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帝仍是晕晕噔噔,慈禧屏退众人,见同治帝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更不由得来气,只也叫翠竹几个去拿缸里的冷水来,替皇帝洗脸。
只冲着奴才们发火,怒骂道:“你们这群奴才都是干什么吃的?都是泥糊纸扎的不成?皇上龙体康健安危事关千秋社稷,若有差错你们纵是三头六臂也是难逃一死,你们不劝阻还跟着胡来?”
同治帝本就瞧不起这些奴才,自己也不好帮着说什么,只也默默低下头去挨训,慈禧只也反笑道:“皇帝应以仁孝为本,天下为先,百姓为重,如今哀家责罚因君之过也,责罚迁怒于民,你岂有不以血躯拦阻的道理,哀家倒要去问问这些个师傅都教了你些什么?文治半个时辰写不出篇子场面话来,洋人都骂咱们颟顸昏聩,无知无能,只你比他们更甚起来了。”
说罢便将一个铜龙纹鎏金脸盆给掀了,那冷水泼了一众人等满身,同治帝更给洗了个脸,连慈安都被溅了水滴,只也尴尬一回忙劝道:“妹妹且消消气,皇上如今年岁大了,即便再有错处也不能如此不给留脸面才是。这些奴才也是好人家的孩子,各个谨遵礼法,到底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的,皇上近来睡不踏实,该通传太医的才好,是咱们疏忽大意了。”
慈禧只也冷笑一声道:“姐姐素日同皇上亲厚,我这宫中倒是门前冷落,姐姐不知我又从何知晓?只皇上到底年轻,又不懂保养爱惜自己身子,这么大事还敢胡闹,往日里溜号便罢了,如今赖床,日后更是连个影儿都见不着,家国大事又该谁决?皇上亲政,咱们撤帘,万事需皇上自决而非咱们姐妹,如今昏沉误事,日后不定又生出什么花儿来。”
说罢又是好一番声泪俱下,慈安忙又来劝,同治帝又是磕头又是认罪作揖,只慈禧也顺坡下只道:“古来父母,爱其子则为其计深远,昔日里圣祖高皇帝在时,孝庄太后为其纵横谋划一生,其功名垂千古,无不令人称颂。我虽不比姐姐博人宽厚,只到底也是亲骨肉血浓水,怎么不关切着急。”
慈安也忙跟着应和起来,便要去扶着慈禧去歇息,只慈禧便也长叹一口,便也由丫头扶着人回长春宫去了,慈安只道:“都起来吧!还不谢过圣母皇太后恩典。”
一众人等又磕头送慈禧回宫,慈安忙将同治帝扶起来道:“你倒是个不省心的,你算来知晓后边消息快,又偏挑这个日子当口,如今事情已然算是了了,你且好生安息,明儿待酒醒了便往你皇额娘哪里早早去了问安,再去安抚皇后罢!我也本不是什么理政的人物,至于明断你明儿清早同你皇额娘商榷便是了,只差人回禀我一声便是了,”
同治帝忙应下,只也一垂手顿觉五雷轰顶一般,只也叫人收拾一番,便坐在凳子上发呆,更觉无趣起来,也不调派大臣商榷皇商一事,又不关心海防塞防,洋人入侵一事,只也不觉想起昨夜魂牵梦萦,软香温玉的风流故事。
容宁几人听了这个事情,不觉发笑起来道:“都睡迷了就也不必治国平章,理政四方了,都一并抛了扔了,只也都睡迷了好。”
容宁只道:“夫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行拂乱之所为,方有所成效,肱骨贤名之臣也皆应如是,纵也有仕宦名家,历出俊杰,未有其不读书明理者,寒窗苦读者,皇上乃承天景命从,受命于天,自在万万人之上,自该以青云之志,严于律己才是,如今心绪耽溺酒色饱暖之事,何以能权御天下,抵御外辱?”
珣嫔只冷笑一声道:“皇上素来便是宽以律己,严以待人,恨不得挑别人错处,只一到自己便也是两眼摸黑,拿洋人什么自由说事来了。”
容宁听完只笑道:“罢罢罢,这丧门星明个儿还得来寻我的麻烦,给我挑刺儿来了,只我也早日偷闲睡迷去吧。”
珣嫔和曦月只也一笑各自也散了去,小翠只骂道:“您说皇上是不是·····”
说罢便又竖了两根手指,又握了拳头比了比,妍涵只笑道:“人家都说有老顽皮,只你倒也是小不正经的,只这话说的倒也一点不错。”
容宁一见立马会了意,只也不觉笑了出来,只小翠噘嘴道:“我只替太后娘娘鸣不平,觉不值,亲生的骨肉偏不同自己亲,明明是一等一的功臣还得被人抢贤名儿,更别提昔日里分宠一事,如今又摊上这么一位,就是想那园子里养老歇仙儿去倒也是件难事,这一个不留神还整出这些幺蛾子来,若是真当了家做了主,日后必要是比那讨人嫌的不是人还不是个东西。”
容宁听毕小翠这段话,只也心思一沉,倒是低头沉默不语起来,小翠见容宁这般,只也怕又有深思,夜里估计又难睡踏实了,只也忙催着容宁去睡。
又同妍涵出来谈到:“我这也没说什么来,不过是两句玩笑的实话,您且瞧好儿吧,今个儿夜里又得好一番折腾了,天底下男尊女婢本不该这样的道理,只也没的办法,只咱们不认便是了,这总不能真拿草棍儿戳老虎鼻子眼儿,孙猴子打唐僧去吧?”
妍涵只长叹一口气,只叹道:“且夫你我之不解也?四海九州天下宇内,凡之女子或有女子之男子,皆不解也,今之不解也乃因我大清废弛,西洋物华亦未有何改观,已然领先于你我百年之久,日后百年后人可有悲此矣?此乃你我所思,更况乎宁儿及太后哉?只宁儿倒与那拉皇后相同,更有杀身成仁,力求图变革新之志,只恐步清照易安之后尘,自那时自如秋雨晚来急,一连夜不休,更堪凄凉。”【如今尚未解决之事,百余年前更堪无解】
果不其然容宁夜里又是噩梦连连,又哭又喊,只也闹到后半夜才算睡去,小翠正要去寻药,只被容宁拦住道:“常说是药三分毒的,我这毛病原也不是常犯的,只也不必吃了。”
小翠只也作罢,便重燃了香,点了两只远处的拉住放在凤台之上,一时间流光熠熠,小翠只也半靠在暖缎的金丝软枕上,只也让容宁靠着,又轻抚慢拍才将容宁哄睡,只一连半个时辰手臂也多少有些酥麻,只也转身睡去。
容宁入宫半年以来,连着请安的日子撑死不过一月,常装病告假侍弄花草,抚琴吟诗,丹青描摹,总好过各处磋磨半日,提心吊胆的强。
容宁早早起来,梳妆打扮,只小翠半夜没睡,又为自己担心操劳,只也特让小翠继续睡着,容宁今个儿倒是一身素净衣裳,头上点缀也是多以玉石珍珠为主,到显得简约朴素,亭亭玉立,落落大方。
容宁只让青棱沏茶倒水,温炉子,青棱只也猜到个十之八九,正要将极好的茶拿出来用,只被容宁拦住,素知同治帝没那耐心功夫品茗体悟,更会也没个学问,因笑道:“圆沙洲上的洋人前些日子送了些茶来,你且去把那茶沏上罢了。”
青棱忙应下来,妍涵只苦笑一声道:“如今上头都修了使馆,那地方只也太潮了些,只好在总归不论战祸是烧不到哪里去的,倒也是个世外桃源的地方了。”
容宁只叹气道:“山河破碎风飘絮,哪里皆是如此,我心自比男儿烈,孤忠难言,不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更不能斩荆棘,复失地,逐夷守土。”
不觉长叹,只小翠也悠悠转醒,又听见容宁长叹只也跟着叹气,只容宁笑问道:“你又不叹什么气,只也要学荆轲聂政去不行?”【所谓侠女忠肝,最是如是】
小翠道:“我只也有这个心思,只主儿却不知晓,主儿我叹气,却不知晓我是因主儿的叹气而叹的气。”
容宁只笑道:“世间难得几人,乐我之乐,忧我之忧,蓦然回首之时,你仍在我左右,相守一生便是了。”
小翠只也起身穿衣,忙凑过来蹭容宁道:“主儿最好了,只我也是贫嘴的婆子罢了,便也不得不舞剑来了,主儿快说说,我同林大人谁重要。”
妍涵瞧着两人腻歪,更觉辣眼只道:“你们俩多大岁数人了,整日里一床吃睡的还不够,就差拿胶黏上你俩了,只夏日里也这般才好,趁早给你俩粘上。”
容宁瞧着小翠犯贱不觉笑骂道:“你这人,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了,真是给你脸了上赶着犯贱,只我也诚回了你才是,终有别离老去时,垂垂暮已之时,惟你我相守才最放心。”
正要谈及林萧的话,只听见外头呼声高喝,说是皇上驾到,只小翠还未来得及着外衣裳,只也悻悻躲到帘子后去了,还骂了一句道:“真是丧门星,扫兴鬼,早不来晚不来的,倒是会挑时候点子的,只上朝都比不上这个准时的。”
容宁只也不觉笑了出来,只道:“你也收敛这张巧嘴罢!”
只见同治帝已然进了院子,一众人等跪了一片,容宁虽是心不甘情不愿,只也忙请安行礼。
同治帝本不待见容宁,只见容宁又是这般天姿国色,天生下来的神女无心模样,便也不忍就此,一时间色迷心窍要去扶,只容宁自己起身笑道:“臣妾病体沉珂,久病未愈,恐沾染病气,皇上九五之尊,正气激荡,只也有羸弱之时,恐有疏漏,为防邪气入体,便得辜负了皇上一番好意了。”
同治帝只也将手收了回来坐下,容宁也落座一侧,不觉笑问道:“你今个儿倒是肯见朕了?怎么不见小翠伺候?”
容宁一听不觉冷笑一声道:“臣妾素日里羸弱,故而避宠不见以求自保,如今见了乃知皇上有要事相商,故而竭力起身,梳妆几时,恭迎圣驾。皇上若是精神极佳,非困倦疲惫不已,便不该如此问之,落人以口舌把柄,日后权以要挟,又如何事好呢?”
同治帝一时语塞凝噎,只被愣住,更不知所言起来,容宁又续道:“皇上乃是天下之君,百姓君父,最好也学前朝将全国上下略平头整脸些的都才选进来,只学唐明皇白发宫女三千人,也做朝天女,给皇上殉葬可好?”
同治帝虽也有这心思,只到底大清朝早早就废了生殉的规矩,只家规祖训在此,自己也是难违祖制的,丝毫没意会容宁的意思,倒也不觉呆滞。
容宁见他倒是又被引到他出去了,更觉无语起来因道:“臣妾心重病弱,整日里细思罔极,不胜哀愁,只到底不比皇上享乐富贵风流!”
同治帝回过味儿来,只觉容宁暗嘲讥讽,怒而道:“你别太过放肆了,往日里出言忤逆,避宠夺权,朕已然宽纵,如今你出言讥讽顶撞,又是何意?”
容宁一听更是反唇相讥道:“臣妾不过自嘲而已,皇上不必上纲上线来了,皇上如尺素白张,历转世轮回,仍道心澄明,经诗书礼仪熏陶,修身养性,只红尘一梦,难免有尘世俗垢所染,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只皇上如此明理,总不至乖张乖戾,误解于人吧!”
同治帝只气的无言径直坐下,只容宁冷笑一声抿了一口清茶笑道:“正话反说,自相矛盾,只也是语义之根本,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各花入各眼,岂能是说者之过也?”
同治帝喝了一口茶,顿觉回口甘甜,倒是连将容宁反讽的话都忘了干净,只也笑道:“这茶怎么这般甘甜,还有豆香,奶香,桂花香,倒是比养心殿的茶还好喝些,到底还是你这儿强的,只这茶还有没有,咱们即便当是一笔勾销,你且送我些便是了。”
容宁瞧见同治帝这番曲意奉承起来,更不觉恶心几分,故而道:“这茶不比旁的自然,冲泡几回还有余香余味的,只不过冲一两回便得倒了的,只这茶乃是用豆渣以灌溉,辅以瓜果花卉芬芳之气,方才成了这茶,只此茶难得,我这里也只有这一壶来,皇上若要,只还得去寻洋商带来。”
同治帝一提银子便脑袋疼,只也忙同容宁亲昵低语,哪里还有往日里趾高气昂,桀骜不驯的模样,故而笑道:“你我乃是夫妻,理该是一体同心,只朕烦忧多思,政务繁忙,一时间少了探望,你莫同朕置气才是。”
容宁一听夫妻之事不觉鄙夷不屑起来道:“夫妻?臣妾怎不知夫妻二字?皇上同皇后才是正经夫妻,我纵是再尊贵也是妾,比不上鹣鲽情深,皇上没听过海誓山盟总成空的话不成?”
同治帝只也不在乎容宁如何出言讥讽,只想要这茶,又是作揖行礼,又是苦苦哀求,只容宁一概不听不信,只笑道;“鸳鸯无情,利尽而散,仙鹤高洁,择一相伴而终,皇上要这茶自不必在乎嫔妾如何直言,只若转念成空,货到己手,念情乃是顾人伦之忠义,绝情乃是无情帝王之本色,昔日高祖先入咸阳,不义而王,诛韩信,杀英布,连彭越,过河拆桥行尽不义之举,何谈之?妾虽下愚心却不蠢,如今已然茶干水尽,要事已然商榷悉尽,便不叨扰皇上治国理政,臣妾身子不适,恕不能远送也。”
同治帝见容宁下了逐客令,倒也不好停留,便悻悻走了,小翠才从后边帘子里出来低声嘀咕道:“真是憋死姑奶奶我了,整日里狗皮膏药似的贴着来,倒是比活板的胶粘还令人恶心,我纳着这口气不发倒是给了脸子来劲了,满宫里调三窝四的,姑奶奶我还脏,还上赶着污了咱们,倒是晦气。”
容宁只笑道:“皇后屡次有难,非东太后驰援及时,只恐早已死过百千,一国之母,六宫之主尚且如此,倒也真是应了那句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话来,更况乎我哉?如今分明是来探查我同皇商一事的口风态度,倒也真难为他这点子心思。”
妍涵接道:“皇商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皇商一事,只这事儿到底是个烫手山芋,纵是纯利极高,也犯不着搭上咱们身家性命。”
容宁只笑道:“再歇上几日便该有的我忙活的功夫了,如今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最是如是。”
小翠只去膳房里偷点心吃去了,还有昨个儿剩下的两碟豆腐皮包子,只也气吃气喝去了,午膳还用了两碗米饭,曦月容宁几个只也不觉发笑,青棱忙给小翠倒茶,妍涵给小翠夹进青花白底康熙年间的杏花玲珑瓷碗里道:“你也吃些咸菜,别一会儿猝心烧心的,活遭罪的难受。”
珣嫔见小翠狼吞虎咽,大吃大喝大嚼,又想起自己吃的时候需许也是这模样,因笑道:“姑娘慢些吃吧,气吃气喝的胡噜米饭别噎着就是了,只你亏得没吃炒饼,不然非得气凝不通,左一个嗝有一个嗝的。”
小翠只答道;“珣嫔娘娘和涵姨说的对,奴婢得多吃两碗饭,多大几个嗝,来日里替公鸡打鸣才好。”
众人皆是笑作一团,曦月不觉问道:“不知姐姐有何打算,我们可有能做的事情,也好帮姐姐分忧。”
容宁只摇摇头笑道:“此事非你我所能企及,木已成舟,岂非是人力可改。”
一众人等见容宁这般沉着冷静,方才最惊,忙私下里问妍涵,只妍涵摇摇头道:“两位娘娘不必着急,这事到底也非突然,虽不能有万全之计,只到底也有对策之法。”
曦月只道:“我原也不担心这些,只若真东窗事发,难免波及姐姐,如若失意怅然起来,这怕姐姐这心病又得重些了。”
珣嫔也是这样的话,关切非常。只妍涵答道:“宁儿或在清平富贵日伤春悲秋,若在失意困蹇时,必以利为重,哪里是肯作茧自缚,就此停留原地的?”【人生难路,何以畏惧,临危不惧,终有柳暗花明之日,峰回路转之时,一时得失非长远之谋也】
两人这才放心下来,各自回去了,同治帝在容宁处吃了瘪,见皇后的仪仗薄卤正往宝华殿走,不觉停辇问道:“只好端端的往宝华殿去作甚?”
便也不觉跟上,待皇后进殿,同治帝亦尾随而去,只立在一侧默不发声,只见皇后虔心祈祷,只见其振振有词念道:“信女阿鲁特氏,虔诚祈祷,皇上龙体安康,两宫福寿绵长,后宫姊妹和睦协同,四海升平,八方宁靖,此乃其一,若论心诚,妾为中宫,理难应相求,只身为女子,只愿夫妻同心,恩爱不疑,纵刀山血海亦随往之,艰难苦厄定不分离,不怨不弃,矢志不渝。”
皇帝在一侧见皇后诚心祈祷,虔诚非凡,钟鸣诵经祈福之音不绝如缕,皇后诚挚真切之声,婉转清丽,虽不足以感天动地,却已然暗涌翻滚于同治帝心头,虽不至刻骨铭心,只也到底实难忘记。
甚是感动一番,只忙上前将皇后紧抱萦绕于怀,实在亲昵,温声细语不觉将容宁处受气吃瘪的景象,一并忘怀了去,只剩下夫妻密语交谈几分。
同治帝本色欲极重,又在外学了些浮浪轻狂之语,正愁无地使用,只如今遇上皇后不觉套用,只皇后被说的面色潮红,只一也忙辞了同治帝,回宫去了。
同治帝坐于龙辇之上,不觉回想皇后丰腴妩媚之姿,如芍药红蕖娇艳妩媚,不觉臂膀酥麻,回味起云雨之事来,不觉情思悸动,难以克制。
同治帝不觉想了一路,已然到了钟粹宫慈安太后处,便下辇进去请安,慈安太后平素对同治帝多有纵容溺爱,又图和善的贤声美名不予以过度管教,一来全自己名声,二来也省得慈禧生厌忌惮,只慈禧严苛过甚,同治帝反而更喜自己,倒也常来。
同治帝忙毕恭毕敬行礼问安,又同慈安闲叙话家常,倒是十分热络,其中更有逾矩之处,慈安倒也丝毫不在意,只问道:“皇上于皇商之位可有心仪?”
同治只也长叹气一声道:“回皇额娘的话,此事儿臣已然焦头烂额,此事纵横交错,虽悉心详查,终非一日之功也,也非半日可成也,今日循例探望,尽人夫之责,察瑜嫔之疾,顺带观其之德,以备阅览,同往皇后之处,亦复查于此,综而观之,赫舍里家悖德而行商糊口,由来已有几十余载,更与洋人互通有无,恭亲王尚有骄纵贪墨之罪,又同其往来切密,诚如其所言虽读书仕宦之家,只经商日久,恐以沾染商贾狡诈奸邪之风,背信弃义,数典忘祖,不念天恩,恐如墙头之草随风飘摇,恐难忠心。阿鲁特家虽无经验,却也忠肝赤胆,纵是中人,到也就此罢了。只有因皇商一事本就意图扩充税源,为皇室积财以援各处,若无成效又何须生此之变故哉?”
慈安只也沉默不语,因笑道:“理说皇上亲政,哀家应不该谈及此事,更不应置喙干政,只此事非同小可,只若以我之拙见,宁取忠心肝胆一片,毋用可疑乖张一人,古来未有生而知之者,皆乃博览群书,躬行而至,未有一步登天之人,纵赫舍里家再有不世之功,只到底并无诗书礼乐德才兼并者为继,岂能长远哉?阿鲁特家步虽晚,尚有崇绮之能者,自有长计远虑,百世之利也。我大清自立国二百余载,其国祚绵长,不可图小利而舍远谋,万事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
同治帝本就来试探慈安口风和偏向,如今慈安心中同自己所倾相同,自乐呵起来笑道:“皇额娘所言极是,皇额娘所言令儿臣醍醐灌顶,并奉为圭臬,以此执行,立长远之谋也,多谢皇额娘提点。”
慈安一听只也笑道:“原是皇上神机妙算,明辨是非,不过心烦意乱之际,难免蒙蔽,正是当局者迷,哀家自一旁观之人,不过略微两句,只皇上开悟顿明,自也非我之功也。”
同治帝只也忙告退,深知若以此时疏漏,颁上谕着令,只恐待此事若传至慈禧耳中,必要裁撤搁置,便忙乘轿一路归至养心殿,急传王庆祺极其军机处大臣,撰写编辑立修上谕,自上而下分发通传各地。
待同治帝归于养心殿时,慈禧已然落座于养心殿后殿西耳房燕禧堂升座,同治帝不敢逾矩只也忙前去请安。
不觉笑道:“皇额娘已然撤帘归政,如今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只见慈禧将奏折合上,复归于原地,不觉笑道;“无事便不能来探望不成?这养心殿是下了介质不成?连旁人都来得,独哀家来不得?我不比姐姐好性儿,你们亲厚,你且不去见,只得换哀家前来探望。”
同治帝一听慈禧话语,不觉冷汗直流,只忙恭敬回道:“回皇额娘的话,儿臣一时糊涂,未曾前去行礼问安,还请皇额娘恕罪!”
慈禧只冷笑一声坐于龙榻之上,凤眸睥睨,甚是冷绝,拿起奏折便瞧起来不觉冷嘲道:“听闻皇上,这皇上的事情已然有了主意?如此大事,事关国政,岂能独断专行哉?凡军国大事需同军机两枢共商,皇室所办也应同太仆寺协同办理,更应上奏两宫辅政以决,皇帝年幼,亲政未久,恐有疏漏,如今你妄自擅决,岂是弃觉江山万民,隳祖宗万世之家法章程,非明君治世之象也。如今皇上羽翼渐丰,只折双翼以求自立,无非是抱薪救火,以地事秦,自讨苦吃。两宫垂帘,亲王辅政,满朝文武皆披肝沥胆,勿一日忘怀先祖之志,方能有如今尺寸之地,君臣上下勠力同心,方能立足于群狼环伺之间,不至身死国灭,隳庙焚宫,百姓任人鱼肉,尸山血海,如今日之印度等国,国之不国,家之不家也,如此境地尚有令人激愤辱国丧权之约在矣,更况乎他国哉?如今非折羽而专权之时,你若独断便必遭非议,何以立国君之威矣?而令天下之子民哉?”
慈禧说的是有理有据,慈禧也知同同治帝讲道理说尽无用,只不过说以诸臣,以防口舌之快,更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军机处拟旨大臣,尽数皆是慈禧之人,一听慈禧如此话语,忙跪地磕头大喊圣明,又恭维奉承,将一并锅都推给同治帝,擅作主张,与人不协,又称颂慈禧是治世能臣,辅政贤后。
慈禧一听不觉大悦,只也连忙推脱几句,倒是演明了一处君臣和睦,倒是将同治帝恶心够呛,不觉生厌起来。
慈禧虽是圣母皇太后,只到底得需慈安这个母后皇太后拿主意,自然也就只能去请慈安前来商榷,一众大臣只退至殿外等候消息,慈安素来端庄贤淑,在朝臣之中更颇受好评,一众朝臣皆是自心而敬服,非以迫权势而威压。
慈安只也忙让一众人等起身,自己则快步如殿内,见同治帝还在地上跪着,只也忙趁着行礼问安的功夫,将人扶起来。见慈禧只客套道:“妹妹,出了何事?”
慈禧只笑道:“姐姐多心,原也是个芝麻大点的事情,只到底还需姐姐决断,妹妹不敢妄断,便请姐姐来商榷一番。”
慈安已然料到,只也装傻充愣道:“我久居深宫,不知何事,我不比妹妹才干,妹妹思虑详全,只妹妹拿主意便是了,我不过听个乐呵。”
同治帝见慈安如此言之,不觉问道:“不知皇额娘对皇商一事如何看待?”
慈禧只笑笑不答,慈安不觉也觉同治蠢,好端端要把这事情说出来,慈安只也推脱道:“若论经商之事,我乃是外行,自然没什么见解来,只如今此诚危亡之际,自当以忠义为先,效益为重,需慎而详查,有所实绩才好。”
慈禧只笑道:“姐姐谦逊,诚如姐姐所言,此乃危急存亡之秋也,忠义为先,效益为重,如今朝廷大修土木,靡费无数,需以皇上调度货品数目,而非寻常经营买卖,更需权御统调之才,崇绮虽是满蒙第一状元郎,只到底比不上将门之后的巴图鲁,其中统调之才更胜一筹,更况乎纸上谈兵终觉浅,这些空口白牙的事情场面话谁都会说,只到底能否落至实处,而非以权谋私,勾连起来,欺上瞒下就是。昔日里宋朝重文抑武,多少文臣纸上谈兵,贻误战机,以至于身死国灭,方有靖康之耻,纵其言辞恳切天花乱坠,列世间辞藻华章,又有何用?三寸不烂之舌可抵外敌,却难以使平地生金,粟米满仓,还是得看些实绩才是。”
慈安只也笑道:“妹妹所言极是,倒是姐姐唐突了。不如去查查账本册簿,一探究竟,再论高低。”
两宫便遣派人等,去调动账本,慈安虽不善经济算理,只到底也是掌内宫财务算计之职,一瞧便瞧出些问题,却也不能言明,至同治帝阅览之后,不觉大喜道:“皇额娘瞧,赫舍里家虽经营日久,不过占尽天时地利,已有富贵之财,只到底不比阿鲁特家的,商贾攻心之计再强,到底无实而已。”
慈禧不觉笑道:“皇上果真是好眼力,也难怪皇上慧眼识珠,只决大政了。”
同治帝还不曾回话,连底气都硬了几分,只见慈禧扔出两个折子来,慈禧只冷笑质问道:“皇上政务繁忙,只恐也不见几个折子,倒是少看了这么些啊!”
同治帝拿起折子来,正奇怪,只拿了折子看起来,皆是弹劾崇绮一事的,还有禀明阿鲁特家账簿作假一事的话,
看得同治帝一并惊讶起来,故而沉默不语,连慈安面色也是发青冷凝,一时间难以接话,只也赔笑起来。
慈禧冷笑一声道:“诚如皇帝所言忠义为先,效益为重,此事尚在敲定商榷之际,便已然欺上瞒下,账目作假,如此观之,何谈效益?行商如泉,汩汩细流积成江海,以至巨富,一叶障目只能骗己而不能欺人,苏子所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最是如是,更莫提天下群臣,总有清流,文道不衰,更有直言。纸难包火,总有疏漏之时,只在于人愿否观之啊!自大轻狂者终被狷狂所负,沉着稳健者自将有天道所顾,顺势而为方能有长久之势,逆势而行只恐攻守之势相异也。为商贾者自需手段筹谋,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龙腾虎跃光明之气,凤舞青鸾九天之唳踞于上者,岂能以雕虫小技欺而瞒之?如若非群臣上有不屈而智明者,不畏强权之变,耿直谏言,只恐来日之祸,覆水难收,你我君臣母子又该如何自处,又有何颜面见祖宗先帝。”
同治帝见慈禧语中尽是无奈之色,更有愠色怒气,只吞声不言,不觉羞愧难当,忙磕头谢罪,只求慈禧开恩。
慈禧虽信任容宁极其赫舍里家,只难免需走过场召见容宁,问询此事,便差人去请。
容宁只已然恭候多时,只等两宫请去,珣嫔只笑道:“姐姐还真是神机妙算的,这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容宁不觉一笑道:“不过是随口说一句,哪里比得上什么金口玉言,金科玉律的,只不过比人先算一步,未雨绸缪些罢了。”
曦月最是担心容宁,只恨不得屈尊降贵,自降身份,陪容宁前去,只关切道:“姐姐此去,还得小心,虽是胸有成竹,免不得人心险恶,更少不了疯狗乱咬人,胡乱攀扯的。”
珣嫔见曦月千叮咛万嘱咐,连小翠和妍涵都不着急,忙将曦月拉过来笑道:“会咬人的狗不叫,姐姐又何须担心呢?咱们玩不了一圈牌,姐姐便得胜归来了,咱们还担心这个作甚?”
曦月一想倒也是,便也不再多言,只去请慧妃来打牌,慧妃一听今日有牌局只也颠颠儿来了,见容宁不在,只问道:“瑜嫔妹妹哪去了?”
珣嫔见了慧妃忙请慧妃坐下,只笑道:“姐姐倒是先瞧着容宁姐姐了,原是不赏面儿的。也是若非容宁姐姐只也请不动了。”
慧妃忙坐下笑道:“妹妹这是你哪里的话,只两宫和皇上这不是折腾吗?如今妹妹还病着,就这般着急去了,落下病了可就大了。”
曦月素来不喜慧妃,便也戏谑问道:“姐姐对皇商一事有何高见?”
慧妃只笑道:“我原也不是精打细算的人,更也不会什么经商算计,哪里谈的上高见,满蒙八旗里都是混吃等死的废物,到底都是营生,哪里分高低贵贱的,瑜嫔妹妹乃是商贾巨富,深谙经商行礼之道,哪里是皇后一家子比得上的。”
曦月只也暗而不语,只也笑笑道:“得了一,还得二,最是忌讳。”【非仅警醒慧妃,更指日后隆裕,瑾妃等人】
珣嫔只碰了一个九筒笑道:“野心如草长,风过则蔓生,能者开疆拓土,立不世之功,庸者德不配位,一败涂地,我们家子里就不是这块儿材料,各个都是好大喜功的主儿,还拿账本子写数图乐儿逗玩呢!哪里是能当大任的?”
一众人等只也笑过一回,容宁今日乘慈禧亲赏的轿辇往长春宫前去,一路上人人恭敬贺礼,至长春宫,已然翠竹恭候,容宁只也点点头,入殿内见两宫及其同治帝。
慈禧只也免礼,亲扶容宁起来,赐座于同治帝身侧,慈禧只笑道:“你原身子病着,理应静养,只哀家偶得珍宝,观其左右独瑜嫔能有所开悟,更宜鉴赏。”
容宁只点点头正要回禀,不觉咳嗽起来,只也用见苏绣的杭绸的帕子,更显病弱几分,便笑道:“承蒙太后娘娘惦念,臣妾不过是寒症久病未愈,倒也不不碍事,只怕过了病气给人,故而修养。”
慈禧让李莲英将容宁的手炉换了更暖的来,又赏赐了白熊皮的一件暖缎披风,便又让丫头去取宝贝而来。
同治帝素来知晓慈禧处珍宝无数,堆金积玉,富埒陶白,不定又是什么稀世珍宝,只容宁素来小性高洁,又最是看不起金玉俗物,想必也是名士之物,风流无双,不觉令人期待万分,只不觉深思又同皇商一事有何关系?
慈禧和容宁见同治帝如此痴迷于金玉外界之物,不觉恼怒,更也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只也不能迁怒于人,到底忍下。容宁见同治帝如此,只也轻蔑一笑,不再言语。
同治帝见翠竹将那宝物呈上来,不觉上赶着去一探究竟,只也被慈安规劝方才落于座上,故而未曾失礼,不至于让下人瞧了笑话。
容宁只坐在一侧,喝了一口清茶,顿觉唇齿留香,清新非常,倒也自得惬意,全无世俗惊羡之情,春光融融,春风暖暖,清茗细品,香气袅袅,即便闲坐一日也是极好。
只见下人将那檀木雕花的红漆器牡丹盒子轻起,其中不过只是一块无稽石而已,远观而来与旁石无异,只不过更略经沧桑,饱受磨砺风霜之苦。
同治帝还以为是何等奇珍,如今一瞧不过如此,顿觉扫兴,只又想起既是鉴宝,又是容宁来,便不觉暗自垂笑起来。
容宁只见同治帝这副嘴脸,不觉心中各厌恶了几分,还未等开同治帝笑道:“皇额娘这珍宝可是何物?这盒中不过是一块与寻常无异的石头而已,儿臣思来纵觉无则必要以赏之。”
慈禧只冷笑一声道:“乱花渐欲迷人眼,金玉繁复,能自持者焉有几人,纵唐宗宋祖亦非全才,常言道生子当如孙仲谋,暮年之时却昏聩偏执,皇上年纪尚轻,处事不稳,乃是平常之事,待哀家百年后,不知皇上能否思今日之青葱,痛定思痛,痛改前非?”
同治帝只也闭嘴起来,只慈安打圆场道:“纵百姓寻常之物,亦是天恩所赐,所谓君舟民水,即便轻如鸿毛之草芥尘土亦有其独特光辉,岂能是寻常之物哉?”
同治帝忙应下,容宁只冷笑一声道:“晨露尚能折射朝霞之辉,宫阙亦需土灰所累,宫内寻常不过之物,在外亦是穷一生之所不能及,陕甘一带更有黄土之室,京郊一带尚有饿死之骨,未从战祸之烈和缓其一,何不食肉糜之时历来遭人讽谏,而无人在意其一,仍以自娱。”
同治帝面子本就挂不住,便训斥容宁,容宁只苦笑一声道:“此乃历来治国之道,顺天而鸣之也,况乎两宫为之此意,忠言逆耳,魏征屡谏,方能有太宗贞观之治,自秦汉以来上有三公,下设九卿,以至而后檀变,方有内阁军机,天子有不世之功尚不能独揽总理全国之事,万事需入太庙祭祖宗,告天地,诉群臣共而商之,岂非独断哉?圣明之君必广开言路,以真凭实据为准,而非小人扭捏作态之姿,便悖离原道,偏私于人。”
慈禧由不得鼓掌称绝,慈安虽不喜容宁,只容宁素来言语耿直,又在情理之中,纵是挑刺也难,纵慈禧当年尚未有如此,亏容宁无争后位之心,不然迟早垂帘听政,架空两宫皇帝。
慈禧道:“只如今好端端却又扯到别处去了,既是鉴宝,不如趁早开始,也免耽搁了宁儿病情。”
容宁执手详观,只觉那石上有游鱼骸骨,慈安和同治帝顿觉空中弥散腥浊之气不觉闪开,独容宁缓缓开口笑道:“臣妾瞧着此乃是游鱼之石?”
慈禧不觉笑道:“正是如此,乃是左宗棠于新疆戈壁偶遇呈递上来,不知宁儿有何高见?”
容宁只答道:“高见自谈不上,我不比珣嫔妹妹,慧眼识珠,只见此久经岁月转圜之物,自然心生敬畏,感慨万分,沧海桑田,物换星移,对弈之间便已烂柯人亡故,物是人非了。此鱼虽血肉消弭,然骨魂坚存,故而石非石,乃是游鱼冢,更是汗青书,人生常见寒来暑往,不见沧海桑田,如今借此一窥时光流转,倒也如观历代王侯将相,彪炳史册之功,奢靡颓亡之过也。只臣妾感慨,钱财散尽,广厦将倾之时,人若身死,只恐不比于此,到底惆怅虚无。”
慈禧见容宁说的头头是道,问道:“不知此物价值几何?”
容宁答道:“此物虽不过寻常之物,或可从残垣断壁之中,发现无穷,虽一文不值却历时光流转,令人不禁思绪绵延,洄游千年而不停歇,又而无价。”
慈安和同治不觉怔住,只容宁顿了顿长叹一声道:“或许无声无言,只此物有价,需以同心而估之也。”
慈禧不觉称赞几分,只也将此物赏赐给容宁,容宁谢恩之时,只道:“多谢太后娘娘赏赐。”
慈禧又问容宁对于皇商一事态度看法,只容宁答道:“诚如此珍宝,万年之前戈壁乃瀚海,自有船舶而行之,浪太小难承其冗重,便汲雨水以成江海,托舟而升,海宽广,便成簇流,推舟前行。受天恩眷顾,当思报效以尽忠,自无用当放手归真,绝无怨言,此乃为臣之意,更当人伦之本。”
同治帝虽有不愿,只慈禧当即大喜,立刻传旨将赫舍里家为皇上,容宁忙谢恩磕头,只也回宫而去。
慈安同同治帝出长春宫,只也走在长街之上,见同治帝闷闷不乐便也宽慰道:“此事非你我不尽心,乃是臣子不尽力也,辜负厚望,你我已然尽心,只也不必忧心,登高跌重之时,总有那么一日,赫舍里家家财万贯,若国库空虚,不如师法仁宗抄捡和珅之举,充盈国库,只此事非同小可,勿有疏漏万不能以用之,更需善待其家眷才是。”
同治帝素来听也只听一半,立马会意,要去同皇后讲明,只被慈安拦下,又指了指容宁,同治帝只也好作罢。
小翠早就忍不住在前头开骂了,只容宁笑道:“司空见惯便好,迟早的事情罢了,不必大惊小怪。”
小连子问道:“主儿,咱们直接回宫?”
容宁只沉吟一笑道:“宝华殿!”一路人进了宝华殿,只见皇后已然跪在一侧,虔心祈愿,容宁只长舒一口气道:“发心于善,留有善因,践以善行,方能有所善果始终。”
容宁只也不跪,只合手行礼,布施些银钱便起身告退,皇后顿时将手中的经文一并扔在火盆里,便也起身走了。
一众人等见容宁得胜归来,由不得要恭贺一番,皇后用膳之时,只见膳房各处今日多了许多羊肉,丫头布菜的时候皆以羔羊而烹调之,只皇后脸色铁青,只含泪吃了几口,便也不觉发昏过去,忙请了太医开药,只也静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