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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国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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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病中病又添命归西,述详职入京团圆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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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淑阑和王香莲自主理家中之事以来,不觉疲累难耐,又要照顾子女,弹压旁支,整日难寻闲暇,今日从老太爷处回来,只在后院花园内散心解闷,见迎春花开的正好不觉驻足凝望欣赏起来。 李淑阑不觉道:“妹妹,老太爷前两日就是昏迷不醒,如今连汤药都不能喂下,气息已然略尽于无,到了游丝之境,只咱们府上所剩银钱几乎都被封存,一日不解,便一日不能办理丧仪。” 王香莲只道:“夫人的身子也没好到哪里去,这一家子连着办三回丧事,没的晦气,反正咱们老爷也有个承恩公的名号,总归要吊丧,朝廷必拨以赏钱,届时再筹办也好。” 李淑阑原是官宦世家出身,只因肃顺稽查之时,抄没家产变卖为奴,自然明眼只道:“话虽如此,然此事若只靠朝廷恩赏抚恤,便万万不够,再者以瑜妃娘娘于咱们之恨,必动尽全之力,令其延误,岂能令老太爷老夫人骸骨散臭而不葬也?”【耿介秉直,忠善心诚,虽生乱世,又有才智,岂能捆缚于世,不得善终也】 王香莲只也折了一枝迎春花笑道:“咱们不过为妾,何需担忧此事,瑜妃娘娘若是报仇也是应该,这院子里薄情寡义,自私虚伪,寻仇挑衅,日后必得一败涂地,咱们不敢说操劳,只也有些苦劳,夫人临死这么说咱们,我若是不给瑜妃娘娘当个内应,我也不是个人。” 李淑阑只也笑笑不言道:“春寒苦憔悴,向风最先迎。”两人又闲叙一番,方才作罢各自回去。【苦迎春,空熬心血不等春】 院宇凄凄,霜素凝华,冷风呼啸,枯草衰柳未新,萧瑟落索寂寥,独黄花独绽,傲寒而立。 丹蓉在房内,已然是万念俱灰,日损而败,枯坐等死,只听东风漫卷纱窗哨,寒气频送朱门敲,别离愁闷搅,只也唤了侍女便要至花园内走走,再看看府中各地,待死后亦无牵无挂,只见满目疮痍,黄花润篱落,渍苍苔倒墙角,清宵静,钟漏沉虚籁,明月又来,寂照空阶,凄浸碧苔,独步增哀,双泪频揩。 正是: 寒月苦照冷浸苔,孤魂空荡人徘徊 侍女见风硬衣淡,人憔气薄,恐受风寒,索性将丹蓉扶至屋内,丹蓉也已然是日薄西山,已然无力再叙,风烟俱净,只剩鸟鸣几声,宛若丧曲长鸣不绝。 只见屋外迎春开至墙内,自轩窗而开至屋内,含苞待放,丹蓉至窗边轻抚一二,倚窗轻抚不绝悲道:“娇影素馨,迎春第一枝,只可惜我已然见不到了。” 还未等话毕说完,只见丹蓉不觉眼花朦胧,不觉倒了下去,待侍女及其大夫入内之时,丹蓉早已肌寒肉冷,魂飘散尽。李淑阑和王香莲各回房刚歇,只听丹蓉病故,只也闻讯前来,不觉哭上一场,王香莲脾气古怪将恨摆在心上,索性只以睡了不醒之名,推脱不来。 崇绮不觉大为恼怒,便要去房里骂王香莲,只被李淑阑拦住道:“老爷何必再生事端?王妹妹平素挂脸,怨诽之气不消而前来,反令夫人不安,更况乎若是王妹妹再行投诚,后宅之内只恐有波诡几分,既非心诚,索性便罢了。” 崇绮听毕只也无奈,连连摇头只不觉号天哭地,捶胸顿道:“外头被人算计,内里还要受汝等贱婢喧闹,简直不成样子!” 李淑阑听毕不觉眉头一皱,只以还需为夫人小敛大殓之名借机先走,只被崇绮拉住只道:“府内事务还需你操持,只夫人陪嫁万不得动,以备不时之需。” 李淑阑早已心寒如铁,只也回道:“如若不动夫人陪嫁只恐丧礼难办周全,更况乎抄捡之时银钱皆封,不能再拿,若非夫人贴补体己之银,恐难以维持请医问药之费,我等首饰等物也尽数变卖,如今已然是家无余财,徒留空室,即便将嫁妆尽数变卖,也难抵丧葬之费。” 崇绮不觉哀叹一番,只也作罢,心中不觉懊恼,只待明日一早发丧于各府,借宾客份钱先行预购棺木,待第二日一早便往郑亲王府中发丧,亲王府中大门紧闭。 现郑亲王乃积哈纳孙松德之子庆至,只因前郑亲王承志纵容坐令护卫玉寿殴杀主事福珣,被予以夺爵圈禁。崇绮徘徊不前,内卫引至后院偏门内遂得入觐见郑亲王,郑亲王和福晋端坐在堂上,崇绮只也行礼问安,郑亲王依律扶起只道:“不知承恩公今日至府上有何贵干?” 崇绮不觉声泪俱下只道:“回王爷福晋的话,臣内人昨夜故去,特来报丧。” 如今郑亲王原同端华并非一脉,承志也是远亲,故而于这位厄云只也不甚关注,只道:“本王已然知晓,只本王和福晋身子抱恙不能前去吊唁,还请承恩公见谅。” 崇绮只道:“内人亡故之前,还惦念王爷······还请王爷保重身子,且莫过哀。” 郑亲王听毕只也叫下人上账房里取了四十两银子递给崇绮只道:“厄云念及既非本王也非先王,许是罪臣端华,本王知承恩公窘困之境,只以旧例而赏,以尽哀思。至于其他之事,还请承恩公莫要再提,王位原非我之所得,偶得应喜而感念,抄捡瑜妃母家一事皆因旧年情谊而动,实乃鬼迷心窍,本王式微,皆有难言之隐,故而便此作罢,揭过不提,承恩公还是请回,银子由我私库而出,承恩公尽可放心,恕不远送。” 待崇绮走后,郑亲王福晋不觉道:“王爷,承恩公夫人好歹也是咱们亲戚,虽是远的,四十两是否少了些?” 郑亲王长叹一声道:“咱们已然算是重情之辈,外头避之不及,比比皆是,咱们一脉力图求稳,不能再冒失激进,我这两位王兄赐自尽的一条白领挂了脖子,一个在宗人府夺爵圈禁,永世难出,咱们待明个儿进宫,朝着瑜妃娘娘磕头认罪,也算白了这事情。” 福晋又想起那日容宁在观德殿主持之姿,傲气凌人,仪态万千,大小事务尽揽于己手,意气风发,只道:“依妾身所见,王爷此言甚为合理,瑜妃娘娘纵横周际于京城内外,又与圣母皇太后携手权御内廷,如今不过略施小计,便将世家大族玩弄于股掌之间,若拼尽一切奋力一击,只恐朝堂空矣,待明日进宫,嫔妾携礼亲至启祥宫内拜谒请罪,至于罚则罪难,妾身一并承担。” 郑亲王只道:“这原为我之罪责,岂能由夫人一并承担,夫妻本该相濡以沫,承蒙夫人不弃愿同我共担此难,我今日先至赫舍里府拜见林萧,许能说情。” 说罢只也同福晋起身令下人备下车马,乘车至赫舍里府内拜谒林萧,崇绮吃了闭门羹后只也悻悻回府,又差人至各府内发丧,入房内不觉骂道:“这些亲戚,往日攀附讨好,如今一个都指望不上,这些银子就是寻常百姓厚葬也用的起。” 崇绮刚脱了外衣烤火,只听外头小厮又开始号丧起来,忙进来禀报道:“老爷老爷不好了,老太爷已然咽气了,老夫人刚有了意识,便又晕了昏厥过去,您快去瞧瞧吧。” 崇绮听毕只也觉烦闷,以寻常之性必然是五内俱焦,六神魂飘,难掩悲戚之色,只时间一长反倒正应了那句久病床前无孝子的话来,倒也显得坦然,只又想自己身份,即便欲哭无泪,只也想起些伤心事情,不觉泪眼汪汪,又将面方至炭盆上炙烤,一时间流泪,又加之迎风倒真显得有几分真切。 郎中瞧了病,已然是神仙难救,只令人预备了后事,韶棠和篁竹在远处楼上远望细观【拨云烟之展望,共期许之未来】篁竹道:“咱们大仇得报,只恨不得将崇绮截杀,以消心头之恨。” 韶棠只也苦笑道:“主儿的意思便是放崇绮一马,若是咱们做的太过反倒惹人生疑。” 篁竹【国姓,累世之后族也】见韶棠穿了一件雀金裘,浑身素白倒似是雪色,其形制倒与容宁那件不差,只绣线花纹难以匹敌,不觉赞道:“姐姐这好漂亮的裘子,咱们娘娘也有一件不是?” 韶棠笑笑道:“这原是娘娘赏的,只宝贝着,平日里绝不肯穿的,只今日来此观礼倒是披上也替娘娘瞧瞧他们下场,只这裘子前些时日险些上火星子给迸着,亏得我心细瞧见了,不然便是了罪过,我拿孔雀羽线界线给界密了,这才瞧不出来的。”【却金酋也,国仇家恨百年可弥,不知如今之人又有何世仇也?】 篁竹只也细观道:“姐姐是那了个竹弓钉牢了,再将破口四边用金刀刮的松松散散,然后用针纫了两条,分出经纬,亦如界线之法,先界出地子后,依本衣之纹来回织补。补两针,又看看,织补两针。”【乃是一歌二喉之法,凡有之裘者,皆为相同之境也,共扶将倾之厦】 韶棠听毕不觉夸赞一番,又看篁竹只笑道:“妹妹这身衣裳料子倒是好,不知是哪里来的给我也定做一身才好。” 篁竹笑道:“姐姐慧眼识珠,这确实是好料子,是闽省【此时已有福建仍成闽,乃旻字之音字】漳缎的料子,又配上漳绒制成的衣裳,最是富丽华贵,是王家先生【颇有深意,王敏彤之线因此而始】供上来的,一提这事儿我便来气,只因我父亲非要让人家以娱众人,倒是给人惹毛了,改明儿我还得致歉赔礼,还得请林大人从中斡旋一番才好。” 正说着只听外头人来叫篁竹回去,说是长春厅农安【渤海黄龙府之时称】倒是有了事情,韶棠只也辞了篁竹回天香楼而去。 且说郑亲王夫妇入府求情,却被府内小厮拦在门外,恰林萧叩谒梓宫毕归家而来,见郑亲王夫妇车驾,只也作揖行礼道:“给郑亲王,郑亲王福晋请安。” 郑亲王和福晋也躬身行礼道:“林大人安,不知姑爸爸可在府中?” 林萧只也笑道:“还请王爷福晋随下官来。”又吩咐小厮去请清音姑姑至议事厅内,清音姑姑在合欢英秀内侍弄花草,听侍女来传道:“林大爷,请姑姑往议事厅去,郑亲王和福晋前来问安。” 清音姑姑听毕反倒不慌不忙,又给满院花草浇过水,修剪几支过后方才前去,郑亲王和福晋将茶喝过一盏,只见议事厅内文玩古件处处珍贵异常,古朴守成之下,俨明鹤敞更有宽仁之象。 清音姑姑至时已然至议事厅内,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倒是丹唇未启笑先闻,众人回望之际只见清音姑姑一袭淡青色缎纱合欢宫装傲然立在门侧,虽有年岁蹉跎,无声无息间留下些许痕迹,却依旧温柔知性,淡雅如静水无波,傲洁如孤悬冷月。 只笑道:“如今年岁大了不能快走踱步,一时耽误了时辰,还请王爷福晋见谅。” 郑亲王福晋忙向前搀扶清音姑姑道:“姑爸爸哪里话,我们小辈理应等候,今个儿我们闲暇特来拜谒姑爸爸。” 郑亲王只也奉承清音姑姑道:“姑爸爸容颜依旧,风姿不改,小王佩服至极。” 清音姑姑只也落座下来,浅笑一声道:“王爷谬赞,老身年岁渐长,已然不比当年,褶皱难消,成形定性,若论往昔,必为此焦虑心急,只如今历经潮起潮落,险些被奸人逼至死境,侥幸逃生,自也不纠结于外物,才懂得一句何须更问浮生事,只此浮生是梦中。”【悦纳和解,终生需践之题也】 福晋只也叙道:“不知姑爸爸用的什么珍珠膏,玉容粉,若妾身逢此岁能同姑爸爸一般容光焕发,死也足矣。” 清音姑姑只也笑道:“曾经几何,我也如你焦急不已,只如今却褶皱纹路乃是人生之记录,命运之馈赠,至于保养一事我叫人给福晋拿就是。” 清音姑姑只也笑道:“王爷同福晋今日到访,恐非只拜谒一事,其中或有内情,尽可言明。” 林萧随即令堂内众人退下,独留郑亲王和福晋在堂内,只听郑亲王携福晋跪在地上道:“还请瑜妃娘娘高抬贵手,昔日种种小王乃受人蛊惑,又因同逆臣之亲,不得不为,如今向来九死而尚不足惜,然家眷无辜,小王愿以自裁谢罪,还请瑜妃娘娘及其林大人,姑爸爸高抬贵手宽宥从者。” 清音姑姑面色一凝,只也望向林萧,林萧忙将郑亲王扶起道:“亲王不必跪,往事已去,不必再提,还望亲王日后慧眼需明,切莫再受奸人挑唆以致同室操戈!” 清音姑姑不觉冷笑一声只道:“汝之命非权在我手,若以我之性定需将尔等明正典刑,只两宫太后及娘娘有谕除阿鲁特氏一家外其余从者凡能至此认罪致歉者,过往不究,一笔勾销。方林大人所言,还望亲王鉴之永铭。” 郑亲王和福晋似胸石落地,不觉长叹喘气,只感恩备至又道:“多谢两宫太后恩典,多谢瑜妃娘娘宽仁,多谢姑爸爸林大人在此斡旋,小王定当谨记,不多扰姑爸爸歇息,小王就此告退。” 林萧同清音姑姑只也起身送郑亲王出府上车,这方才回来,清音姑姑不觉道:“这两日咱们府上又得是门庭若市。” 两人又闲叙一回,只也各自回去处理公文事务,小华只道:“大人咱们都查了三回,为何还要再去一趟,这不是折腾不是?” 林萧道:“此会一年一次,乃是重中之重,岂能怠慢,更况乎往日里娘娘也是需询问三次,咱们再详查一遍也是情理之中。” 待第二日容宁起身操办丧仪,再至观德殿内祭拜大行皇后,郑亲王福晋几次欲言又止,容宁便趁闲暇之机,接见亲王福晋,郑亲王福晋前来致歉,容宁只笑道:“福晋不必多礼。” 郑亲王福晋将事情原委一一说明,又再致歉乞请原谅,容宁只道:“昨日清音姑姑所言,即是两宫之谕,本宫之令,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必再谢,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本宫既往不咎,乃怀康慈垂爱之心,宗室子嗣凋敝,不忍再见同室操戈之残状,郑亲王一脉命蹇时乖,故而理应惜命珍福,莫蹈前日覆辙。”【从政为君者,需宽严并济,收放自如,为之情而起报仇,虽死则无悔矣,然却也需虑无辜之人,黎民生机,且夫世仇之下,安有错对之分,尔父为非贻害,尔执意寻仇报复岂非不识体也,况乎逝者惟愿生者皆安,执于仇者恐受仇殃!】 福晋忙回道:“瑜妃娘娘所言极是,妾夫本无缘王位承继,只以闲散而修,恰因瑜妃娘娘刚正不阿,才令妾身因祸得福,能安坐福晋之位,理应同心共济,只妾身实拦不住,这才有了这样的祸端,只瑜妃娘娘洞悉世事,妾身下愚愿为青鸟,探勘府内之务,倘若王爷再行事端,还请瑜妃娘娘保全妾身一命。” 容宁点头应下只也笑道:“福晋不必多礼,本宫素不干外政,只于情于理本宫自当帮衬,不必多言,福晋若无它事便可告退,本宫亦需回宫处理宫务,恐难久陪,先行告辞。” 郑亲王福晋听毕只也恭送容宁回去,这才松下一口气,只也起身离宫而去,小翠出了观德殿就骂道:“这郑亲王是什么好人,既做了这样的事情,这要不是怕咱们清算,他能上赶着道歉,他们这一家子骨子里就没有好人,都该一并圈禁起来,免得他们罪恶,谁知道背地里有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呸!真是没的恶心。” 容宁只也淡然一笑道:“昔日载垣、端华、肃顺、朋比为奸,专擅跋扈,原以大逆凌迟之罪而改判斩首自尽,刘昆,黄宗汉,成绮等从者只以革职论处,再从之而瞒不报者,只以各勤厥职,争自濯磨,守正不阿,毋蹈恶习而纵之,你我援以两宫之威名而行事,恩威并施,可达目的便已足矣,如若大加惩戒,徇私报复便有损家族之威名,适可而止,宽大处理才是为政之道,刚柔并济,柔以克刚,笼络人心,才是要道。” 待至启祥宫内,见梦遥沁雪已然穿戴齐整,容宁只道:“小翠你且也下去更衣穿戴齐整,出宫入府与会而去。” 小翠听毕只也应下,只下去换了一身玛瑙色古香缎的宫装,素绣杏花疏影,里外兼具羊毛领,虽不能单穿却也保暖非常。又外套丧服,倒也颇合礼制,耳戴淡青岫玉坠,头戴鎏铜杏花簪,还有素花簪在两侧。 梦遥和沁雪皆是一身素服只要至阿鲁特氏府上奔丧代办丧仪,以笼络人心,即便浑身缟素亦难掩清丽之色,容宁只也嘱咐道:“梦遥沁雪尽管去就是,本宫已然安排于尔等车驾上安排银两以助汝收拢人心,小翠入府后再解丧服,不可招摇,时辰不早,早去早回。” 一众人等领命前去,容宁只约了慧皇贵妃,珏霜,曦月至永寿宫一叙,珏霜见今日小翠不在容宁身侧,只也打趣道:“我瞧着小翠和梦瑶沁雪都没跟着,想着姐姐叫他们上府内观礼去了?” 容宁只抿了一口茶笑道:“妹妹倒是猜的准切,我自入宫以来不在府内,总归放心不下,到底还得让小翠去镇场观礼,我才能安心下来。” 珏霜不觉噘嘴道:“只下回咱们也出宫去,这世面一年难得一遇的场景,待明年丧期一过,歌舞升平的那才叫气派。” 慧皇贵妃听毕不觉道:“妹妹也不曾去过?” 珏霜听毕只也白了一眼,不觉嘟囔道:“皇贵妃姐姐也瞧得起我那阿玛,瞧得起我那几个哥哥姐姐,我倒是想去,人家到点必得接我回府,说是什么风月场所,女眷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定然去不得的地方,只这话也是没的不害臊,就许他们在家里开淫窝子搭月台,不许外头唱戏敲锣的不成。” 慧皇贵妃又想起自己家里的事情,也不觉抱怨几句道:“妹妹这话说的倒是,瑜妃妹妹拜帖下了几回,我就是想去也被人拦着去不成的。咱们几个估摸也就曦月妹妹去过。” 曦月一听只也笑道:“皇贵妃所言非虚,我能去乃是前日拜访之时,留宿暂住,偶然见的,只那一回便够回味的。只咱们既踏宫门便难再出,宫里年节宴会却也奢靡气派,倒也可以一看。” 珏霜只也长叹一声道:“妹妹是去过一趟的,自然见过才能说出这话来,只我们倒也不在意排场,奢靡再好到底少了自由,只也索然无味。”【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人应则为己而生,寻自己而故】 慧皇贵妃只也应和起来又道:“昨个儿我上太后娘娘那儿去,两宫正商量着咱们上哪住去的,太后娘娘特让我来问珣妃妹妹和瑨嫔妹妹的意思。” 珏霜听毕只道:“如今寿康宫,寿安宫两宫太妃尽是,咱们又无旁杂宫室可以住,只能住在东西六宫内,只我得离母后皇太后远些,免得左右听信儿的叫人嫌弃了。我瞧着景仁宫就挺好,索性把宫门关上,嗣帝可别从我这儿走,饶坤宁宫才好,免得给我按个违背祖制的罪名,我倒白担了这罪!” 曦月听毕也道:“我住在哪处倒不碍事,即便西三所也住得,只我得需问姐姐住在哪处我方才安心,若是能同姐姐一起,寻个偏殿也使得。” 容宁笑道:“如若不错,我需同丽皇贵太妃同住,妹妹不妨住在咸福宫咱们也离的近些。” 曦月只也应下,凡事但凡容宁开口必然就没有不成的,一众人等用过午膳,便由慧皇贵妃去回了两宫太后,珏霜吃了慧皇贵妃这里的饭菜,只也叫红雨上御茶膳房拿点心吃,只道:“太后娘娘最宠皇贵妃,就连饭菜都是按照喜好来,咱们就一年四季能换个样的吃食。” 三人只也笑笑不语,又在建福宫花园闲逛一回,各自回去小憩安睡,国色今日倒是替容宁暖床,容宁只因小翠不在身侧,到底难眠,索性只也闭目养神,装睡起来。 国色虽躺在容宁身侧,只也惶恐备至,生怕不经之间触碰容宁,打搅容宁清梦,倒是显得局促不安,容宁只笑道:“你且不必慌张悚惕,你若安然,我便自能安眠,你若局促,只恐影响我之安寝,你且随意就是。” 国色听毕仍是局促僵直,不比小翠随便,容宁本就难眠,又无小翠在一侧哄睡,愈发难安,只也闭目暂歇半个时辰,便起身处理宫务。 且说小翠同梦遥沁雪成车驾至阿鲁特府门前,只听车夫道:“三位姑娘,阿鲁特府到了。” 梦遥道:“姐姐我们到了地方便先下车了,恭祝府内朝会大办,姐姐安康。” 小翠听毕不觉笑道:“难为你了,他们府内连着外头的石狮子都不干净,只你得留心注意,你且拿着这玉佩若是有事,随便找个铺子,自有人禀报府里,来人给你撑腰。” 梦遥感激不尽,只也辞了小翠往府里走去,小翠命车夫下车将银子随着梦遥搬到府里去,又将马车听在一侧,索性下车上楼瞧着情景,只篁竹和韶棠来了,只给小翠请安道:“姐姐,咱们且走吧,别误了时辰,这儿我叫人盯着,有事儿我安排了人手,不必担忧,这时辰不早,咱们别耽搁了就是。” 小翠应下只也辞楼又上车驾,同篁竹道:“绍敏怎么没同你们一起来?” 绍敏比韶棠大上半岁几月,韶棠倒也尊崇备至,只笑道:“绍敏姐姐原要同咱们一并来,只因蒙古王公进京,难免需得招待,一时没赶上,说是让咱们先走,待处理完了就来。” 小翠听毕只也笑道:“他们一家子亲戚,虽隔了几辈子差的,能聚在一起倒也是不容易,咱们且先去就得了。” 一众人等至赫舍里府内,皆由车马而下,待入园内,小华忙颠颠儿的跟来,小翠爱搭不理,一直跟着小翠到花蕊清芳,小翠立目横视骂道:“我要更衣,你都一路跟到这儿来,跟个哈巴狗外头唱数来宝的要饭的似的犯贱,装哪门子的孙子大爷,怎么着三天没挨,皮紧痒痒,打算上房揭瓦了,不想挨就赶紧滚,别在这儿碍眼碍事,仔细我告诉娘娘,打不死你这流氓。” 小华听毕只也畏惧害怕,又逢林萧找人,只也舍了此处往前厅去了,待一众嬷嬷丫头簇拥小翠往前院来,众人不觉一惊,只见小翠着素白裳,清雅幽淡,似杏绽争春,如春水映花。 在场众人无不惊叹一番,恰绍敏也至,见小翠如此清丽雅致,忙过来道:“姐姐天生丽质,就是素衣白裳也是好看的不得了。” 众人见绍敏今日所穿宝蓝溜肩打褶长裙上绣卷草蝠纹,又外套白毛羊裘半穿半畲着,脚踩一双白祥云牛皮长筒靴,头蓄双股长辫分垂胸前左右,辅以珊瑚碧玉而饰,面若璞玉,眼澄似水,天冷风硬又上胭脂,不觉两腮似桃,晕红流霞,伫立一战便是气概丰富,倜傥不群,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态。 杏花落红雨,倾世立佳人,各个色若棠梨,貌比西子,才配文君,一颦一笑,皆尽态尽妍,如三春争景,万紫千红,百花齐放,环肥燕瘦,各有其色,珠钗翠羽,华贵万千,集万种风情之总,汇仪态万方之集。【各族不可系列,却已然有共和之态】 此为京城内眷常聚分列,更有远道而来连日刚到者,三教九流,齐聚一堂,上至商贾富豪,下至优怜娼妓,皆在府内交谈甚欢。符珍由林萧和小华引着入府,见府内亭台清旷,花木珍奇,集南北构园之法,取东西融汇之优,称之仙境亦不为过,只远眺凌云阁高耸入云,可俯揽周侧之景,美不胜收。 国丧期间,不能操办,只能小会,然却又宴会雏形,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远眺来绫罗绮缎绵延十里,长衫马褂柱立百间,只也是座无虚席,论浪见涛,清风拂过,花香清淡又混脂粉之气,倒也出奇,凡行者珠摇玉动,环佩泠泠,凡静者步稳态固,余音绕梁,倒令符珍大开眼见,曾思及人列成行,却不想如此繁多。 只林萧还需主持大局,只好失陪,还有各国公使亦在此侧,凡在京者莫不遣派人等至此一观。 符珍只觉新鲜,不觉好奇,只问小华道:“我瞧这些女眷都三三两两立在院内,只也不避,况乎与外者攀谈者更颇多无数,三教九流娼妓优怜也能列在同列不成?” 小华不觉长叹一声道:“赫舍里家素来家风豪放,颇不在意此处,我也不解,只这也是一贯的事情,更改不得。” 符珍听毕,只觉小华倒是头一个败类,于外人之间竟言如此之语,凡为主者,岂又能忍,只奈于非己家之地,不能越俎代庖,不好教训,只也忙让小华作罢,只此话到底让旁人听去,不觉绊了一下,又被小翠来了个窝心脚骂道:“额驸这边请,别听着小厮胡言乱语,整日里满脑子黄汤灌铅的,额驸若是听了他这胡言的话,反倒当了真便不好了。”【每逢见此,不觉开怀而乐也】 符珍见小华原做事妥帖,原颇有好感,只因小华两句,又加之小翠和府内众人这个态度,自也不傻,自当疏离远些,以免惹祸上身,只又碍于面子不好得罪,索性取折中之法道:“姑娘且先代我问瑜娘娘安,此事姑娘莫怪,原是我多嘴问了一句,才有了这番事故,公子原保守些自当也是常态,只观此之景,倒如通文馆所译注西洋各国自由颇像几分,能见此景,实乃吾之幸事。” 小翠不觉一笑,思索片刻只也回道:“额驸倒是不惜得美词,他虽说不算冤的,也险些错怪了人家。”忙扶小华起来,只也令其先忙去,又转身从兜里找了颗饴糖来塞在手里,让小华下去了。 清音姑姑见符珍在此索性也前来交际一番,符珍见清音姑姑款款而来,只也请安道:“姑爸爸吉祥,您安。” 清音姑姑忙令人扶额驸起身只道:“额驸不必多礼,家仆稚嫩,又兼多嘴倒是让额驸见笑。” 符珍只也道:“姑爸爸哪里话,原是我多问的事情,也不能全赖在人家,失礼之处还请姑爸爸和姑娘见谅才是。”说罢便抱拳作揖,清音姑姑请了符珍至内堂之中。 两人又闲叙一回,时辰已到,清音姑姑和林萧坐于主堂之内受关内十八省,盛京,吉林,黑龙江,青海,新疆,蒙古委派之首数人各自上前叩首呈礼献簿,洋人公使只也躬身致礼遥祝叩问,小华之父,李士隐着补服叩首,明善作揖,凤秀鞠躬,符珍只在一侧惊叹之余,只也起身欲拜,被清音姑姑拦下只道:“额驸不必随礼,安坐即可。” 符珍只道:“孝亲敬长,我朝圣列之家法,焉能违之?”只被林萧亲扶这才作罢,又换一批三教九流各入内叩拜献薄,呈礼问安,清音姑姑道:“我府世受朝廷恩惠荫庇,然大行皇帝,大行皇后猝然崩逝,我等恸哭不已,心痛不止,不能入宫叩谒梓宫,只于此告慰大行皇帝,大行皇后之灵,以致哀思。” 阖府上下皆跪于院内,三拜叩首,以致哀思,默哀礼止毕,随即一众人等浩浩汤汤,不论男女之依次行至祠堂之内,分批上前叩拜祭奠先辈之灵,上挂祖舒兴阿妻妾之像与牌位,兼考妣崇龄妍汐之神像牌位,又兼之妍涵之位,清音姑姑道:“仰承列祖列宗庇佑,绵延后嗣,以至不绝!”一众人等一一叩拜祭奠,又至凌云阁前懿瑾殿内参拜容宁画像,此处由林萧主祭不觉肃穆庄严,一众人等更敬尊畏,纷纷附和应声,似侍鬼神之事隆礼慎敬,毫不敢怠慢其一,待礼毕又起身朝紫禁城方向叩拜容宁。【筚路蓝缕,不忘来时之路,承前启后,共济危困之局】 场面之景盛大恢弘,虽无太和殿大朝会之壮阔波澜,却已然有寻常王侯勋贵之家集会难当之势,符珍给舒兴阿夫妇,崇绮夫妇,涵姨依次上香,方才各回其位落座毕。 清音姑姑于昭阳殿分坐上左尊之位,又位空缺不坐,小翠坐榻至清音姑姑侧,堂下左一为林萧,右一为韶棠,左二为绍敏,右二为篁竹,皆是紫檀木雕花太师椅,上雕各色花卉,栩栩如生。 再往两侧乃是关内十八省和各辖地总掌柜理事,洋商公使单购各国范式皮沙发,统调连成围廊饶在后侧,符珍看过一圈虽有同朝为官的明善,凤秀却算不得熟悉,见一众人等不觉珠光宝气,自己相形见绌,只索性赫舍里府内将林萧侧尊留出虽安坐却实愧。 清音姑姑只道:“诸位入京拜会,舟车劳顿,辛苦备至,我携赫舍里府内家眷先在此谢过诸位,朝会一年一度,乃是阖家团聚之日,故而还请诸位莫拘束,尽可开怀,然国丧之际不能设宴,或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然底下回道:“姑姑不必多言,我等入京原为叩谒亡灵,吊唁奔丧,提点汝等勿忘本心,报效朝廷,施恩于民,岂能在乎外在之物。” 一众人等皆应和起来,清音姑姑只介绍道:“这位乃是固伦荣安公主额驸,诸位见礼,于今年一月三日入股,这位是工部侍郎凤秀于今年二月二十五日入股,诸位见礼。” 凡在场诸位男子作揖,女子躬身,颇为崇敬,符珍几人忙作揖行礼,略说几句不过是承蒙照顾之语,倒也无他,只依律禀报各省各地所经大事,一并回禀,呈递奏疏。 清音看过暂且不批,只令众人集思广益,共商对策,从旁者还有侍女伏案,书童记档,述职回禀家国之大事,数不胜数,不能列举一一,若论旁事小翠必听得天昏地陷,两眼翻白,只凡涉及家国大事者,却勤勉敬慎,丝毫不敢怠慢,不知不觉便议过半日,一众人等便于厅内留饭,各分至周遭宅院暂居而住,只待明日再叙,符珍待回堂内,只见两侧算盘拨动之声震天如钟磬之音作响通天,只又不好多问,只碰见屋内的人出来,见符珍疑窦丛生不觉前来解惑道:“额驸吉祥,每年此事京城内外各处商铺停业过年,大抵都至府上清算核对账目,需得选出各行里的翘楚连带分出甲乙丙丁来,特资嘉赏,每年都是不同,今年夺魁的要赏活钱恩及全员,联魁还需再赏,倒是颇有意思。” 符珍听毕不觉深觉赫舍里家体制详密周全,能如此兴盛繁茂之象,勠力同心,施善于民,存心救国,报效于君,又肯靡费钱财而不吝,与时俱进,自合该富可敌国,安享富贵,不觉又钦佩容宁几分,若无容宁苦心孤诣,只恐也难有此景。 凤秀,符珍,明善三人用过午膳则乘车驾各自回府,待明日再来,小翠陪清音姑姑用过饭后将礼册和侍女所记所写一并带回宫中去,篁竹,韶棠,绍敏倒留宿于府邸内,暂不归家,分安排在竹影清风,棠棣同馨,延春清宁三处。 小翠乘车至阿鲁特府外等梦遥和沁雪,只等这边完事便接人回宫,且说梦遥和沁雪披麻戴孝,一袭素衣踏入府内,外头迎宾小厮在一旁打盹躲懒,门前连一辆马车皆无,倒是空前冷落,鞍马稀无,一派衰败萧条之景,就连石狮子亦受污遭脏。 沁雪不觉笑道:“难怪小翠姐姐都说这一家子没个好东西,就连外头石狮子镇宅驱邪的都没关照擦拭,难怪办丧事,这外头看门儿的靠在门框上就睡,倒不嫌挨冻·····” 梦遥听毕不觉审视一番,只也颇嫌不止,然有任务在身,只也强颜欢笑道:“此话咱们说来便是,让人家听见不免生厌,误了咱们正事反倒不好。” 沁雪应下只也正要入府,大门大敞而开,恍若无人之境,进出自如,小厮痴迷至极倒是醒了来,忙问道:“不知您是哪位老爷的姨太太······” 还未等小厮话说完,只沁雪从荷包里拿了些碎银子来递给小厮,小厮见钱眼开,星眼微迷立变的炯炯有神起来,索性不问,沁雪又给另个小厮赏银,忙颠颠儿跑了去。 只听小厮进去内禀道:“回老爷,不知是哪房的夫人太太在门外候着·······” 一众人等面面相觑,几位老爷公子皆面露愧色,不知是谁的风流情债,不曾处理,到落在今日上门,借机上位入府,府内一众夫人妾室更怒不可遏,气不能言,又值服丧,更不好发作,由不得默不作声,缄默不语,倒是李淑阑和王香莲不甚在意,两人相视一笑不觉暗笑,只也在一侧道:“我当原是什么事情,这倒是了不得了·····” 府内上下皆是一片缄默哗然,只崇绮问道:“这如今若是贸然入府,反倒成了咱们没有礼数,你且说那人相貌如何。” 那小厮收了银子自然吹的是天花乱坠,加之本身梦遥和沁雪就姿容艳丽绝色,那小厮只恨不得将肚子里仅有的墨水,绞尽脑汁的倾吐出来,众人听毕只也不知个所以然来,只道:“不论真假披麻戴孝若是错了,直接报官说个攀诬之罪,若要撤诉还得交钱,借机捞上一笔,也没什么不成的,咱们就是失势,衙门里这事情多了,有几个不是这么宣判的,敷衍罢了。”一众男子皆是这个意思只也随小厮往跨门来。【因缘为市,执法不公,世家弄权,安能长久耶?法若失衡而不恤民,官不思众而只为政,国岂能安也?】 沁雪瞧着那小厮头如拨浪鼓摇头晃脑的,不觉好笑道:“这几个碎银子就这德行,美的要上西天似的,真是····” 梦遥只也笑道:“人情世故,皆是银钱往来,流水儿似的钱花出去,那媒婆都能把丑女说的貌比西子,倒也是个奇事。” 只见一众人等皆至门前定睛一看,果真两个绝色韶华女,披麻戴孝更显风流妩媚,一见美人便生邪祟妄念岂能再顾及礼数孝道,只也上前牵手,沁雪立转手就扇了那贼人两耳光大骂道:“浪人贼子,安敢放肆,汝着丧服守孝,生妄念淫邪,简直该死。”【古今之才子,撩拨挑逗,引诱而弃,大抵如此,猥琐不知】 那人正欲拉扯一番,只见外楼上一只穿云箭便将那人所结垂髫截断,众人不觉一惊,沁雪冷笑一声道:“你大可再往前一步,你看八旗衙门来不来人,你再瞧你会不会人首分离。”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不觉胆寒发颤 沁雪将腰牌玉佩一展只厉声喝道:“我等乃大内紫禁瑜妃娘娘身侧侍婢,奉旨前来吊丧,谁敢阻拦,谁敢轻薄,谁敢忤逆,视同谋反,其罪当诛。来不来人将此淫贼拿下,一移交官府惩治?” 一众人等不由皆是一惊,只见大汗淋漓,大惊失色,只见梦遥这才露面示人轻声道:“大人好久不见,逝者已去,还请节哀!” 一众人等只也将梦遥和沁雪请入府中至堂内,一众人等各自落座,只给梦遥留了座上宾位,梦遥冷眸立视,环顾一周,便先行开口道:“我同大人早有婚配,乃是两宫赐下,虽为过门却已然定下,故而前来吊唁理丧,然知此时乃共艰之际,虽未曾入府,然至此处,如归吾乡,人未至而魂先往,自应尽孝敬之义,故而倾我之力,加之瑜妃娘娘所赏,一共五百五十两银子以备家用。” 一众人等一听五百五十两银子,不觉各处放光,倒比夜中风灯更明而亮,忙要将梦遥扶到偏坐之上。 “好妹妹难为你这番心思,嫂子且先替你受着,日后有事尽管同嫂子说,嫂子定得帮你。” 一众夫人忙将梦遥堵个水泄不通,一股脂粉之气不觉令人作呕,只道:“满人规矩,理称嫂嫂为阿沙,只我也有个不情之请,我既入家门,便不能再按客礼,理应该下坐才是。”【以退为进,先行求权】 那一群夫人妾室忙围着起来更笑道:“姑娘年岁小又标志,我也不要脸贴上去咱们认个姐妹,日后也好帮助,妹妹甭说坐哪,想坐哪坐哪就成,大不了这府里都给妹妹住也是使得的。” 一众夫人太太,倒是成了主场,一众男人们只碍于男女大防倒是不管此事,只也谄媚攀附,即便灵柩停在园内堂内也无人顾及,只顾着说话热络,香断了几根,隔了时候倒也没人看顾,一家子倒是倾巢出动全来瞧两位绝世美人。 李淑阑和王香莲只也搭话,梦遥却一一先应而不顾其余,李淑阑和王香莲瞧着倒也欣然,热络半个时辰,崇绮只也无言,一众不肖子孙只道:“如今来了个送钱的财神爷,也甭管过路的,外头常说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谁管这好心,只如今有了钱连棺木钱也够置办,这何乐不为的事情,人家赫舍里家的一根汗毛也抵得咱们腰粗,阿浑若是不愿也得先解个燃眉之急,打不成卖了送人日后都使得。”【猥琐恶臭,妄为人哉!!!】 一众人等硬是架着崇绮和梦瑶至祠堂内祭拜亡灵,又认祖归宗,参拜一回,又至丹蓉灵前祭拜,众人只要将箱子拿下,只梦瑶拦住道:“既是瑜妃娘娘恩赏,诸位亲眷还需跪谢恩典,此外这位公子曾欲侮于沁雪,理应移交,只到底罪名未实,便徇私初置,不知可好?” 一众人等忙摁着人磕头认罪,声如洪钟,震天叩谢容宁之恩,振振有词二十余句不止,恍若庙中祈福诵经,将容宁奉为神人,一众人起身将那公子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忙让人去拿了家法打了一个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方才作罢。 梦遥不觉噙笑一番,府内大小事务皆由李淑阑和王香莲暂代管理,梦遥常提折中可行之法,别开生面之处,加之各房内皆不愿对方好过,索性一并撺掇梦遥理家掌事,好分权夺权。 沁雪和梦瑶处理府内大小事务,得心应手,却也不全然施展开来,常有故留隐患而不能可解之处,套索连环,非破单层可解,小翠在楼上瞧的前仰后合,只觉实在好笑,倒是比画本子里的人更可笑讽刺几分。 待晚些时候,梦遥同沁雪再祭拜一回便出门寻小翠共乘车回宫,小翠只笑道:“妹妹可报官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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