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熊府的爆炸和墨家的大火,这次墨家之行也终于告一段落。
毫无疑问,这墨家之行并不圆满,除了让陶菱转正这一小目标完成以外,其余的种种,皆是不如意。
比如陶菱母亲的旧案是何缘故,熊府爆炸是何人所为,文澜阁大火为何而起,都没有结局。这次意外的墨家之行,最终也已这么一种虎头蛇尾的方式迎来了终结。
尽管韩荡,陶菱都知道,墨家,估计日后还得再回来。
但如今无论如何,是暂时告一段落了,兄妹二人告别了待了有近一个月的碣石,向代国走去。
拜那位始皇帝所赐,碣石到代国也是全程驰道,因此,兄妹二人的速度并不慢,仅用三天时间就赶到了代国国界,接着又花了一天时间到了灵丘。
相比于齐国的繁华,定陶的富有,代国看起来就要萧索的多,加上此时秋收刚刚完毕,农民也都开始赋闲在家,这就更显得有些荒凉。
不过严格来说这还算好的了,得益于代王刘恒励精图治,代国尽管依旧不富有,但对这些普通农民来说,维持全家老小的温饱却已经是没什么大问题了。
这也没办法,在赵国之时,代国最开始严格来说都不算一个独立的国家,而是隶属于赵国的一个封国。不仅地处边疆,土地荒凉,而且面积连赵国的七分之一面积都不到,如果后来不是因为赵国败亡,这个国家甚至根本就不会独立。
而这种情况也就注定了,代国不会富有到那里去,年景稍稍欠佳百姓们可能就会挨饿,更别说其北边还有一个匈奴邻居,动不动就来抢东西。这种形势下,代国能有今日之局面,也就不能不承认代王刘恒是个有为之君了。
但也不能说代国就一无是处,实际上在代王刘恒的治理下,代国早已是大汉最大的战马产出地,年年上交战马万余匹。
不过这也成了让韩荡头疼的一点。
按理开始,陶菱这种在定陶长大的姑娘,来到代国这种穷乡僻壤,应该毫无精神才对。可现实确实,这丫头都快玩疯了。
她是看什么都新奇,见什么都欢喜,见到路边的各种小东西,糖人,香囊,平安符等好奇的走不动路。
当然,如果仅此而已韩荡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毕竟陶菱再聪明也不过是一个才十几岁的小姑娘,有点好奇心很正常。
但是,如果这丫头本来就不安分,如今再看到代国产出的骏马以后,会发生什么,应该就不用多说了吧。
尽管大汉不允许马匹私下买卖,但在代国这种产马地,只要不是优质军马,其余一切都好说。
比如有些人包括官府,就专门在马场处开辟了这种场所,拿出一块空地再放入几匹较为温驯的庸马,供来往之人骑乘娱乐,也算是一种生意。
而灵丘也有。
所以最初陶菱嚷嚷着要骑马,韩荡也是首先想到了这些人,想着找个马场,让这丫头过过瘾就行了。
但事实证明,他却是有些低估自己的这个妹妹了。
这丫头骑马那都不叫天赋了,那几乎就是生来就会,别的人第一次上马,一个个吓得面色发白,要不不敢动一下,要么抓着马鬃,生怕掉下来。
而陶菱呢?
她把人家马场主人吓得够呛,尽管是第一次上马,有些踩不稳马镫,但很快,各种高难度动作,俯身拾物,八步赶蟾,甚至倒立驰骋,一个个搞得行云流水,按人家主人的说法。
“这丫头怕不是从匈奴过来的……”
韩荡在一旁苦笑,可能匈奴人也没她这么有天赋吧。
韩荡也是会骑马的,而且不亚于陶菱,可他跟陶菱那种天赋型的不同,韩荡有天赋,但更多的就是摔出来的。
当初沧海君找冒顿单于喝酒,就把韩荡放在马背上,让他学骑马,然后在草原上摔了好几个月,才硬生生地把马技给摔了出来。
不过这种天赋太高,至少目前也确实不算什么好事。
陶菱很快就感到不过瘾了,跟人家马场主人说,“掌柜,这马太差了,有好马吗?”
马场主人自然摇头。
好马自然是有的,但肯定不能牵出来,毕竟那东西可是要当军马用的,牵出来买,那可是要坐牢的。
为了这几两银子,去坐几天牢,确实不值当。
如此这般,陶菱也不再多问,又骑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韩荡感到一丝庆幸,这丫头这次居然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可问题是,韩荡应该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妹妹不是寻常人,平常遇到这种情况都是非得闹腾一番才行,怎么这一次就如此轻描淡写呢?
很明显,其中有鬼,或者说,她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哼,我都看到了,那马棚里最左边的那一匹白马就是一匹顶级好马,还没有?看我晚上不给你揪过来!”
夜晚,夜深人静,陶菱换了一身黑衣,偷偷地摸了出来,来到了白天马场的马棚处。
借着月光,陶菱看到,果是一匹好马,筋骨朔壮,浑身上下无一根杂毛,就如一轮皓月一半,竟还有些盈盈的反光。
真是:
金络青骢白玉鞍,长鞭紫陌野游盘。
陶菱心中不觉大喜,伸手就要去摸。可那白马却明显有些怕生,见陶菱如此,竟开始了乱踢。
见其如此这般,陶菱笑了笑,“看来还是匹没认主的马。”
陶菱在此之前确实是没骑过马,但不代表她没见过马。要知道她家本身就是开客栈的,还是在定陶这种商都,自然就免不了和马打交道。
因此,陶菱最开始干的活就是马倌,给客人们看马喂马的。而像她这般聪明之人,和马待的时间一久,竟也是学会了识马,好马劣马,生马熟马,一看便知,不仅如此,她还学会了如何驯马。
其实马虽有优劣,但论智慧,无论如何也比不过人,最多就是如三四岁的孩童一般,而如何教育孩童,最好的方法就是萝卜加大棒,边夸边打。
而驯马,也是如此,只是难点在于,如何把握这马的感情节奏罢了。
陶菱的回答是,看眼神。
眼前这马,陶菱注意到其虽剧烈挣扎,但眼底却有归顺之意,很明显,它是想跟随自己的,只是也是在试探罢了。
于是,只见陶菱拿出了一束嫩草,放在了马面前。
白马嗅了嗅,见没什么问题,就吃了,而陶菱见此机会,直接骑了上去。
马自然乱晃,陶菱紧紧地搂住它的脖子,待其累了以后,就在其头上狠狠地敲打,而后翻身看它的眼神,见其温顺了,便又给其嫩草。
如此一来一往之下,这马便开始,表示驯服。
陶菱大喜,便抚摸着它的脑袋,“好了好了,以后跟着我就行了,至于名字吗……”
“梅花三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