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妃由下人扶着入殿,忙行礼问安,慈禧亲扶了只道:“好孩子,平白受了这冤枉气,如今已然问明,皇后便发落了吧!”
夙媛只道:“太后娘娘,嫔妾不服。”
慈禧只立会意了翠竹,翠竹只给了夙媛一个耳光道:“这是太后娘娘赏您的,您且受着。”
慈禧不觉怒道:“不服?满宫皆为见证你粗鄙无礼之举?犯上不敬,目无尊卑,狐假虎威,欺凌长姐,私关宫门,拒之门外,以权压人,喝令群雄,挟私报复,不遵宫规,恣意妄为,哀家瞧你不是厚颜无耻,而是心生怨怼反叛之心,岂敢大言不惭,大呼冤枉?若非瑜嫔有陈平之策,晁生之谋,只恐早已万箭齐发,倘若慧妃今日死于你手,你阖族上下需得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皇后早在一侧吓的不敢言语,慈禧一转头便目不转睛凝视皇后,皇后噗通一生便跪在一侧,低头不言,慈禧冷笑一声道:“入宫几时教习,掌事的宫女太监又是谁,今日听其号令拒之门外的又是哪几个?都好生查明白了,哀家今个儿就在这儿等着,若是察不清楚索性都责罚了才好。”
慈安一听只劝慰道:“妹妹且先消气,我瞧皇后素来做事稳妥,不如交由皇后调查就是,国事繁重多需妹妹协助,保重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慈禧今个儿也懒得接话只道:“姐姐所言极是,只咱们撤帘归政,国事由皇上自决,何来国事之说,即便就是旧时十年,妹妹也不得朝臣信服,内宫之事本不该多问,只事关妃嫔安危,不得不插手一二,姐姐莫要怪罪才是。皇后乃六宫之主,遴选之事又是其一手操办,这里边沾亲带故的事情多了,难免庇护徇私,不能听信,中宫统调若为遮掩,宫人为保来日前途必定相协,故而姐姐此举实非良策。瑜嫔素来公允秉直,不畏强权,不凌弱势,最宜此事,姐姐若有心仪之人便不妨举荐一番。”
慈安只道:“瑜嫔虽不涉事,深居简出,却先发现此事禀报于众,只与富察女子不和,不免过责,不如叫瑨贵人前去调查此事。”
曦月一听心虽向往倾慕却推脱道:“多谢太后娘娘美意,只嫔妾才疏学浅,不堪重任,不经协理,恐不胜任,实难担任,还请太后娘娘收回成命,宽宥嫔妾无才之性。”
慈禧只笑问道:“瑨贵人性子清倔,既然不愿便就此罢了,如今倒也难举荐个人出来,瑨贵人也替哀家想想才是。”
曦月只笑道:“嫔妾想到这三位女子一同入宫,却是互不相识,今日不过初见,点头之交而已,嫔妾愚见只恐请两位女子前去调查一番更好。”
慈安只道:“她们年轻又不懂这些事情,若是出了差错反倒不好。”
容宁只笑道:“两位女子乃乾清宫宫女出身,亦归属后廷之内,虽未有亲自主理,却已然目见耳闻,亲身经历,虽不算得心应手,也能略知一二,妃嫔之责当为君分忧,为后解惑,今日一番也为日后晋位磨砺,方不负两宫皇后之荐,不愧于妃嫔之责。”
几人只也各抒己见一番,两宫点过头之后,便准许两人前去,容宁只望向了曦月略显狡黠的眸子,三角眼下风云初显,吊梢眉上算计万千,素面浅唇勾一抹,玩弄于人鼓掌间。
两人领了命只也先行至启祥宫调派人等,待出了宫门,梓彤只笑道:“咱们日后也封个贵人嫔的当当,那才叫得脸,若当了一宫主位省得看人家鼻子眼睛的做事。咱们刚封了位分就去奉命干这个事情,若我说足够显摆去了。”
婉惠只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劝道:“咱们之权也不过是有个远近,才落下手里,若不然便是瑜嫔娘娘的差事,更得谨言慎行了,今个儿的事儿,我瞧着能闹到这个田地,只也非慧妃娘娘一人能所及,若非将瑜嫔娘娘牵连进来,这事儿只当是家丑便过去了。”
梓彤才不管只也撂下手道:“我呸!姐姐整日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她不过是个嫔位,有本事当皇后去才叫本事。”
长街上四下皆惊,齐刷刷目瞪梓彤,梓彤巴不得拿着懿旨到处显摆,只道:“这是太后娘娘懿旨,我是皇上亲封的女子,你们还愣着作甚,还不参拜。”
众人虽心有不愿,只也好参拜一番,婉惠忙示意众人起来,婉惠让众人散了去,梓彤又咋咋呼呼起来,颇有一副小人得势的嘴脸,令人生嫌厌恶。
待回了启祥宫,一时之间无从下手,正巧国色在院中洒扫,两人知国色原是慧妃身边伺候的丫头,便召了国色来道:“如若我所记不错,姑娘原是慧妃娘娘身边伺候的,只如今慧妃娘娘有难,我们又不娴宫内之事,正想寻个帮手来,不知姑娘可否愿意。”
梓彤只一推桌子厉声道:“姐姐不必废话,这是太后娘娘懿旨,奉命调查富察女子一事,我们可有便宜之权,她不服也得服,你便去内务府把这些档案册子都找出来,送过来。”
国色只也应下,转身去了,沁雪只同国色骂道:“这死丫头倒是支使起姐姐来了,叫内务府送来就罢了,还要咱们亲自去拿,这是什么道理?明摆着欺负人来了。”
国色只笑道:“这原也没什么,人家都是主子,这也是没招的事情,咱们不如早些去吧!”
两人只也一点头便往内务府去了,到了内务府只也清查一番,内务府见是启祥宫的人,只也估摸着有懿旨,又同国色常打照面只道:“姑娘今个儿来想必是有要事,您说就是。”
国色只微微颔首道:“是太后娘娘让奴婢等来调取富察女子的所有档案记录,如今闹到太后那里不如一并将人都请来,一并带过去审问才是。”
内务府总管荣禄文锡只也应了两句,便令人上各处去寻,国色只将名册一并带走,只道:“多谢两位大人,奴婢先行告退。”
说罢便缓缓退了出去,沁雪只道:“姐姐咱们下一步如何做,回启祥宫还是·····”
国色道:“如今之计,我领了人去永寿宫,妹妹便回启祥宫复命吧!”两人便分头而去,沁雪回了禀报,温察女子正要发怒,婉惠只道:“妹妹还是收敛一些,如今富察女子已然候审,如若瑜嫔娘娘将此事言明告发,只恐你我便也同其一样陷万劫不复之地。”
沁雪冷笑一声道:“您好走,奴婢就不送了。”
两人只也往永寿宫去,妈妈里嬷嬷跪了一片,慈禧见两人回来只也赐座不言,便怒斥道:“富察女子如此疯迷行事,你们如何教习规矩礼仪,又是如何规训,听命于其,助纣为虐,疯迷妄为,竟无人敢阻,致慧妃陷囹圄之境,险些垂危,你们该当何罪?”
众人忙磕头谢罪,哀嚎求饶之声此起彼伏,迫于慈禧威严权势甚连反驳之语也不肯多说,众人皆是一阵缄默,慈禧又问夙媛道:“哀家问你,你于今日种种行径,是受何人指示?又是受何人所为,如若道明还则罢了,若是欺瞒定不轻饶。”
夙媛只望了一眼皇后而后回绝道:“并无人指示,不过报仇而已,昔日里荣光披身,今日跌入谷底,皆是我的亲厄云所为,我如今只是拿回属我之物而已,不过手段过激,这又如何?旁人夺我之爱,我难不成应感恩戴德不成吗?”
众人听毕只觉可笑,容宁义正言辞道:“事已至此,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愁怨满心,长幼尊卑有序,不能独占鳌头,你得全府之溺爱纵容,刁蛮任性自以为尊,享无数佳品爱护仍不知足,知慧妃姐姐体谅善心,便几次三番挑衅,出言诋毁,任意凌辱,竟不知错处,简直无药可救,无心可医。”
慧妃听了容宁的话不觉声泪俱下,只哭诉哀嚎道:“暖,人心肉长,你不妨剖开亲观,是否赤诚火烈而非肮脏腌臜,人非草木我亦有情,我知我为女子不能为阿玛生事,即便你素日欺凌压迫,讥讽嘲笑亦不曾尽数言明,你觉我夺你之荣宠,毁你之权势,可你睡梦辗转可曾有一日觉察,这一切原就归于我。”
慧妃第一次如此高声,似要将心中愤懑之情,积郁沉顿之意,如黄河决堤,一泻千里,又如暴雨倾盆,霎时间爆发而出。
声高震裂,令众人皆是一惊,皇后忙令人将慧妃扶下去,慧妃只道:“嫔妾失礼,只不过十余年之忌恨,不吐不快。”
慈安立马讥讽道:“这姊妹二人到都似疯魔一般,殿前失礼,御前失仪,这成何体统?不过这些区区之事,竟不能宽宥自慰,纾解消弭,竟成为心病,此二人心如薄玉娇花,易碎凋零,枉为名门闺秀,有辱大家之名。”【封建家长即世人所言,玻璃心,破防,承受能力差,无病呻吟都是漠视的借口,无人思其原因,只斥责其心,其真怪也欤!人生各有不同,未经他人之苦,莫说他人之难,居高临下审判于人,不过害人害己,终自食恶果而不知,只能无能狂怒】
珣嫔冷笑两声道:“如若日日受讥讽之苦,难免郁结于心,无疾而终,古来因此而亡者何止千万,更况乎饭食不全,性命尚忧愁,此等罪孽如杀人放火岂非小事区区?如若这般皆是,何需明章正典,何需法律戒严?”
容宁便笑道:“嫔妾等乃人非圣贤明哲哉!自不比海纳百川之怀,只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害人者不受严惩,自有人求情网开一面,受害者不见裁决,自有人无情落井下石,诘责害者,便已然为害人者开脱,有失公允。”
慈安听完不觉震怒,只厉声质问容宁道:“瑜嫔此言何意?”
皇后也怒斥道:“大胆瑜嫔,竟敢犯上不敬耶?”
容宁只摇摇头道:“嫔妾并无冒犯之意,世态炎凉不免如此,人心似寒血如冰,清官难觅冤案难平,旧案重审复核再议,这是天下讼案运行之道,化戈为帛必经之路,弱者不因男女而分,嫡庶之别,嫔妾所求不过是替慧妃姐姐求个公平公正而已,天下大势,礼崩乐坏,如若宫内尚徇私不正,何以治下也?国法先于家规之前,宫内应为天下表率,诉诸不公即便不合礼制,却乃人心天性所为,十年之沉积不公岂非小事也?公正严明乃古来圣贤之所求,祖宗恪守毕生之求索,逐日移山代代相续,我辈岂独完哉?”
容宁温声细语却令人振聋发聩,令人深省,慈禧心中称赞只沉下不表便问询道:“瑜嫔可知你所言过激也?”
容宁忙跪下回道:“嫔妾肺腑之言,未经思考而自心顺血喷薄而出,或有过激只也请罪,行恶心善犹可恕,心恶行恶不可留,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人需守礼更应受其回护。不然人人皆如此悖逆,苦心孤诣之局又何存也?”
忙拍手称绝道:“瑜嫔此言甚是有理,十年屈辱已然非小事可冠,焉知其受苦难何多,今日此事已然非宫内琐事,乃旧案冤屈,已然可上衙门提告,只此事不宜过大便由宫内解决便是了。”
慈禧将处置之权交由皇后,皇后只道:“此事事关外事,还请太后决断。”
慈禧反唇相讥道:“皇后也得睁开眼瞧瞧瑜嫔,珣嫔,瑨贵人,各个是诚心明澈,坚定不移,面上你是不想,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置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不愿接这茬子,趁早就卸任放权的好,别整日里矫情拧巴,没的人恶心。”
皇后哪里敢言,只也默默低下头来,慈安忙劝住,慈禧笑道:“姐姐不知,前个儿皇上给我送了一道菜,这说来也怪,好好的火腿鸡汤里还能吃出鱼刺来,这倒也是奇闻异事。”
慈安和皇后只也一个劲儿的赔笑,慈禧只笑道:“都不愿当恶人,这事儿也干脆别理了才好,满朝文武皆如你推诿惮虑,咱们天下就不必有法,官畏权而舍正,人为名而旁观,皇后身为厚土却不知这是悖逆之道?人且非也,况乎皇后?”
慈禧只道:“你们几个教导有功都拉出去打五十大板,逐出宫去完事,至于温察女子即刻剥下女子服制,拖到冷宫里去,至于其生死容后再议。”
众人哀嚎之声一片,只珣嫔忙道:“太后娘娘,富察女子本性如此,并非旁人之过也,为进宫报仇定尽力遮掩伪装,宫人相处时间甚短,莫要牵连无辜才是。”
容宁也道:“太后娘娘,珣嫔妹妹所言极是,人性本恶之人,礼乐教化不过徒劳之工具,不去其恶皆为虚形,红尘世间,权势高乎厘毫,尚能逼人至死,更况乎此乃慧妃之妹,皇后钦点,如若不尽心只恐早已失礼于御前,如若不竭力定不能过层层筛选,更况乎其主暴虐狭隘,其仆不免常挨其痛骂责罚,太后娘娘常怀民心,市井之内亦有两宫贤名,既如此何不如给个恩典,也算宽刑省狱,囹圄空虚,令其常怀感念之心,以为自觉。”
众人皆是一个意思,便也共同求情起来,跪着的众人或有聪明机警的,只也听出容宁制衣厂,只也按照模板套子忙陈情起来。
慈安只也笑道:“妹妹瑜嫔所言不错,如今是多事之秋,不宜大动干戈,刑罚过甚,不如便罚俸一月以作惩戒如何?”
慈禧见众人齐心只也笑道:“罢了,今日由母后皇太后和瑜嫔为你们求情,此事便就此罢了,你们便好自为之吧!”
一众人等磕了头方才退了出去,众人只也散了,慈安道:“今日之事,各宫主位需引以为戒,多加训导,决不能再生如此祸端。”
便至寝宫来瞧慧妃,慧妃倚在榻上以泪洗面,众人只也安慰两句,慧妃跪在地上求慈禧道:“太后娘娘,即便她有千般不对,万般错处,只因是我亲暖,还请太后娘娘网开一面,饶他一命。”
慈禧一听只骂道:“没用的东西。”说罢便扬长而去,容宁只也摇摇头道:“血浓于水,最难割舍。”
慧妃又央求容宁起来只道是:“妹妹,我虽发狠却也不能尽然不顾,只求妹妹斡旋保她一命,我定当感激不尽。”
曦月甚是不解只道:“宫内尚敢如此,若日后予其翻盘之机,姐姐又该如何自处之?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姐姐怎能留妇人之仁?姑息养奸?”
慧妃也哑口无言起来,只是一阵缄默,珣嫔才懒得管这些破事,只拿了两块点心吃了两盏茶,容宁只道:“咱们本就是女子,温仁重情,本该你我之天性,只天不遂愿,覆巢之下无完卵,姐姐出身极好,心存善念自然难得,不比我们见多了亲疏相悖的事情,自然不应留情。如若她相安无事,太后娘娘也愿卖个面子,大不了请阿牟进宫面见两宫,此事也就罢了。”
说罢慧妃也会意,便令众人都下去不必伺候,容宁只坐在床榻一侧笑道:“如今形势不同,皇后招安夙媛,却不见太后娘娘护佑其,必将生疑,又是她遴选入宫为妃,自然脱不了干系,为逃脱罪责,保不定要兵行险着,请命鸩杀处死,以抽身自保。”
慧妃一听只也愣住,忙又哭诉一番【凡遇大事,游移不定无所决,以泪洗面空悲切】道:“妹妹这又该如何是好?如今这情形我也不求她能活,只我得尽力救上一回就是了。”
容宁只道:“皇后遴选此三人进宫,一来钳制监视你我,二来分宠夺爱,扩建同盟,以为爪牙动作,届时牺牲旁人而自保,借刀杀人于无形,只可笑这三人皆是忠心耿耿之徒,倒真是也个笑话了,日后凶险,你我宫中或有内应,咱们也得注意些才是。”
慧妃只也点过头,容宁几人只也告辞,慧妃只送了出门只也长叹道:“难为你替我挨了这一掌,又是肯据理力争的,只我也原没东西给你,也不会别出心裁,只你去库里挑件宝贝就是了,我叫人请太医来替你开药诊治,不能白让你为了我受了这屈辱。自今个儿起,你便歇息些时日,月俸不变先养好了再说也不迟,胭脂水粉一应供全,我今个儿累了,便扶我下去歇着吧!”
慧妃躺在榻上只也想着,珠痕落泪扫粉面,无言空啼心愁怨,不觉缓缓睡去,待梦醒之时已然入夜,只也长叹一声又睡去。
容宁回宫之后令二人落座于殿内,便道:“今日两位妹妹调查有功,自然要赏赐,太后娘娘令本宫赦免你等砸碎之物,也算是功过相抵,若日后再敢兴风作浪,富察女子就是下场。”
婉惠只也磕头谢恩,梓彤不愿只也微微行礼,小翠只摁住道:“您老实点吧,太后娘娘的恩典您也不受,真拎不清楚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了,咱们再金贵都是奴才,您不如上太后娘娘处说去才好。”
容宁只也笑笑不明觉厉,便叫了小翠回殿内去了,小翠只道:“你说皇后怎的这般,选了两个蠢货来,真是干什么什么不成,脾气倒挺大,怎么不来个天雷劈死她这个没了嘴的丫头,风大也不怕闪了舌头,杂毛子的野鸡上了枝头真当自己是凤凰了,若她不是侥幸得了主子名儿,我早上去扇他了,还纵着这贱人。要我说日后趁早收拾东西滚出去,别碍眼。”
容宁只笑道:“你也不必恼,自有他们自食恶果的时候日子,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好日子也该到头了。咱们只也瞧着就是,不出几日阖宫宁静了。”
小翠只也惋惜道:“只可惜吴鲁女子是个好人,却白受了这个牵连,日后不定什么样子。”
容宁只望着桌上的是青花瓶上的簪花仕女,只抿了一口茶笑道:“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高墙绝红尘,既入宫门,生死两旁,能自立者,不过输赢而已,生死无憾,随附庸不思者,却无论如何皆是死局。”
小翠将事情厘清脉络,勾连串起也是一阵唏嘘哀叹道:“这整日里唇枪舌战,勾心斗角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容宁只也摇摇头道:“害,人活一时,纠缠一世,积善余庆之家尚因宅地纷争不已,更况乎咱们这样的大家里,宫廷内,人性如此,薄凉本性罢了。”
小翠只也应了,待吃过午膳之后,正要小憩,只外头传召让容宁上长春宫一聚,容宁只也笑道:“知道了,就来。”
容宁只换了一身素净衣裳,又涂了胭脂道:“咱们这就走。”
慈禧亲赏了轿辇,又有华盖遮阳,容宁拿了一把的金丝湘绣芙蓉蚕丝扇,轻扇香风袅袅,近看栩栩如生,
至长春宫,翠竹忙迎了过来道:“给瑜嫔娘娘请安,瑜嫔娘娘吉祥,您请。”
容宁只点了点头,待入了殿内只也行礼问安,容慈禧立赐座来笑意盈盈道:“今日你倒是受惊了!”
容宁只摇摇头道:“多谢太后娘娘关心,嫔妾与永寿宫不过一墙之隔,守望相助,自是分内之事。”
慈禧又问道:“宫中欺凌拜高之事不胜枚举,数不胜数,你可要尽数管之?”
容宁摇摇头道:“天下不平之事如漫天浩瀚星辰,数不胜数,嫔妾一人位卑言轻,无力管辖之所有,只凡所遇所听所见,尽力而为之,便是无愧于天地祖宗之教导,太后娘娘之谆诲。”
慈禧不觉笑道:“哀家年轻之时也如你这般,只如今倒也舍了一多半,年岁日久,即便身处高位亦总有不能所及之事,你如此赤诚倒颇有哀家年轻之时的影子。”
容宁忙推辞道:“太后娘娘谬赞,嫔妾萤火之光,自不能同太后娘娘相比,却只有一点尚敢相比,惟公允诚心而已。”
慈禧只也笑笑道:“宁儿以为富察夙媛的事情如何处理?”
容宁回道:“嫔妾不敢有私心,夙媛虽为慧妃姐姐之妹,却屡次不改,携私报复,忤逆于上,狡辩抵赖,恣意妄为,甚是猖獗,又离经叛道,悖逆忠心,不矜名节,通敌投怀,本该死罪无疑,只慧妃姐姐劳苦功高,富察氏忠心耿耿,若论理必死无疑,若论情也需顾及旧臣忠心,嫔妾阿玛死于酷刑非命,实所不忍其误入歧途,不如请富察夫人进宫受训以为惩戒,至于夙媛便在北四所安心静养,了却残生也算是太后娘娘网开一面。如若再不老实,兴风作浪,咱们也得名儿处置,也不坏了名声,损了感情。如今之势,更拼贤德之名,为保自身者何需名节左右,若嫔妾所言不错,皇后不日便将奏请处死夙媛,以明正典刑。”
慈禧只抬头自案上拿了折子递给容宁,容宁先是一愣只道:“既写了折子便是外政,嫔妾恪守祖制不敢相看。”
慈禧只道:“罢了,以你的才学能耐瞧不瞧倒也能猜个大半,崇绮弹劾凤秀的折子。”
容宁沉下脸来,一时间阴霾四起,更有愤恨几重,仍温声道:“内外勾连,皇上皇后倒真也算尽心尽力。”
慈禧只叹道:“哀家这十几年来兢兢业业,为大清朝点灯续命,攘外安内,真是养了两个白眼狼!”
容宁只在一侧沉默不言,慈禧也知容宁机敏,只也早早令容宁退下,容宁回了殿内,小翠只道:“真是白眼狼,十几年养育,吃喝拉撒都恨不得亲手,却因这些劳什子物什反目,真是可笑。”
容宁今夜出奇早睡,又唤了国色陪寝,同治帝近日召幸温察女子侍寝,又来启祥宫内,只各种嬉闹之声不绝于耳,小翠在下房里气的直骂:“大夜里真不让人睡了,真膈应人,白天嗷嗷叫,晚上也嗷嗷叫,号丧的都没她厉害真搅人。不知道主儿怎么睡的着,我这功力还是不成是吧!”
青棱只下了炕,上桌上拿了耳塞道:“国色姐姐知道这声儿吵人,拆了件儿冬衣拿了些棉花,又找了两块边角布料,带着下头几个抽空缝的,我给姐姐拿去,虽说有限却也是个减损的法子。”
小翠一歪头只也焦躁不安,只带着耳塞道:“我瞧着这前半夜我估摸也睡不着了,我也不妨温故知新瞧瞧这些日子记的本子,别忘了。”
同治帝和梓彤在偏殿内颠鸾倒凤,云雨巫山,欢愉快乐,靡靡之音不绝于耳,温察女子只同同治帝道:“瑜嫔娘娘身边的奴仆丫头,以小翠为首的个顶个神气着呢,谁把嫔妾放在眼里,动不动就一顿吵嚷,出言讥讽几句,臣妾这心里荒的要命,瑜嫔面上是个公平公正,一丝不苟的,您都不知道她平日里怎么挤兑臣妾,又纵容刁奴这不是活生生欺负吗?”
同治帝早躺在榻上睡去,只眯着眼说了几句道:“小翠这丫头虽说刁蛮任性也不敢胡来,是个人精,瑜嫔性子古怪,常也不顺朕意,又背靠母族太后,朕也需忌惮几分,即便皇后也常受掣肘与他,朕除她不去便只能任其所谓,慧妃愚弱,珣嫔瑨贵人不争,待瑜嫔死后一切便安定和睦,太后一党痛失臂膀,自然能夺权自立,如若你能助朕,朕许诺你嫔位,每年晋封如何?”
温察女子一听,只忙允诺道:“嫔妾有一计倒是可以一箭双雕,可使皇上垂手而杀之后快,北四所地处偏僻,若谕令夙媛刺杀只恐两人并无招架还手之力,届时再将夙媛鸩杀,死无对证,此事也就不了了之,即便极尽哀荣,千金何妨?”【自作聪明】
同治帝听毕略思后大喜只道:“梓桐所言极是,得你一人胜过后宫诸妃嫔也,乃朕之大幸也!”
梓桐不觉一笑,只道:“后宫诸位娘娘皆是贵女,不知人心险恶,奴才可是御前侍候自不能给皇上丢人!”
同治帝又是一番爱抚亲昵,两人嬉笑玩闹,至三更漏尽,太监几度叫停,方才作罢,
第二日,两人情丝缱绻,绵绵爱意不舍分离,待回了乾清宫,王庆祺得知此事之后,不觉问道:“皇上真要准许温察女子之事?瑜嫔娘娘武艺极精,如若除了差错又当如何?”
同治帝只拿了个玛瑙的鼻烟壶吸上一口,只觉王庆祺好笑起来,故而道:“你当真以为我能留着这个什么温察女子不成,一息尚存,尚可一搏,更别提胜算不小,至于是成是败,这个温察女子难辞其咎,必要自尽而亡,什么许诺,不过是虚以为蛇罢了。”
王庆祺虽觉残酷只也无可奈何,到也觉稀松平常,梓桐一早上就被吵的不得安宁,只也出来骂道:“你们瞎了眼的,没瞧见我在歇息不成,好端端的搬缸作甚?你们倒没晚上搬,大家都睡不了才好。”
小翠只道:“咱们都是半斤八两的事儿,您昨晚上承恩时候,也没顾虑大家伙睡不睡,再者说这些缸都是太后娘娘赏赐的,怠慢不得,您不如拿棉衣撕破了,耳朵里塞点棉花得了,您要不嫌弃我把昨个儿的给您也成。”
梓桐一听立甩了手回去骂道:“天生下贱的奴才命,也谁要你的脏东西烂东西,你自己留着熬着吃去吧!”
小翠只也一翻白眼,正明湘将清荷芙蓉移瓶,小翠见她也不修剪就完瓶子里生插硬杵,小翠又领了容宁的命要责难,便也无所顾忌骂道:“我呸!不是你们家不种花是怎么?这荷花根茎不去,不修不剪,你就往瓶子里插,你再把瓶子戳漏了,你更有的盼头,也不知道主子留着你干什么?当摆设不成吗?你是那门口石狮子,大福娃娃有鼻子有眼,就没个脑子,真是个造型作用,也就我今个儿脾气好,不然迟早拿针戳烂了你,我也该学华佗把你那颅开了瓢儿,瞧瞧你是不是里边装的黄汤,灌的水,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玩意儿,别在这儿杵着,大庭广众之下转着圈的丢人,快滚滚滚!你说你不能殿内伺候,是因为粗苯,这活计你也干不来,你最好上慧妃娘娘那里,爬着墙过去,横磴去吧。你瞧瞧高低得赏你一顿板子,插着两根捡的破鸡毛,当什么野人,滚下去吧!”
明湘只正要解释,小翠只也懒得搭理道:“你就是有苦楚,大可找管事的说明了,这生戳硬拽的砸了你几辈子赔得上?”
明湘只也一甩转头就走,小翠只骂道:“你最好现在就收拾铺盖卷,头扎裤裆里转着圈滚,满宫里谁跟你似的好吃懒做,整日里想着勾引上位的?保不定还得小偷小摸,小拿小盗的就该给你清算了去。”
说罢上去便要抽,只被一众人等劝住,容宁来了此事才将作罢,只要将水缸挪到后殿,明湘正在后边偷着流眼抹泪,梓桐一听不觉暗道:“苍天眷顾,时机成熟。”
只也忙上前递帕安慰道:“好丫头难为你尽心尽力侍候反遭人骂,奴婢是丫头又不是牲畜哪能如此对待,真是有悖人伦之道,谁又是天生下贱的人物,只可惜你们主子,不比皇后宽仁,御下极严,哪里有上位出人头地的时候?你们宫里假当妃子教养的不就是梦遥一个,日后人家真爬上龙床岂不是还要支使你。姑娘好生想想,这孰轻孰重,小翠也是个跋扈的主儿,脸面都让他们得了,你这也是前途黯淡无光啊!”
明湘早就心有不甘,更有反心,只畏惧容宁盛怒之威,只面露迟疑之色,噤声低语道:“多谢娘娘提醒,诚如您所言,若我们娘娘知道我这个心思,非要将我抽筋扒皮,剔骨诛灭才是。那小翠姐姐不得把我大卸八块扔出去丢狼喂狗。再者说皇后娘娘再宽仁,也不过是个摆设,这六宫之中有谁听信皇后之命,都知有太后瑜嫔而不知有皇后,这即便我弃暗投明又如何呢?”
梓桐因而笑道:“这又有什么,皇上太后皆不喜瑜嫔慧妃,皇后娘娘才是后宫之主,什么瑜嫔慧妃不过都是外八路的人物算不得什么,只如今一时间得了势而已,只你如今去说调宫离岗,这定是不成的,免不了还得一顿鞭笞重刑,不如你帮皇后娘娘和本宫办一件事情,事成之后自然有皇后出面调度于你,之后便以教习女子之名,列于妃嫔之后列如何?”
明湘一听却又其道理,只道:“只不知是何事?还请娘娘说清。”
梓彤见明湘仍有所顾虑不觉笑道:“姑娘何需生疑,不我如今该改口叫妹妹了,姐姐先恭贺你升位之喜啊!这事情说来也简单,你只把这泻药放到茶水里,你自己打水就完了,这事儿算完了你就和我平起平坐了,多的脸面的事情,旁的人不定做不做,又有多少人求着,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了。稳赚不赔的买卖,不过抬手的事情,姑娘这份恩情皇后和本宫定将牢记。”
明湘只也点点头道:“只我得确定这药不是毒药,姐姐先喝过就是了。”
说罢便将这茶放到茶壶里,递给梓桐,梓彤只唤了身边的丫头将茶水喝干净,不过半个时辰,胃里便是翻江倒海忙去了。
明湘这才应下,只是夜里,同治帝又宠幸梓桐,梓桐今日疲累不觉睡去,同治帝当夜就走了,第二日一早梓桐只觉脸上身上瘙痒难耐,不觉抓起来,又要梳妆照镜,一看只不觉大惊大叫起来。
一众婢女进来,见了肿成猪头的脸,也不觉憋笑,只梓桐先是一惊而后便大骂起来,又上去厮打。
说罢只套了面纱斗笠便去正殿找人兴师问罪大喊容宁名讳,又推又搡,国色拦她不住,只忙叫小翠来,小连子更不敢动手,青棱正过来茶水烫了青棱一身,容宁只同小翠相视一笑,便走出殿来。
小翠只去扶青棱,又拽开国色,倒是给梓桐推了一个踉跄,容宁出来之后二话不说便赏了梓桐一个耳光道:“你醒醒!”
容宁常握剑习武,又带了护甲,一巴掌下去顿时脸上更红肿几分,留了痕迹。沁雪小翠立即将人擒住,吴鲁女子也出来问询起来,小翠一个重踢骂道:“敢直呼我们娘娘名讳,满嘴诅咒怨怼,主儿不能心慈手软该活剐了她。”
容宁只让人搬了一把凳子笑道:“不知何事你如此大吵大闹,怎的今日还以面纱示人?”
小翠立马要揭去了,只道:“娘娘问您话,您最好还是见得人的好,遮面示人非特殊情况是乃大不敬之罪啊!”
容宁虽不喜梓桐只也道:“罢了,既戴了便是有难言之处,不必揭人其短,反倒咱们不尊重了,本宫三令五申不能大吵大闹,不能扰我清净,你几次三番喧闹不止,本宫小惩大诫看你非思之过也,且听你说罢,咱们再言。”
“瑜嫔娘娘把荷花缸送到后殿,这又是什么意思,昨晚上难不成没有熏香的丫头不成吗?我这脸好端端的就这么给毁了。”
容宁瞧了一眼日光正好,只道:“你与其在这儿大嚎大叫,不如去请太医来好好开药治治,别挠破了留疤,更没的生事了。再者说如今秋临荷谢,我不忍见凋谢颓唐之景,发枯荣岁末之悲,故而只插瓶不留缸,你若不喜大可请皇后将你挪出宫去,不必在此受罪,我独来独往惯了,自然没有关照人的本事,也没有纵容你的道理,你既是皇后娘娘遴选想必也是一呼百应,国色去领温察女子上皇后娘娘处把话说明了去。”
温察女子仍是不依不饶,小翠只犯了个白眼道:“这咱们同住一个宫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天天折腾闹腾,那熏香得分派自己丫头熏艾焚香,原瑨贵人在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道理,再说这蚊子嗡嗡的搅人,您也睡的沉这也没听见,反倒是一大早就吵又嚷,搅了人清净,再说这缸里的水一天都清了,您也是宫女出身,这不是累死人的事情,您还是赶紧找个太医诊治诊治,别拖久了,这原我们主儿南边的时候可见过不少蚊虫叮咬死人的事情,这秋后的蚊子毒,熏了艾还不定怎么着,还被咬呢,您这左边不管右边不问,醒了觉就开始折腾,这不是给人添堵给自己添堵吗?奴才给您寻太医去,您别挠挠了就破了。”
容宁只叫了小连子去,小翠道:“咱们这两日可得小心些,这皇上和这几个人在一起,我瞧着也憋不出什么好屁,不定想着怎么说呢,只咱们的事情还需等着,这几个我瞧着也好死不了。”
容宁只嗤笑一声,拿了钗环道:“自然真是好死不了的。主儿咱们今个儿去哪?”
容宁笑道:“先去请安就是了,再去御花园逛上几圈就是了,也权当是散心就完了。”
小翠只也扶着容宁出去,待行礼过后,容宁便在御花园闲逛,至堆秀山上御景亭,林萧正在一侧等候,林萧只行礼道:“宁儿你要这软甲作甚?”
容宁只笑道:“我以自身为引,便是来做苦肉计,这原也不是给我用的东西,不过以防万无一失罢了。”
林萧眼眶红润,满眼心疼,只不能逾矩,不能有所动作,只道:“宁儿,你何苦伤己以做苦肉?你知我心之意,即便闻讯亦痛心里。”
容宁只结果金丝软甲,只苦笑一句道:“好端端的哭什么?宫内倾权相轧这本就是平常之事罢了,既设局除我,我怎不能以我为饵,引蛇出洞,诱敌深入,斩草除根呢?欲海横流,不入则无所出,代价千层若能直取贼首,手缚苍龙,这也是不亏的买卖。”
容宁只长叹一身递了帕子只侧头转身上御景亭,只留了一句道:“你无恙我自无虞,勤加操练府兵宫帐,日后必有大用。”
林萧只也应了一句,两人便背道而驰,林萧走亦是一步三回头,只堆秀山下远处,两人遥遥相望,一高瞻远瞩,俯仰之间难耐落寞之情,一低头暗行,停留之刻常寄相思之意。
容宁只叹道:“堆秀山,堆绮绣朱罗衫,埋秀丽美人骨,葬情丝缠绵意,绝红尘俗世感。”
说罢又唏嘘哀叹片刻方才下山而去,正今日寿安宫妃嫔寿辰,容宁携众人前去捧场,正唱着戏慧妃点了一出《鹞误》
只慧妃总觉不自在便借更衣之名出来透气,只在御花园内捡到个风筝,上写着:“谩道风流拟谪仙,伤心徒赋《四愁》篇。未经春色过眉际,但觉秋声到耳边。好梦阿谁堪入梦?欲眠竟夕又忘眠。人间无复埋忧地,题向风筝寄与天。”
添香也不认识几个大字,只道:“主儿这上题的是什么?”
慧妃只道:“这是今个儿戏班子的风筝纸鸢,按理说今个儿不该落在这里才是。只你我都年轻些,这也不好破了男女大防的事情,去寻个嬷嬷将这风筝送回去罢!”
添香正要寻人去,慧妃又打住道:“估计急切用,来不及题诗,咱们快走几步,我添上几笔你送去就是了。”
只也写道:
何处金声掷自天?投阶作意醒幽眠。
纸鸢只合飞云外,彩线何缘断日边?
未必有心传雁字,可能无尾续貂篇。
愁多莫向穹窿诉,只为愁多谪却仙。
慧妃托了个嬷嬷将这纸鸢送去,便回席间赏舞乐戏曲去了。
众人回去早早睡了,容宁梳妆打扮一切如常,午膳过后,慧妃只道:“妹妹,我倒有个不情之请,夙媛缺衣少食在北四所呆着,即便日后冷宫了却余生······”
容宁只道:“姐姐一人前去恐难进去,不如我陪姐姐同去,若其真有不轨之心,姐姐也不至于落了下锋。”
慧妃应了下来只也要前去,容宁回宫之时只见仆役皆腹如绞痛,面色惨白,独小翠和明湘无事,容宁只道:“小翠你去寻太医吧,你手脚快也是个能掌大局的,明湘你陪我前去冷宫走一遭吧!”
明湘也应了一句,容宁至永寿宫正瞧见慧妃更衣,只也笑道:“你且放着我来吧!”
说罢容宁便将金丝软甲替慧妃套上只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姐姐还是戴上些,以免不测。”
慧妃谢过便以巡查之名至北四所前去,只见侍卫收了钱财甚是欣喜只也放了人进去,容宁只同慧妃向前走,只不见明湘进来,不觉暗叫不好,正要拽慧妃走,只见宫门訇的一声紧紧合上,添香忙去叩门,慧妃只也急了起来。
正逢此时,夙媛拿了一根簪子从一侧直奔慧妃而来怒喝一声道:“富察·夙珠,若不是你今日这一切便是我的,今日就是你们两人的死期,受死吧!!!”
从侧还有侍女也冲过来,直奔容宁而来,明湘只在一侧不搭手,千钧一发之际,添香挡在慧妃身前,在胸前受了一簪,容宁三下五除二将簪子插到她手上,令那侍女哀嚎不止,动弹不得。
只见夙媛还要刺向慧妃,容宁飞身健步于前,以手赤握银簪,夙媛乃名门千金,身娇体弱,两人僵持不过片刻,夙媛便落了下锋,容宁只冷笑一声道:“就凭你们两个也配断送我赫舍里·容宁的性命,今日若我手握刀剑,你已然成了一具白骨,血肉模糊无形。”
容宁只道:“慧妃姐姐扶着添香,我要破门。”
慧妃几近哀求,玉手染血,颤动不止,声颤不全几乎无音,只握住道:“添香,你要挺住,咱们马上就能得救了。”
容宁武力破门之中,只见夙媛从怀中掏出一把火铳,正对容宁腿上开了一枪,容宁听火铳枪鸣,白日流星,硝烟四起,只也侧身躲避,只也被擦了皮肉,从裤角往下渗血,慧妃只也将明湘靠在一侧,只也自头上拿了簪子直往夙媛身上捅去,一时间血色飞溅,污染罗裙,慧妃无言惶恐,不安恐惧,犹豫怯懦,只也坐在地上昏厥过去。
正珣嫔带着曦月一行人来了,珣嫔立叫人来扶,容宁只道:“先救添香,她替慧妃姐姐和我挡了伤,快去快去啊!”
珣嫔立即遣派人等去寻太医诊治,又派人前去截赌侍卫和明湘,小翠只也收了火铳,只恨不得活剐了他们,曦月只发狠怒道:“这么给这两个贱婢痛快就是便宜了,你们去瞧瞧死透了没有,若是没有就送去慎刑司,务必留着她一条贱命,不能就此饶了这贱人,去将她们一家九族都拘捕了,别轻饶了她们。”
宋氏父子极其太医院众人急忙从启祥宫往北四所赶,只添香伤势过重已然无力回天,慧妃醒后忙问添香如何,众人只也缄默无言,添香只吊着一口气,见了慧妃方才道:“奴婢将死,才明白瑜嫔娘娘真心诚意,倒是错怪了,还请主儿代为转达,奴才为主儿死,死而无憾。”
小翠忙跪在一侧道:“你别死,还得和我吵架斗嘴呢!”
添香只是强挤出一个笑容,只气声道:“来世再为姐····”正说道此处只也倒下去,气绝身亡,一命呜呼了。
慧妃又是哭诉一番不觉落泪满襟,众人也都哭了一场,各自去了,待两宫帝后至时,添香早已一命呜呼,慧妃只也添了自己衣裳给添香添衣,尸体横陈周侧,血痕连绵不绝,碧苔噬血呈殷,青砖渗红片片,腥臭脏污冲天,两宫帝后见此惨状,不觉唏嘘哀叹,众人皆是面色惨白如纸,无声哭泣吊唁,慧妃瘫坐凳上,失魂落魄,自责不已,欲撞柱自尽,只也被拦下。
容宁包扎好后方才由小翠搀扶着前来行礼问安,见容宁裤脚之上还有斑斑血迹,只忙亲扶赐座只道:“宁儿身子可要紧?去拿最好的药来医治,务必不能落下隐疾。”
宋氏父子只也磕头领命,众人见此残局皆是无言冷脸,同治帝第一次见此惨烈之景,皇后亦是沉默不语,见那侍女手掌穿裂血肉模糊,夙媛更是五脏六腑外流而出,死不瞑目,只直勾勾的盯着皇后。
慈禧冷冷一下便让皇后正对着尸首坐着,皇后被吓的冷汗直流,慈禧只踢了一脚那尸身,只冷笑一声道:“这种大逆不道之人,戳死她真是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