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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国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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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施夷光卧薪委吴王,平反案拨乱后发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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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治帝见精明如慈禧容宁,也被自己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便也不觉洋洋得意,沾沾自喜,不觉喟叹感慨道:“你瞧瞧朕如今竟能将赫舍里家拉下马来,能让两宫为之动摇奔走,朕是皇帝也要需圣祖高皇帝生擒鳌拜,平三番,坐拥万里河山。” 一众奸佞小人皆是奉承起来,左一句皇上威武,右一句皇上聪慧,更有文臣长篇累牍写了千字尽溢称颂同治帝功德,同治帝看完不觉大喜,将赫舍里家的财宝赏赐了些。 又将王庆祺,崇绮等近臣大加赞赏,赏赐无数,容宁素来清冷孤高,目下无尘,如今一朝为阶下之囚,便要去磋磨锐气,若是能以强所逼,那边是一举两得,不觉暗暗发笑起来,便也只往容宁的启祥宫走, 王庆祺只也迟疑两句便道:“皇上这是上哪去?” 同治帝冷笑一声道:“自然是去启祥宫宽慰瑜嫔两句,我若不去只恐其哭死在宫内,无人收尸。” 王庆祺只也笑笑,便作揖行礼恭送同治帝,同治帝只暗自笑道:“你也同朕一起前去。” 王庆祺虽流连风月,却到底只道容宁脾气秉性,更况乎外臣无诏不得私入宫苑,更别说是妃嫔寝宫。 王庆祺迟疑片刻忙推脱一起,只同治帝一意孤行,王庆祺也就只好作罢,没有违背圣谕的道理,只还未出宫门口便被拦下,侍卫只道:“太后娘娘口谕,您这两日身子不适,需尽心调养,不能擅离。” 同治帝不怒反笑道:“朕已然亲政,试问你一小小侍卫,可有瑜嫔母家赫舍里氏家族荣勋富贵?如今已然被抄捡不剩分文,更别提索额图纳兰珠哪个不是权倾朝野,哪个不是善谋之人,不照样死于皇权之下?不照样交代在历代帝王手中?试论历代何有太后决权而凌于皇帝之事哉?若识相些便速速闪开,不然必要将你人首分离。” 那侍卫也不好多说什么,只也让开,忙让人去通传两宫,同治帝大摇大摆的往启祥宫走,众人见了同治帝无不行礼问安,似是比往日更恭敬几分,同治帝更没了顾忌,只带王庆祺进了门。 待同治帝进后,小翠只笑道:“王大人乃是外臣,还是不进的好,以免落个私潜之罪。” 王庆祺原不敢在内廷撒野,更不敢在启祥宫门前胡闹,只如今今时不同往日,赫舍里家抄捡末落,瑜嫔失势在即,两宫袖手旁观无力应付,又是皇帝特旨,自然多了几分依仗,连说话都硬气起来道:“我得了皇上口谕行走,姑娘别抗旨不尊!” 小翠只也冷笑一句道:“抗旨不尊?既然是皇上口谕,大人便请皇上给奴婢个准信儿,省得外放了贼怪在我头上。只若皇上不肯出来作见证,大人就趁早外头候着,等着太后五雷轰顶灭世之灾吧!” 王庆祺风流惯了,见小翠也是花容月貌,便想趁机揩油调戏一番,只笑道:“太后娘娘哪有姐姐治人厉害,不如姐姐治治我也好!” 小翠一听不觉乐了只道:“好家伙,姑奶奶这么大岁数,头一回见还有上赶着找抽挨打的贱骨头!” 说罢便要打,王庆祺哪里知道小翠的武功,小翠不必抡圆了就冲着胸口给了一拳,王庆祺只感觉五脏六腑乱颤,同治帝见王庆祺未曾跟上,便同太监传谕让王庆祺进来。 王庆祺还没被小翠一拳打的魂回来,一听传召便也要往前走,小翠扑腾一生坐在地上,只道:“你也是个清流世家,好端端的还要打人,我不过守宫规祖制,你又何必闹我?” 王庆祺只也顾不得疼,更被启祥宫一众奴仆拦住,那太监见这个场景,只也回了同治帝。 同治帝见容宁只微微行礼,起身便落座下来,容宁珠翠辉煌,绮罗飘荡,卓然清丽,似清荷出水,不似人间凡品,不觉令人心驰神往。 容宁一听只也不言语,小翠极不情愿将王庆祺轰进来,容宁只抿一口茶冷笑一声道:“嫔妾久病未愈,不知皇上有何贵干?” 王庆祺不敢多看容宁一眼,只浅浅一撇只觉惊鸿之姿,早已艳煞旁人,同治帝轻浮道:“你是妃嫔,朕自来的。” 容宁不觉发笑道:“只外臣不能擅入内廷,即便启祥宫乃是前朝龙兴之地,亦不能在此论政谈及,还请皇上移驾养心殿或乾清宫就是了。” 同治帝冷声道:“朕是皇帝,乃是天下共主,即便日后在此上朝又有何妨?” 容宁眼见道理讲不通,只也冷声道:“那便随皇上的心意,嫔妾先至后殿暂避,以免攀诬嫔妾干政。只王大人伤了我的小翠,此事乃是后宫之事,我定不能袖手旁观,皇上在此还请给个公道明辨,不然我便要状告太后之处,此事便非你我私了可解的了。” 小翠也帮腔做事装了起来,只道:“皇上明鉴,王大人私闯,奴婢要皇上身边李公公亲往,还要以权武力相逼,奴婢挨这下勾拳倒是不碍事,只连累了人倒是没的事。” 王庆祺只觉甚是惊诧只道:“你们一整个空口白牙,倒是诬陷好人了,明明你们恶人告状,还要让我白挨了吗?” 小翠冷笑道:“您靠着强权,这说什么都有理,我也是百口莫辩,我这拳就当白挨了,只我这么个姑娘家别给我锤的筋脉尽断就是了。” 容宁冷笑一声道:“白挨了?八旗子弟不比旁人,宫中主位尚不能太过苛责,更别提是我的掌事宫女,人常说主子受辱便是奴才之过,可这话还有半句,奴才受辱亦是主子无能,我今日若是轻纵了你,又有何颜面协理六宫,立威信于宫内?若今日放过于你,我连她都不能护佑还其公理,怎能立于人之列也!流寇匪贼亦有不忍人之心,乱党发逆还有良心未泯,你空口白牙乱于此地,身为近臣虽有口谕亦需行礼,尔如今逾矩僭越我不追求已然宽仁,你殴打宫女已是重罪,尔不过外臣恃强凌弱,诬陷好人,况乎以你之家世内三旗选秀尚且不够,还惶惶然立于此地吗?堂而皇之,大言不惭,今日皇上在此,你尚有从轻发落之机,如若禀明两宫,你只恐无生还之日!” 王庆祺见辩驳不过也只能去求同治帝,同治帝只也无奈,只先将王庆祺拉出去,王庆祺见容宁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忍不住破口大骂道:“瑜嫔你罔顾事实,如此行事只怕天谴报应!” 说罢还要上来撕扯,容宁立身起来凤眸微转,喝道:“妃嫔居所,内廷重地,岂是你撒野之处?还等什么?难不成要等此狂徒行刺不成吗?” 说罢小连子忙扇了王庆祺一个耳光,给他捆了绑到外头树上,容宁冷笑一声道:“王伴读乃是皇上心腹之臣,至于如何发落还得请皇上给个话儿。” 同治帝沉吟半响,只道:“如今功败逆转,似乎抉择不由你,朕若愿意他不过贱命一条,如若朕不愿一切都是妄谈!” 容宁只笑了一声道:“既然事毕,皇上自便。” 容宁起身要走,只被同治帝一把将容宁拽回来,容宁被拽的手腕生疼,同治帝阴鸷道:“朕乃是天下共主,四海皆朕囊中之物,你嫁于朕为何不恭顺?冷艳傲世不过是引人深入而已,你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容宁只冷笑一声道:“我生性孤傲,乃是父母所赐,诗书所教,礼乐所化,惺惺作态媚上讨,令人作呕真无脑,草木之秀在于矗立,忠臣之良在于谏言,断案之明在于凭证,皆为诚一字,我生性耿直多病,常以将死而自居,自然无需讨好于人,皇上不喜臣妾自便就是了,不必威胁臣妾。” 容宁至门口,只也头也不回径直走到院中,瞧着王庆祺道:“王伴读还是准备些银子,给小翠赔礼道歉请太医,不然这事儿我立马把你移交太后之处,太后娘娘没办法便会将您送到慎刑司或衙门里去,蝇营狗苟之辈,上下打点钻营之徒,最会体察圣意,立功攀上,百道刑罚,严刑逼供可是常事,大刑之下惟求一死方是人之常情。” 容宁凉薄无情,冷血无义,自己若落在其手里,只恐不得安宁,说罢便磕头道歉起来,同治帝奔走出来忙勒令人放了,容宁只也点点头道:“皇上所言极是,原是误会一场,若早赔礼道歉此事便早已了了,何需如此呢?” 说罢,容宁只也往屋里走去,同治帝只也玩笑似的跟进来,将容宁抵在榻上质问道:“鹤立独行,甚得朕心!你若愿,朕大可帮你处死王庆祺。” 容宁不觉冷凝,只摆弄桌上的残局道:“人情之交清薄寡淡,利益之后并无真心,无端馈赠背后,必有其价码代价。情爱乃人之所欲,本非恭顺娴静,更非依附奉承他人。臣妾自强而立,俯瞰群山不需再借仙人之力,冠绝五岳,势拔三山。” 同治帝仍是不紧不慢的只端起容宁的茶杯笑道:“三山五岳非平地而起,汹涌之海非一日所积,山石为群山之根,更况乎你早已是危楼,自然由不得你。” 容宁装作无事闲人一般只答道:“皇上威胁臣妾,可臣妾又有什么可值得皇上威胁的呢?换言之宫墙之内皇上能威胁我以何?” 同治帝不觉发笑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即便聪慧如你亦有错漏之处,只内外隔离几朝以来甚好,只你要知你如今已然为阶下之囚,赫舍里家抄捡殆尽,你阿玛如今在狱中命悬一线,孰轻孰重你自己选择?” 容宁听毕虽早已知晓,再听仍由悸痛难忍,亏得小翠扶着不然便碰到了,曦月忙进来瞧只也忙跟小翠去扶容宁,倒是也顾不上给同治帝请安,只道:“姐姐素来体弱,闻得此事嫔妾也垂泪,更况乎姐姐哉?皇上偏激?若是姐姐真有个三长两短,诚如太后娘娘所言,咱们就不比如今自在了。” 说罢,曦月便在一侧照看容宁,小翠只笑道:“皇上请吧,若再久留于此地,也不免太医难以诊治,我们亦难以贴身伺候。” 启祥宫众人皆是没个好脸色,只道:“待她醒了,你就告诉她这路怎么选她最好思虑清楚,气若游丝命悬一线者,稍有不慎便死尽。今晚凤鸾春恩车便停在启祥宫门前,只你推脱分毫,朕绝不纠缠,只你阿玛的性命便就危在旦夕了。” 说罢颇为自得的扬长而去,只曦月一听不觉恼了只骂道:“君子不趁人之危,如今以威胁相逼,这又是哪里的理儿?” 小翠更是破口大骂只道:“老爷已然亡故西去,这人就是诈您啊!这咱们若真上了套子,这不是正中人家下怀了吗?这个淫贼整日里调三窝四,狎妓嫖娼的,如今还把主意打到我们主儿头上来了!他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瞧瞧自己配不配!他们一窝子调笑起来,真是不管腥臭,真给这几个丫挺的装起来了。” 容宁又想起今日场景,王庆祺进殿来原是奚落看笑的,更兼些风浪之意,不觉更恼,暗道:“不入虎穴不得虎子,做戏亦需做全套,即便我知阿玛已死,事关休戚,总也难逃。小翠,国色替本宫更衣,本宫要往两宫处拜见。” 国色替容宁拿了胭脂水粉,容宁只换了一身素锦白纱的莲纹旗装,多擦粉抹面,不施口脂,倒是一处煞白,便起身先往钟粹宫前去,至门外,只见人皆去通传一番。 慈安叫了容宁入殿,容宁只行礼一番,慈安只斜了容宁一眼笑道:“起来吧!” 容宁由蹲转跪只道:“嫔妾自皇上处听闻嫔妾母家被抄,我阿玛命悬一线,故来求情望太后娘娘开恩,饶我阿玛一条性命。” 慈安早已等着瞧容宁笑话,只拿了奏疏,斜视玩味道:“想必你还未曾瞧过,哀家特许你瞧瞧就是了。” 说罢就扔在地上,容宁只粗略瞧过一眼,便冷眼一声道:“污名构陷之句一派胡言,嫔妾身为妃嫔当遵圣命之谕,只我亦是知府崇龄之女,不论如何也要奋力一搏,争一线生机,此乃嫔妾今日惟之所求,亦乃仁义孝悌之道也!处宫墙紫禁之内,不与外事音信皆无,家中轰然骤变,今日方知,正因此方至此进言,此番并非求情乃是恳请秉公处置,若我阿玛真犯有此数等大罪,重罪并发不论斩首示众,凌迟处死,五马分尸亦死有余辜,若当真有所冤情,不升堂三法司会审,而匆匆结案定罪,何来公正之说?再说这数项大罪,皆是空口无凭,无稽之谈·····” 还未曾等容宁说毕,只皇后奉慈安命前来问安回话,见容宁跪在地上只道:“妹妹何至跪在地上?妹妹身子弱快些起来才是。” 容宁只问安过后,便又接道:“且说这上奏之人,王庆祺皇上亲昵之佞臣也,今日挟圣谕私闯宫闱,围殴婢女,品行不端是为不淑,崇绮同嫔妾阿玛积怨已久,先有皇商之争后有涵姨之死,不共戴天之仇,焉能不携私报复?郑亲王,怡亲王乃罪臣之亲族,为报一箭之仇岂能宽仁,此为不慎不和,酷吏会其上意,必然以严刑相逼,此为不温。此不淑不慎不温不和之人难堪以重用,若论骄奢淫逸阿玛不及臣工半分,若论兢兢业业雷州府辖地百姓人人之所共见,科道督察屡来清廉,自承天景命以来,无不夙忧,只屡上书陈明痛斥李光昭狼子野心,皆是石沉大海,李光昭以便宜之权将朝廷上下玩弄股掌之间,那时忠臣又在何处?视察之罪人皆有之,岂独我阿玛一人也?此番罪名不过找人替罪而已。捐输未效一事,以常人之所智,思之皆为可笑哉?勾连洋人摄取偷盗之罪,赫舍里家经商四方,涵姨周转协定,自与洋人私交甚好,试问《天津条约》以来,涵姨调停周转为国捐躯献骨,至死方休若以旧好而冠罪,总理衙门上下人人皆得而诛之,两宫同各国公使夫人协同游览,岂非亦应连坐?至于倒卖一事,李光昭私与洋人结契,我阿玛奏表亦言明,皇上朱砂御笔亲批,如今归罪下来有乃何人之过也?至于府内逾矩之事,原宅邸本乃行宫旧址,几经辗转被玛法买下,因而重修,增其旧制削逾矩之处,三代未曾变迁,如若尚有逾矩之处不妨折中之处,而非粗列其明条而不细,其余种种牵强附会之罪,嫔妾小女子尚能看出端倪蹊跷之处,太后娘娘明辨是非,自然也有疑心之处!” 皇后听完容宁一番话,不觉发笑道:“妹妹许是病糊涂了,这一忧虑更加了起来,还不快扶瑜嫔妹妹回去歇息。” 容宁只也冷笑一声道:“病体沉疴心如镜,肝肺皆冰心眼明。抱病胡言具有凭,康体无恙徒侥幸。糊涂连肺腑,清白却黑心。嫔妾多说无益,便就此告退。” 说罢便起身就走,皇后正要训斥,只被慈安拦住道:“不过一失势疯妇不必计较,只她的确所言非虚,你阿玛的那些勾当也就仗着皇上和哀家,你也下去吧!” 皇后应下只也退了出去,容宁又至长春宫,翠竹已然将容宁请了过去,慈禧屏退众人两人只也喝茶闲叙起来。 慈禧先是喟叹一句,便宽慰起容宁起来道:“可怜崇卿一生为国操劳报效,雷州府以换鼓祭奠崇卿,折子已然发到哀家这里,哀家只想忠臣死于非命不白·····” 容宁见慈禧亦非真心,光是哭腔不流眼抹泪,只也笑了一句道:“阿玛得两宫器重一心为民,如今蒙此冤案实属不幸,却也是无奈之举,天子统御,总要牺牲几人以保全天颜。” 慈禧只也垂头无奈几声,又安慰容宁道:“皇后失德数次理应被废,只平白让你遭了委屈。” 容宁先是恭敬,而后又转为犀利只终是冷面回道:“臣妾以太后娘娘马首是瞻,能为娘娘分忧乃是本分,罄竹难书之罪有何颜斥于清白之人?常言道:辱人者必自辱,心不净者必自绝,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风水轮流,天不惩自有人惩,人不惩自有道惩,谋权者必蛰,当权者必伏,臣妾不是螳螂黄雀,而是人活生生的人。” 慈禧只同容宁相视一笑,只慈禧无奈道:“有些事哀家也无能为力。” 容宁只起身辞去道:“古来大势,功败垂成,朝夕倾覆,何需求成,只不不为而尽为即是。” 容宁只一回眸,夏日里金光落在容宁脸上,归浮生,风入窗棂,凤纹雕花的铜镜被吹的摇晃,似泛波涟漪,慈禧坐在凳上望,镜映画屏黄,缃织图卷荡漾偶见幽兰香,伫目久了似有炫目晕惑之感,似立于船板之上,随波远航,再定睛看时,蕙兰成牡丹,自己也不知入了驾舱,镜中人已秋黄。 又见容宁只也忍不住笑道:“本宫已然成了哀家,丽景轩也成了储秀宫了。” 说罢便由李莲英扶着上榻上歇息去了。 容宁回宫之后,慧妃早已在殿内坐着,只见噗通一声跪下,容宁忙屏退了众人只道:“妹妹,我阿玛参奏一事我原不知,今日东太后叫我去,我看了也是心惊,姐姐自知无言,不求妹妹原谅,只求妹妹将气撒出来别坏了身子。” 容宁忙扶人起来,小翠本想冷嘲热讽几句,只也斜瞪一眼下去了,国色拿了手绢来递给容宁,容宁只擦了还未曾说,慧妃便抽泣哽咽道:“妹妹此事我真不知,若知此事我即便横了心也不能让阿玛做这等构陷忠良的混账糊涂事,只求妹妹宽纵,我阿玛鬼迷心窍,饶他一条命就是。” 容宁听完只觉无聊,只笑道:“姐姐这是哪里的话?太后娘娘的折子我也瞧过,这笔记虽是阿牟所写只言辞繁复倒不似其文风,珏霜同皇后同出一脉,曦月阿玛又无声明权位,与我家乃是至亲交好,自然要从阿牟下手激众愤群起而攻之,更况乎强权在上,身为人臣并无违逆之理,况乎我阿玛尸身亦由阿牟护送,以礼相待,卒其尊容,此恩尚未曾谢过,何来怪罪一说?只姐姐也知我等身处被动,内务府众人之前车之鉴犹在,我阿玛亦因此获罪,重蹈覆辙之事我亦不愿再见,只君心难测,东窗事发以后最后滞留于牢内乃阿牟,送运之人亦是,后人为自保或以前人血肉而为奠基,倾轧覆辙而过以顶罪洗冤,思来想后亦令人后怕矣!” 慧妃一听由不得瘫软下来,添香忙扶着道:“但请妹妹献计周旋,救我合族全家一命。” 容宁只也无奈摇头道:“太后娘娘亦无法,我又能何?我们不过无根浮萍,孤苦无依。” 正说着,只听见外头宫女前来告假,容宁翻了档案只笑道:“本宫记得锦瑛是壬申年进宫的,今日也是见红的日子,便准了就是,日后凡定期三日前后不必回禀,一并给假,皇上无道,也莫生出壬寅宫变的事端来。” 慧妃听出容宁话外之意,只也不觉大惊起来,正外头太监喊,今日传召娘娘侍寝,还请娘娘沐浴更衣。 容宁只也长叹一声,又不绝泣涕哭诉一番道:“如今皇上以我阿玛性命相逼以威胁于我,君恩如山羊车幸,无人知晓你我性。” 慧妃只也安慰道:“你我同为妃嫔终有这么一日,不过一时图个新鲜而已······” 正是:无尽哀怨自生起,更添家国恨意 慧妃见容宁要沐浴更衣,只也不好久留便也告辞回宫而去,小翠只也冷笑一声几句道:“主儿何必去呢?徒劳无功的事情。” 容宁只褪去衣物道:“谕旨已下,赦免府众,圣旨再至,谕令撤回,则全家上下危矣!我岂能逞一时之快而弃大家于不顾?” 说罢便沐浴更衣,梳头散发,涂上茉莉香膏,再有太监以锦被相裹,自启祥宫内殿一路送至养心殿内,只见殿内四处燃龙涎天国之香,摆稀世古玩珍宝,尽显奢靡富贵,金玉为质周身环绕,龙腾之势洪波迭起,威仪显赫。 容宁需从被内爬上,以凸显尊卑有序,天子之仪。待众人走后,容宁只也冷笑一声躺在一侧,同治帝见容宁洗尽铅华呈素姿,似明珠出蚌,芙蓉出水,眉间微蹙似西子捧心,桃腮微红艳若文君覆酒,冷眼傲世比褒姒烽火,风摇烛火映旖旎光景,膏润玉体衬晶雪肤肌,酥胸薄汗更数不清风流妩媚,冠绝古今。 同治帝见容宁如此温香软玉,已然入富贵温柔之境,将赴巫山云雨之欢,不觉心驰神往,宛如珍宝在手,佳肴入口【猥琐至极】只待细细品味。 便也出言挑逗调笑几句道:“茉莉膏子,原是要同朕莫离啊!” 容宁只冷笑一声道:“茉莉馥郁清新,更乃君子之花,不仅为男女欢好定情之物,更是矢志不渝忠臣之花,蓓蕾似于邪党妒,清香偏与正人期。茉莉高洁素雅能入药成茶,忠君爱国犹未尽,岂能独看儿女情?皇上莫要太过狭隘了。” 同治帝一听容宁此话顿觉兴致全无,只怨容宁死板无趣,不解风情,倒是甚煞风景,奈何倾城倾国貌,温香软玉姿,多病多愁身,如雪玲珑剔透,如月朦胧皎洁,怎能不爱。 便也要用强,容宁倒也不似旁人扭捏,只也面色微冷,长叹一声不做声响,同治帝下床燃了香炉,只见象牙龙纹香炉里青烟袅袅,熏香阵阵,徐徐而出。 犀角杯里盛水,容宁饮毕,又躺在鸳鸯锦绣被上,望着万蝠蛛合的团纹帐上,只觉天昏地暗,下作至极。 容宁自也懒得多言,只同治帝仍是打趣揶揄道:“你为何不面迎天子,可是害怕?妃嫔侍寝,素来惶恐,即便中宫亦不免其拘谨,你初次侍寝这也是平常之事。” 容宁不怒反笑道:“臣妾并不恐惧,亦不拘谨约束,情深义重,相看两厌,不过转瞬之间,夫妻相疑,相濡离心亦是平常,兰因絮果终成,恩爱誓言两空。臣妾早已参透,更况乎皇上与臣妾疏离猜忌何来真情,不过解天子之烦忧,抚育绵延,纾人之生欲而已,何来恐惧一说?” 同治帝只道:“今夜你我圆房行周公之礼,嬷嬷只教导你侍奉君王之礼,并未教习侍奉夫君之道······” 容宁更笑了只回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已,夫妻无情,不如妾婢余温,时辰有定,皇上就请,悬线之命,贻误不得。” 外头太监高声大喊几次,只被同治帝一个怒斥便都无声缄默,各自退下。 几番沉沦之下,同治帝顷刻拜倒石榴裙下,太监见实在不像话便也将人送了出去。 又问同治帝留与不留,同治帝躺在床上,只说点头而后便沉沉睡去,容宁回宫之后,小翠早已烧好了沐浴之水,等容宁再洗濯清,太监说留之后便也退下。 容宁立刻吩咐国色去预备九寒汤,还有麝香红花等一众避孕药物,小翠则在一侧替容宁擦洗身体,只道:“主儿······” 容宁摇摇头道:“你帮我摁穴就好,我今日累了,恐难多言。” 小翠由不得哭起来,容宁见小翠哭是梨花带雨,由不得心疼神伤,只也替小翠拭泪道:“何必哭呢?原嫁予皇宫之内,总不免这些的,只你知我处处要强,即便此番也不曾落了下锋。” 说罢起身令小翠一看,小翠更觉恼火,忙甩了水桶上来轻抚一番,只骂道:“真是合该活剐了他,得让他知晓咱们的厉害。” 曦月房里也是秉烛达旦,正念无上密卷,只听正殿内水桶落,便也忙入正殿,只叩门道:“姐姐是我。” 小翠忙去开门道:“瑨贵人,请进!” 曦月入殿内见容宁身上或有红痕,边哭便伤道:“姐姐千金贵体怎受的如此?我虽往日不争,但如今触及姐姐,纵天下之大不韪亦不能相让。” 曦月说的情真意挚,似有与天地诀别之心,壮士扼腕之志,容宁起身出浴,便由曦月替容宁上药,曦月轻抚容宁背部,杨柳细腰多歧痕,却是红痕难消,亦不乏触目惊心之处。 曦月只哽咽道:“姐姐这伤皆是为我等所受,目视亦惊心,况乎受者哉?此仇不报,我等枉为人哉?” 容宁倒也不在意,只安慰几句,上了药,曦月便问道:“姐姐好端端的喝什么药?” 容宁难得欣喜只道:“九寒汤罢了,原皇后零陵香未曾沁如肌理,功效不深,自不能绝育断子,今日之辱若有幸,必为日后纠缠不清,难断舍离,更无法刃仇敌。天地自降生女子,掌抚育绵延之责,千百年来各结夫妻,自以传宗为天职,而无以问女子愿否爱否,皆如宿娼狎妓以供娱乐而已。” 容宁知曦月隆重礼法,只又续补拾遗道:“此无关乎富贵妻妾,乃是天下女子共通之苦楚也,未曾受允自愿,如奸强淫采何异乎?女子因分娩而猝者无数,九死一生,命悬一线,气若游丝只为其家训世祖岂非可笑哉?后患无穷,月内遗吐脱发并发,如损半命,亦不值厘毫。” 小翠冷笑道:“这多少王公贵族不是姬妾成群,就是平头百姓还得娶妾,若我说都是管生不管养的畜生,造种弃之不顾如作孽,阴司地狱总得还。”【阶级局限性,理性观之】 曦月只觉此事无关紧要,只觉此乃进取之机,绝上之妙,只将拿九寒汤也问道:“这汤可还有,薄情寡义之辈岂配得一真心?姐姐慧明睿智之举,妹妹亦受教匪浅,自也应身先士卒,割袍断义,与其决裂。” 小翠也讨来一碗喝下,只道:“这虽不比歃血为盟的痛快,愿孕伤自我等终至。”【时代局限下割裂此境无非反抗,实属过激无力之举,今时今日不必效法,过甚偏激也】 容宁只道:“这话不错却也应为,自非夙愿而孕伤自吾辈至!” 待第二日请安之时,众人皆是一阵唏嘘,容宁告假不来,两宫见同治帝眼圈乌黑,想必也是一夜未曾安寝。 慈禧只给同治帝斟了一杯浓茶,又叫人拿冰凉瓜果来道:“青天白日,思倦神怠,成何体统?百官臣子见此疲态,免不得遐思多想!龙体为重方能治国平乱。” 同治帝见慈禧黑脸明面上也不敢多言,只也忙点头称是,随后便在乾清宫处理折子,只也闲来无事。 皇后携众妃嫔探望容宁,只见容宁躺在床上,由不得哀婉凝思,容宁只也呆坐在床上并不行礼,皇后身侧侍女厉声质问起来,只被小翠摁住道:“嚷嚷什么,即便真要开口问责也是皇后娘娘问我们主儿,哪许你满嘴狗叫了,耽误我们主儿养病,你就小心你的脑袋,比你有权有势有头有脸的多了,少放屁。主子说话没有你插嘴的份儿,趁早歇菜出去甭碍眼。” 慧妃第一个帮腔道:“昨夜妹妹侍寝乏累,皇后娘娘想必不应计较才是,毕竟皇后静养之时,嫔妾等未曾前去打扰,不论于情于理皆应免跪拜之理。” 珏霜忙坐在床前只道:“礼义自仁者出,而非自佞者出,助纣为虐非君子,帮腔暗害非仁人,举目无亲隔血海,岂能相拜?” 容宁只也冷笑一声道:“皇后娘娘嫔妾身子不适不能下拜,还请见谅,倒行逆施,群情激奋,愤恨难平,故而出言不敬,话虽不敬却乃实情,若有错漏还需澄清。” 曦月鲜少说话,只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害人者立于被害者病榻之前,虚情假意关心至极,此非可笑哉?” 皇后被众人冷嘲热讽一句,便也不再装腔,只道:“瑜嫔妹妹只不知,妹妹的阿玛早已在前日亡故身死,数罪并罚自尽而亡,即便或有冤情,只恐无处辩白,妹妹不过罪臣之女,本宫今日亲来本就为传皇上旨意,瑜嫔妹妹体弱多病便在此静养即刻,日后不必行礼朝拜,瑨贵人迁居咸福宫偏殿,不必打扰瑜嫔妹妹。” 众人原也不在意这些,忙上前安慰容宁,容宁却也心有倔强,只冷笑两声道:“嫔妾遵旨,谢主隆恩。还请皇后娘娘也照看好亲眷莫受别离之苦,人间悲情处处演,不知何时落您家。” 说罢便也笑了起来,皇后只觉容宁不可理喻,更不落泪黯然,反倒是反唇相讥,镇静出奇,更觉蹊跷怪异,便觉是非之地不久留,只也转身要走。 只回来讥讽道:“妹妹素以神女清洁著称,殊不知也有如此妩媚妖淫之态,倒是错认了妹妹,原也是浮花浪蕊······”【下三滥!!!】 众人一听只觉面色通红,虽心中有无限愤恨,只事关贞洁名声不能随意言之,容宁亦不好多言,小翠反笑道:“既然皇后娘娘的婢女逾越再先,奴婢也得还句公道,既为后妃,侍寝最平常的事儿,皇后娘娘此言未免诧异,眼红妒忌可是七出之罪,心怀广阔才是。” 容宁顺话接道:“心怀广阔方能留有余地,狭隘善妒之人恐难有一线生机,戏幕未落,输赢未定,洋洋得意沾沾自喜,为时过早了。” 说罢皇后便也气冲冲走了,她身边的还要多说,只被曦月一个耳光打了回去道:“启祥宫重地岂容你一贱婢胡言乱语?拖出去离远点别搅了姐姐清净。” 说罢一众人等便退出来,只皇后冷笑一声道:“瑜嫔如今已然失势,妹妹何需执着姐妹之情呢?” 曦月回绝道:“嫔妾不慕名利,静心修佛,我如草芥浮萍,寡言少语位卑言轻,姐姐于我有知遇之恩,乃是底线,雷池难越,我同皇后娘娘注定并非同路之人,真情在不受离间,金兰契挑拨不得,皇后娘娘省省力气吧。” 启祥宫偏殿内,挽彤及其一众丫鬟侍女,只问曦月道:“主儿当真如此,如今直接撕破脸,日后只恐也无求和之日了。” 曦月斟了茶只抿了一口道:“你当真觉得皇后一党能赢不成?若论权术无人能敌太后与姐姐,宗室凋零,代代不及,天子行事,荒唐至极,心无权术恣意妄为,岂能成事也?” 挽彤只也笑道:“主儿既然有了打算,奴婢也就放心了,不论如何,奴婢皆愿不离不弃。” 挽彤只也从小翠那里学了几句不离不弃的话,见每每能让容宁感动一番,便也有样学样学了这些,愿也想表表忠心,令曦月感动一番,只曦月反倒是不以为意,只喝一口茶自己则先往咸福宫看新住所去了,只也笑笑而已。 慧妃也生气恼火至极,便同珣嫔说道:“妹妹咱们走,皇后如此折辱后妃,咱们也得为妹妹出气,不能白叫他们欺负了。” 珣嫔只道:“慧妃姐姐或许是一腔热血,却也是正义凛然,我等之间唇亡齿寒,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说罢慧妃便将此事添油加醋的一股脑说了出去,珣嫔也告知慧妃些同治帝密辛丑闻,同皇后床笫之欢等事一并说尽。 慈禧自然知晓慧妃报仇是真,必是被人唆使所致,便也叫来同治帝笑问道:“皇上你说,皇后好不好?” 同治帝甚是不解只也问道:“皇额娘怎的好端端问起这个,皇后身为中宫无可挑剔,身为妻子也是恪守得当,这原也是平常事情没什么可说的。” 慈禧只笑答一声道:“既然不斥责想必是好,只好也有好的好法是了,只你不愿提也就罢了,哀家也不便多问就此作罢吧!” 慈禧只召了崇绮夫妇进宫来,又请了丽皇贵妃,祺贵妃几个来打牌,桌上独皇后母亲丹蓉不敢多言,也不敢有所赢。 正洗牌的功夫,只将慧妃告诉的事情和盘托出,一五一十的宣布出来,略加渲染愈发有声有色,旁的端茶递水,两侧站立侍奉的丫头嬷嬷妈妈里都背着脸笑出去了,慈禧又是咬牙切齿,又是笑,又是喃喃咒骂,止不住要说下去,众人几经打岔,然而说不出两句闲话,笑着转弯又扯回来,丹蓉面上紫青一片,愧疚无颜,色泽驳杂,倒是也没脸再待下去,一众后妃也是面带羞色,各个散了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此乃断笔其后必有伏脉】 只丽皇贵妃笑道:“听闻宁儿被皇后禁足了,若我说皇后暗害筹谋,攀附诬陷,不惜毁人清白名节,如此下作手段,令人不齿,即便拼杀你死我活,也该尽心竭力,而非辱人清名,君子之局必有操守,全抛者何谈为人也?”【吾与丽皇贵妃也】 慈禧只也不言,丽皇贵妃只笑道:“朝政诡谲,多保重。” 慈禧送了丽皇贵妃出去,便也不觉欣喜只也觉疲累,昏昏睡去了。 青棱不觉问道:“主儿咱们就备了半月吃食,虽遣散人等不少,咱们若真这般只恐不出一月有余,便····” 容宁只在一侧侍弄花草笑道:“何必着急忧心呢?我自有打算,只难为你们这些忠仆受苦,待宫门再开,定有重赏。” 自崇龄死后,赫舍里家所有商铺全部关停,江南富庶之地余粮由胡雪岩周转,京城内赫舍里家商铺一并关停歇业半月有余,无限续期,屡有平民黎庶入旗民良田谷仓,以谋生计。 皇室之内瓜果蔬菜依旧照常供应,只转运之车途径府衙至京郊山林或有被劫,或有溃烂,宫内吃食独启祥宫炊烟如旧,自太后宫中一并缩减,只市价更高,内务府预算决算之数,不日见底。同治帝甚是焦心,只各宫太妃太嫔遣人问候,宫内辱骂之声此起彼伏。 道光帝遗孀等人皆因当时节衣缩食,将俸罚薪,克扣钱粮米面之事颇为不满,如今此事更是一时激起千层浪,上到妃嫔,下到宫人无不怨声载道,民怨沸腾。 同治帝查封赫舍里家粮仓,只见乃是空室,更无米粟,赫舍里家只答:“全国哀悼停运不运,圣明在此不敢违逆,立修书分派转运米粮。” 同治帝也是心急如焚,皇后更装病避而不见,每隔几柱香的功夫就有人遣派人等询问,就连太医院也是不厌其烦,慈安和慈禧立同同治帝商榷此事。 慈禧只道:“皇上只想权位,不思民生,哀家自洋人以来,历经罹患,少食不言饥馁冻饿常有,只天下百姓为朝廷贡赋钱粮,京畿之地素有流变,若因此此起彼伏,以如今节衣缩食之态何以对天下强国之敌,何以守京城岿然无虞,商贾之家牵一发而动全身,赫舍里家一心为国,若皇上再一意孤行,就算满门抄斩亦不能问探,更需半月转运,各地米粮急调却无多余之粟米。若贼寇守望相助,与京城行合围之势,难免再生癸酉之变,孤儿寡母受困何时?” 慈安见此状只也好言相劝,只道:“如今危局,至于其他容后再议,先解燃眉之急,再论其余诸事,江山社稷无虞为先。” 同治帝只也长叹一声,准许此事赏赐赫舍里家合族,复崇龄雷州知府差衔,由两宫亲赐匾额,赏忠君爱国,恪尽职守字样,加封林萧为二等侍卫,赏赐其余众人钱财,归还抄走家财。 同治帝亲往启祥宫探望容宁,只见容宁正在殿内安坐,只沏了另一碗茶笑道:“皇上吉祥,只嫔妾之处未曾有好茶,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皇上见谅。” 同治帝一反常态极尽谄媚讨好,容宁只冷道:“皇上背信弃义在先,毫不忌天子身份,一言九鼎之势,戕忠臣,信奸佞,尽杀绝,刑相逼,以臣妾亲眷性命相挟,而后诈诱威逼,得妾身,辱妾心,而后毁誓弃盟,转头不认,如宿娼狎妓,随便至极,许皇后,造谣诽,辱声名,毁白清,蒙不白之冤,原谅二字于口内如来去,轻飘随意,悔过二字如饮水,人人必须,若只宣之于口而不重行,盟誓千金而妄为心,人而无信人神共弃,人受害而屡次不记是蠢,正如孔子所言不可贰过,况乎皇上此来非本心垂怜,不过拗意违心,逼迫而来何谈诚心,抉择之处必有三思,胜败因果皆需自付,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诚如皇后所言官商之家,重利轻义,若无凭据不能为信,皇上自主效力不深,何保不生昨日之祸,还请皇上转告两宫,臣妾一心为国,然事不可不察,而再陷囹圄,人不能再犯昨日之过,还请两宫帝后共榷此事,四印黔过昭告天下,由洋人佐证万国相观才是。至于禁足羞辱一事,还请皇后亲往致歉,臣妾出宫之日还请皇后亲迎此处。如若不然则臣妾不出或死或尽,只见京城饿殍遍野,皇室再巡木兰,臣妾无眼所观,必于皇天之上,厚土之下,以观此盛景。” 同治帝被容宁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只剩无能狂怒,只也怒火满天,打砸一片,扼咽掐喉,抵于墙上,咬牙切齿道:“朕几次纵容于你,你别恃宠而骄,逾越雷池。” 容宁只被掐的嘶哑,只道:“歧路繁多,死门皆是,生门一条,您别无选择,您非太祖未有其志,非圣祖未有其才,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同治帝这才放手,只见容宁疯笑起来道:“今日之辱来日必还,丧权辱国条目签订,尚未能一雪前耻饮汝血,只要不报复于皇上身上,其余人等皆可舍弃,这便是帝王之道,弱肉强食,无情无义。” 同治帝摔门而去,容宁只坐下冷笑一声道:“去把本宫的吉服拿来,日后得穿,你们也把自己满绣的衣裳拿出来穿上,别丢了脸,小翠去匣子里拿些银票分发忠仆,待复明之日便可出宫兑换。” 小翠忙应下来,国色望着容宁,眸中坚毅无比,似有削铁如泥之相,虽不及傲世却也有青云之志,只被小翠叫了一声方才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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