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帝出了宫门,便往钟粹宫和储秀宫走,便吩咐太监去请皇后到钟粹宫商榷事宜,皇后听毕只也长叹一声又梳妆打扮一番,便往去钟粹宫去了。
启祥宫内,国色不禁问道:“主儿,你说皇上当真能答应不成?”
容宁只喝一口茶笑道:“如今事急从权,即便皇上再不愿也只能先行服软,而后徐徐图之,鲸吞蚕食扶立他家,不论是何筹谋算计皆需先过此关为上,即便我令其亲自拜祭,他也只能周折一番了。昔日圣祖世宗在世,废议政王,设南书房,军机处,皇权于泰山之顶,高峻万仞或不可攀,浑身解数亦不可动摇分毫,如今百年来光辉不复,洋人以坚船利炮扣国门以掠,湘淮一系官僚崛起,枝强干弱颓局已定,何愁其不能应允。”
小翠只道:“主儿咱们真的能相信太后娘娘吗?”
容宁不禁冷笑一句:“相信?至少我们在皇上此事上的确应信,至于其他只恐不尽然,如若非皇上逼我入绝境不复,我只斡旋其中,并不在乎输赢胜负。皇上亲政掌权一日,内卫不除一日,我同太后便可互信,至于日后再言明吧!”
小翠只也道:“主儿若这么想倒是极好,主儿韶棠姐姐已然将事情办妥,只待主儿一声令下,一切准备就绪。”
容宁只点点头,便也不再多言仍侍弄花草去了。
同治帝见了慈安,将在容宁之处的气都说了一遍,慈安眸色微冷,只也不多言语,皇后到后同治帝又发了一回牢骚,皇后只道:“瑜嫔妹妹素来耿介,性子孤僻,原以为只对臣妾如此,不成想皇上也是,瑜嫔妹妹为父心切,如今多思急促倒也是常人之所及,只只念孝道而不顾君臣之意,夫妻之纲却有不妥。”
同治帝一听皇后如此说便更来气了道:“真真是可恶,他一个下五旗出身官商之女,出言忤逆于朕,如今还以粮食转运威胁于朕,岂不是反天了,朕为天子岂能受制于一贱妇哉?若我说八百里加急送米面粮食抵京。”
慈禧正进门来冷笑一声道:“原来探望姐姐,我倒是不请自来了,今个儿好生热闹,倒是将大家伙一并都召来,省得我多费口舌了。”
慈安正欲开口,见慈禧来了只也闭口不谈此事,慈禧冷笑一声道:“皇上借修园之名,常体察民间,可曾知疾苦耶?荔枝金贵无比,杨妃日啖,累死马匹无数仍需十日昼夜兼程,星夜奔驰,你且说京畿各处并无余粮,全国饥荒流民四起,粮草辎重车马跨省而行,更不比荔枝轻便,需月余走走停停,若遇匪患更需久等,昔年柿子今何在?凝神静心为上,别整日里如桀纣无能狂怒,事有转圜余地,何必徒增愤怒,皇上受奸人蒙蔽,使忠臣枉死,如今不过拨乱反正,沉冤得雪,岂算过哉?皇上唇齿翕动,便将忠臣扼杀于幽牢,性命魂飞于九天,千错万错也是失察,无可辩驳。复位黔印予以优待,无可厚非更乃歉疚之情。”
同治帝见慈禧凤眸冷峻,厉声呵斥也不多言,皇后笑道:“臣妾不过代传皇上旨意,何罪之有,臣妾身为中宫不敢说无可挑剔,也算尽心尽力,克慎惕厉,况乎帝后乃国之神器,元首光明之征岂能役使中宫,向妃妾请罪道歉,这于理不合,弃祖宗之法于不顾啊!”
慈安如今见此乱局,自然不能轻易入局,只也笑道:“自皇上亲政以来,哀家静心礼佛,所有贺函密折皆由内侍转递而呈,常落灰积尘,不曾翻阅,至于崇卿一案,哀家不知内情,皇上亦是蒙在鼓中,方有此案,事出有因不能全怪,至于皇后不过待传旨意,中宫为妻,妃嫔为妾,旗人虽非民女亦有其余之流,纲常礼仪尚在,妻妾嫡庶有别,皇后前去致歉恐有不妥之处。”
慈禧接过慈安的奉茶道:“于礼制却有不合,于尊卑却有不妥,祖宗之法,宫壶肃清,只不破不立不以备全,恐难为继,瑜嫔乃钦定神女,主祀主戎,若真追根溯源起来,皇后难辞其咎,宫女不能苛责,妃嫔更不可欺辱,皇后以床笫之欢相侮,致歉已然体面,此事可大可小,哀家亦不愿追究,国之重器,代表皇室颜面,如今遣你致歉亦足予你颜面,你若不愿就此罢了,也趁早自请废后,血海之仇即便以凤椅相许,也不足为奇。更别提皇后之父乃是主谋,皇后只恐也时一丘之貉,应尽早惩办祸臣才好。”
皇后阿鲁特氏正要说,只听惩办祸臣一事,便也只好应道:“太后娘娘所言极是,臣妾愿往前去赔罪。”
慈禧冷笑一声道:“皇后既有此心,甚好!待过几日瑜嫔复归储秀之时,还请皇后亲至启祥宫赔罪相迎,至于其他哀家自会同瑜嫔相商,全皇室之颜面,平忠臣之冤屈,待商榷之后再禀明姐姐。”
慈安只也笑笑便退了下去,同治帝一路随皇后至储秀宫,皇后早已是泪眼婆娑,凄迷哀婉,便哭诉道:“圣母皇太后常愚弄臣妾,如今又给臣妾难堪,委以折辱,臣妾整日苦思夜盼,只求皇上垂怜渡臣妾于苦海,脱压抑之困蹇,不日又将自降前去,为天下共笑,百官不齿,百姓谈资,圣母皇太后更以私下秘闻,周公之事笑于奴仆之前,君不知妾苦,也不怜妾颜,致憔悴,不如臣妾趁早退位让贤,以保卒性命,还请皇上给臣妾降位为妃····”
同治帝听了这一番话,只也长叹一声道:“我知你苦楚,只你亦不知朕之苦,朕亲政以来何曾一日自主,身为人主不能自主,如献帝一般挟朕而令天下,是朕无用不能保全于你,使你蒙受此辱,是朕无能也。”
说罢又是又捶又打自己,皇后忙跪在地上,二人相拥而泣,却也是无奈几分,越发沉溺酒色起来。
同治帝本欲留宿皇后宫中,只被慈禧横插一脚,将慧妃送乾清宫去,同治帝一见卧榻之上乃是慧妃不觉生疑道:“今日朕同皇后合寝,未曾翻牌召人侍寝,你又如何出现于朕寝宫床榻?”
慧妃见皇帝惊诧只也诚惶诚恐道:“臣妾无心打扰帝后合寝,只不过太后娘娘以调度之权令臣妾今日前来,臣妾不敢忤逆于太后娘娘故而前来,倘若皇上责怪臣妾冒失,臣妾自当领命受罚。”
同治帝见慧妃气就不打一处来,即便娇如红杏,艳若桃李也无心美色,只觉死板无趣,令人生厌至极。
只道:“皇额娘让你来你便来,让你去你便去,真是酒囊饭袋无用之辈,不过呼来喝去的贱婢而已,你不过弃子而已,当真觉得自己是什么东西不成吗?今夜你就在此跪着,别带着你那腌臜心思上床。”
说罢便拉了殿内的丫头便云雨一番,慧妃只把头重重磕在地上只也无言一对,同治帝疯癫之处,难以言喻,慧妃也是面色羞红,不敢抬头面颜,同治帝更甚欺凌侮辱慧妃,粗鄙下流之话不绝于耳。
慧妃跪了一夜,又怒火攻心,自乾清宫出来便昏厥过去,同治帝却不以为然,只道:“朕非太医岂能医治?问朕无用,送回永寿宫诊治便是了。”
长夜无尽,皎月孤寂,宫内四静,愁怨暗生,风吹秀木,盛夏飘零,启祥宫内盏中烛火幽而复明,炉内香灰余烬死而复燃,永寿宫内灯火通明,喧闹沸腾不止,至三更漏夜方才罢了,
容宁并未安寝,只也倚在轩窗之前,见草木衰落疏疏影,夏花盛绽亦凋零,熏风欣欣,毓灵秀气升腾而来,弦月如钩,寒气逼人如霜剑刀刃,轩窗之侧蔓入荼蘼,容宁折下一朵只近嗅起来,月下美人凝眸望,隔岸观火即断肠。
容宁笑道:“荼蘼蔓墙而开,绝境末路并行。”
小翠望向容宁,只见冷寂之下,容宁已然被月华浸润,澄明剔透,清寒之中却可见丝丝冷焰。
待第二日慧妃醒来,只也不顾体统,直接叩门奔启祥宫主殿来,外头侍卫忙拦住慧妃,只道:“慧妃娘娘,启祥宫不得擅入,即便您有协理之权亦不能如此。”
见慧妃又哭又闹,大吵起来,侍卫也难办只道:“慧妃娘娘非奴才不许,只皇命难违,还请慧妃娘娘别为难奴才!”
启祥宫乃内廷重地,往来行人亦是不少,国色忙出来解围道:“慧妃娘娘同我们主儿姐妹情深,宫舍又相近,自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主儿痊愈在即,皇上亲至亦商榷此事,太后娘娘若知慧妃娘娘于此,只恐震怒,雷霆之怒常人难受,您自也不想无故生事才是。”
侍卫只听国色如此,只也放行起来,慧妃忙奔进来又哭又号,国色只道:“慧妃娘娘还请噤声,虽说都是自家之人,却不得不防此事,待入殿内再细说也不迟。”
慧妃只也泪眼婆娑起来,忙被国色扶到殿内,容宁也迎出来道:“姐姐这是怎么了,如此慌张失色?如今我这里禁令未解,姐姐前来定有要事相商,既来之则安之,姐姐不必着急担心,慢慢道明就是。”
慧妃环顾四周一番,容宁只道:“你们且都先退下吧!本宫与慧妃姐姐有些体己话要说,不必在此伺候,青棱奉姜茶来。”
说罢又扶着慧妃上座道:“昨夜之事我也多有耳闻,咱们离得近也是唇亡齿寒,难为姐姐为我受苦了。”
只听慧妃又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又泣道:“妹妹哪里话,我原就是制衡棋子,迟早这么一日的罢了,或弃或舍,或打或骂,不论输赢皆为永巷弃妇。”
容宁忙将慧妃扶起来,只道:“姐姐有太后娘娘庇佑,不比我们三人身如浮萍,无依无靠,若真论冷宫弃妇,只恐我等亦然如此。”
慧妃仍是不起忙道:“妹妹不知,昨夜之事细情,皇上······简直不是人,只拿我比下作娼妓,折辱一宿不说,跪于殿内一夜未曾合眼,又见其聚麋淫乱,我只无地自容羞愧难当,只恨不得一死了之,已保名节。只家中尚有亲眷不舍,还请妹妹救姐姐一命·····”
慧妃又说了许多诚挚话语,千恩万谢只容宁从丝毫不在意只道:“姐姐之心我自然明白,天下于皇上一日,你我便永无翻身之日,若日后太后娘娘驾鹤西去,我等便如蝼蚁鱼肉,任人宰割,而毫无还手之力也!”
慧妃慎之又慎,思之又思,只迸出几个铿锵有力的字句道:“温顺如兔尚有自保之志,人岂能任凭受辱哉?如此苦难之日,猪狗尚且知耻,更况乎人哉?妹妹不同于旁人冷眼,只求妹妹救我一命保卒余生罢了。”【】
容宁见此正要安慰,只见慧妃拿了血书来道:“我知妹妹多心多思,只此一张乃你我之凭证,日后患难与共同进同退,还请妹妹救我于水火啊!”
容宁听闻慧妃如此说,只也舍旧日之假面伪装,露以真容眉目示人,便倚在一侧案上,冷岑笑道:“倒行逆施,天理难容,祖宗不佑,人且怒之,神亦共怒,只姐姐这投名状倒是不必,无用之物不足为惧,即便今日姐姐将此举全然告知,我亦能风光出宫,而姐姐便不俟有翻盘之际了,此乃理故而我不忧,如若论情,你我姐妹一场十数年,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既信姐姐便不必以此为证。”
说罢,便将那血书扔在香炉之中,又将窗户大开,热浪滚滚将飞灰散尽于天涯海角,蓝天沃土之间,便又似笑非笑的打量慧妃一番道:“天地人神共证,弥散风中不知何处。”
慧妃忙又一番赞美之词,便问容宁如何行事,容宁只笑道:“此事还未曾敲定,还需商榷,待晚些时日我遣派人亲往告知,只姐姐明白,若事败于何地,皆可将其推由我一人也,姐姐不必承担就是。”
慧妃被容宁这一番舍生取义,英雄气概钦佩不已,只道:“妹妹睿智无双,岂能有棋差一招,落错之处,若真有一日失败,亦不吝惜我命,护妹妹之周全也。”
慧妃便辞行起来,待慧妃走后,小翠方才进来道:“主儿,慧妃所言能有几分可信?”
容宁只从袖子中将慧妃血书拿出,只提笔笑道:“走投无路之人前来投奔,不过谋生路而已,太后亦需借我之势,铲除异己,至少于此之前,投诚绝无虚言。至于日后,便需容后再议,不能一以贯之,轻信他人。”
小翠点头应了下来只道:“慧妃无能只恐不能分派,主儿还是找个闲暇差事打发了完事。”
容宁只将书扔在一侧道:“这是自然,慧妃秉性愚弱,不堪重用,倘若真委以重任,只恐生变,急于自证者不能成事,而慧妃偏易如此,我岂能放心交之?你一会儿随意分给她个进言的活儿去也别说我故意亏待了她。她虽懦弱却非痴傻,也知自己性子不能担此重任,便也应不会多问,你稍加提点便是了。”
小翠应了下来便也不多言,将信笺封存起来,正说着慈禧銮驾方至,容宁便起身迎接起来,慈禧只也扶起容宁,屏退众人道:“圣旨已然在此,你且看过吧!”
说罢容宁只看了个大概,只笑道:“仰承皇太后慈谕,臣妾方能有今日翻盘之局也,自明日圣谕下达刻起,一切米面粮食转运恢复如常。京城各铺恢复供应,雷州百姓不再修书上奏。此乃燃眉之急,刚要必需也。只也臣妾许诺清查内卫一党之事,还需多方探查,从长计议,不能打草惊蛇,妄自擅动。”
慈禧只道:“此路艰难,不可图快求急,稳步和缓为上策。这些日子你多受苦楚,慧妃昨日也不免受其害,只妻妾有别如此,纵悖逆天理亦不能有所言之,故而还需自立自强,勿忘涵姨之教诲,辜负生前之荣辉。”
容宁忙应下,慈禧只也缓步走了去,小翠只道:“内卫乃皇上禁军,若想根除谈何容易,咱们连影儿都不曾碰到,又该如何寻起溯源呢?”
容宁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机不可失时在眼前,我与慧妃众人皆冷脸无趣,独皇上出宫巡察探访,实则留恋花楼,即便再微服私访亦有此耳目看守四周,以保其安危无恙,纵如此何愁其踪迹无形?何愁不能直捣龙潭?只不过此等都是大内高手,世家子弟不能轻举,待日后领命而行。令林萧挟率家丁卫兵巡逻院内,享处置便宜之权,绝不可疏漏一人。”
曦月几人一听此消息,也忙过来慰问,众人只也在墙边说了会儿话便各自散了,便都早早睡去,只等明日容宁出宫,风光一场。
第二日,天色拂晓,黎明将至,容宁及启祥宫一切宫女皆梳妆打扮起来,国色吩咐几人道:“今个儿主儿大喜,都把年节的满绣一声穿戴上,头上虽可簪花戴玉却不能喧宾夺主,惹了是非。”
国色穿戴好了,只也进殿换小翠梳妆打扮,容宁见国色一身月影纱缎的宫妆,上绣着芙蓉纹样,头梳高髻,只带白玉素簪略缀芙蓉石,清雅素丽,回眸惊鸿顾盼之姿,侧颜倾国倾城之貌,若衬以薄纱,则各显朦胧之美。
容宁今日身着吉服头戴钿子,青鸾五凤口衔翠玉立于侧间,点翠凤羽攒花点缀四周,汇聚成莲,雍容华贵典雅万方,唇点朱红殷血,眉画远山翠碧,眼传秋水清泓,玉镯清脆,泠环响佩,胭脂香芙蓉味,风流最妩媚。
正说着只见外头,慧妃,珣嫔,曦月也一并至宫外相候,慧妃扫视一眼曦月笑道:“难得见妹妹打扮如此。”
曦月只笑道:“静修礼佛之人不喜奢华,素衣粗茶足矣,姐姐今日解禁,我亦欣喜,故而身着此衣。”
慧妃只也笑笑方又问珣嫔道:“这两宫钦点,让皇后亲自致歉,如今咱们都到了,这中宫又摆谱儿起来了。”
珣嫔只冷笑道:“屈尊降贵本非其愿,如何自得自在,只能拖延搁置,以俟之后,挽其尊严薄面了。因而如此,故此才不足为患,若真如姐姐一般卧薪尝胆,便如临大敌了。”
慧妃听了珣嫔的话只也愣住,只也笑笑打了圆场,珣嫔又道:“与虎谋皮,不死亦伤,皇后却自始至终不懂这个道理。”
曦月只抿嘴浅笑道:“姐姐之志,本就不在宫内明权,皇后若懂便也不会落得来日下场,太后娘娘如今宽纵,亦非于日后令其久活于世,若真有人出手几碗汤药便可无声无息,何需留于今日也?”
正说着,只见小翠开门出来道:“诸位娘娘,请!”
众人一见小翠无不惊叹其姿容艳貌,只见小翠头梳两把头,一身玄墨青色的流云宫装,星眼桃腮,玉容娉婷,袅娜纤腰,窈窕幽静,玉坠青簪美人如卷,青衣淡素玉女羞花。
簪如花绽,翠如华冠,更为小翠增色不少,曦月见状不禁暗叹,慧妃也不觉怔住,夸耀道:“姑娘好生的精神,倒是难得的闲贞幽静,活脱脱到似是个仙女下凡。”
小翠只也奉承道:“慧妃娘娘谬赞,这些衣服行头也是主儿赏赐奴婢的,奴婢之姿不比娘娘美丽一分,天儿热不便久站,诸位娘娘进来避暑才好。”
众人方才进来,又见容宁,更是自愧不如,便又是一番夸耀起来,珣嫔素来细心只道:“姐姐宫里何时又添了这两条游鱼?”
容宁只淡然笑道:“原不曾有,昨日太后娘娘来时赏赐的。游鱼不倦,人事常变,昔日里我阿玛因游鱼而擢,今日我又因此复起,倒真可怪也。”
慧妃应承道:“想必鱼同妹妹倒也有不解之缘,常言说水为财,鱼为灵,此乃祥瑞之兆。”
容宁正要吟道,却被小翠插了一句道:“回禀主儿,皇后还不曾来,我瞧着这时辰要到了,咱们····”【未完之句在此:鱼游水中,尾头相连,往事成空,还于梦中。人世间悲喜总相逢,繁华一梦转头空,残局能破,死局难改,命运洪流,何来逆水行舟?】
小翠又怕容宁多思,便借皇后之事岔话开来,容宁只道:“我们姐妹闲叙一场,几日未见却也有万语千言,她来不来到底无关,两宫遣人回禀来,你便如实禀报即是。圣谕不在我处,我自不能出,只也等着,今日不成还有明日,多拖一日便多死几个亲眷,阴曹地府记在皇后账上,与我什么相干?”
小翠忙应下道:“主儿所言极是。”
慧妃只道:“妹妹不知,我们刚在外头还说了这事儿,她又在这儿甩脸子摆谱儿起来了,事出有因她难辞其咎,若我说这也是德不配位,他们一家子陷害忠良,死有余辜,咱们不如寻个时候直接些表明了废后得了,省得受这些冤枉气!”
曦月只笑道:“慧妃姐姐思虑不全,多事之秋不能擅自,如若真此时废后,岂不是放虎归山,废后之事不能轻易啊!更别提若此时姑息养奸,岂能置她于······”
又瞧了一眼珣嫔,方才改了话说道:“只恐有转圜余地。”
珣嫔会了意忙道:“妹妹尽管说就是了,不必避讳于我,我比旁人都更想其死,同姐姐相同,自然不必避讳,此时废后,皇后便已废妃之名幽居冷宫,恐能逃难于一劫啊!”
容宁只笑道:“废后之事必不能做,我今日复起靠忠臣人人自危之心,如若贸然废后,于祖制不合更令后党人数激增,我等便攻守之势相异,故而决不能轻易提之,两位妹妹所言极是,轻举妄动只能自取其辱。”
正说这话,只听西洋自鸣钟又响起来,容宁道:“罢罢罢,我瞧着这一时半刻许是也来不了了,咱们不如倒是先歇着吧!”
正说着小翠和一众丫头侍女便各自收拾起来,容宁四人便落座下来只打骨牌消磨时候,两宫齐聚钟粹宫内,两宫也听见凤鸾齐鸣的自鸣钟响过,慈安只皱眉道:“如今时辰到了,两步路走到现在还没来,难不成哀家要去她宫里宣旨不成?”
慈禧只笑道:“姐姐莫要着急,瑜嫔素来守时,生病之时尚不肯迟到早退,如今又岂会如此,我瞧着倒不尽然,谕旨不下她不来这也是人之常情的事情,皇后委任前去,此时还未曾有所动静,谕旨于皇后手中,如何见得,姐姐不如还是遣人去问皇后何时前去吧!”
慈安被怼的没话便也叫红藕前去问询,至储秀宫内,只见皇后还在梳妆打扮只也不紧不慢,见红藕来了忙迎过来笑道:“姑姑来此何事?”
红藕只笑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奉母后皇太后之命前来问询皇后娘娘何时前去启祥宫传旨,两宫还在钟粹宫等着,奴婢只说您身子不适,现今已然去了,奴婢位卑言轻,不能尽全娘娘尽早。”
皇后正要谢过,只见红藕已然退了出去,往钟粹宫走了,红藕入殿内回禀道:“回太后娘娘的话,皇后娘娘身子不适,至奴婢去时还在梳妆打扮,至于何时去奴婢亦不敢多问主子,兴许即刻就去也未可知。”
慈禧对了红藕一脸只笑道:“哀家瞧着你打圆场也忒累,想必还描眉画眼,以保自己凤威天颜了,哀家为保诚意还是亲自前去罢,别在这儿耗着咱们,等到日上三竿去,京城又不知饿死多少无辜百姓,鲜活生命了。”
说罢便起身往启祥宫走,慈安只也长叹一声,两宫也算是不欢而散,慈安于内殿榻上只也垂眸合眼道:“皇后失势,瑜嫔复起,内廷之事尽归人之所有,皇嗣不延,子嗣凋敝,国运不昌,最是如此。”
“待事情了了便请皇后来吧!”
红藕只也应下,便扶慈安去床榻之上歇息,慈安望着窗外,刹那间栩栩缕影,映宫阙金玉之上,御苑紫禁犹在,更不知今夕何年,晕惑炫目之间便沉沉睡去。
慈禧今日也懒得斥责皇后,只也拿了圣谕乘轿辇至启祥宫去,只叫人将皇后送去,省得丢人现眼。
慈禧下辇入门,见一众丫头侍女立在一侧,只吩咐道:“天儿热酷暑,你们也寻阴凉儿候着去吧,别热的中暑,瑜嫔养病这些时日,倒是难为你们了。”
众人齐声回道:“谢太后娘娘恩典,多谢瑜嫔娘娘给予茶汤一碗,不然只恐早已支撑不住。”
慈禧只也欣然一笑,便入殿内,众人见慈禧来,只也将牌桌撤下,并不多言各自行礼问安起来。
慈禧先扶过容宁又是细心爱抚,又是一番嘘寒问暖道:“这些日子倒是难为你受苦,正义天理常有贻误,回护庇佑亦有延迟,奈何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可崇卿之名却不能再来,哀家深感痛心····”
容宁说话素来滴水不露,只也恭维奉承几句,慈禧便令李莲英传旨念圣谕,交由容宁手上,正说着皇后方至,只也同殿外一众奴仆跪听,容宁领旨谢恩,风光无限,霎时间容宁积郁阴霾四散,眸中总有些欣慰和快意,慈禧亲扶容宁走在前头,慧妃一众人等随行,慈禧冷眼瞧了一眼皇后道:“既然身子不适,便不必来了,省得丢人现眼,差之厘毫谬之千里,百姓疾苦岂非你所观之,天下万民于你不过儿戏,罢了今日平反大喜,你且回宫去吧!”
慈禧亲赐了容宁轿辇,慧妃也乘轿而走,珏霜和曦月皆是冷哼一句,独皇后一众静默于宫墙甬道之内,任凭熏风袭扰,夏沸狂鸣,只能伫立一侧,怨诽自生不觉长叹。
慈禧携随容宁自启祥宫内至景山远眺观望紫禁云巅,容宁只也长舒一口气道:“臣妾已然好久不曾呼过这般新鲜空气了。”
慈禧也不知回什么,只也不言,慈禧只问道:“宁儿以为在此观之如何?”
容宁只宛然一笑道:“回太后娘娘的话,远眺紫禁,俯瞰全城,颇有些会当凌绝顶之势,人常言做人当做人上人,攀峰需攀最高峰,我却不觉,景山不高却可远眺,燕山高耸未必见景,杜甫之境非臣妾可所及,不过于山腰仰俯略体察一二而已,高远之士自有亭台旷土之怀,臣妾闲散只有斋阁幽人之致。”
慈禧只望了一眼容宁,容宁只也笑笑道:“夏日酷暑入下火灼热,臣妾陪太后娘娘回宫吧!”
正说着,又是几只乌鸦落在容宁面前,只也低头行礼,容宁只笑了一声道:“你们今个儿也来瞧我吗?不知道这些日你们过的可还好?”
慈禧素知容宁神异之处,只也笑笑,容宁留了人在这喂这些神鸟,容宁只笑道:“太后娘娘吉兆,传书捷报啊!”
两人皆是一笑同乘轿辇自顺贞门入,各自回宫。皇后自长街回来之时,便于钟粹宫静待慈安,慈安睡的也不踏实,只也起身会见皇后道:“哀家原以为你是个体面人,只你也忒没脸些,桩桩件件瑜嫔哪件不是义正言辞,言之凿凿,你岂有还手之力?今日之事,即便你心有不甘,也应寻日后转圜,而非当众给人难堪才是。”
皇后只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诉道:“太后娘娘明鉴,妻妾嫡庶尊卑有别,倘若今日之景换位而来,太后娘娘何为之,臣妾有苦难言,自入宫以来殚精竭虑,却几番受辱于人,如何能平心顺气也?”
慈安只冷眸寒声道:“如若你皇额娘在此,又要说你满嘴胡言乱语起来了,哀家素知你和善只到底君命难违,也多有不得已之处,哀家原为皇后自知你之不易,故而不轻责于你,你原同慧妃分庭抗礼,这也是制衡之道,只慧妃愚弱不堪重用,瑜嫔又精谋巧算,又有皇太后庇护,百官拥护其位,若前朝不能动摇其分毫,后宫之事便更不能置其于死地。你孤掌难鸣,哀家虽同你亲近却也有不能言说尽护之事,珣嫔是你姑爸爸也已然倒戈瑜嫔之阵列,若哀家不出手只恐你更难有出头之日。”
阿鲁特氏只也猜到大半,心中虽有不怨只也按下不表道:“但凭太后娘娘做主,一切皆为臣妾之好,臣妾岂有挑拣推脱之理。还请太后娘娘细细说来,襄助臣妾共保内宫壶清。”
慈安只点头起来又道:“后宫之中百花齐放才是盛景,皇上不愿宠幸后宫许是乏腻所致,加之皇上亲政以来,国事操劳,未曾绵延皇嗣,零陵香一案至于肌体侵损多少尚未可知,至于遴选新人一事,皇室最重联姻,选秀亦不复昔日之盛景,官员虽可上供进献,只如今国库空虚也不好妄作,便自京内遴选民女,赐旗改姓送入宫来,至于其他之事便全权交由皇后。”
皇后心中只也积郁不堪,隔了半晌方才回了是,一时间淤塞难言,只也跪在地上,望着雕梁画栋,彩绘瓷瓶,空对着淑慎温和匾,侧目斜视,凝着琉璃黄花镜,绢布丝锦百年失色,青葱岁月,弹指一挥,转瞬即逝,即便强如慈安青丝亦掺华发半缕。
只有琉璃软烟榻静静的伫立在此,坐了一代又一代,一轮又一轮,如天边皓月,百年不变,只剩下无尽哀思,留下个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皇后屏息凝神,只垂眸暗自神伤,泪如泉涌,无声哀恸,只也魂飞八荒之外,神离四海之界,只也强忍泪水笑道:“臣妾今年不过二十,桃李之年,自大婚以来温存不过几日,花开易残,未绽已衰,到底是宛宛类卿,终究还是步了后尘!”
慈安只也摇摇头道:“这般小情小爱,你亦放在心上,岂非还要累死不成?”
说罢只也由太监扶着入后殿歇息去了,皇后只也笑了一声,只也离去了,待回储秀宫中,只也对镜梳妆,换了素衣便也歇息去了。
容宁陪慈禧归来,两人闲叙一回便也各自用膳去了,容宁先至寿安宫寿康宫拜诸位太妃太嫔,一并行礼谢过,即便是婉贵妃,璷妃几个只也道:“你回来我们好日子也就回来了,省得被人克扣抠门儿的,看着别人鼻子眼睛做事。”
丽皇贵妃几个近的也是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容宁只谢道:“多谢诸位太妃太嫔相救,如此大恩嫔妾没齿难忘。”
丽皇贵妃只笑道:“若论情,你素日里常来陪伴,关怀备至,慰藉寂寥,涵姨教习我等大恩难忘,若论理,你协理有方,代行之职,尽心尽责,救宫人于水火,尽孝心之侍奉,宁自短份例也全我等颜面,帮你也是帮我们自己。”
众人也忙应和起来,容宁只摇摇头道:“人生天地之间,不过为此心也,以真心换真心,不求尽善尽美,只但求问心无愧。”
众人皆是相视一笑,便让容宁坐下吃饭,一个劲儿的给容宁夹菜,祺妃道:“宁儿多吃些,这些日子受苦了。”
丽皇贵妃只给容宁夹了肉丝笑道:“这肉我爱吃我得加走,人家在屋里见不着脏人丑人烂人,自然没的清净些,脾胃不知还要好多少,只我不同,还得瞧见这么些事情,倒还没人心疼我。”
正说着,只见容宁夹了丽皇贵妃爱吃的孜然羊肉笑道:“我这不是来了吗?皇贵妃若不嫌弃我即便住在这里,也是好的。”
众人皆是一笑,只又给容宁贺喜,容宁也一一谢过,待散了已然下午,同治帝这两日不敢招惹容宁,自己生闷气,只也独宿乾清宫内。
第二日慈禧特赏容宁轿辇,启祥宫一众宫仆除太监留守外,其余人等皆着平日之华裳,头戴金玉翠珠,又是一行人浩浩汤汤自启祥宫往钟粹,储秀走,一众人等无不侧身立目,抬头仰望,只见容宁立于銮驾之上,如神女傲然高洁,端庄持重,比慧妃沉稳果敢,胜皇后凤仪睥睨,淡漠无情,冷眼傲视。
慧妃见容宁轿远,方才要走,添香只道:“你们也都穿戴齐整了,别给咱们娘娘丢人!”
慧妃忙打住道:“你别也发昏了,昨个儿是大日子,今个儿就不是了?人家故意坐了辇便是要惊醒宫人的,我上赶着去寻去,你可真是好奴才,上赶着把我往火坑子里推,你厉害你倒是上去替我受辱去,我在殿内叫唤的时候,也没瞧见你说道几句,这会儿跟人家比排场去了,我真是上赶着找死,翡翠你同我去吧!省得人家姑娘瞧见你,又平白恶心连我也嫌了。咱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塌了你也没好处,你连累了我我也得报复回去。”
说罢慧妃今日便舍轿辇而行,一路步行至钟粹,储秀行礼问安,慧妃至时,珣嫔还未曾到,皇后也不曾来。
众人便在廷内等候,容宁同慧妃闲叙几句,只闻珏霜和曦月一前一后前来,便各自行礼之后纷纷落座下来。
珣嫔吃了块点心笑道:“姐姐可曾知晓今日说储秀宫里来了几个新丫头的事情?”
慧妃倒是不以为然只道:“这原也不是事情,妹妹素来不注这些调动,今个儿怎么好端端说起这个来了?”
容宁笑道:“妹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此事自然非同小可,不然也不必于此地相告知,若我所猜不错·····”
还未等容宁说完,只见皇后已然从凤穿牡丹的屏风后缓步出来,阖宫妃嫔女御皆行礼问安,皇后垂眸一叹,似有哀伤之意,容宁虽也有怜,只觉其咎由自取,只也懒得问询,便起身落座下来。
皇后又是咳嗽又是装病,只容宁几人皆不搭理问询,慧妃只笑道:“皇后娘娘若身子不适,便请太医前来医治,病体沉珂,强撑羸体,只恐更不利于痊愈康健,去请太医来。”
皇后只也咳嗽两声,佯装病体弱道:“本宫连日不适,昨日瑜嫔妹妹大喜之日亦不前去,反倒耽误吉时,实属该罚,待日后再上门赔罪。”
容宁只笑道:“皇后娘娘凤体要紧,前朝之事不连后宫,嫔妾出宫全靠娘娘所赐,先置于绝境逢凶而后呈祥化吉,此番磨砺嫔妾自然心领神会,必要重谢才是,至于忠臣平反之事,皇后娘娘许不知情,不,是定不知情,关关难过岂能学血诏之效法也?此事不关皇后娘娘何来赔罪一说?只皇后娘娘若有神通,只求娘娘告知承恩公需谨言慎行,不然冤魂厉鬼索命追寻,阎王判官无常地狱,死后怕也不得安宁。”
皇后被容宁说的脸色大变,身旁的侍女正要多言,只被曦月一句喝住道:“狗仗人势的东西?你欺辱主子之事还未曾追究,你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上赶着找死来!还不退下!”
皇后只也不计较此事,只笑道:“妹妹何须动怒,不过这都不是要紧事,瑜嫔妹妹的话本宫若有时日一定转达。”
珣嫔反唇相讥道:“天下乃民之天下,王侯将相皆由民出,性命公平尚不能全,何以为重也?难不成虚名侥幸,枉顾生灵便未重吗?秦二世而亡,前车之鉴犹在皇后娘娘就别粉饰太平了,虚壳之下亦是血肉,别悖了良心。”
容宁只摇摇头道:“富贵之人不知黎庶之苦,也是正常,至于皇后娘娘言中之事,亦或于我等息息相关。”
皇后只道:“太后娘娘为绵延皇嗣,故而遴选旗女入宫教习,以备候选,皇上昨夜于乾清宫内宠幸一女子,只本宫身子不好,今早方知此事,还请诸位妹妹商榷个位分出来!”
曦月本就不是一宫主位,自然无权置喙此事,慧妃冷笑一声道:“三年选秀之期未到,遴选旗女入宫于礼不合吧!圣母皇太后可否知晓此事?”
皇后只道:“太后娘娘慈谕,自然于礼相合,圣母皇太后自然知晓,已然同意,至于此事便不劳妹妹操心。”
容宁笑了一声道:“母后皇太后谕旨,嫔妾等万死不敢有所异议,更不容置喙,至于皇上宠幸一事,历朝历代皆有之,自然平常,至于定位一事繁复,答应亦有大答应,小答应之分,所内答应知别,官女子之列亦有女子,妃嫔中学规矩女子,永安亭学生等名,不知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皇后只道:“本宫体虚还请妹妹代劳!”
容宁笑道:“嫔妾等愿为皇后娘娘分忧,只无协理六宫之权无权置喙此事,恐不能效力。”
皇后同容宁一来一往,皆不相让道:“皇上若是看重,本宫以为封为常在即可。”
慧妃本不在意此事,曦月一听只手由不得捏紧起来道:“皇上看重也不能于理不合,我朝家法后妃晋封,应集体晋封大封六宫,旗女选秀入宫或可封高位,至于内三旗理应以官女子之流做起,放不违背我朝家法祖制,初封常在越三级而跳跃,古之未有,今之相见,我朝以来所未有,也应后无来者了,皇后娘娘还是思虑再现再说吧!”
慧妃听了这段话也笑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真真儿是独一份儿的恩宠,只据嫔妾所见所知被皇上宠幸宫人无数,非此一女子而已,乾清宫,养心殿宫女多承天恩,不如一并查档。”
容宁故作惊奇只道:“原是如此,既如此还请皇后娘娘下旨大封六宫,将承沐天恩之宫人,一并晋封,蒙天恩圣眷,自然需晋位给予名分,嫔妾等皆大度,更非善妒之人,如若不保只恐日后老死宫中,晚景凄凉,皇后娘娘重民心所向,还请皇后娘娘奏禀太后,令姐妹共侍皇上。”
众人说罢便齐起身回禀,阿鲁特氏一时间只觉气血翻涌,险些昏厥过去,慧妃忙高声叫道:“快请太医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