再给人熏过去,反倒是不值了,趁早罢了才是。”
妍涵早就躲在一头笑去了,只道:“如今试过了便安心放下才是,千金小姐又不走南闯北的哪里知道世道苦涩,只滇川之地名曰火塘烤茶,又曰糊米考察,不过是把陶罐放在火塘上烘烤,只将米茶一并烤香,最是稀疏平常也不知哪里来的杂毛小子,要在上头烤柿子白薯的,倒也发笑,就是烤到猴年马月也未必成了,只熟了具已然成了灰才是。”
珣嫔反倒是不在意也不闹别扭,只道:“涵姨如此博学,想必姐姐也知,如今方才知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事不目见耳闻而臆断其有无的危害,如此受教受教了。”
容宁极爱珏霜如此坦荡,倒也乐得开心,只也忙将人讲炉子撤了,正说着青棱端走了水果,板栗等物,只剩了炉子喝茶,只珏霜哭喊着要吃肉串,曦月只念道:“如今倒是投机取巧的犯了贪求之罪,而失义理,如今乱取,污我清操乎。且得去佛前忏悔祷告,哪里还敢吃荤腥油腻之物?岂非亵渎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容宁笑道:“妹妹这是哪里来的话,纵是吃斋念佛的和尚尚且为米棉冻馁所困,哪里无欲无求哉?若论灭私欲所言,此乃世人之欲合该节哉?岂非是吃一口粗茶淡饭,素斋点心便要超度诵经了?哪门子的规矩,咱们姐妹同心,你若不吃我也该恕罪去了!”
曦月一听便也不好走,只留下来陪着容宁,两人愈发依偎起来,众人吃了几口,又将荣寿叫醒,吃了烤肉,方才送荣寿回府去。
荣寿本就对容宁敬爱万分,如今更是欣喜,常蹙的眉头倒也舒展两分开来,反倒是感觉身体飘飘然,少了些倦怠忧思,正做了新衣裳款上来,倒也乃是一见茜粉色山茶红艳的织锦旗装,只一回到府里又瞧见了洞房,只将衣服扔在一侧,又换上了素衣,免不得又是一阵呜咽悲戚。
丫头正喊道:“公主今个儿试了衣裳了·····”后半句还未喊完,只见荣寿出来仍旧一身素衣训斥道:“如此无礼,成何体统?还不回来休得胡闹!”
丫头只也伤心落寞,复而归来,伺候荣寿画花鸟书画去了,丽皇贵妃喝了一口茶汤倒觉鲜亮也只问妍涵道:“这可是西洋物什?不比咱们的茶有些清香雅气,反倒是有股子酸涩之感,茶叶又细碎,虽是大叶却也不瞧耐泡。定不是咱们这儿的种才是。”
妍涵忙竖起大拇哥笑道:“皇贵妃好眼力,这茶是原狮子国产的,我留洋时候英吉利人是对牛乳喝的,我特地上膳房要了些,也不知诸位娘娘爱喝与否。”
说罢又从食盒子里拿出半包方糖块来笑道:“吉嫔娘娘爱吃甜食,只怕喝不了这涩茶,宁儿特嘱咐拿糖来。”
吉嫔忙接过来笑道:“到底还是宁儿周到惦念,我倒是无以为报了。”众人也只笑笑,便送了妍涵出来。
慧妃喝了茶只也穿衣起身道:“他们烤肉也不曾叫我去,只给我送来叫什么事儿,我自知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也大伙乐呵一阵便罢了。”
反倒是丁香不好回话了,只添香笑道:“你们只知怕我们主儿着风,殊不知这病若是不见人才不爱好呢!”
丁香忙回了是,只也引路前去,只到了容宁的启祥宫,容宁众人正坐在院子青石台阶上吃的津津有味,只珣嫔见了慧妃来了,将签子都来不及放,忙搂着慧妃笑道:“慧妃姐姐来了,这刚烤好的肉,正香,快来尝尝才是。”
慧妃见珣嫔满嘴油光粉面的,又举止轻浮,并无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只忙退避开来笑道:“妹妹且离我远些,这毛绒皮草的若是沾了油腥点子,如何洗得?”
珏霜本就是个执拗性子,哪里肯受得了这番气只回怼道:“你倒是假清高,你们家家大业大的还怕没过冬的棉衣穿了不成,倒是在这儿显姐姐你了,得得得,随你去了。”
慧妃只也顿时被珏霜说的无言以对,只痴痴望着容宁,容宁笑道:“小翠快去将凳子搬来,给慧妃姐姐奉茶,将库里的绒毯子给慧妃姐姐盖上,别吹了风染了寒。”
曦月瞧了一眼慧,只也一噘嘴同珣妃玩去了,容宁又让厨房熬了白粥来,吹凉了喂给夙珠笑道:“姐姐别生气,珣嫔妹妹素来是心直口快的主儿,又是刀子嘴豆腐心,何必为这些玩笑话生气。”【珣嫔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乃是宫中耳目风纪之司是也,正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
夙珠只喝了两口粥叹道:“我倒也不为这事生气,珣嫔妹妹说的也确有其事,我无能又无知,不比你们。”
容宁素知慧妃是个心胸狭隘的哪里不记挂如此,只劝了也未必听,只怕被忽视只也编个幌子笑道:“姐姐哪里的话,也怪不得珣嫔妹妹,倒是我思虑不周想着姐姐身子未好,故而失了礼数。姐姐恕罪才是。”
说罢便微微行了个礼,慧妃只也笑笑说道:“妹妹见外了,只下次不准了便是,我不过是风寒感冒,哪里病到走不了道的地步了?”
容宁也只笑笑便往曦月处走,
曦月在一侧啃红薯,脸也羞红了只一遍遍念清心咒,颇有些打碎槽牙吞进肚子里吞的样子,顿时噎到了。容宁忙端了茶水来,又轻拍了拍曦月的背,忙同挽彤说道:“快去将咸菜拿来,哪里有干吃的道理,倒是也不怕猝心。”
曦月打了嗝忙跑到偏远之处去了,待曦月更衣回来,只珣嫔关切道:“妹妹可曾好些了,若是不然便去小厨房拿勺糖放在舌下,我若是打嗝一勺糖下去,转头就好。”
曦月只也点点头到觉得出丑,只往容宁告假回去,只慧妃偏是个不会说话的道:“妹妹,若是不曾我便差人去宫里拿些菜来给妹妹补补货,不然我就托阿玛知会一声送进来些。”
曦月一听顿时又羞又恼,容宁忙拍了慧妃的手,一个冷峻眼神便示意别说了,容宁忙扶曦月回去,只留珣嫔一个人在这儿,妍涵打圆场道:“娘娘虽是无心之失,到底是得罪了人,俗话说得好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没人在乎好心只在乎结果,如今没外人倒好,若是有了外人不定让人怎么挑拨去了。”
慧妃顿时沉了脸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央求道:“正如涵姨所言,这话已然出去了,伤了人心我自是要弥补的,只涵姨不如替我出个主意才是。”
妍涵低语两句便给珣嫔烤串去了,珣嫔反倒是过来带着两分憨厚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今是马屁没拍成,拍到马蹄子上了不是?”
慧妃顿时道:“你······”愣了半响也没答出来,只也怼道:“果真是一张巧嘴,也怪不得你是皇后姑母,满宫里也没个人能落了下锋的,倒是我才疏学浅不曾卖些物什,不然也不必受这窝囊气了。如今也是有口难辩了。”
说罢便要走,只也一把将烤串都拿走了笑道:“你不是乐意吃吗?日后便上我那儿吃去吧!”
珣嫔说罢也跟了出去,忙道:“不是我说,你这姐姐有没有德行,多大人了还和孩子似的没品,说你两句好端端就恼了,玩归玩闹归闹别拿我吃食开玩笑,我这人就这么些爱好。”
说罢又脚底抹油似的跟了出去,妍涵忙拿了披风追了出去,只追到一半便也跑不动了,倒是气喘吁吁的只道:“到底是身子骨老了,不比年轻的了。”说罢便将衣裳给了丫头送回珣嫔宫里去。
正巧遇到慧妃身边的国色走在长街上,刚去内务府领了新的洒扫工具见妍涵累的气喘吁吁只忙将东西丢了,跑过来殷切关心道:“姑姑可曾有事?奴婢扶姑姑回去。”
妍涵只是笑了笑,怎的看不出国色的活络心思便也将手自然的搭在国色手上笑道:“今个儿怎的如此巧在这儿遇到你了?今个儿也不是内务府领洒扫奉具的时候,怎的如今去了?”
国色少年老成自是圆滑老练,只也笑道:“姑姑不知,这洒扫的柳条子,那日被慧妃娘娘拿来赏人了【只一个赏字,可道尽国色悲哉!】,只断了好些,慧妃娘娘又忌讳分离之物,【一石三鸟,石破天惊之处,若此可见后文,正所谓草蛇灰线伏脉千里】事事都要圆满和美的,这笤帚自是不能用的,这才叫我拿了来。”
妍涵听后不由得顿了两下,恍若有些惆怅寂寥道:“慧妃娘娘所求所愿倒也是人之常情罢了,焉能有人不求一世平安,福禄双全的?只所谓功德圆满谁又能真如此呢?人长于世,但求无愧于心罢了。”【看似老婆舌头,实则暗藏玄机文妙】
国色听完也笑道:“奴婢家里学过几个字,也常听诸位禅师说功德圆满一句,旁人只应随喜功德,奴婢也道一句随喜功德,方不为过才是。”【正应国色圆环老练,和顺温柔一句】
说罢国色合手点头说了一句随喜功德,妍涵满意的笑了笑只露出两分洋溢的笑容道:“想必你也不着急回去,茶炉子还未曾熄,便上我房里喝壶茶可好?”
国色自是应下,只也跟随妍涵将储秀宫逛了大半,回了自己上房里,只里边也摆着西洋自鸣钟,即便是丁香几人的卧房里也有炭火,自是比慧妃处刻板呆滞强上许多。、
喝了茶,妍涵又笑道:“国色,今日多谢了,今个儿慧妃娘娘同珣嫔娘娘有些口角,你又是个善解人意,温柔和顺的也劝劝慧妃娘娘收了脾气才是。”
国色眸中溜溜一转只想道:如此岂非试探,启祥宫最看重忠心二字,若是如今背主起来,日后若想进启祥宫便难了,面上仍平淡如水笑道:“奴婢知晓了,这便回去了。姑姑身兼大任还需保重身体才是,奴婢便先告退了。”
只瞧着这两日芳卿憔悴,瘦不禁寒冬,由不得心疼,妍涵又将胭脂膏子递给国色笑道:“你这些时日辛苦了,这盒香膏是谢馥春新作的,是木芙蓉味的,也算不上什么金贵之物,只拿去擦手玩去便是了。”
说罢开了盒子只将香膏温热涂在国色手上,又吹了一口热气,涂在被冻的发红的手上,索性又涂在她脸上,更衬得腴红鲜丽,千娇凝睇。
妍涵这才送走了国色,国色领了香膏只藏在袖口内,也怕人瞧见了反倒是人惦记去了,正巧这两日这自己到了给家里送银子的时候,也顺便给姑妈送去。【眷亲伦,运悲戕】
容宁正在偏殿里劝曦月,曦月只哭了道:“慧妃到底图什么,皇后太后讽刺我两句出身低微,我能忍,太妃太嫔说我我也能忍,只因他们是长辈,我也不好辩驳,只慧妃又是什么?难不成要以出处论人长短不成,她尊贵我下贱我便是活该任他们取笑吗?”
容宁只笑了笑道:“我不懂什么仁义礼信,末世之下都是遑论,我只知能者居其上,庸者居其下,英雄不论出处,富贵当思缘由【容宁此言一语双关,只曦月偏听偏信之病已入骨髓膏肓,理应吃冷丸治热毒才是正道】争宠乃是庸人之自扰,富贵是俗人之自优,高洁是君子之自遥,权势长存是吾毕生之所道。这宫里比的是命长,比的是人耗,若为了这些事生气哭闹,日后便也成不了大事,洗不了冤屈泥淖。”【容宁所见乃是大格局,大见闻也】
曦月听完容宁所言,顿时来了兴致,只也将眼泪轻拭去,只笑道:“姐姐所言极是,我倒是好端端哭什么?神佛既生我于清贫之家,便不是叫我自怨自艾的,理应打起精神来才是。”
容宁只也拍拍曦月的肩膀笑道:“妹妹今个儿也累了,我一会儿便让人做些素膳给妹妹送来,我还有事便不多留了。”
曦月忙将容宁送到门口,恭敬笑道:“姐姐好走,恕不远送。”容宁只点点头,待走远了,小翠忙拉住容宁的胳膊道:“主儿,也不知慧妃娘娘说的哪门子话,说话倒是没个轻重的,硬要往人痛处说,也不知个忌讳,仗着自己家大业大的便横霸起来了,倒是同她妹妹越发野腔无调,混账起来了。也不知听没听过,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的话。”
容宁眸中闪过两分算计又很快归于平静,如风拂静水泛涟漪清波一般,很快又归于沉寂,道:“能被瞧上总归是有些价值的,这冰锥刺骨寒,得扎进心里绞出来才疼。”
正进来,只梦遥被嬷嬷教习规矩礼仪正在院内,见小翠来了也只笑道:“小翠姐姐这干嘛去?”
说罢便倒了茶亲奉给小翠道:“小翠姐姐喝了茶再去,也暖暖身子。”
小翠只将茶推了回去笑道:“我是受不起你这茶的,日后定是富贵万金的,哪里受得住?这茶我也不喝了,只怕日后耽误了差事凉了便没法子吃了。”
梦遥忙进去拿了衣裳出来堆笑道:“小翠姐姐这是哪里的话,这满宫里上下谁不知姐姐同咱们主儿亲如姐妹,哪里肯苦了姐姐的道理。”
只给小翠披上,小翠见梦遥生的脸似霞俏,朱唇脂匀,蛾眉淡蹙,双眸似兰温柔和顺,指尖轻柔蕙质兰心,兼带西子三分冷,又兼貂蝉两分媚,正因比旁人出挑方才知她心中气性心胸,也知容宁安排只也笑笑道:“妹妹还是好生教习才是,不必做这些端茶递水的事儿来,这般金贵的手可不能做这些粗活差事。”
外头霖铃来请妍涵往寿康宫同彤贵妃叙话去,妍涵回了容宁便去了,妍涵出去笑道:“天寒地冻的碗里水都冻成冰了,怎么也撒不了,去屋里练去也不迟。”
梦遥忙谢了妍涵回屋里去了,只新来替补的明湘丫头同丁香抱怨道:“我呸!凭什么在这儿受冷受罪,人家去暖屋子里操练,咱们处连炭火都比人家屋里差上不少,人家屋子里炭火是主儿亲自分出来的红罗炭,咱们用的都是黑炭,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哪里就她金贵了。”
丁香只笑骂道:“你可曾比人家相貌出挑?可曾比人家做事稳妥踏实?可曾有人聪明机敏?都不曾有又何来愤懑不满之心?我瞧着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活腻歪了,若是让主儿只道了你在这儿嚼舌根子,背后诋毁人清白名誉,非硬打死你不可。”
明湘只噘嘴骂道:“我呸!这天底下还有人大得过皇后太后去不是,咱们主儿还是个小小嫔位,哪里来的脾气,我是八旗正白旗出身,比咱们主儿还金贵几分,若是打了我,我阿玛只恐来递折子闹才是。”
丁香见她一股子傲气只也不理,反倒是要进去回禀容宁,只被明湘左右拦着,沁雪在屋内伺候容宁,只听外边吵闹便出来骂道:“你们在这儿狂吠什么,主儿在屋里头睡,你们在这儿吵,也不成个规矩体统,丁香是什么性子我知道,你说了哪门子狗语猫叫唤的让人恼了?攀高枝算什么本事?你再叫唤大点声最好是把两宫太后也一并叫来,显得你活菩萨降世,耀了光辉得道升仙叫板去,那才叫本事。又不是非你不可,等主儿醒了我回了主儿扔你去,省的你嫌了我们。”
明湘是百口莫辩只也胡骂道:“你们人多欺负人少,本就是主儿不公,主儿常说物不平则鸣,如今既是不平我自是要说出来,几位姐姐哪里能仗势欺人的。”
沁雪更来了脾气骂道:“你这碎嘴子的蹄子,倒是在这儿胡说起来了,我们倚老卖老仗势欺人,你若是买不起镜子倒是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模样再说,自己个儿没个数。”
容宁听外头吵闹自然睡不着,只也出来训斥道:“一个个反了天了,这北风呼啸,都盖不住你们在这儿聒噪,该拿针给你们缝上才是,你既说不平便自己陈词出来,我也请慧妃姐姐来评判,若是你字字有理,我自该给的,若是不然我也罚你,只断了念想别闹腾吱哇,不然便按照宫规祖制惩处。”
明湘是个没才学空有脾气的,三蹦子炸不出个屁来,容宁只也冷笑两声道:“如今不必请人来便输了大半,你甭妄想说我若是同梦遥一般教习一月也是如此,若是输了便说我比她后学,怎比的过,我多少风浪里挺过来的,最烦你这种小聪明,这满宫妃嫔婢女都是皇后娘娘的奴才,你便去寻皇后娘娘要炭吧!皇后娘娘若是寻了,我自也给得。”
容宁说罢便回去,只又转头瞧了沁雪几个也劝诫两句,便回屋等小翠回来,容宁斜倚在榻上看书,曦月听了有人吵了容宁睡觉忙来劝慰,曦月忙进来同容宁抱怨道:“姐姐不如惩处了完事,省得姑息养奸,留着祸患。”
容宁只笑道:“自是要养些奸邪小人的,不然怎么认主子奴才给人下套呢?这丫头势必卖主求荣,若是不卖主求荣我倒是还不乐意了,日后倒是多了一出保命符。”
说罢曦月伺候容宁上床上瞧去,容宁反倒是一拉也将曦月拉上了床,两人玩闹一番遂躺在床上看书去了。
小翠给林萧送串,林萧问道:“宁儿可曾带了什么话来?”
小翠只笑道:“林大人好生聪明,我们主儿说得让您查勘京城各家里家眷情况,汇个表子给我们主儿送来,说是提前给宫里丫鬟们寻夫家。”
林萧心中虽多有不解,只也不敢多问,不敢疑心只忙笑道:“小翠姐姐帮我宁儿安,小华让我给姐姐捎句话,问姐姐最近过得可好,只送了一方旧帕子来。”
小翠立马黑了脸,顿觉晦气又有些恶心,只噘嘴道:“难为林大人千里迢迢给这家伙带口信儿来,麻烦您回了这人告诉他,不必问我好,若是真想让我安好便不必送信儿来,他不问我便是长命百岁了。”
小翠刚要走只将帕子拽走道:“自然是要收了这帕子才好,留着日后擦脚也是好的,再不济就垫在鞋里省得磨脚。这烤肉这几串乃是我们主儿亲手下厨的,您务必吃完,别分给什么阿猫阿狗吃去,不然主儿恼了同您闹,又是天翻地覆几世几年去了。”
小翠回了启祥宫,只碰见丁香,沁雪几个在墙角数落人,只小翠神不知鬼不觉饶了后将人都吓了一跳,只笑道:“倒在这儿鬼鬼祟祟的说什么事儿这么入迷,跟失了三魂力魄似的。”
小翠将原委听明了倒是出奇的反常,只镇定极了答道:“原是为这事儿,如今骂人家倒是咱们没品了,如今主儿给了有理儿有面儿的话,咱们也就臊着人家等人家翻身了,这不是如这园子里的花似的,静待花开罢了!散了去吧!”
众人听了小翠发话,各自散了,只私底下倒也不敢明面上议论。小翠见曦月的挽彤在外头,又听见屋内嬉笑之声不止,便在外头回禀:“主儿,可曾睡下?”
容宁喊了一声笑道:“都是一家子人,在这儿说什么两家子话,倒在这儿客气上来,你进来便是。”
小翠掀了帘子进来只见曦月同容宁在床上看书,只笑道:“瑨贵人也在,奴婢回禀一声事儿办妥了,奴婢便先退下,不搅了主儿们玩,我同挽彤妹妹玩去了。”
容宁媚眼如丝,只打眼一瞧便瞧见小翠手上拿着个东西便阴阳道:“啧啧啧,这是那个侍卫瞧上我们家妹妹了,谁这么有福气,要娶了个仙女儿回家去了。”
小翠头摇的同拨浪鼓似的,倒是更显天真可爱道:“主儿莫要打趣奴婢,奴婢是铁了心不嫁人一辈子陪着主儿的,不过是家里那个扫把星送了个破手绢,奴婢正愁没地方扔呢?刚还和林大人说一会儿要当鞋垫子怕磨脚呢?主儿说我把这旧帕子干脆扔到火盆子一烧成了飞灰可好。”
说罢便将这帕子窜窜卷卷绕在脖子上,曦月忙道:“你岂非是要吊死不成?快正月了倒是弄这不吉利的东西。”
小翠道:“哪里有自己拿着手吊死自己的,需得人肋着才是,若是不然也得吊在房梁子上,总有个凭借。”说罢脖子上便泛起一圈红来,陈年旧事再现,往事随风。
小翠却有些头疼,容宁忙扶了小翠道床上道:“瞧瞧,非得逞口舌是非,吸了凉气着了风,一会儿非让宋子华给你开一贴苦药来,让你长长记性。”
小翠一听要喝药连忙摆手道:“我就是死了也不喝药,感觉喝了孟婆汤似的,一碗一碗该忘得忘不掉,不该忘的倒是全忘干净了。”
容宁笑得灿烂只道:“你倒是拎得请楚,我若是日后无事一身轻了,病了痛了自是也不喝药的,人活着便需有所价值,待力尽而无用之时便需听天由命而复归宇内。”
曦月忙推了容宁一把,沉了脸道:“姐姐又在这儿胡说,咱们才多大就说这些没缘由的话头来,姐姐日后定是长命百岁的人物才是,哪里说这些丧气话。”
容宁倒是笑道:“太史公曰: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乃有失偏颇之言,史官提笔从来高谈阔论,从来惜墨如金,不肯为万千黎庶百姓而作传留名,宇内万古皆是如此,百姓黎庶躬耕辛劳半生,兢兢业业岂能言其轻于鸿毛哉?只你我困死深宫于家国无望岂非无用?”【容宁若无用则除慈禧之外者皆无用矣,何伤悲乎至此?】
曦月也不好反驳容宁只也叮嘱两句,亦不复多言,只这日容宁去给慧妃请安,只闻见一股子糊味,小翠先骂道:“这走了一路满宫里都烟熏火燎的煤粉炭屑,知道的在这儿看烤火,不知道的还说咱们这儿凿煤呢?”
容宁反倒是笑了道:“你瞧这便是人云亦云,这便是随波逐流,瞧见旁人围炉煮茶,便不懂脑的跟风烤去,最后烤的自己一鼻子灰,满身尘土泥的倒也自作自受去了。”
曦月反倒是笑道:“姐姐既如此,咱们何不收归了大家,让大家伙交银子钱,咱们也能挣些银子,倒是也贴补了。”
容宁一听不由得笑了出来,只一闻这呛人气味便难受,眼中也勾出两滴泪来道:“妹妹想法初衷虽好,只这到底是瞬息繁华,过眼烟云,不过是孔明借东风一时的灵巧,若是以此落下了污名败了声誉,成了昧良心的黑心种子,只等着因果报应了。”【容宁此言预知后事,曦月何故不听容宁之言耶?】
曦月只愣了两句倒也不接话,只径直走着道:“你们几个还愣着作甚?你们又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小翠便带着人骂去了,沁雪回去请妍涵来,容宁捂着手帕忙走了,进了永寿宫,只慧妃在屋里砸东西骂道:“你们这几个狗奴才,倒是在这儿生炉子熏我?还嫌我不够难受不成?我这风寒刚好你就生了烟来呛我,还嫌我这嗓子不够哑?你不如回去学了唐虞钻木生火去,倒是在这儿当白眼狼儿?”
珣嫔也正进院来笑道:“两位姐妹也在这儿,我这走了一路,一早儿就闻了一鼻子烟,没想到慧妃姐姐宫里倒也生了这心思,难怪人骂去了。”
曦月笑道:“姐姐开的先河,反倒是怪下人了?”
珏霜翻了个白眼倒是反唇相讥道:“你清高,你没吃,这会儿在这说风凉话,你是大菩萨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倒是阎王爷身边的钟馗判官,拿着生死簿在这儿画圈呢!”
容宁不由得将唇捂上,忍着发笑。只国色迎来给众人递茶,容宁闻了国色手上的香味只笑道:“涵姨倒是疼你,将这胭脂膏子都给了你,不知功效可尚佳?香味可曾适宜?我们商贾之家最重功效,只凡有意见尽可提了,我们日后也好改。”
国色忙谦虚辞让一番道:“娘娘赐的自然是极好的,奴婢还不曾谢过娘娘。”说罢便连忙谢过,只容宁扶起身来笑道:“咱们之间不必这个,快起来才是。”
珣嫔只噘嘴说道:“得得得,国色你若谢待会儿再谢也不迟,不如先请我们进去,外头齁冷的再冻就成了冰,一时半会儿连手都僵红了没觉性了。”
慧妃将人好一通训了一顿方才将人赶了出来,这太监见了容宁只当是看见救星似的,忙躲在容宁身后,容宁只也护着笑道:“慧妃姐姐天冷冻寒的别僵了手,咱们且屋里坐,慢慢聊这事儿。”
夙珠瞧见容宁拦着只也作罢道:“你亏得你瑜嫔娘娘来救你,烧香拜佛求请神仙去吧,若是不然今个儿非得罚你才是。”
容宁几人进了屋子,只慧妃一时间没个主意也不知如何去管,只胡乱议道:“不如咱们将为首的打上几板子瞧谁还敢?”
曦月也大抵是这个意思,珣妃只在一侧吃点心,独容宁款款而笑道:“慧妃姐姐远不必用如此刑罚,倒是显得咱们大动干戈了,失了体统面子,原本是有里有面儿的也就没好处了,如此又根治不了,反倒是断断续续,不绝如缕了,既如此倒不如宽仁一回,再者说不过是跟风从众,这诸物皆是不熟,哪里有人常爱吃的?这煤又是从他们自己份例里出的,还有人干着费力不讨好的事儿不成?只鸟兽散尽,既如此则不行操戈酷刑而治矣,岂不美哉?”
慧妃一听忙拍案叫绝只道:“到底还是瑜嫔妹妹聪敏,便如此去做,既如此不如点一个炉子叫大家伙一并来吃,这样也算是省了道理。”
容宁只点点头笑道:“姐姐聪颖自是如此。”容宁又出去训话两句,大抵是惦念慧妃恩典之语,只满宫上下谁不知这主意是容宁所出,便又尊敬了两分。
慈禧慈安听罢慧妃所言,只也赞扬慧妃襄赞协理有功,赏赐了东西给慧妃,慧妃也便收下挑了些给容宁送去。
小翠挑了礼物只也笑道:“西太后倒是想着咱们,送了一份儿一模一样的来,西太后果真明眼只道慧妃娘娘不堪重用,遇到事儿不抹眼儿伤心便是了。”
妍涵反倒是过来拍了拍道:“你可少说些胡话才是,若是让些小心眼儿的人听取了,不定怎么想对付咱们呢!我如今年岁大了,日后若是不在了,你也岂是这般口无遮拦,没个把门的不成?古人常言祸从口出,病从口入,你前个儿风大头疼,小心今个儿闪了舌头。”
容宁将慈禧赏赐的瓷瓶摆在桌上,只瞧着自鸣钟静静发呆道:“涵姨担心什么?这蹄子倒最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儿,上能弹压,下能敬服倒是让人佩服,只我是高门出身,不比她自由逍遥,没事儿还能妈妈长,妈妈短的,懂不懂还能将一家子里算得上名姓儿的祖宗牌位都问候两句的,倒是快活。”
小翠一时吃了瘪,更不认起来,头同拨浪鼓似的晃道:“主儿可别瞎说,奴婢万不敢如此,哪里来的雄心豹子胆,敢如此讲话,丢了性命是小,丢了主儿名声是大。”
容宁同妍涵一并笑了起来,见容宁用帕子遮着唇,妍涵倒瞧见稀奇道:“我听丫头们说,小华给你送了帕子,你也不知如何回的。”
小翠说罢便指了指鞋底子一脸委屈,满腔怨诽愤懑道:“咱们家出来的倒也是稀罕物了,如今我又用不上这个,也不知送来干嘛,若是新的我便收下自用了,偏是旧的东西送来没的叫人恶心。也不知安的哪门子心思?”
妍涵一听便只容宁为何不告诉小翠,正沉思之中,只容宁见小翠倒也不盘算倒是天真可爱,不如和盘托出只也沉了脸道:“旁人都是细心揣度,神痴心醉,悲喜交加,笑惧更甚兼之愧上心头,应是五内沸然才是。你到好浑不在意,只拿去垫鞋?只到底不明其中含义,若有人送我便自然珍藏,理应此乃天地凭证,山盟海誓之证,你常看话本子该知张生与崔莺莺,柳梦梅与杜丽娘谁又曾逃得过一帕之情?说的是知你爱哭只不能在身侧而常为你拭泪,二来是亲不间疏,先不僭后之意,三来上有白乐天长恨歌两句【非长恨歌不能也】,更堪缠绵悱恻之意。”【所赠旧帕非定情以旧帕之物,乃因随容宁而日久,沾染容宁之心性,故而赠以旧帕,此看小翠之心,亦可照断发绝相思,誓断鸳鸯佳偶之意】
小翠忙拿了出来扔到火盆子里,转头便骂道:“我呸!原打的这个心思,好好好,亏得我垫了鞋,不然岂非遂了他心愿旧念,正中这下怀去了。我若是傻子便也罢了,既是不傻便该知个分寸,年少之时羞我辱我在先,情薄挑唆在后,往小了说是年少不知事,往大了说便是流氓地痞无赖行径,该报关杀了他才是。还谈什么情爱?亏我还垫脚真是晦气,趁早烧了完事。主儿把这灰赏我,明儿我就出宫将这灰倒他脑袋上。”
容宁一听不由得乐了只也劝道:“你也不必如此,他凌辱你在前,你即便一剑捅死他也不为过【小华之结局已定】,只杀了倒是便宜,你只游戏一番倒是杀人诛心····”
小翠一听便来了兴致忙笑道:“主儿这提议好,我打小就不知这些女子好端端非要为一个男人争的头破血流的为的什么?天下男人都死绝了不成?若是为了钱权我倒是也忍得,为了男人恩宠也不知是那根筋儿搭错了弦,上了错意。”
容宁同妍涵一并笑了,容宁觉小翠此言甚是有理,只碍于面子自己不能言尽,只也笑道:“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也不知谁想出的话来,天下女子因无权无势而附着男人身侧,谄媚讨好,奉承柔顺,如你我一般不附男人之所活,不仰人鼻息而生,不色衰爱弛而亡,自逍遥。”
妍涵倒是笑而不语,心中自是不胜欣喜,每每回望容宁之时,只觉容宁早已独立于尘世浮游之外,更胜欣喜。
只这两日已然到了于明湘约定时分,明湘只也败下阵来,梦遥几乎是捷报频传,明湘同梦遥相比自是相形见拙,只忙拿月钱抵扣了嬷嬷教习费用,灰溜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