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宁吩咐下头的沁雪前来,便笑道:“你且去寻小连子,将库里的彩漆山水紫檀木的盒子拎来。”
妍涵笑道:“咱们这画迟早也得要画些时候的,一时半会儿怕也是急不得的,如今只大抵起个稿子形式,如今倒也不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季节,这颜料更是冻上结块的,也不着急这一时一刻的。”
容宁方才应下答道:“话虽如此,只起了这个由头便早早处理完了完事儿才好,只如今尚且还有功夫,日后更得焦头烂额起来了。”
妍涵笑道:“这倒也是,只你开个单子给我,待我改明抽了空出宫一趟,一并都挑好带回来,到底是咱们自己家里人好,丁是丁卯是卯的,省得这贪污受贿,以次充好的倒是叫人没的恶心。”
容宁忙推脱道:“涵姨这是哪里话,往日里家里这些东西皆是涵姨一手操办,只有一样才是正经,得多买些生姜和酱,省得日后炸了盘子。”
妍涵笑道:“那是自然,只如今倒春寒,又是抽疯来的,更是折磨我们这群老寒腿,整日里凉飕飕的真是难受。”
容宁忙扶了妍涵上屋里头休息,正小翠回来见容宁思绪烦闷,又怕容宁忧思忧虑,悲苦缠绵起来,忙进来劝解道:“主儿这好端端,怎的又心烦意乱了起来?”
容宁只连连叹气道:“涵姨又说是寒了腿,如今年岁大了,不好生在府里颐养天年,倒是陪我进宫操劳,我这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这一不是滋味便又勾连兼带起那拉皇后画像的事儿来,到底是西法还是中法,倒也一时烦心。”
小翠忙叹了一口气,只分比开解起来笑道:“主儿原是为了这些事儿,倒是大可不必了。涵姨若不随咱们入宫,只恐也不能在家里常住,再者说夫人在时,特嘱咐了定要请涵姨回来教养主儿,我不信天底下便没有不信奉那拉皇后的人,奴婢愚钝不知西洋之景,只咱们周边四邻,或如朝鲜,吕宋等国便无受此压迫之人不成?世界之大,奴婢不可信西洋便都是富贵之地的了。”
妍涵素来同英吉利亲近,同英吉利的同窗也有书信往来,自然也同容宁说过西洋女子之事。
容宁只笑道:“好歹是不必事事依附傍身于男子,又能抛头露面不必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到底还在循序渐进,终不能一跃而起,听涵姨说先前法兰西闹的厉害,如今倒往美利坚去了,兴的是同工同酬,扬的是当家做主。”
小翠一听先是大吃一惊,觉西洋女子如此刚烈,而后便又连连拍手叫好起来道:“难怪人常说西洋之好,但从这点莫说是咱们,就是万国相比许也比不上的。”
容宁只笑笑,小翠忙问道:“奴婢倒是有一事不明?她们天生便是这样不成?为何咱们不同,未能兴了此等好事?”
容宁一听只觉小翠稚嫩,到底是未曾追根溯源,看不清这些事,便忙细心解释道:“这会儿子已然画了几张子草图废纸稿子,一时间也到底没个思绪,便当回说书的女先,给你溯源清楚了,其中晦涩难懂之地名人名,我便删繁就简,说与你听。”
说罢,容宁放了笔,只去了前厅围着烤火,小翠又拿了瓜果什锦盘子,合酥点心,端了两碗清茶来,围炉烤火听故事,容宁只端坐在榻上,盖了一件雪貂长毛毯子,拿了手炉便细细讲道:“西洋如今鼎盛之举,非一日之功也,而在于百年数代之累积,自夏商西周伊始,至两宋之时,亦如此矣。昔日蛮族戎羌入侵,帝国分崩离析,繁华都会皆被战火付之一炬,烟消云散,徒留断壁残垣,以供后人倚栏凭望,惆怅万分。只幸得铁犁惠播西洋,粟谷丰裕,秋收万颗,然地广人稀,尚有结余,便流通交换以市,买卖行市复而兴起繁盛,商贾云集,南来北往,自此复兴,又以赎买之政割以自治,昌隆更甚,捻搓织纱,除杂松解之职需灵巧耐心,非男子可共谋之,法兰西独占鳌头百年,各地云集而起,自此四散开来,如星星之火,分散各地。更况乎酿酒买卖多以女子为重,故而远亲族而谋自立,破囚笼而图自强。”
正说着只小翠问道:“西洋便没有孔孟之道,仁义之礼不成?难怪是野蛮之人,无礼之徒。整日里鸡鸣狗盗,奸淫掳虐,无恶不作!!!”
容宁只长叹一口气道:“非也,大清国境内教堂数不胜数,昔日里利玛窦等人也皆为传教士,其本意便播其神惠,麻痹愚昧我华夏子民,只孔孟之道如硕木参天,岂非一刀一剑尚可动摇哉?前朝正德皇帝在位之时,洋人方解其缚,获新生。洋教自创立以来,经年累月,侵良田万顷,占金银无数,甚一度越王权之限,称无冕之君【教皇国除外】,又趁疫病四起而大肆敛财,终至倾覆,故而行革故鼎新之举,只收效甚微,影响不再。故而生如此不公之乱象,实乃迭起之过也。圣贤非无过矣,孔孟之道自创始而未曾换骨,只取佛道等家之所长修补,未脱之禁锢,大争之世只恐非良配之用。只若全舍,失人之本心,便与禽兽无异。”
小翠忙凑在容宁耳旁说道:“西洋都废了皇帝,咱们·····”
容宁只悲戚一声长叹道:“只这话我也不知对否,你瞧西洋或有无君之国,或有君无权之国,其中合从缔交,战争媾和之人非民心所向,百姓所愿,借以疏漏,以权谋私,更有甚者不惜倒行逆施,血流成河,以堵天下悠悠之众口,所谓家国无非人治,古往今来,先需修身齐家,而后治国平天下,家乃萤火,国是霞光,上不正则下歪,国不正则民怨,民怨沸而国亡。只如今若以血肉拼天下,只恐难矣,故而由一人治至多人治,自更进一步,只也更进一步而已。”
小翠只也叹气道:“真是一锅子麻将,上赶着轮流做庄,谁输谁赢到底是各凭本事罢!只瞧着这帮掉钱眼儿里的孙子,东窗事发,自掘坟墓。”
容宁顿觉前途无望,只也摇头叹气起来,小翠也苦笑道:“倒也不是自掘坟墓,倒是咱们先埋在土堆里,听他们蛐蛐王八叫,乐得自逍遥,这世道真是活明白才他妈的难受,一帮人还多生出俩胳膊炫耀,上赶着二臂。”
容宁虽听小翠这些粗鄙之语,倒也不脑,只自己也这个心思,忙笑道:“你这丫头又满嘴胡说,即便是话脏了些,倒也在理。”
小翠忙笑道:“我也是话糙理不糙,天生学了这些骂人话。”
容宁只抿了两口茶,清了清嗓子骂道:“只我未曾早些时候遇到你,不然也不至如此,只可恨这拐子,非要整日里买卖人家孩子的,真是该死了的。”
小翠又同容宁讲了些年幼的事情来,容宁平日里最厌偷抢一事儿,更把那些拐子骂了一顿。
只一时间累了,便由小翠扶着歇息去了,小翠只在一旁坐着,只将容宁拍睡着了才走,正曦月前来同容宁闲叙,见小翠在容宁一侧便只容宁已然歇息了,正瞧见小翠的衣襟上出了线头,忙进来笑道:“姑娘身上褙子出了线头,姑娘脱下来,我替姑娘剪了才是。”
小翠忙笑道:“不劳娘娘费心,奴婢是个粗人,往日里再金贵的绸缎布料也是常开了线的,如今起了线头子我一并拔了就好。”
正说着,曦月忙上前还未曾说,小翠拽着线头子,一时间跟穿了紧身衣似的,曦月忙替小翠将那褙子松开褪下来,更安抚道:“姑娘怎的这么不小心,这线头一拽关联脏腑,若不留神轻则松紧张弛有变,重则衣料全毁。”
小翠忙笑道:“原是如此,倒是受教了。”
曦月见容宁安睡,便也踏实下来,笑道:“姐姐今日难得安睡,我便不叨扰了才是,只到了请安的时辰,我再来便是了。”
小翠虽往日里觉曦月思想陈旧,迂腐不堪,可到底是一心向着容宁来的,自然也不当外人看待只笑道:“娘娘且先帮我陪着姐姐,奴婢这是懒驴上磨,先去了。”
曦月忙笑道:“姑娘快去罢,别憋坏了才是。”小翠忙应了去,容宁顿时梦呓起来,一时间惊醒便又是噩梦连连。
曦月忙将容宁抱起来,忙安慰两声,又是轻拍抚慰,又是端茶递水,一时间倒是急的满头大汗,容宁惊魂未定的,只忙喝了两口热茶,方才定神凝心下来,又忙拍着胸腔。
曦月忙拿了手绢给容宁擦汗道:“姐姐快将这梦说出来,说出来便破了梦才是。”
容宁只叹道:“我梦见我同小翠扶涵姨登万仞嵩岳,临深山古刹,求神拜佛,红日落寺阁之外,光华灿烂,忽瞬间山石滚落,天塌地陷,霎时间坠忘川冥河畔,彼岸花开,猩红一片,魑魅魍魉无数,拖人堕落深渊。”【山雨欲来风满楼之象,梦知后事,名为预知】
小翠回来见容宁眸中含泪,连连喘息,曦月忙拍了背,小翠忙坐在榻上,牵着容宁手,一摸纤白玉手,冰凉刺骨,便已然知晓了是又梦魇起来,忙容宁抱在一处,又是亲密呢喃一番。
容宁一时间失神,只忙起身要去寻涵姨,小翠忙叫青棱去叫,只妍涵正起身过来,见容宁惊慌失措,只也忙将容宁扶回来。
容宁又忙掐了自己一回,方才认的真切,曦月一众人等忙又替容宁劝解,涵姨素来慈爱宠溺容宁,忙摸摸头笑道:“胡撸胡撸瓢,吓不着,我这不是安然无恙的呆在这儿不是,快摸摸,不然不真切又要闹上一阵了。”
曦月忙笑道:“姐姐今个儿身子不适,妹妹差人替姐姐告假便是了,这规矩礼仪虽是亘古不变,见了姐姐这样的俊秀也得通情晓意才是。”
容宁只笑了两句,便让沁雪先去各处告假,曦月也看护了容宁些时候功夫,便到了请晚安的时候,曦月方才依依不舍走了。
小翠请了宋子华来,只也走个流程形式,容宁披了衣裳,便坐在榻上,容宁这半日也是昏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来。小翠忙端了茶来笑道:“主儿今个儿难得今个儿得闲儿,不用管这些操心事儿,也不知主儿今个儿要瞧哪本书,奴婢上库里给您拿去,是瞧《法经》《管子》还是《慎子》?”
容宁笑道:“咱们今个儿既说了洋人,倒是还有一件事儿来,忘了处理。原先林则徐编纂了《各国律例》【开眼看世界之著作】,恭亲王上折子批拨了五百两银子资助堪印的《万国公法》还有《法兰西律例》【近代中国第一步较为完整的法典】新修的贸易定律章程拿来。”
小翠来时倒也跟着学了几个法条,容宁幼年之时每至夜读,必要将万国公法几个【外交近代化】研习,小翠忙笑道:“咱们年幼之时不也学过这些,今个儿怎的又拿出看来?”
容宁笑道:“你这丫头,倒是人不大,倒是健忘了。人常说温故而知新的道理竟也给忘了,只咱们家在天津卫起了冲突,已然派人去协调了,人家拿着西洋纸写了几个破法条子扔过来,我也得翻书找找,省得欺负咱们孤陋寡闻才是。”
小翠只笑道:“主儿莫笑奴才才疏学浅,只洋人这能耐本事,欺负那些朝廷清流,昏官大员倒还有用,只欺负咱们倒是打错了算盘心思。”
容宁只鄙夷轻蔑一笑,便道:“咱们门儿清又有什么用?这洋人倒是上赶着会玩牌的,纵是咱们狡兔三窟的记牌码套,人家直接也不管门儿清,一味吃碰倒是三下五除二就乱了咱们阵脚,只就是绝佳的记性,谁又能乱了阵脚还记得住牌,留叫呢?”【以麻将之规喻世界之形势,真乃绝喻也!】
小翠只冷笑一声道:“都是这么些不讲规矩的烂货,文里说叫非人哉,武里便是不讲武德了。”
正宋子华来了,小翠便下去找书去了,容宁素来是不把宋子华当外人瞧的,只也答道:“这些法条姓名定犯,用的都是洋文译来的,即便是加上中文还有的是令人费解的,更况乎又未曾兴过,往日里都是赔钱送笑脸的,哪里有个实际可寻?这些词都在人手里,还不是空口白牙人说的算的。咱们比人晚,便也只能抠字眼,钻空子了。”
宋子华忙行了礼,容宁只点了点头,小翠见宋子华只也忙抱拳作揖道:“宋太医,快给我们主儿瞧瞧,我们主儿又梦魇了,这些年岁都不曾好。”
容宁只笑道:“我这是先天体弱心悸之症,也非是药石可医的,请你来不过是给我脉案写上两笔,省得人挑我由头错处。只涵姨这老寒腿又犯了,这才是要紧事才是。”【忧之太深,思之太切,奈韶华易逝,叹性命无常】
宋子华忙笑道:“瑜嫔娘娘所言极是,但也需保养自己身子才是,只那药丸已然从完毕,过两日待微臣亲自炮制过后便给娘娘送来。”
言毕,容宁伸出雪白膀子,搭上诊脉,只宋子华笑道:“娘娘脉象素不与常人相同,臣父子行医十数载,竟未见此脉象,若论常人不浮不沉,和缓有力便已然康健非凡,只娘娘各处皆需沉稳有力才好。”【容宁乃是神女转世,古神降临,非常人所能及,纵脉象都比他人要强,何况它哉?】
容宁只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倒也不稀奇便是了。劳烦你去替涵姨瞧瞧。”
宋子华忙收了笑道:“即便不是娘娘吩咐召见,微臣也是如此,还请娘娘放心才是。”
说罢,容宁送了宋子华,小翠便去找书去了,只容宁一时间无事可做,便提笔画其那拉皇后画像来。
正因过于尊重,甚堪比神明,故而极其谨慎小心,生怕一不留心毁了圣人图卷,误了圣人绝姿清明。
今日便大抵勾了构图分布,其中花草树木,蓊蔚葱郁之姿,映衬点缀,各色花朵鲜妍品类,山石流水静动之形,一并勾勒尽出,更定了锦绣华服,金簪玉篦纹样形制,亦然画在各处。
正小翠归来便笑道:“主儿已然有了感觉不成?中西笔法可也定了?”
容宁一笑淡然道:“那拉皇后乃是天下女子之表率,自然不论中西,乃该合用才是,虽费时费力,尽心耗神,却无愧于先人天地,更无愧于我敬佩之情,敬仰之心。如今已然将各类细小之处定下,至于其余便瞧造化是了。”
正小翠拿了书来,容宁便看了总编目录,一并翻阅只小翠问道:“奴婢未曾瞧见法兰西律例,只见了这个贸易定律来,总归是咱们买卖所用便拿过来,主儿瞧瞧可曾用的上?”
容宁笑道:“自然是了,这《法兰西律例》还未曾写完,正如《大清律》自唐律疏议一脉相承,其中家长里短百姓关系无数,自然累繁难阅,这片子是译完从同文馆誊录的抄本,即便是恭亲王手上也未曾有,还需上库里调,更莫要说他人了。”
正瞧着,只曦月一众人等回来,慧妃,珣嫔几个一并前来,容宁便让膳房上菜,各自吃上一回,闲叙几句,慧妃困倦便先走了,倒是珣嫔上赶着伺候容宁。
珣嫔笑道:“姐姐若是有空,不妨前去寻吉嫔娘娘解梦才是,只不过这宫内大小的算术的事儿,吉嫔娘娘最是门儿清的。”
容宁笑道:“人若知祸福又何须算哉?我最知终有一日,却长恨时不我待,只也想清楚便是了。”
正说着只珣嫔道:“姐姐别忘了,正月二十六便是皇上亲政大典,如今两宫倒是要撤帘归政了。”
容宁笑道:“妹妹可信不成?这也是无奈之举,圣祖皇帝八岁登基,十四岁亲政,乃是少年天子,一世之无双英杰。皇上本应效法先祖,只西太后以典学未成之名,又遇到安德海的事儿,一再拖延耽搁,如今已然如此又是成婚足月,自该要办亲政大典的,只位久权重,如何放权,更况乎皇上才疏学浅,非治国理政之栋梁也,倘若非太后娘娘披肝沥胆,只恐江山不保才是。”
珣嫔只冷笑两声道:“整日里流连烟花巷的,还能当明君不成?这大清朝看着繁花似锦,如今早就不复当年,天下兴亡不过是弹指一挥,霎时间便风流云散了。”
容宁笑了两声道:“外头军国大事,咱们管不着,只咱们日子还好过些,只皇后娘娘便更受折磨罹难吧!”青棱给珣嫔拿黄纸包了点心,见三人聊的起兴便笑道:“珣嫔娘娘这点心是主儿特地让奴婢留的,已然给您包好了。”
珣嫔忙笑了又笑道:“到底是姐姐疼我,还记得我爱吃这点心果子。”
容宁忙笑道:“咱们姐妹一体同心,自然是互帮互助的。只如今仍是倒春寒的天儿,到底冷飕飕的冻人,早些回去省得风寒,便又茶饭不思的,少享了人间珍馐美味。”
珣嫔一听倒也不多留笑道:“姐姐安好便是了,姐姐身子不适,早些休息罢,妹妹明个儿再来瞧您。”曦月也顺势告辞,容宁将两人送了出去,
妍涵也在一侧帮容宁翻法条章程,妍涵翻了半个时辰,才将法条找了详尽,小翠打了水来给容宁洗漱笑道:“洋人真是两面派,他们里边狗咬狗还能坐下来谈,大不了找个半吊子法师划线【教皇子午线】,还自诩文明先进人,装大尾巴狼,就会欺负咱们,只咱们也不争气,这同洋人打仗哪里有上赶着赔钱求和,奴颜媚骨,卑躬屈膝的?这些百姓也是,站在岸边上站着,就是玉石俱焚,屠戮千里,也算是为国尽忠效力,倒是袖手旁观,真是没了良心的下流种子。”
妍涵嗤笑道:“肃顺虽说跋扈到底也是一以贯之,改革八旗的功臣,不比朝廷上这帮大员,个顶个的都是尊贵无比,不把人当人了,洋人即便是狗咬狗,只到底内里一统算不上各自为政。”【英美法资本主义革命制度确立后,资本主义在全球范围内扩展,1861年沙俄废除农奴制,1861年美国内战,1870年意大利国家统一,1871年统一德意志实行君主立宪,1868年日本明治维新,1867年奥地利匈牙利合并,合称奥匈帝国,但是内部矛盾明显,比如封建残余,军国主义,高度自治,君相离心等。】
容宁同小翠几个又骂了一阵,便吩咐小翠道:“你明个儿趁着采买的时候,出宫将这条子送去,明个儿林萧值班,便将这两本子书拿去印,之后下发全国各省道铺子共同习之,东南沿海一带需各另行注解,由林萧收整批阅,而后呈递上来。”
小翠领了命,正拿了容宁的笔贴儿,明儿一并送去。容宁笑道:“你且拿我这帕子去吧,往日里递送消息,再把我这儿给搬空了才是,只拿我的旧绢子是了。”
妍涵一听由不得在一旁笑,小翠也不研究这其中缘由只笑问道:“这两块儿半新不旧的帕子送去,到底是什么意思。”
容宁一下子红了脸只笑道:“你听的戏文都就饭吃了不成?没听过冯梦龙的词不成?不写情词不写诗,一方素帕寄相思,相思接来颠倒看。”
妍涵一听由不得笑了出来,又见容宁面色绯红,情思缠绵便道:“你倒是说啊,后边那句可是横也丝来竖也丝,啊哈哈哈!”赫舍里家的到底素来是没个顾及,也不守什么礼教,只笑上一阵便罢了。
容宁忙将上来给涵姨捏肩膀道:“涵姨真是老顽皮,倒是来打趣我来了,你这人倒是上赶着问,我也不在乎这个只随你们问去,今个儿难得心情好,我要早早睡了。”
小翠同妍涵也各自收拾去了,今个儿妍涵睡在容宁屋里,便去给容宁焐炕去了,容宁今个儿难免困顿,倒也一夜安眠。
妍涵躺在榻上回想起宋子华的话来,倒也觉悲戚,可自己年岁摆在这里,已然是看淡了生死离别之事,到底小翠稳妥,自己到也还算是放心,只帝王无情,日后光景更待如何,又尚未可知,便更是辛酸不已。
容宁素来侧睡,不觉又将自己搂住,一时间也觉安稳,见月光如水,寒风习习,风声不止,便也一转头闭目养神,不觉睡了过去。
容宁这一来里外里又请了几日假,每日晨昏定省的日子也免了,皇上皇后一连几日不见容宁,即便是心中不悦,也由不得是要来探望,行天子中宫之职。
容宁好容易睡了几日懒觉,起身便是投身书画,帝后每欲前来,必有珣嫔遣派宫中丫头太监前来报信儿,容宁便也一连拖了几日,只到底皇帝皇后要例行问询,容宁也不好太驳了面子,只也躺在榻上,必是面色惨白,有气无力的道:“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皇上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同治帝进了启祥宫,未见其人先闻其香,素馨莲香,隐有芬芳,见容宁病着,更似了病西施一般,轻盈自持,绰约多姿,柳弱袅袅,冰肌玉骨,清辉玉寒,更若神女飘逸。
纵后宫佳丽三千,民间女子万万,皆不及容宁惊绝之姿,纵有其艳丽更甚者,终无其矜贵之气。
同治帝忙去扶,只容宁由小翠扶着起身笑道:“多谢皇上皇后娘娘关怀,嫔妾今个儿梦见被人绑了,要赎金买卖。”
皇后站在一侧笑道:“紫禁城固若金汤,还能让妹妹被绑了不成?若真有此事,姐姐身为中宫自当护妹妹周全!!!”
阿鲁特氏言辞恳切,倒是将容宁一惊,曦月一众人等倒是也觉肉麻,慧妃喝了两口茶只笑道:“皇后娘娘还是省省这些问题便是了,皇后娘娘只还要泣涕涟涟,更莫要说护嫔妾等人了。”
皇后被慧妃一句话噎进去,同治帝忙瞪了慧妃一眼,同治帝忙篡紧容宁的手,色眯眯说道:“千金难换美人笑,即便是万两黄金朕也愿豪掷才是。”
容宁只暗笑道:“那里边又人要绑我,只我抽起刀把他们都杀了便是了,也不必留着他们了,靠人不如靠己。”
一众人等皆是一惊,说罢容宁便抽手拿开,珣嫔忙笑道:“姐姐也该活动活动去才是,整日里在宫里受人窝囊气,更得郁闷了,我扶姐姐上花园里走走可好?”
同治帝每次见容宁都是受了冷脸,吃了冷饭的,虽然心中有气却到底不能发,只也悻悻走了。皇后本想留,只被珣嫔,慧妃一人一句羞的难当,只也走了。
容宁披了貂绒的套子,只吩咐小翠拿了象牙的骨牌来,几人便打了起来,容宁知二十六是皇帝亲政的时候,便借此谈谈口风。笑问道:“慧妃姐姐可知晓了皇上二十六要亲政了?”
慧妃正掷骰子呢,只笑道:“七八十五一头堵,真是堵,如今两宫撤帘归政,我这好日子也是到头了,满宫里都只道本宫同皇后乃是两宫塞进来的人,这两宫可是得从朝堂明面打到后宫暗里了,更得拿我开刀了。妹妹也教教我避宠称病的法子,我也学学,省得日后尴尬。”
正说着便打了一张七筒,容宁正笑着便道:“姐姐得太后娘娘器重,险些便位正中宫,只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不比妹妹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只随便找个由头搪塞过去,倒也没人看顾,只管自己忙里偷闲了。”
慧妃苦笑一声道:“妹妹乃是皇上和西太后心尖儿上的人,怎能是我等可比的?我也不过是有个半吊子家世沾光,这正黄旗里还有还有靠朝廷拨钱赏银凑嫁妆的皇族,我又算个什么?”
说罢,便又扔出一个一万去,只骂道:“真是没的恶心人,最叫不上这一万的,我留着风头都不打就得扔你。”
珣嫔忙吃了上笑道:“可算是吃上一张,真是够难的,只咱们日子也不好过,撤帘在即只恐更有好些姐妹进宫受苦了。大眼子!!!”
曦月忙笑道:“珣嫔姐姐嘴上真是没个把门儿的,整日里几眼子,哪里有那么些眼子让你扔,这也算不上什么受苦,这进了宫好吃好喝好伺候的,只是苦熬青春受些罪,只我们这些平民丫头倒是天大的喜事儿,总比还得亲自做针织女工的强。大清朝宫规祖制,圣祖爷废了殉葬,也不必朝天获爵的,还有什么不好的?”
曦月素知容宁爱留着八条九条,自己牌还是一通虾米,好容易有个搭子,又怕容宁要只拆了去,容宁反倒是吃不着的,这一下更乱了起来。
只叹道:“这么香的张姐姐愣是不吃。”
容宁倒笑道:“慧妃姐姐可别这么说,人家皇亲国戚别的没有倒是会摆谱儿的,姐姐瞧皇后娘娘的阿玛这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封了承恩公就目中无人的,日后不定要飞上天去,若日后有了中宫嫡子,就是赐死咱们也未可知啊!”
慧妃一听立马炸了毛,手忙脚乱了一番道:“亏得妹妹提醒,不然我倒是忘了还有这茬子的事儿来,若真如此,咱们岂非是阶下之囚,任人宰割鱼肉的不成?那镯子咱们戴着,只皇后不曾啊!这若是真怀了,咱们不是上赶着送死不成?”
珣嫔笑道:“慧妃姐姐倒也不必如此惊慌,夫唯不争,故无尤,以德报怨玉具焚,不偏不倚保全真,清余怨,消孽业,大道无私秉公惩处便是了。”
说罢便扔了一个九筒出去,曦月只啧啧调侃道:“姐姐往日里奉老庄之道,倒也这般决绝?”
珣嫔只苦笑一声道:“妹妹这话倒是不是了,我们不比佛家整日里隐忍普渡,转世轮回的,庄子言: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悟其可以纵横而行之无忌,道之极也。继续恨,不如来场了断,已不恨,不如一笑而过。都说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互为恶人,不如放手一搏,既然梁子深,咽不下这口气,便是要找个日子口好好清算,各还各的业债。随心而为,随行而行罢了。万不能抽身不得又强求,抽身早了又回头,这便是毁了道心,误了修行。”
容宁笑道:“珣嫔妹妹说的在理,我也不论什么佛道儒,还是西洋主,安拉耶稣的,忍气吞声,笑脸相迎本就悖离现实,坏世间正邪秩序,助长歪风邪气,全然不顾人之心性,自然之应。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古来妇孺老弱先亡于灾殃,凌虐围殴者岂因求饶哀嚎之声而住手暂停?常言道物不平则鸣,乃是顺人之天,物之长也,需得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才是解气,只终太过残虐,需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才能避恶迎善,趋吉避凶。如若不行便工心设计,不用其极,纵也要分明是非善恶。”
容宁打了一个东风,珣嫔只笑笑将东风碰了去,慧妃估摸着容宁听牌了,只长叹一一声:真是费尽,给你们谁爱胡谁胡去吧!
说罢便打了一张二筒来,正巧容宁胡二五筒,便直推了牌,笑道:“慧妃姐姐真会点了,倒是多谢!!!”
几个人又玩笑一阵,到了请晚安的点才各散了去,这一晃便是正月二十六,两宫太后下达垂帘听政最后一道圣谕:
“兹于本月二十六日,躬亲大政,欣慰之余,倍深兢惕。因念我朝列圣相承,无不以敬天法祖之心,为勤政爱民之治。况数年来,东南各省虽经底定,民生尚未乂安,滇陇边境及西北路军务未蒇,国用不足,时事方艰。皇帝日理万机,当敬念惟天惟祖宗所以付托一人者,至重且钜,祗承家法,夕惕朝乾,于一切用人行政,孜孜讲求,不可稍涉怠忽。视朝之暇,仍当讨论经史,深求古今治乱之源,克俭克勤,励精图治。此则垂帘听政之初心,所夙夜跂望而不能或释者也。”
容宁一众后妃倒是先往储秀宫待命,恭贺同治帝亲政之喜,一众人等今日也更衣着吉服前来。
皇后端华富丽,面色微红,凤仪万千,一时间喜不自胜。慧妃见了皇后这番模样第一个不乐意只笑道:“皇后娘娘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面色都红润几分,更显中宫凤仪。”
容宁最厌这些阿谀奉承的话,便也有一搭无一搭的听着。珣嫔笑道:“想必这时候两宫已然在慈宁宫升座了。”
养心殿外披红挂彩,殿两旁的廊檐下摆满斧、钺、爪、朝,插满了各种伞盖旗帜。再远之处放置着各类钟鼓琴瑟。
养心殿内,亲王、郡王、贝勒、内廷行走、御前大臣。军机大臣、大学土、总管内务府大臣、六部尚书、三殿三阁大臣等文武百官都穿戴一新等候在两旁。
同治帝率王以下的大学士,六部,九卿前往慈宁宫行庆贺礼,两宫太后训诫一番后,两宫同皇帝摆驾太和殿。
漏壶漏到寅时整,执事太监扯着尖细的嗓门高喊一声:
“奏——乐”
一时间,各种乐器齐鸣,中和韶乐与丹陛大乐交相齐鸣,由轻缓低沉渐至高亢激昂,声动梁尘,余音绕梁冠耳不绝。
各色香炉中袅袅香烟升起,由远而近,由近而远,由低而高,由高而低,飘飘渺渺,弥漫升腾,馨香似溢,芬芳扑鼻。
同治帝身着杏黄色团龙朝袍赫赫,头戴金冠灿灿,脚踏祥云如意朝靴,颈上带着东珠朝珠,威风凛凛,威仪非凡。
祭天告祖,宣读册文,文武百官高呼万岁万万岁,三叩九拜。同治帝君临天下,傲视群雄,上至恭亲王,醇郡王或一众王室宗亲,下至宫女侍卫,太监百姓,乃是傲世睥睨,掌杀伐决断之心,定天下乾坤,更是如沐春风,喜不自胜。
只见两宫端坐,却有不由皱眉,慈禧擅权制衡,慈安不问世事却也有觊觎之心,皆是阻碍。
朝拜完毕便是劝诫慰勉,由执事太监宣读事先写好的谕旨,让王公大臣们尽心匡弼,毋避嫌怨,尽职尽责。两宫皇太后当然也要讲几句告诫的话,无非是勉励皇上敬天法祖,勤政爱民,发扬光大大清江山社稷·····
最后是英、法、德、美、意、日等国的公使上殿免冠鞠躬觐见,表示祝贺。待外朝完事,便入内宫先至储秀宫,接受众人朝拜,两宫太后也入储秀宫升座。
容宁一众人等由皇后领着参拜恭贺,同治帝脑袋空空,自然一时间编排不了两句话来,正说着,只慈安撂话开来,倒是劝诫容宁几个,句句便把话头直指容宁,珣嫔二人。
容宁倒是素来是能屈能伸,只堪堪笑道:“嫔妾谨遵太后娘娘教诲,定克己自重,端方自持,恭顺良俭。”
慈禧太后目光炯炯心中皆是愤懑不平之气,好似夺权罢黜幽居长恨之痛,脸上虽不显露,到底是积郁阴闷,愁绪暗生。【擅权贪权,弄权制衡】
慈安说毕又要慈禧说,之后又是皇后训诫,听的容宁困意重重,一众人等好容易熬到时候就散了场,已然到了午膳的时候,容宁和珣嫔最是哈气连连,只笑道:“今个儿听了这堆经文,倒是困死我了,我回去就是倒头就睡,慧妃姐姐先吃罢!”
曦月素来也和慧妃不对付,只也忙行了礼扶容宁回宫,容宁回了宫,曦月扶了容宁上床,方才浅浅离去。
待第二日清晨,容宁晨起之时,正梳洗,只妍涵笑道:“皇上发了上谕,为表两宫感激之情,养育之恩,不负先祖及两宫厚望,为表诚敬,特给两宫加了康庆,康颐。”
容宁只冷笑一声,将点翠红髓的金玉耳坠戴上,更笑道:“这康庆康颐四个字,都是上好的佳字,只皇上若是多用些功夫想必才真算是不负所托了。”
小翠冷笑一声道:“都说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说这恭亲王长子载澄倒是一点好的没学着?这澄贝勒可是嫖赌全才,这地面上的窑儿姐,私窝子没有不认识他的,更别说那下流脾气,要是吃镶边儿酒,偷摸和人偷情去,奸占人家的寡妇处女,这些照枣欠穷苦人家的也是贱,上赶着扮成寡妇处女贴上去,求着这大爷贴补。”
容宁笑道:“这不是正常的事儿吗?这大清朝的王孙公子哥谁不是吃喝嫖赌抽样样都行的,如今还是春日里都在屋里,日后等了六月曲院风荷的时候,那什刹海才是热闹地方,才是最大的娼寮窝子嫖头。”
小翠又啐了一口骂道:“真该连茶瓦棚子一并连盖儿掀,将这些暗娼公子都抓起来,又或是各把这脏病都混在身上,都在家溃烂死了才好。”
容宁只笑笑不说话,只将那妆奁里的镯子,戴上,又带了宫绦,璎珞项圈,各种首饰一并装点上,这才连着曦月往两宫处走。正碰见慧妃几个倒是也一并前去。
容宁一众人等,正瞧着皇后给慈禧喂羹汤,见了皇后受苦,慧妃反倒是更得意起来笑道:“今个儿开春儿倒是先瞧见情同母女,家和万事兴的盛景。”
容宁不觉笑了,李莲英传召一众人等进去,又是赐座,又是闲叙聊天的,倒是处处刁难,丝毫不把皇后当人看待,倒活脱是个奴才模样。
慈禧这碗羹汤吃了半炷香的功夫,慧妃倒是打趣道:“皇后娘娘孝心备至,尽心侍奉,不比嫔妾几个好吃懒做,不肯上前,到底是皇后娘娘仁孝位主中宫,我等自如井底之蛙羞不敢当。”
慧妃几句明褒暗讽,如刀剑凌迟皇后,更下了皇后面子,慈禧让众人一并告退,独留了容宁。
慈禧见了容宁只觉亲切,笑道:“哀家这些时日未曾前去探望,乃因皇帝亲政一事不得闲儿,这才未曾前去,只今个儿你身子大好,我便关切关切。”
容宁素知慈禧是个无利不起早,有事儿自己脱身跑的,其中心机城府算计更甚,容宁便笑道:“臣妾多谢太后娘娘关心,太后娘娘日理万机,尚抽身关切臣妾一个草木之人,臣妾惶恐自喜不自胜,臣妾定当感激涕零,若非太后娘娘体恤臣妾的户牖漏风,只嫔妾这身子只又要拖沓一阵了。”
慈禧老谋深算,怎听不懂容宁的言外之意,话外之音,只也兜圈子起来,慈禧倒是笑道:“宁儿不必多言,咱们只见还需这个不成,宫室修缮本就是内务府营造司的差事,只一时来倒是疏漏了,宁儿不要怪罪才是。”
容宁自是笑道:“臣妾已然得了太后娘娘恩典,哪里还有得了便宜卖乖的道理?”
慈禧正笑道:“你素来明理知性,只皇帝素来没个规矩体统,慧妃又是不讨喜说不上话的笨蛋毛丫头,瑨贵人木讷呆滞,珣嫔虽素来同你们【一个只也道尽心思】交好,到底和那边沾着亲疏只也····”
容宁顿明了慈禧深意只笑道:“太后娘娘说笑了,嫔妾一众人等素来是清明耿介,又不是只说三分话,存贮半颗心的,常言说真话伤人,皇上自上次养心殿的事儿来,已然恨了臣妾,臣妾又将话挑明做绝的,只难当大任,纵是臣妾硬应下,只恐母子离心更甚,需寻一温柔和顺,体己贴身的人时常刺探问候,方才是妙招正理。”
慈禧点了点头笑道:“想必你也得往母后皇太后那里去,哀家便不多留便是了,只若是得空便请涵姑爸爸来哀家处坐坐,替哀家说说话才是。”【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以势相交,势去则倾;以权相交,权失则弃;以情相交,情逝人伤;唯以心相交,淡泊明志,友不失矣,容宁与慈禧之情,非一日而成,一蹴而就,自利益权钱而起,自身死魂灭而终,故也不失为情谊也】
容宁忙应下,退了出去,曦月一众人等在外头等着,
皇后忙问道:“也不知皇额娘同妹妹交代了什么要紧事,可也同我们说说,妹妹素来有口齿才干,也让姐姐学学眉眼高低才是。”
容宁一听由不得冷笑一句道:“太后娘娘同嫔妾说些体己话,单留嫔妾自然是有单留下来的道理才是,皇上同皇后娘娘低语也不能为外人所知啊?”
皇后被容宁一句话怼的无言,只也自顾自往钟粹宫去了,慧妃笑道:“这话真是多余问,就是再实诚耿介的人也不能全盘托出,一点心眼子不留吗?”
等到了钟粹宫,照样是皇后伺候,只慈安太后倒是换了慧妃上去,这一下皇后便要看慧妃笑话了。
慈安仍是笑眯眯道:“皇后仁孝,只也忒辛苦了些,慧妃协理六宫代劳可否?”
慧妃舍不得协理六宫之权,更舍不得仁孝之心,又是最怕禁闭幽居责罚的,只也忍痛认下,忙改了一副嘴脸笑道:“皇额娘这是哪里的话,伏惟我朝以孝悌治天下,臣妾侍奉为荣,喜不自胜。”【反称谓有异之处,皆是精妙设计,慧妃不自称嫔妾而称之为嫔妾,不称太后而成皇额娘,乃与后位擦肩而过,失之交臂之痛,树威信报一箭之仇,曦月常以奴才自称,而容宁无论何时皆以臣妾或嫔妾自居,所谓何哉?】
这粥也吃了半炷香有余,倒是比慈禧处更强些,容宁几人出来又往皇后去处,只皇后素日里畏惧容宁,自不敢拿众人开刀,只同慧妃说道:“今个儿多谢了慧妃妹妹,替本宫全了礼数。”
慧妃一听便倚疯撒邪起来回怼道:“皇后娘娘这是哪里话,我们是平民丫头受不起状元郎的谢,只皇后娘娘别一时间闹了气了,责怪嫔妾越俎代庖便是了。”
皇后只推脱身子不适,便招呼众人各散了去。
慧妃今个儿心思不好回去了,珣嫔又争着吵着要上容宁启祥宫吃饭去,几人方落了座只笑道:“两宫真是势同水火,只日后还有的受了。”
珣嫔笑道:“我瞧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的,不过走个形式排场,皇上不会真天真单纯以为自己大权在握,定制纷争,予夺生杀了吧!”
容宁只笑道:“感觉今个儿头一回当皇帝似的,屁颠屁颠的。只到底是亲骨肉,若是没个亲疏,换个亲王公爵贝子上来,保不定是要步了少帝李重茂的后尘,若有但凡有些才学能耐,只也不必咱们担心了。”
一众人等说说笑笑,吃过饭便各自回宫睡了,寝殿内独留妍涵,小翠容宁三人,小翠不解道:“主儿,您说太后娘娘当真不知皇上这些卑劣行径不成?”
容宁只笑道:“太后娘娘无法废帝便只能训政了,既如此即便知晓如何,不知晓又如何?如今皇上身边的侍卫太监都换了一波人物,你还不明此事吗?”
小翠一听顿觉慈禧弄权,只到底同治帝不中用,弄权与否也就无需再议,更况乎容宁同慈禧一体同心,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情,自己也犯不着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