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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国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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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千虑失怒质瞒消息,气昏厥虚誓祷愆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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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鲁特氏不觉懵住,呐呐不言立在一侧,顿了半刻才回神过来道:“给母后皇太后,圣母皇太后请安,两宫万福金安。” 慈禧只缓步走上前来坐在一侧垂头笑道:“夜半三更打搅你们安寝,哀家于心不忍,只这皇上三番两次驳了哀家旨意,哀家也不得不得来瞧瞧,皇帝疯迷几何?” 慈禧便将头往床榻之上望去,只见黄幔低垂,遮掩尽全,未有人形,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慈禧不觉暗笑不发,慈安只也无奈长叹,坐在一侧。 皇后颤颤巍巍的回道:“回皇额娘的话,皇上在殿内安寝,臣妾不敢欺瞒,如今已然熟睡,此时相见会面,恐有不妥,还请两宫回宫安寝,待明日再议国政不迟!” 慈禧不明觉厉只道:“身为国母,言信行果,既为中宫,需得谨言慎行,如若不然只恐万劫不复,你若自信便可。只内殿寝宫哀家本不应至此,只难免忧思皇帝耽溺酒色,红颜淫祸误国,入了成帝赵氏姊妹之流。” 皇后只也尬笑几句不知如何回,慈安见状不妙忙上前解围道:“如今天色已晚,帝后合寝,皇帝定无虞安睡,妹妹念子心切,只也不能太过敏感,以至神衰啊!” 说罢,皇后便遣派人等入殿送慈禧回宫安睡,慈禧身边的翠竹大声喝道:“还不退下,天子寝宫岂是外人可入,如今入殿强遣,岂非谋反不成?” 皇后只低吟浅笑一声道:“主子说话轮不到奴才插嘴,还不滚出去,本宫是六宫之主统辖六宫,后宫之事悉数尽归我手,即便你乃御前侍婢,本宫照例罚惩,还不退下。” 慈禧只道:“皇后好一出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戏码,两宫在此岂容你皇后放肆?” 慈安两边调和互相劝慰,皇后只道:“太后娘娘颐养天年,实不该劳烦您至此,臣妾谨记太后娘娘教诲为六宫之主,一刻不敢忘,谨记使命,不忘初心,皇上安寝事关龙体,臣妾不得不出此下策。” 慈禧将茶杯摔了,不觉愠气动怒道:“这么大动静闹腾皇上还不醒?咱们女眷便先暂避,莲英去远远瞧上一眼,若皇上安寝哀家也就安心了。” 慈禧同慈安只也退至偏殿,慈安便劝慈禧消气。 李莲英只应了一声,皇后只立在一侧道:“李公公且慢,如若搅醒皇上清梦,龙颜震怒,可知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李公公还有妹妹家眷,只恐还需小心些。” 李莲英一听此事只也由不得退避,只道:“皇后娘娘既说皇上安寝,奴才不便打扰,这便回了两宫太后。” 慈安见李莲英回来,面色轻快只笑道:“妹妹过虑,我早说皇上已然安寝,不过睡的熟些罢了。” 慈禧望向李莲英,李莲英只道:“回太后娘娘的话,皇上想来已然安寝,奴才不敢近瞧只敢远观,不曾掀起帐幔。” 慈禧只无语凝噎一番便道:“罢罢罢!你也是个没用的酒囊饭袋,去请后宫诸位妃嫔来,这样皇上便不避了。” 李莲英忙一溜烟出来,便差人去请慧妃和容宁,一众妃嫔至院墙处相聚不知何事,珣嫔只抱怨道:“我这刚吃完点心要安寝,也不知是什么要紧事儿,唬咱们过去?倒给我一激灵。” 慧妃披了外衣只道:“瑜嫔妹妹可知何事?这三更半夜的又是哪出?” 容宁只摇摇头道:“我哪里知晓这是何事?只不过夜召咱们去乾清宫,两宫又在定是事关皇上安危康健之事,旁人多有不便,便才叫咱们去。” 珣嫔一听只也无语凝噎,慧妃道:“皇后连李公公都敢拦,真是不要命了,她都敢以后权相胁太后,更况乎咱们哉?” 容宁只笑道:“慧妃姐姐何必忧心?正因太后娘娘受其钳制才多有所不便,方召我等前去,皇后此举无非此地无银三百两,拖延些时限罢了。” 待入偏殿行礼问安过后,慈禧只道:“哀家至此有要事与皇帝相商,皇后以皇帝安寝之名逐哀家至此,无关其他之事,只哀家确担心皇帝龙体安危,又多有不便,故特请你等前来照看。” 慈禧说的言辞恳切,甚是无奈,已然没了顷刻前气焰,真宛如慈母关切之心溢出,慧妃见慈安在此亦不能添油加醋,只道:“太后娘娘所托,臣妾定不负众望。” 说罢便携一众后妃前去,慧妃本欲要通传一番,只皇后两句回绝,容宁只冷道:“太后娘娘谕旨,令慧妃与本宫探视皇上,还不速速退避。事急从权,嫔妾等顾不得礼数,还请皇后娘娘多担待才是。” 说罢便令小翠推开殿门,只往殿内入,皇后身旁的宝玲忙上来拦住,被小翠扇了一耳光押在身侧,皇后被慧妃和珣嫔拦住,容宁至龙榻之前,将帷幔一掀,只见榻上空无一人,只有些被褥枕巾放在衾被之下。 容宁只道:“皇后娘娘多有得罪,事毕嫔妾等定当赔罪,小翠去请两宫至此升座,殿内除皇后娘娘外空无一人,不曾见皇上影踪,即刻回禀。” 两宫至此见此场景,慈安只在一侧长叹无言,慈禧即冷眸横视道:“不知皇后还有何饶舌辩驳?又有何不解冤屈啊!口说无凭,眼见为实,如今哀家与六宫亲目视所见,皇后何解啊?” 皇后事到如今只能以皇帝之名推脱搪塞,慈禧只冷笑一声道:“哀家不似你是个蠢货,自然知道你是受皇帝指示,天下共识不必赘述,哀家只想问皇帝如今在何处?” 慧妃只也调侃打趣道:“啧啧啧,倒不是嫔妾出言不敬,只事到如今还敢有所遮瞒,这不是···皇后娘娘您不如招了就算了。” 皇后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容宁索性问道:“如今多问无益,一切以大局为重,皇上龙体为重,至于其他待皇上归来一切便水落石出。” 慈安也附和道:“瑜嫔所言极是,只皇帝深夜出宫能去何处?这实属匪夷所思,又不能大肆宣告,实属不易。” 容宁故作玄虚只道:“依臣妾愚见,皇上深夜出宫,思来想去实属难解,皇上缜密,若不与皇后娘娘言明,只恐宫内无人知晓,人物外人,最信知己,因而必与近臣相交所透,或可从其言行之中略知一二。” 慈禧怒起拍案道:“还愣着作甚?还不去传载澄,载滢,王庆祺入宫觐见?” 说罢便赐座容宁一干人等,独皇后跪在堂下,外头太监来回禀一番,慈禧只道:“罢了,咱们多少算是一家亲,也不能让宗室近支瞧了笑话,宝玲去扶你们主子起来,坐吧!” 皇后谢过之后也落座在一侧,李莲英只带了载滢来,载滢依次请过安后只定在容宁身上,同容宁对视一眼,容宁只略微点了点头,慈禧便一改常态笑问道:“不知恭亲王,钟郡王近日可好,六福晋可安?滢贝勒福晋可好?” 载滢只颤颤巍巍回道:“托太后娘娘和诸位娘娘的福,阿玛额娘内子一切都安,奴才携钟郡王府上下给两宫皇后诸位娘娘请安。” 慈禧只也赐座又同载滢闲叙家常道:“一眨眼这么些年岁过了,哀家险些都忘了给你指给钟郡王家了。你同皇上乃是发小竹马,哀家视宗室为亲子一家,倒也不易。” 慈禧不单刀直入,只转圜一番又道:“哀家不是让你去请澄贝勒来吗?澄贝勒难不成也安睡了不成,哀家这谕旨请不动皇帝也就罢了,连一个王府贝勒都请不得,你得回恭亲王去,请他来瞧瞧他的追,到底如何抗旨不尊!” 慈禧声温语顺却令人震颤,如同暗处猛虎,树上长蛇,盘踞其侧,只待警惕散尽,便予以致命一击。 众人忙请慈禧息怒,慈禧只道:“澄贝勒同滢贝勒是连襟兄弟,素来亲厚,私交甚好,不知可知澄贝勒所在何处?” 载滢忙跪下回道:“奴才不知此事,几月来福晋内子卧床,奴才日日在家陪伴福晋,不常外出,更不曾与人相交,奴才是钟郡王的追而非恭亲王一脉,已然非一家之事,奴才自然不知,还请两宫皇后诸位娘娘明鉴才是。” 慧妃只冷笑道:“话虽如此,只毕竟贝勒同皇上亲厚···” 还未等说完慈禧断道:“滢贝勒不如去寻寻澄贝勒和王庆祺,叫他们来觐见,哀家也需好好问上一次这一来是抗旨不尊,二来便是问问皇上常往哪去?” 载澄只道:“这倒是问着奴才,奴才不常在御前行走,只皇上常以修园御览之事游走宫外,天子巡幸之处必为繁华之道,奢靡几度,具体何地奴才不知兴许常换也不尽然。” 慈安不觉问道:“京城之内繁华无度之所,只恐前门大栅栏一带尤甚····” 众人一听不觉面色如土,皇后闻言更故作大惊之色,险些晕厥,只道:“皇上怎能去如此之地,岂非···” 慈禧厉声质问道:“立备车驾出宫,皇后极其诸位妃嫔随行,澄贝勒烦请带路。滢贝勒有功待寻至皇帝后,便予以封赏,回府安息就是了。” 滢贝勒只也苦笑道:“大栅栏一带鱼目混杂,奴才风闻几句恐不得当真,请两宫稍安待奴才等寻至再来回禀也不迟。” 慈禧只冷笑一声道:“不必了,贝勒只管带路就是,至于车辇銮驾等事交由慧妃,瑜嫔一手操办,切勿声张,一切从简。” 慧妃和容宁领命便吩咐轿辇只以民间寻常轿辇承载即可,慈禧将乾清宫内一切宫人提调,又将紫禁城各处城门官轮岗人一并拿来,问道;“皇上何时出宫?往哪去了?” 众人皆是一脸错愕茫然只道:“奴才世受皇恩,不敢怠慢,不曾擅离职守,甭说是皇上即便是一只苍蝇蚊子都过不去,车辇銮驾不离,无所遁形啊!” 慈禧只觉诧异惊奇只道:“紫禁城就这么一亩三分地儿,皇帝还能胁下生双翼飞了不成?都拖下去杖责三十!” 容宁只道:“太后娘娘且慢,依嫔妾愚见,皇上若真心想出宫暗查巡访定当避人耳目,人非圣贤不能尽揽天地于胸,不目见而了然成竹,他等肉眼凡胎不察天子之踪也是平常之事,其兢兢业业恪守宫禁,不曾有误,还请太后娘娘宽宥才是。” 慈禧问容宁道:“不知宁儿有何高见?” 容宁只道:“嫔妾愚笨,只不过假以推论而已,如若属官门吏所言属实,皇上若非趁人不备,便只能另辟蹊径,再寻他法,紫禁城乃历朝皇天之所居,只恐有小路直达。” 慈禧闻言只定睛对上容宁双眸,慈禧只道:“此事罢了,待哀家将皇帝寻回再做定夺,今日看在瑜嫔的面子上饶你们一条贱命,不然顷刻间叫你等人首分离!” 几个人只也应了声,叩谢了大恩方才退下,慈安只同慈禧面面相觑,慧妃只道:“暗道一事我今日方知,若是如此言之,倒是顺理成章了。” 外头已然车马齐备,便请两宫移驾,慈禧吩咐众人道:“自即日起养心殿,乾清宫加派人手,严加看守,如若皇帝归来,即刻回禀,不得有误!待明日一早请丽皇贵妃来。” 慧妃扶着慈禧,皇后扶着慈安,容宁几人随行,上了车马,珣嫔只道:“这些男人宿娼嫖妓,咱们还得去这些地方····搞得咱们像是怨妇上门捉奸似的,带着咱们作甚?咱们又不关心他到底是不是的?咱们明儿清早就赶紧找十个八个太医会诊来,谁知道有没有什么脏病花柳的,别给咱们传上招上。” 曦月一听只也一脸嫌弃道:“谁说不是,烟花柳巷,卖身暗娼,皇上同她们厮混,自降身价,也不嫌丢了皇室颜面,若要传出去,颜面扫地,何以见人?” 容宁只摇摇头道:“花界尚知耻,人杰不丈夫,都是苦命之人,人之生也为人,不过求活谋富而已,人之天性本欲,不能舍之,于教化风气而言伤风败俗无疑,于性命攸关而言却是无奈之举,与其责备良女为娼,不如怪其不恶之靡风,自达官显贵始至百姓而终,贻害万万而默认为终,这才是症结之本源。” 珣嫔只也道:“都是苦命人,这地里的活路估摸还不敌这个,杜十娘能怒沉百宝箱,旁人一银尚难况乎百金?” 众人只也唏嘘一阵,至八大胡同一带,烟花柳巷风月无边,处处是红灯闹市,笙歌缥缈,引得游人醉赏,流连忘返,无限遐想,灯红酒绿之下,映的红粉佳人面,鬼魅魍魉相。 慈安大为不悦,蹙眉皱卷,只叫侍卫开道立即勒令关张闭门,强忍怒火道:“如此喧闹之景,成何体统,这些百姓达官堕落至此,立即驱散回府,停业休整。” 曦月也觉外头丝竹谈笑之声甚是嘈杂,调笑戏弄之声污耳辱名,只也不觉抱怨几声,不出片刻,只在一处门前冷落的民巷前停下,载滢只下马请两宫下轿,慈禧同慈安只并不下轿令人前去搜查。 同治帝同王庆祺,载澄三人正同嬉戏玩笑,情到深处,不觉缠绵悱恻,轻语呢喃,只听外头丝竹管乐之声已然断绝,只觉寒气袭人,幽冷寒浸,不觉出神,只同王庆祺道:“你且出去瞧瞧,如今还不到时辰,怎的这般早早停弦断绝。” 说罢便草草了事,和衣欲走,载澄在一侧吃烟,只道:“皇上瞧错了时辰,这丝竹管乐之声不是还在吗?” 同治帝只骂道:“你这狗奴才又吃烟吃多了,幻听忘神了不成,今个儿事出有异,就此作罢吧!咱们早些走才好。” 说罢又同那女儿谈笑勾唇几回,才开门走,王庆祺只也忙回禀道:“前门不知怎么都没声静了,估计遇上官府来察了,皇上咱们且快些走吧!” 同治帝三人携仆从太监至后门偷溜,只见后巷静谧无人便走,不料刚出门不远,各处禁军自暗处围圈,慈禧下轿由慧妃和容宁扶着至前道:“皇帝不知要往何处去也?” 慈安由皇后扶着在侧只也无言骂道:“大胆!!!还不前来至你皇额娘面前请罪!” 同治帝本欲逃脱只见侍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插翅难逃,更别提今日所来尽数皆是慈禧亲兵,只也乖乖束手就擒道:“给皇额娘请安。” 慈禧冷笑一声驳斥道:“安,自然是安,哀家再安些就该奉安了,内宫外朝被你等祸首乌烟瘴气,皇帝年幼若非你们这些奸佞挑唆生事,岂能不宁至此。” 慧妃忙上去道:“太后娘娘息怒,皇上岂能留恋美色,在烟花之地,嫔妾卑贱愿请皇上迷途知返。” 皇后见慧妃如此越俎代庖忙也携一众妃嫔行礼,慈禧只喝住:“跪什么?皇室颜面何在?宗法体统何在?来人啊!请皇上回宫,瑜嫔慧妃你二人在此处理后事。” 容宁和夙珠只也应下来,慧妃只道:“皇上作出这些没脸面的事情来,又是这污秽淫乱之所,咱们如何处理是好?” 容宁沉吟片刻道:“事关皇上清誉,皇室颜面,你我恐怠慢不得,先将这优怜娼妓一并关押起来看守,待我审过之后再行发落。” 容宁抬眸一瞧其中也有几个堪堪中人之姿的,大抵不过十三四岁,各个朱颜绿鬓,窈窕绰约,小翠见一侧还有几个兔儿爷也是粉面红妆,更比歌女舞姬更香艳露骨几分,小翠只道:“来来来过去,穿上这些衣裳,当兔儿爷也得讲些礼数,娘娘面前也不知个羞耻好赖的。”【爱无关几何,惟自重为先,媚颜搔首不过换片刻瞬息之好,不得真心一刻】 容宁凌厉横视一眼道:“本宫问你皇上几时来此,来了几日,自哪边来,从哪边走,随行伴驾的有谁,外头守卫的有谁,最好娓娓道来,不漏一字,否则便是大刑伺候。” 慧妃在一侧记录供词,见女子支支吾吾不肯说,不由道:“皇上见太后尚不能多言,你等蝼蚁性命不过一念之间。” 小翠也道:“拎不清的贱蹄子,非得一会儿灌你毒药你才肯说不成,兔儿爷大不了发配充军,你可不同你是实打实的娼妓,甭说是打你板子,就是一刀抹了你脖子挂在城墙上示众也是了得的事儿,甭在这儿给我说。” 屋内灯火皎耀,红烛不灭,容宁只道:“小翠!!!” 小翠立从桌上抄起一把金蛟剪,只骂道:“我这只顾着你们这些物什,倒没瞧见你这身上还穿上这么一件衣裳,供女入宫抬旗民女妃嫔也非稀奇,这娼妓绣龙纹的倒是头一回见。” 慧妃只骂道:“没个眼力见儿的贱货,就算真赐给你你也不能穿着招摇,就凭这一点就足够给你定个谋逆之罪。” 威胁恫吓之下,只道:“还请两位娘娘开恩,妾身定当如实回答。”容宁只对了一眼,只见那女子将来龙去脉说的一清二楚,容宁按图索骥将一切摸清之后,只道:“此事不宜声张,倘若今后再敢有人再提及此事,定然全力追杀无赦。为首的拖下去赐死,至于你们都剃了头出家当姑子去吧!” 一众人等只也忙愣住无言以对,容宁又转眼瞧慧妃,慧妃只也推脱道:“我不能见此,妹妹自便,我在外边等候。” 慧妃走后,一众人等忙围上来,跪在一侧,老鸨上前道:“不知主子有何吩咐?” 容宁笑道:“这几日之事做的不错,我所言不过明面所说不必当真,各发身契各寻出路,如若无处可去便去深山之上,自有住宅居所为你等安居,只有一点莫要归原籍祖地,免受婚嫁倒卖之苦,不遭再入覆辙之痛。” 堂下兔爷儿跪了一排,容宁只吩咐道:“大清律不许官员子孙狎妓饮酒,汝等本不该入优怜之道,也实属无奈,八大胡同如今戏院渐没,妓院林立实非良地,难免耳濡目染迫沾尘埃,再受迫害,你等不如再迁另所,专研曲艺也算是个好去处,投身末流皆非你等本愿,如若不愿便各领银钱自谋出路吧!望汝等自尊自爱,莫自轻自贱,一路安好,本宫言尽如此。” 众人皆是叩谢容宁恩典,各自散去,至于为首的容宁只道:“云儿,你需假死片刻,待日后自有死尸易容替你。” 云儿一听有叩谢容宁大恩,待其昏厥之后,容宁方开门而出,见院外丹桂飘香,夜色未央,慧妃立于树下阶上,月影婆娑,阶照寒月,桂影绰约,簌簌摇落,馥郁浓沁,馨香清妍,雅韵自然。 正是:庭前飞花落如雨,月映清姿人似娆 慧妃见容宁出来只道:“亏得有妹妹在,不然但凭我一人倒也没法儿的事儿,只如今事儿毕完全,已然了了,咱们也起驾回宫才是。” 容宁只应道:“慧妃姐姐所言极是,咱们即刻起驾回宫,不能耽误了好戏,不能白脏了手,替人消灾处置。” 容宁同慧妃上轿乘车入宫,养心殿内早已然哗然一片,同治帝和皇后跪在殿内两宫面前,慈禧厉声呵斥道:“皇上瞧瞧你做的好事儿!!!身为一国之君,狎妓醉酒,成何体统?皇室颜面丧尽,为天下笑谈,流言蜚语可畏,你还嫌谈资不足吗?” 同治帝只也无言以对,只得默不吭声,慈安只道:“皇帝年幼无知,受奸人挑唆至此,非其本愿,妹妹不如小惩大诫以示惩处?” 慈安自己听声都发虚,也觉自己溺爱过甚,只也声音见低,慈禧一眼便看出这三人心虚不已,便更来气发作道:“酒是烧身硝焰,色为割肉钢刀,酒色侵染圣人亦如猪狗,澄明心洁小人亦能为君,官员子孙嫖妓醉酒也是要革职查办的事情,身为天子竟不以身作则,不明是非,自甘堕落于畜生之道,同流于未开之野人,多少平民王侯,布衣将相,你生于皇室,金尊玉贵,大行皇帝之独子,嗷嗷待哺之新君,群狼环伺,鲸吞蚕食,你不思进取,救家国危亡之应急,保社稷江山之无虞,留恋花丛野巷,乐不思蜀,愧对于列祖列宗,更愧对于天下万民,如今东南一带沿海受风灾死伤无数,钦天监早早预警告知,你却不以为意,如今死伤千里,无辜百姓尸横遍野,其性命何其无辜?但凡你肯下谕通报,提早疏离何至如此?天子先为万民之主,再为一国之君,国无民不可为国,国无君则其再立,风雨飘摇动荡之下,大厦将倾之间,两宫苦心孤诣扶困危局,你一朝损毁,何日再立也?” 同治帝只低声道:“皇额娘何必动怒,两广浙闽福建一带常受灾阻,内涝洪灾风害非一朝一代之仅有,何足畏惧,港澳一地已然割除不算我大清境内,有洋人辖制,自不算我大清族类,生死与朕何干?” 慈禧一听只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不觉两眼昏黑,晕厥过去,慈安听了同治帝这一番话,也不觉气恼羞煞,只喝道:“皇帝还不住口,赏借一事实属下下之策,守土有责,来日定令故土新归,百姓活于洋人爪牙之下,水深火热民不聊生,你此言悖逆之举,天理难容!!!” 容宁和慧妃正在殿外,听闻殿内动静,只也忙入殿内,见慈禧晕厥气昏,不觉道:“你们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备轿辇,请太医。” 慧妃见慈安在此不敢多言,同治帝见容宁和慧妃擅闯不觉大吼,容宁双眸似剑映寒光,只道:“事急从权顾不得礼数,嫔妾都敢敢问皇上气昏太后娘娘又是何处之礼也?如今太后娘娘昏厥不能相离甚远,便至燕喜堂暂歇,待太医瞧过之后再做打算。” 一众太医连忙会诊,只说是气血翻涌所致,需静心调养一番不能再动怒,容宁只谢过之后便同慧妃几人轮流侍疾,不敢怠慢,丽皇贵妃趁夜至此,只也数落道:“如此言论堪为惊天创世,天下所共闻,皆笑之侃侃而谈,独其不以为意也哉!” 容宁和慧妃在殿内只也不好多言,只也并不替皇上遮掩,只也笑笑道:“皇贵妃身子不好,如今风霜寒露大,这里有我和慧妃姐姐在此守候太后娘娘就是。” 丽皇贵妃推脱道:“长夜漫漫我本就难眠,为了她我也得在这儿,瞧她醒了我再回去歇着也不迟。她若不醒我也放心不下,怎能安寝?” 容宁听此便也不多劝只道:“皇贵妃同太后娘娘姐妹情深,令人动容,嫔妾等艳羡钦佩不已。”说罢将自己的披风接下,替丽皇贵妃盖腿,慧妃平素早睡今日折腾半宿也多少有些熬不住,容宁见慧妃困倦疲累只道:“此处不便伸展,姐姐不如早些回宫安寝,我同皇贵妃待珏霜和曦月前来便是了。” 慧妃只道:“多谢妹妹体恤,妹妹也别太过操劳才是。” 殿内独剩容宁和丽皇贵妃各自闲坐,两人也不能时常攀谈扰人清梦,便只眼神之中传些情谊而已,林萧守在殿外候着,待到丑时晨曦破晓之刻,珏霜和曦月前来侍疾,曦月忙上前关切道:“姐姐又是一宿不曾睡,如今我们来了,姐姐同皇贵妃快些歇息去吧!” 说罢又吩咐小翠道:“我刚吩咐膳房熬了些米粥送去了,得照看姐姐喝了再服侍姐姐睡。” 小翠只应下,容宁又吩咐道:“两位妹妹留心,如今太后娘娘昏厥过去,难免有人生不臣之心,所进汤药必要令人喝过,宋子华和林萧都候在外头,务必留个心思,别让人乘了危机。” 说罢容宁便先行送丽皇贵妃至寿康宫,再行回宫,两人出了养心殿便闲叙一番只道:“吉嫔妹妹素来没出过岔子,此次想必已然提前告知于你,免得再添杀孽。” 容宁只长叹道:“我令当地管事屡次劝阻渔民出海,只我阿玛亡故不能提前令告,港澳一带自割让以来不受管辖统治,又被洋人逼迫,却为我之过也。” 丽皇贵妃劝解道:“岂非你之过也?灾患无情,噬人性命,最是无常,你知而令避,不计万金,为救生灵,尽绵薄之力,播效消息,已然竭尽全力所为,生死各有命,全揽于己身,何苦自愁?” 容宁只点点头笑道:“天灾巨难面前,人力不过渺小如蝼蚁,如今物换星移,不比往昔,人惟能做之事只能预测疏离一二,只此次风灾牵连甚广,乃我生平所见之最极······倒是令人唏嘘不已。” 丽皇贵妃只道:“如今天色渐明,白露未晞,我叫霖铃把那粥给你端来,咱们吃了不如联句共赋,以记此事。” 小翠又让人将早膳点心一并送到寿康宫来,容宁吃过几口便铺纸沾墨同丽皇贵妃共赋。 丽皇贵妃道:“江河不清,海水不明,机弓以来,特为尤甚,风灾暴雨形于海上,不如便以海为题可好?” 容宁沉吟片刻道:“人取之于海用之于海,不思图报而私欲过害,是风灾汇源之根也,亦是罪愆之惩也,皇贵妃所言极好,名曰《海赋》!” 两人提笔便写序道: 吾与知鸢忘年之交,惺惺相惜,今见风灾席卷千里,不忍卒读细观,愿以此赋,奠逝去之亡魂,息汪洋之怨怒,忏人众之罪愆,乞溟涨巨壑之宽宥,望苍瀛天牝之赐福,故而作赋以记之。 丽皇贵妃道:“昔晋有木华写海之浩瀚,壮丽多姿,咱们今个儿却替万万人而悔罪,也算是创千年之旧例,越古今之先河也!” 容宁只笑了一声道:“此赋难称佳品,不过拙作,只情真意切,以心论之,至于铺陈赋比则不能于先人同论。” 说罢便提笔写到: 昔虞唐夏商之代,先世列祖之宗,皆于河海之侧,抚哺生息之灵,緜绵瓜瓞之茂,承相继不绝之势,方有今日亿万人之盛也。 吁阔于海兮,万里无际,长波激岸兮,迆涎四地,浟湙潋滟兮,浩渺无际,浺瀜沆瀁兮,澜汗无垠。 宇内七洲,四海连横,相与为一,乃称地球,七洲阻横,过峡通碍,使一线近距绕行千里,让沿路诸国滥征暴敛,如待宰羔羊拱手而取,似海底捞月尽无用至极,海上之路便捷通宜,虽先民多屯垦于汀涯之畔而世,少捞捕于滨海之滩而传,然浙闽百越之人以海为田而渔,以舟为马而贸,自始皇破到闭至今千年有余,徐闻合浦通航以来,上至太颠之宝,随侯之珠,下至布帛菽粟,番薯饱腹,莫皆自海而至内陆通衢,使夜光之璧,骏良駃騠,灵鼍之鼓,西洋之先,如鹬惊之鸟疾驰,六龙所掣之驾赴日,一越三千,播惠各地,今日之景皆依仗仰靠于海之恩赐,乞明日之境无硝烟而互利,无唇舌而经济,惺惺相惜,休戚与共,共续千年未落之潮,扬万里风正之帆。 海降民以厚饶,亦生狂风伤人于无形,灾起于静海之上,浪袭于沙汭岸边,初晴万里后至雷鼓,寥閴朝暮惚怳,溢浪搏人相触,百尺高无限反复,三山訇然五岳崩殂,惊涛狂奔,骇水猛入,渔人舟子,游人商贾,霎时无影不定,顷刻迷踪晦明,屑没鱼鰕之口,齑散于飓风之间,浮漂萍于彼岸,挂罥于岑㟼之峰,何故也? 水府之内,极深之庭,闻之皆笑,螺蚌水草听之亦哂,人诘海之巨浪无形,责其无常之索命,却不闻人之恶贯满盈,罪无可恕,罪愆深重,宿命难改,神罚降世,不过自作自受也! 古之人知数罟不入洿池,斧斤以时入山,今之人贪婪无度,取用之无度不节,尽屡之竭泽而渔,舟楫之船载少而无害,轮渡之帆担重而染疾,冶铁炼金生液,蒸汽瘴沼化雨,毒蔓黑雾烟凝,炮火至天如流星目眩,崩云屑雨水柱彻海天,恶浪滚滚浓硝烟,船毁无事也,人庆劫后余生之无恙,水阙之伤如腻膏淡磨而平。同源之水枝岐分流东注入海,四洋之内澎濞激荡西联七洲,滴墨洇纸则半卷废矣,浊物零星则全域毁矣,人饮鸩酒而毒亡,鱼食腐草而畸异,以一己之私而殃及全池之鱼,以蝇头之利而损百年之生计,贻害千年之永续,循环往复,害人终害己,代代迭更,无穷无尽,此乃今之人之罪也。 乱曰: 鲸鸣海风,鱼群鸥鸟,世非独尊,万物相连而同心,水为人之母,万物因海生,天之赐福,海之馈赠,不应贪取豪夺。 人之罪罄竹难书,擢发可数也,万物有迹,因果相承,此因果之轮回也,人众则罪寡,人少而愆深,此为公害,祸及子孙后世万万,皆与休戚共赴,人人负秽,又何谈之多少均富也?万不能妄图以身徇死而避难担之罪,以自封苦厄轮回而避现实之艰,人依海而生,向海而兴,海虽无言,亦有悲欢,莫以悲鸣时追悔,应以现世时安庇,惟愿与海天万物而共生同住矣! 同治十三年八月二十日奠风灾亡灵所作 赫舍里·容宁,他他拉·知鸢合著 两人写完各自黔印,两人积郁之情一扫而空,只觉心情大好,容宁印在启祥便差小翠去取,正值慈禧见醒,容宁侍疾而去,便手捧宣纸墨卷同丽皇贵妃至燕喜堂探望慈禧。 慈禧见容宁和丽皇贵妃手中捧稿,不觉笑道:“怎么还带了诗稿前来,倒是难为你们一夜未眠。” 容宁忙笑道:“太后娘娘保重凤体才是,嫔妾等不过分内之事,不敢言辛劳二字。” 慈禧见同治帝和皇后也至此地,只道:“罢了,不比见皇帝和皇后没的恼人,你们也都先下去吧!哀家同丽皇贵妃和瑜嫔说会儿话,便摆驾回长春宫。” 李莲英立马前去准备銮驾,珣嫔几人便也告退出去,珣嫔出了们见皇后和同治帝愣在殿外,只道:“太后娘娘只留了皇贵妃和瑜嫔妹妹闲叙,便是无心见帝后,还请回避,嫔妾等先行告退。” 皇后只道:“两位妹妹不必回去,待请完安再走亦是不迟!” 珣嫔冷笑一声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今日之举嫔妾两人方知如此逆天悖离之举,实难苟同,又已然恪礼遵纪行过礼数,便不必与帝后同立于此侧,受应得之赏罚,便告退了。” 皇后欲要阻拦,只见珣嫔便扬长而去,曦月只也行礼过后也走了,同治帝正要喝住,只被皇后拦下道:“皇上万万不可再行争端,此事就此罢了,不必多言。” 殿内慈禧见容宁诗稿只也拿来细瞧,看完又是洋洋洒洒数千字以来,不觉热泪盈眶,深感欣慰只道:“如此贤明之士也,不在前朝而囿于后宫之内,实属可惜至极。” 只道:“哀家也有此心勠力而行,只昏厥之中无力提笔,不能合赋,便黔印以明志也,虚添之名也,不知可愿否?” 容宁同丽皇贵妃相视一笑,容宁笑道:“臣妾不堪之拙作,只恐污损太后娘娘名目,太后娘娘如此盛赞臣妾愧不敢当,实乃皇贵妃教导之功也,太后娘娘愿为此黔印,臣妾喜不自胜。” 慈禧不觉笑道:“甭说笑,你这诗赋再差也比那请了名师大儒,千金教习的强,哀家瞧着甚是赏心悦目。” 三人只也笑笑,丽皇贵妃眉间终舒道:“得,你今个儿身子大好,我也该回寿康宫补觉去了,宁儿在身侧伴驾我也放心,切莫再动怒伤神,保重身子才是。” 慈禧见丽皇贵妃关切备至,只也点头应下便摆驾长春宫,见殿外帝后,丽皇贵妃只也无言以对便径直回宫而去,慈禧出殿门斜视冷扫一眼道:“哀家身子不适,别在此处碍眼多事,我也瞧着愠气,皇上回乾清宫静己思过,皇后回储秀宫禁足幽闭。帝乃国之神器不能轻易废立,后如帝常却可频更,皇上回乾清宫令人起早诏书不日废后。古来能者居之,德才兼备,大庭广众,哀家不忍戳毁颜面,行所之事,你等自知,哀家先行回宫养病。” 皇后跪在一侧只也无言啜泣,同治帝只忙跪道大喊不可,慈禧只质问一句:“黎元死伤弃之不顾,为君为帝已然失职,羞耻之事已然做下,无颜之举不能再提。” 说罢摔袖拂衣而去,容宁不好多说什么只也随慈禧摆驾,慈禧黔印过后便道:“如若废后,后位空悬,瑜嫔可有荐人所选?” 容宁只摇摇头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宫内事务慧妃姐姐一人总览,如若当真令立慧妃姐姐位高权重,德行兼备最是合宜。” 慈禧不觉惊诧正要开口,只见太监断药过来,容宁忙接过道:“太后娘娘大病初愈,凤体亏虚,还需静心调养,饮食药膳最需仔细小心,不能疏漏,虽经数手难免生疑,不如待太医查验过后再行服用,也宜商榷更方改药。” 慈禧一听便明容宁所言,只道:“传太医院孙太医觐见看方。” 说罢,容宁将银针验毒之后,只见银针发黑,已然成毒药砒霜,慈禧看完面上波澜不惊,心下早已如算珠打动乱如麻【今日之景必为日后之伏,惨剧烈祸重蹈】 容宁陪侍在侧,恰荣寿公主进宫替容宁,容宁打过照面便先行回宫歇息,小翠至殿内忙要将赋摊开细问容宁,待容宁解过一番小翠又问道:“你说这人也够孙子,一个两个的自私自利,哪里有什么天灾都是人祸,什么没钱不均恶的,真是黑了心的种子,要我说都该死才是,就是亡在他们手里。” 容宁摇摇头道:“此事并无对错之分,冰消雪融靡费资源本就是不应之举,令行禁止实属应当,只此并非推责无咎之借口,不能因贫富而失智,不能因贵贱而失真,公害之事不当以贫富而论,乃人人同行携手方能共治,如若一味追寻苛求平均平衡,则只待日后苦悲之时,懊悔不已。” 两人相视各自无言,便服侍容宁安寝道:“主儿快些睡吧,不必为此事劳心费力。昨夜之事奴婢已然将事情办妥,流言蜚语已然传遍京师,早已排上大队了。” 容宁本就困倦不已,虽念及此事到底无力可改,只能随他而去,便缓缓睡去,只梦见碧海成灰,死鱼烂虾堆积如山,四处寂静无人,荒凉衰败一片,繁华落尽只剩无皮衰柳枯杨,同类相食相互残杀,饥寒交迫,疾病肆虐,幽怨叹息不绝于耳,不知何去不知何从,如同人间炼狱,四处晦蒙无踪,如同监牢生生世世如此。 容宁不过睡了半个时辰便被此噩梦惊醒,接连叹气不休,小翠忙过来安抚一番道:“主儿别想这些事了,咱们已然尽力,至于结果也就无所谓了。” 容宁听毕又不觉落泪伤心,只也强装安慰自己道:“倘若天崩地裂,人神共愤之际,愿皆死尽归于虚无缥缈,末世之下生人难熬,不过空煎人寿而已,我恨不能阻其伤,亦不能决其权,只愿同沉,人之罪孽由自然审判,而他人无权,只愿无人以一己之私而弃天下于不顾是也。” 同治帝见自己身上渐起痘疮,只觉无事应是气怒所致,仍召幸宫内婢女侍寝,慈禧一病便将养半月,废后一事不胫而走,宫内流言四起,珣嫔和曦月只也忙恭贺容宁,容宁只摇摇头道:“中宫之位不能随意废立,皇后也不会就此倒台,但凡母后皇太后出言,此事便只能搁置,除非皇后殿前失仪,文武百官共所观之,才能有所变数,即便后位更迭,亦非我可,权御天下需扶傀儡,我同太后娘娘原是同样之人,未免相残,便只能立慧妃姐姐了。” 曦月一听道:“白送了皇后之位给她,真是····” 珣嫔笑道:“姐姐何必忧心?权者并非居九五之尊,位卑权重反而更得自在清闲。” 正说笑间,慈禧召众人去储秀宫商榷废后事宜,众人明知此事不成,却也欣然往之,共观困兽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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