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宁只嗤笑一声道:“皇后娘娘怕是错了,商人逐利而为,商场之上如战场无疑,交战多方皆或谋利,况乎同皇后娘娘势不两立往小了说是慧妃姐姐,往大了说则是太后娘娘,与我无关罢了,故而此番因利而交,方能于此稳坐安谈。”
容宁只抿嘴一笑,故而道:“如今局势大体已定,皇上之疾重迅却非无药可医,皇后娘娘躬亲照顾最得美名,一来往日之事一笔勾销,二来稳固后位而无虞,此乃一箭双雕之策。”
皇后只倚在一侧软枕之上道:“既为交换,本宫早已空无一物,徒有后位之虚名,敢问妹妹所要为何?”
容宁只笑了一句道:“皇后娘娘名义上还是六宫之主,妃嫔还需敬仰参拜,旁人轻易夺得不去,也轻易抢它不来,徒有虚名却如丹书铁券,免死金牌一般,即便被废也是郁郁而终,算为善终,观览我朝先例,凡为太后皇上祈福侍疾者,皆能受封诰晋位以得荣华,嫔妾所求不过遵循祖制而已。”
皇后不觉冷哼一声笑道:“妹妹便这般笃定,本宫会与你通力合作不成?晋位之事本宫若不点头称是,妹妹等只恐只能止步于此。”
容宁颇有些不屑,只叹了一声嘲道:“嫔妾所言只是知会而非商榷,皇后娘娘若有更好的主意法子能两全其美,抑制我等皇后娘娘只恐也不至于依照我的模子,肆意选拔两位女子入宫伴驾,我来此瞧您之际皇上仍依依不舍,甚是留恋,倘若我病倒如丝,则更安矣,只您自揽于下,只恐后位遥遥无期,孰轻孰重您自有定夺,嫔妾暂不多言,只有一句倒是提醒您,咱们是堂下和解,太后娘娘若是知晓此事也无妨,您大可去禀报一回。”
皇后闻言一怔,再回首时已然只剩容宁离去背影,容宁只笑道:“皇后娘娘既然应下,凤体康泰,嫔妾便回宫安歇,皇后娘娘珍重凤体,看护龙体就是。”
容宁从养心殿内而出,小翠也是没好气道:“真可惜这碗药里没毒,不然定教她有来无回,咱们也好报仇雪恨。”
容宁只笑了一声道:“她虽非主谋却也推波助澜,罪无可恕,如若真一杯汤药悄无声息,倒是令其含笑九泉,得了便宜。”
正说着只见李莲英来请,容宁只笑道:“多谢李公公亲自通传。”
李莲英只笑道:“太后娘娘看重娘娘这才让奴才来请,已然备下轿辇,娘娘腿伤未愈不如乘轿而行。”
容宁辞了笑道:“拜亲见长古来何曾有乘轿辇而去,自用不得,而来腿脚已然健全,时有阵痛大抵无碍,正好康健一番即可。”
李莲英只应下走在容宁身侧,待至长春宫,容宁只入殿内慈禧见容宁来了,自案上至榻上安坐,容宁行礼问安,慈禧亲扶。
慈禧笑道:“今个儿倒是辛苦宁儿,难为你两边照顾。”
容宁只笑道:“回太后娘娘的话,本乃分内之事,皆所应当也,不足为谢。”
又问道:“皇后身子可好?”
容宁只笑道:“皇后娘娘服药之后,已然苏醒,嫔妾让膳房送了清粥小菜过去,已然用过,此时本非轮侍交接之时,理说嫔妾不该自得,只皇后醒后不顾身子看顾皇上,故而让嫔妾回宫修养,同众姐妹至皇上康健之前不必前去侍疾。”
慈禧只也沉顿片刻不觉眉头紧锁,只道:“皇后真是同皇帝情比金坚,也难怪皇帝总是椒房之宠。”
慈禧只赏赐了酥饼给容宁,容宁只谢过,两人闲叙一回,慈禧问道:“听下头人说,瑜嫔似与皇后畅聊很久?”
容宁不觉笑道:“回太后娘娘的话,自算不上畅聊,不过喂药喂膳浪费了些功夫,太后娘娘素知嫔妾与皇后不和不睦,若非今日轮我至此,只恐并不多伸援手。”
慈禧只笑道:“原是如此,皇后此人执拗刚愎,只皇上独爱,哀家也无力无心,此事倒是委屈你们了。”
容宁听毕只笑道:“能为太后娘娘分忧自不委屈,只恶人未惩难免心气难顺,又屈居人下更不能扬眉,却为无奈。”
正外头有折子递来,容宁便趁机告退道:“臣妾告退。”
慈禧赏了李莲英点心只问道:“莲英你怎么瞧?”
李莲英颤颤巍巍不敢回答,只因容宁也绝非他能惹得起的主儿,因而不如不言,慈禧只道:“哀家赦你无罪,尽可直言。”
李莲英这才道:“瑜嫔娘娘最明事理,洞悉势情,最是可信。”
慈禧将折子铺陈开来只笑道:“这倒如此,瑜嫔性子刚烈公允,绝非皇帝所爱,同皇后又隔着深仇血海,哀家自然不必忧虑。”
容宁回宫之后,小翠只忙问道:“主儿,咱们不过多叙一会儿,太后娘娘怎便知晓?”
容宁只坐在铜镜之下涂了些胭脂道:“太后娘娘统御大清十余载,养心殿乾清宫有你我之耳目,自有太后之形役,倒是不足为奇也。”
小翠只长叹一声道:“话虽如此,太后娘娘也不傻只不过提点两句罢了,只事事被人监视只也太吓人了些,奴婢不如趁夜里除了她就是。”
容宁只摇摇头道:“这倒是不必,宫内婢女众多为人耳目者不在少数,杀一不能儆百,而替补鱼贯,反令生疑宣战,宫廷之内惟权者得势生存,无孔不入,你我一举一动,十之八九皆在其严查观测之下,只不过通力合作之下各有损益而已,此事无关其他,只日后再有此事,务必巡视清场,不得有误。”
小翠应下之后,只替容宁梳头卸妆,只道:“主儿,荣安公主月份渐大,贺礼还未曾挑选,主儿不知送些什么。”
容宁沉吟片刻道:“孕期之人阴晴不定,常悲伤自抑,脾胃失调不和,口味诡谲多变,所用之物更需小心翼翼,不能怠慢,若寻常贴身之物,只恐不合,即便太医验过也不能保险,我同丽皇贵妃忘年之交,最不能以身犯险毁了情谊,既如此倒也只能送一副绘卷了事,倒是最为平铺直叙。”
小翠只道:“奴婢倒是心疼主儿的眼睛,好端端的日日画画消磨,日后非得教主儿白天画,晚上乖乖睡去。”
容宁只也摆弄头上的簪花笑道:“这话你自己说出来都不信的,还要和我说呢?咱们十余年陪伴如一,夜里天天同吃同睡的,哪日早睡过?”
小翠只觉口渴只也倒了茶喝了一盏道:“咱们倒是比那夜猫子还能熬,昼伏夜出的不睡觉,偏是夜里最有精神的。”
容宁只也随着话头玩笑几句道:“你若这么说我也胡说起来,芝兰生于幽谷,不以无人而不芳,秋菊绽于清霜,半死而不僵,公文累牍大小事宜莫不经由我手而承过,待批阅审核过后已然一日尽无,徒留长夜空座,只有日尽夜至,方有自己天地之偏安一隅,独享自得之乐也。”
小翠有些不解只问:“主儿,这些读书举子,作坊伙计整日里累的要死,为何还难眠?奴婢虽有所不解,也知各人皆有各人苦楚的道理,不能比苦去了。”【远胜比苦之常人矣】
容宁道:“这倒是远比旁人强上不少,南骂北卷易,北骂南人奸,若非如今受山川地域所限,倘若日后互联互通,各地统一而论不定翻天覆地,喋喋不休。所谓晚睡不眠,非故意而为之也,乃因只夤夜之时,才能卸伪装得真我,熬非夜乃短促之自有也。换言之皆是不公无力之报复而已,古之人尚如此,今日人亦惘然,来之人难矣!”
小翠只叹了一句:“这也没法子的事情,咱们地广人多,道光年间已然有四万万,发逆捻贼洋人战祸搅动不停,仍不止不休,如此则永无宁日。”
容宁只也同小翠唏嘘两句,只道:“小翠待晚些时候请丽皇贵妃来共望荣安公主,国色去知会慧妃,珏霜和曦月同来启祥宫用膳,梦遥沁雪去将库中的礼物送予两朝太妃为贺礼,单子我已然写下按目核对即可,去把六宫最近账目告假名单附录呈递过来,再请各宫妈妈里来查账,传内务府首领太监述职,知前朝太妃太嫔冥诞祭奠之事。”
待容宁陪过饭食,批阅完公文已然入夜,已然有些头晕只道:“罢了,这些文书我也瞧不得了,先同皇贵妃入府探望公主,权当是解闷散心,这些文书我已然不必再看,林萧和清音姑姑想必已然审过,待决断之时再做明说。”
国色忙前来替容宁捏肩只道:“主儿,万事不能太过操劳才是,还是身子最为重要。”
容宁只也苦笑两声道:“还有些不要紧的文书,梦瑶和沁雪已然睡了,你若是无事便替我念上几句,我只听个音儿便也就知晓大抵,待我回来之时再行批复就是。”
国色只也应下,只替容宁念了一回,起初原原本本的念,容宁只笑道:“最近这些事情大抵我已然知晓,只不必念批注小字,只念正文即可。”
待丽皇贵妃至,国色方停,容宁道:“时候不早,早些休息。”
国色这才下去,丽皇贵妃跨门进来只笑道:“你这倒是日理万机,若我说得放手时须放手,别累伤了自己。”
容宁只也苦笑几声道:“多谢皇贵妃爱护,只宫内事物繁杂冗长,一时之间倒是抽身不得,只等来日晋封过后便全盘交由皇后去,我可懒得管这些糟心事宜。”
丽皇贵妃只笑道:“这话倒是没错,昔日里我同杏贞协理六宫之时,大小事务堆积如山,两人协作皆颇为劳苦,如今你独当一面,纵览全局,辛苦了。”
容宁只勾唇浅笑一声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既争实权便需总揽以配之,立足之地非依荣宠而靠德才,德才兼备方能为权。”
丽皇贵妃叹道:“只如今居其位者不谋其政,在其职者有辱其职,庸人处高位而妄为,能人居陋室而寄生,实难矣!”
容宁只也无奈长叹只道:“皇贵妃时候不早,咱们早去早回才好。”
说罢便请丽皇贵妃入密道至赫舍里府乘马车至公主府,荣安公主至小门密道之处相迎,容宁同丽皇贵妃皆戴上斗笠面纱入府,容宁忙同荣安公主热络起来,道:“公主如今月份大了,甚是辛苦,怎能出来相迎,快回屋里歇着才好。”
荣安公主由人扶着回了屋内只气喘吁吁道:“多谢瑜娘娘关心,若论情理我本不该相迎,可恰因是瑜娘娘故而前去。”
容宁只笑道:“多谢公主惦念,公主不妨躺下再叙也不迟。”
荣安公主立马推脱道:“不可不可,还需顾念礼仪章法,不合礼制,万不能行也。”
丽皇贵妃令身边的保母妈妈里扶荣安公主上床,只道:“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宁儿如你我一家之亲,不必见外。”
容宁也忙应和几番,荣安公主同容宁畅聊闲叙半宿,倒是显得丽皇贵妃有些局促,待到离别之时,荣安公主仍要来送,容宁只道:“如今夜深露中,公主临盆在即,不宜见寒霜冷气,肃杀空洞之景,故而于室内安歇为尚。”
荣安公主也不好推辞,丽皇贵妃颇有些依依不舍只道:“待过两日我再来瞧你,咱们母女情薄,务必照顾好自己。”
两人上了马车丽皇贵妃只叹道:“十余年不过相见寥寥几十面,母女情薄已成必然,见你们聊的投缘,我倒也放心。”
容宁只出言安慰道:“皇贵妃何必如此自伤?公主言内虽不提及,却细微之所处处相同,母女之情不以熟稔而为上,乃因神交而为加,皇贵妃与公主怎可以淡薄而论也?”
丽皇贵妃只摆摆手笑道:“你不必哄我,我也知这是安慰的话来,只民间母女尚且情薄而寡,皇室之内更甚,多乃无奈。只不见额驸,不能叮嘱其一番。”
容宁摇摇头道:“如若嘱咐额驸倒不如照请嬷嬷,额驸与公主不常同食,只恐告诉也难过嬷嬷一关,这些嬷嬷妈妈惯会作威作福,已然成了通病,乳母夫妇贪婪巨富,各为其主,聚敛钱财,废太子之乳公普凌一案,諴亲王王嬷嬷一事历历在目,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再者说额驸居公主府外间而不进内室,府内资产一分而莫取,只等恩赏加赐之厘毫,如若叮嘱过甚反倒不好,纵额驸并无此心,也难免奸人不受其所惑,行乱为之举。”
丽皇贵妃思女心切,心急之间倒将府中错综复杂之路数,人性权衡之利弊暂忘一番,险些出错只道:“一时心急,险些带祸,若非提醒,只恐铸错,幸甚至哉。”
容宁沉吟片刻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虽同公主亲如姊妹,却早识人性之本恶,利字当头,亲属难言更况乎不过金口一言之婚约,独居别院之外人,日防夜防,到底家贼难防。”
丽皇贵妃应和下来,待入赫舍里府中,只见林萧相迎一侧,丽皇贵妃只笑道:“我同清音有日子不见,恰宁儿近日协理甚是烦躁,宫内红墙死灰,无趣至极,不如咱们园子里林木葱郁,湖光山色为京中一绝,不如散心也好。林大人身兼要职,御前侍奉,武艺高强,定保无虞,还请林大人随行。”
一众人等识趣退下,独留容宁和林萧在湖边慢步,天上皓月冰面水月上下争辉,微风徐徐,光耀粼粼,寒风冷冽,却令人神清气爽,清池皓月,倒教人心旷神怡。
林萧同容宁漫步湖侧,见今日明月高悬,星汉满天,万里无云,美不胜收,夜深之处,夜阑人静,灯火稀微,星星点点,山影浅淡,松柏长青,寒风阵阵,拂面而过。
林萧只遥遥跟在容宁身后,有时也驻足凝望即刻而复又跟上,正向前走着,见容宁忽的停下回眸浅笑,林萧只问道:“宁儿为何驻跸停留?”
容宁只道:“追风赶月可独行,平芜尽处需并肩,我生来孤寂死亦寞寒,只愿同你携手而立。”
林萧即便在家中仍不敢太过逾矩,只也在容宁身侧,容宁只将手留出一只,林萧如捧珍宝一般轻轻握紧起来,容宁只道:“你我于自家之中不必拘礼,如今夜色正浓,四下无人,不必至此。我瞧你今日倒令我想起,你我初遇之时,只一眼我便明你是我所寻命定之人,不知你当时心中所想为何?”
林萧眼神如湖水澄碧,清澈见底,恍若十余载前相遇之时,只吟吟笑道:“心随天地走,不问归期。”
容宁只笑道:“平日里这镜湖映月,常孤鹤独鸣,冬日肃杀,不巧雄鹤微恙,几经拖延,倒是未走,虽失自由,好歹夫妻相伴却也无忧不愁。”【白鹤专情,从一而终,忠贞不渝】
林萧只问道:“今日去荣安公主府上可曾好?”
容宁只摇摇头道:“公主一切都安,只公主尚在孕期,贴身之物尤为重要,故而寻常金银即可,一切珠玉器皿皆不可赠送,宁落俗一桩也不能留有后患。”
林萧见池内双影,不觉欣然,只道:“平日里巡视孤影成双倍感清寒,如今有幸同游欣喜不已。”
容宁见林萧面红耳赤只也低头不语,容宁只笑笑道:“每次你都如此······”
正下人来此回禀说夜里北门处有风吹草动,东门亦有动静,林萧因此忙奔而去,让容宁在此等候,容宁只道:“小华你去禀清音姑姑,你去东门,我奔北门,夜深人静,倒有人贼心不死!”【五行八卦之定也,休门居北方坎宫,五行属水,伤门居东方震宫,五行属木,似不相关实则暗喻也】
说罢抽了小华的佩剑便至北门,容宁轻功如燕,横渡镜湖,至北门处闭目静心,且听风啸鸟哀,只见松柏草木葱郁之处,斑驳错落,人影渐移,忽乌云蒙皎月,只留片影,容宁冷眸睥睨,只将头上簪钗取下,掷了出去,正中那人腿上,顿时间鲜血四溢,喷涌不止,容宁冷笑一声道:“快说是何人派你而来?”
那人只也不言,仍是吃痛,容宁近身先将其手肘臂膀拧断,而后厉声质问道:“既为盗贼,何不敢以真面示人?”
说罢便抬手拂去面纱,只见那男子惊惧一声道:“瑜嫔娘娘?”
寒星冷月更照的容宁孤傲绝尘,清辉玉璧映的容宁倾国倾城,单凭一眼便清晰可辨,容宁只抽刀而来,顷刻之间,手起刀落,鲜血如泉汩汩喷涌而出,血溅衣襟,似彩绘添色,更如生栩栩。
容宁勾唇一抹不觉嗤笑一声道:“你本无活路,不过能得片息之喘,只你既见我面,便执意寻死,君子成人之美,你既如此,我自当成全。”
说罢,容宁将剑抽出,又是一番刺透,胸口脏脾,肩颈透露皆有刀刃血痕,直至人已断气死透,尸温渐褪,独剩寒凉方才拂袖而去。
说罢容宁又差人将此人尸首埋葬将血倒在盏中留存,便起身至林萧处,见林萧与那人打的不相上下,只在一侧细观,抽剑此去,待林萧回神之时,贼人腹腔早已然被利刃刺过,两声过后便一命呜呼,嘴里振振有词道:“你·····”
林萧一刀封喉,容宁只拿了汗巾擦手,颇为不屑道:“你们半夜偷入府宅,视监窥伺,隐匿偷袭,已悖勇武之理,武德尽丧何谈偷袭之说?我也不必知晓你为谁效力,只知你死尽即可。”
容宁见那人嘴型不对,更打趣道:“濒死之时,咒骂不止,阎罗殿前,往生来世,最好日日诉告冤情去吧,且看判官依律,判你为何?”
林萧见容宁脸上有血,只也忙要替容宁擦拭,容宁笑道:“时候不早,本宫要更衣。至于他们拿了腰佩文牒,明早入宫求见圣母皇太后,就说剿匪除孽一事颇有成效,已然肃清老巢底细,只待一声令下即可剿灭无虞。”
待丽皇贵妃再见容宁之时候,已然在凌云阁之上,容宁已然更衣毕,只将一碗猩红之血倾然倒入芙蓉池中,容宁笑道:“倒是让皇贵妃见笑,自阿玛蒙冤入狱以来,府外觊觎者皆不安生,有此之景皆拜罪魁所致。”
丽皇贵妃只笑笑道:“这是自然,清白不分之君不要也罢,只今日远观虚影,且听风吟草木便能辨敌定位,到令人钦佩至极。”
容宁只推脱道:“不敢当,只武功一事不过防身克敌之用,如今尚能以斧钺而攻之,日后历久枪炮更迭之极速难想,更需操练枪炮才是。”
丽皇贵妃只笑道:“这倒是实理,宁儿怎的那这血浇花?”
容宁笑道:“旁花以血浇灌,易枯爱败,独荷花水生,汲其营养花开不败,此为其一,其二则乃时刻告诫于我,生于忧患之中,而非安乐,不可恣意自满,至于其三原在此处摆碧落,需以血气滋养,故而沿用。”
丽皇贵妃只笑道:“原是如此,此缘由倒是新鲜,只时候不早,咱们也早些回宫才是。”
容宁道:“正有此意,事不宜迟,咱们即刻前行。”
丽皇贵妃只也同容宁下阁而来,林萧和清音早已在阁下等候,容宁只道:“今日辛苦诸位。”
说罢便同丽皇贵妃启了暗格密室,回宫而去,待小翠送回已然三更,容宁只道:“明个儿清早儿告诉国色,就说本宫风寒,替本宫代为告假。你都不知晓,今个儿处理了两个贼。”
小翠不觉一惊忙问道:“贼?我瞧着咱们家天罗地网,到不像是贼,倒像是探子,只皇上到底没用,支使盯梢尚且如此,搅浓风云·····”
小翠不觉嘲讽了一回,只道:“主儿还有些公文没瞧,明日既要告假,明日再看也不迟。”
容宁只也应了一声道:“这倒是,罢了明日再看也不迟。”
荣安公主身怀六甲,又即将临盆,仍是难眠,又不敢辗转反侧,只也起身由妈妈里和保母扶着在府内走动,保姆嬷嬷问道:“不知公主以为瑜嫔娘娘如何?”
荣安见外头寒月孤星高悬,枯枝寥落,冷风凄凄,处处萧索,只也不觉惊奇一句颇有些不解道:“您虽是内务府拨来的嬷嬷,又是我保母乳娘,只你我之间到底有主仆之分,有些话不能言明,况乎庭院之内,大庭广众如若传出风言,只恐于额娘不利。”
那嬷嬷忙应了一声,荣安公主笑道:“瑜嫔娘娘已见乾坤大,犹怜草木青,做派谈吐非常人所能及,即便连恭亲王两宫太后也要夸耀称赞一句巾帼红颜之无双,我又何敢评也?”
说罢便也起身回屋安寝,只道:“待明日早些请额驸过来陪同游赏,想来已然月余未见,甚是想念。”
那嬷嬷仍是劝阻道:“公主不日即将临盆,待安稳生产之时亦然见得,何故在于贪欢一日也?”
荣安公主只冷笑一声不觉发火厉声质问道:“先皇宣宗遗命,曾授予本公主上曰:尔夫妇事,保母焉得管,尔自主之可也。既如此保母何为?若非不取昨日之鉴,而重蹈也?”
保母吓得不敢多言只好作罢,荣安公主只道:“本公主如今在孕期阴晴不定,难免燥热发火,嬷嬷多担待些。”
第二日一早,额驸入堂内拜谒公主,荣安只也要起身,符珍道:“公主莫要妄动,臣下跪行礼即可。”
荣安只道:“你我夫妻之间本该和谐,原应同站只如今孕期多有不便还请额驸见谅,额驸不必参拜。”
符珍忙恭敬道:“臣不敢逾矩,还请公主受礼。”
荣安公主只道:“你等不必在此伺候退下就是。”妈妈里和嬷嬷们赖在一侧不走,只被荣安一个眼神给瞪了出去。
荣安只自艾道:“你我夫妻之间月余未见,又有保母从中作梗拦截反倒是难以相见,今召额驸乃有要事相商。”说罢便将手中的账本递给符珍。
符珍忙跪地磕头以谢,荣安只道:“这是公主府运转账目,你且看过,虽说公主府一切费用由内务府支出,只你是我夫君理应知晓过目才是,你我夫妻虽有祖制在前,明前不可太过违逆,你我相见之时却可不必多礼,相敬如宾,相濡以沫方是夫妻。”
说罢便赏赐了金银珠宝给符珍,笑道:“不曾探望夫人,聊表心意,还请额驸递送。”
符珍又是千恩万谢,荣安见额驸领子歪了只道:“还请额驸落座。”
说罢只见纤纤玉手替符珍正过衣冠之后笑道:“额驸身兼八旗汉军旗副都统一职,要务在身,本公主不便多留,自便即可。只天寒地冻,数九寒冬,额驸切记添衣才好。”
符珍说罢起身行礼,只见荣安头上的珠花偏斜几分,只指了指头上的顶戴,两人相视一笑,一切皆在不言之中。【荣安与符珍可叹可悲,身份悬殊,习俗不同,却相濡以沫,自主寻爱,夫妻相协,然情深不寿,红颜薄命,令人嗟叹不已】
第二日容宁告假,在屋内睡至日上方醒,国色道:“主儿醒了,说罢就要去叫小翠。”
容宁笑道:“不必叫,今日闲暇无事,本应多眠,只再难安寝,故不多睡,小翠劳苦疲累,倒是不妨事。”
国色应道:“是。”
容宁只笑道:“如今时日不早,便不必大妆,待晚些时分本宫要沐浴更衣。”
国色应道吩咐下去,又至殿内奉茶,容宁只将文书递给国色笑道:“昨夜困了倒未曾看得,你便接着念便是。”
容宁听毕再做批复,正谈笑之间,小连子回禀道:“主儿,外头吴鲁女子求见。”
容宁只笑道:“快请就是。”
待吴鲁女子入殿内行礼问安,只道:“给瑜嫔娘娘请安,瑜嫔娘娘万福金安,嫔妾听闻娘娘身子不适,特来探望,嫔妾身份卑贱未有厚礼,家父素喜笔墨,故而赠予嫔妾以为念想,嫔妾知娘娘善绘,便将此笔赠予娘娘。”
容宁只笑道:“你原知我平素体弱,近两日操劳过甚,才做病下来,倒是无碍,身为妃嫔,难见亲眷,既如此为念想,本宫又怎好夺人所爱,妹妹自留即可,不必多言。”
吴鲁女子笑道:“瑜嫔娘娘好意,嫔妾已然心领,只到底不合礼数,故而还请娘娘收下。”
几经推脱过后,容宁拗她不过,只也作罢收受下来,小翠被这事情吵醒,见外间如此情景,只也在床上不动,以免生疑。
待婉惠走后,小翠才起身道:“这吴鲁女子怎的这般反常,何故送这这家传的笔来,这不反常吗?”
容宁只摇摇头道:“她既如此执着,我亦不能推辞啊!再者说这笔尖圆齐健,乃是上好佳品,只防人之心不可无,此笔再好我也不可常用,你且用纸包上送到库里贮存起来,再送去内务府处查验一番,只此为私活需拿些银子才是。”
小翠应道:“奴婢已然知晓,这就前去。不对,她送了咱们礼,咱们还得还礼,若奴婢没记错过些时日便是她生辰,咱们还什么礼啊?”
容宁只也无言道:“亏得你记性好,不然倒忘了这出事情,她既送我画笔,想必也要留副丹青。我不该住在启祥宫,该到如意馆就职去。”
小翠颇为不解道:“真把咱们当画师了不成?各个来找咱们要画,旁的也就罢了,偏她一个女子也来横插一脚。慧妃几个还有些东西相赠,她反倒是送来支笔,这不是摆明了要咱们拿她的笔画不成,这真当自己是哪门子长短主顾,当哪门子活佛支使人?”
容宁往日里纵着小翠,只此次道:“正恰因其位卑不能请如意馆画像,方才寻至我处,多少妃嫔不留痕而湮灭,我倒是乐意为之,你也不必太过在意,再者说其往日平顺识体,又不曾升位晋封,未有嘉奖,此画既为赠礼嘉奖,又是提点告诫。”
小翠这才作罢只道:“真是晦气·····旁的倒无所谓,只主儿好容易休息几日,还要帮这个画那个画的,这歇个寂寞。”
容宁只长叹一声道:“害,闲暇之时总觉无聊,能有画作消磨倒也是美事一桩,左右不过是荣安公主和吴鲁女子两人画像,也不必画远景近处,倒是省事些。”
小翠只也无奈,叫国色去抱颜料来,自己走了一路送到内务府,至内务府恰荣禄盛装在堂,见小翠只堆笑道:“姑娘来有什么事儿?瑜嫔娘娘若有吩咐知会一声就可,奴才立遣人去恭听。”
小翠颔首行礼道:“我们主儿坏了支羊毫笔,只有不舍得见精品入了废篓,便差奴婢前来请内务府查验瞧瞧可否翻修。”
荣禄一听不多时只笑道:“奴才带姑娘至造办处瞧瞧,若是修不得,上库里给您挑两支好笔送去,定比这个好上千倍万倍。”
小翠应和几句随荣禄而行,荣禄几度谄媚讨好,小翠只笑而不语,回答做事也是滴水不漏,待内务府查验过后,只道:“原是细微之处,有些小裂纹,并不影响。”
荣禄立让人拿了好笔好墨好颜料来让小翠一并带回去,只道:“奴才若是做的好,还请姑娘替奴才美言两句。”
容宁听毕不觉笑道:“今个儿倒是凑巧碰见内务府大总管荣禄也在,倒是稀奇,他素来是个会奉承做人的,起自门荫,颇受重用,能得他讨好奉承,咱们也算不枉费苦心孤诣。”
小翠只替容宁研磨,两人闲叙一回,自不必赘述,几日而后,只养心殿内,两宫循例探望,见皇后侍奉在侧,倍感欣慰,然见痘疮不退,高热时好时坏,发病愈重,颈项,盲背,腰部已然生出紫斑溃烂,咽痛作呕,身颤口乾,便秘赤溺,常卧床不起,起居皆需仆役看护,不能自已。
慈禧当即召太医院太医集体会诊,又问主诊两位御医可有办法,李德立和庄守和只道:“回禀太后娘娘,请恕微臣无能,皇上此病甚笃,温热毒滞过盛,以致头面,颈项痘粒稠密,痘分顺逆,皇上出痘稀松不齐,灌浆顶平,塌陷呈紫,乃由气血为毒滞梏所致,症界于险也。已熬制清热解毒,活血,利咽,安神药物,还请两宫呈上。”
慈安和慈禧看过脉案之后,只也由不得长叹连连,咨嗟不断只道:“皇上圣躬事关国体,望尔等竭全力而医治,转危为安。”
慈禧同慈安甩开一众人等至外间只道:“妹妹,如今见皇上此景,御医只恐束手无策,需召民间医者入宫会诊,以谋出路。况乎来回车马路遥,不能耽搁,故此需尽早才好。”
慈禧只道:“姐姐所言极是,妹妹也正有此意,正要与姐姐相商,只此事事关皇室清誉,实不宜过宣,若召天下名医,或有能者诊其病之所因,而后宣扬,皇上名誉扫地,颜面何存于世人也?”
慈安沉吟思索片刻只道:“此也无他之事,既为天花便不必遮掩,天花之症人世常有,圣祖高皇帝亦然如此,不足为奇,大可推至保母乳娘之上,皇室之内,风闻若肆意遭人揣测诋毁,即刻拘捕杀之,断不能令天下笑。”
慈禧见慈安如此不知局势,不明政局风闻,便也无言以对,更不能直言此事,只转圜道:“昔日之事,不胫而走,朝廷上下皆有耳闻,敬请皇上一折满朝文武皆知,皆为知情怎能都惩?正是危难之际,怎能树敌甚广,何以安稳度日也?若有人选也该为世家子弟,深谙官场之道,亦或皇室宗亲同族,才能保消息不泄而无虞。”
慈安思前想后,头脑之中只也惟浮现一人,只道:“妹妹所言极是,皇室宗亲同族最为可信,宫内上下汉满八旗,只恐惟一人耳!”
慈禧只道:“姐姐所言指桃夭?”
慈安点头称是道:“桃夭虽游离四方,不知何处,然心系朝廷,又得名医倾囊相授,汇百家之学而融贯,又受命于仙道而所传,此为实者,若论虚也,其姓觉罗,乃太祖之远支,虽淡薄名利,隐匿于世,但血缘宗法一事磨灭不得,故而因此惟其耳。只其行踪飘忽不定,难以捉摸,倒是犯难也。”
慈禧只道:“这原也无事,桃夭常与赫舍里家往来甚密,又同妍涵清音交好,若要寻来,只恐得仰赖赫舍里家。”
慈安一听略有不悦,只也无可奈何道:“罢了,瑜嫔大病初愈,咱们也去探望一番,顺道再提及此事。”
慈禧应下,令人备轿辇前去,只启祥宫,容宁在榻上喝药,一听闻两宫要至,便也由不得打量一番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若寻常圣母皇太后前来或有情分之所在,母后皇太后前来便已然又求于我也!”
小翠只将容宁扶起道:“这好事儿是一点轮不到咱们身上,这坏事儿倒是天天找上门,十余年了这有求咱们的多了去,若我说都得有个先来后到,慢慢后头排着才好。”
容宁只也坐于铜镜之前涂了些香粉胭脂,笑道:“话虽如此,不得胡言,只扶我至殿外恭迎銮驾。”
小翠只也无奈扶着容宁出殿,正两宫已至,容宁和吴鲁女子行礼问安之后便随两宫入殿。
慈安如慈母一般殷切关切道:“瑜嫔久病初愈,哀家只一味关心圣躬不曾前来探望,如今皇帝病情渐愈,得闲来此。”
容宁只也客套笑道:“多谢太后娘娘挂怀,臣妾平素体弱,又已然隆冬,不慎风寒,索性托福病愈,反令两宫至此,臣妾惭愧至极。”
慈禧只笑道:“你我情同母女,亲如一家,后妃之中,最为属意,何故见外也?”
容宁只也赔笑一声,说罢两宫便要屏退众人,慈安只笑道:“皇帝虽说病体初愈,急症高热已退却,然龙体圣躬不能大意,宫内御医尽职尽责,哀家难免不放心,只此事乃皇室秘闻,需皇室之人知晓最为妥善,故而需请桃夭入宫侍疾才好。”
容宁一听不觉笑道:“太后娘娘圣明决断,臣妾不过代行协理之职,自病以来皆交由慧妃姐姐主理,事关龙体,马虎怠慢不得,臣妾与太后娘娘甚同也,望太后娘娘早日下诏才是。”
慈安一听容宁揣着明白装糊涂,只道:“哀家正有此意,只还需瑜嫔之协,修书一封广派人等前去问询。”
容宁忙推辞道:“臣妾不与外事日久,不知桃夭尚在何处,再者说桃夭行踪飘忽不定,难以琢磨,即便臣妾修书一封只恐也难在万万之数人茫寻,千山万水之中捞针,况乎绝巘雪山之地,音信杳无缥缈,更为难矣。”
慈安也知此情况却也无言,慈禧笑道:“宁儿协理有功,又替皇帝祈福,不舍昼夜,理应擢升晋封,更兼赏赐,哀家已然带了内务府的奴才来,给宁儿特制吉服朝褂。”
容宁只笑道:“太后娘娘心意臣妾已然心领,只为恪守祖制嫔妾不得修书,只可托付林大人将此事代办替寻,此为人事之谋,至于成事之天,臣妾必将日夜祈福以促之。”
两宫这才心满意足,只见内务府将赏赐一并抬上,金银细软一箱,绫罗绸缎十匹,还有金银玉器,珍珠宝石等,慈禧只道:“此为我与母后皇太后之嫁妆,如今赠予于你,以示传承。”
容宁只笑道:“多谢两宫赏赐,只嫔妾还需同林大人会面商榷。”
慈安立刻叫人传召林萧至启祥宫内会面容宁,容宁吩咐完之后,林萧即刻去办,两宫方才归去。容宁冷笑一声道:“这些私产,送到库里贮存就是,倒是有几件惊世骇俗的宝贝。”
小翠只道:“若早早拿出来贺礼,咱们也好办事些儿,整日里空手套白狼的算什么本事。奴婢僭越,不知皇上之病·····”
容宁只也笑了一回道:“你这话倒是无错,如若皇上真病愈就不必再请桃夭入宫诊治,你且两宫处奏本皆用黄封,内用红纸,冬至大祀,原该皇帝亲去,确实醇亲王代行其事,细枝末节之处尽显病笃之姿,太后所言不过为了颜面掩耳盗铃,故作玄虚罢了。只不过桃夭姑姑最有神通,若当真皇上天命所归,必会出现,而非殷切而寻,你只给林萧传信送到往日联络之旧处即可。再者说太医院太医素来风闻不好,只以拖缓为重,而不救治其根本,以免牵连罹难,只来日医者仁心已然死在世人之刀俎之下,下一个更待何哉?”
小翠立马缓神道:“主儿这么一说确实如此,奴婢至内务府瞧见荣禄也着蟒袍补子,挂悬红绸,还觉奇怪,原是如此。”
容宁笑而不语只在桌上沾了茶水,画了个符,小翠立刻会意,忙称是应道,下去操办此事。
待第二日洗漱更衣毕,容宁只坐于殿内待宋子华来请平安脉,容宁笑道:“宋太医,皇上病情如何?”
宋子华只笑道:“臣知娘娘关切好奇,故将此誊写带来,还请娘娘观阅。”
容宁笑道:“多谢宋太医。”
说罢便细细观阅起来,只念道:“太医院所记脉案,此名却如此言简意赅,却也为当今奇事也。”
宋子华只也笑了一句道:“太医院脉案向来如此,臣也总觉无奈······”
容宁笑道:“皇上自十月三十日病发以来,至今日初七,初三日天花四朝,颗粒渐长,紫艳稍化,胸堵烦呕尽退,初四日颗粒渐长,紫滞渐润,内症俱见稍减,初七日,渐已行浆,亦见饱满,而根晕未收,饮食亦佳,唯咽痛音哑,咳呛堵塞,由于花过稠密,气滞胸中,进清咽化毒。”
小翠听了一番不觉哭丧一番道:“这是渐好了?”
宋子华见殿内无人只也透底道:“臣如实禀告,既为逆痘只恐侵入肺腑之内,毒乘虚袭入筋络,腰间肿痛作痈流脓。”
容宁只道:“多谢宋太医。”宋子华关切几句只也默默退下。
容宁和小翠相视一笑,一切皆在不言之中,曦月珣嫔慧妃三人也至启祥宫贺喜,慧妃只道:“妹妹大喜。”
容宁浅浅一笑道:“大清后宫并无单独晋封之例,咱们姐妹及其两朝太妃太嫔该是同喜才是,只虽喜却也不能声张过宜。”
珣嫔道:“不知皇上身子如何?看这架势易花衣已穿,即便害天花之喜,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姐姐不妨透个实底才好。”
容宁只笑道:“我原也要告诉诸位姐妹,如今齐聚,便不妨直言。”说罢便教御膳房布菜,珣嫔忙谢道:“姐姐有所不知,如今皇上一病,连饭菜都少了不少,又忌讳咱们过密往来,我这连一顿好汤好饭我都吃不下,真教没治。”
只见青棱拿了些美味珍馐至上笑道:“我们主儿吩咐诸位娘娘今日难吃好,故让奴婢多添了菜,诸位娘娘尝尝。”
珏霜只也不顾红雨,自顾自坐下,待众人落座后便吃了起来,容宁笑道:“皇上此病今日有好转之态,然痘毒逆入五脏,御医如今已然用汤药清热解毒。”
曦月只同容宁对过眼神,只也默不作声,慧妃只道:“各人各有各人福报,原也没辙,只尽心伺候便是了。”
珏霜笑了一声道:“也轮不到咱们再说吧,皇上闹疫病之事畏首畏尾,如今也该尝尝这个滋味,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众人皆是一笑,又闲叙一回各自回宫,独留曦月在此,曦月只问道:“姐姐,倘若当真好转,又该如何是好?不如·····”
容宁摇摇头道:“养心殿守卫森严,不能擅入,宋氏父子亦被排除在外,更况乎你我?因而此计难成,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理应自食恶果而亡,何需旁人插手?你我只需坐收渔利,推波助澜就好,必死之局难逃我手,与其惶惶不可终日,不如思虑筹谋如何噬子满盘。”
曦月见容宁已然有了主意,便也不再多问只笑道:“姐姐若有用妹妹之处,妹妹乐意效劳。”
容宁点头应下两人闲叙几回,不觉说笑吃醋,过了半日。
待第二日一早,容宁起身梳妆只两宫太后通传,容宁慢步徐行至长春宫内,两宫嘘寒问暖,内务府大总管荣禄,携掌礼司郎中,员外郎,主事等一众官员跪在殿外。
容宁只嗤笑一声,目不转睛的瞧着两宫太后与皇后,久久不止,时而翕动却终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