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菱心里咯噔一下,坏了,只顾驯马了,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了。
她顺着声音看去,只见皎洁的月光下,矗立着一位绝代佳人,一袭白衣,手里拿着一把白扇子,就宛若下凡的天女一般。
只是这天女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友善。
陶菱吐了吐舌头,道“这位仙子姐姐,我说我只是想来这里偷骑下马而已,你信吗?”
仙子微微一笑,“我说我信你,你会信吗?”
陶菱摇了摇头。
确实,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信。
仙子摆了摆手,“看你还是个小姑娘,我也不想去跟你计较了,走,跟我去太朴寺聊聊吧。”
太仆寺是大汉专门管理马政的衙门,专门处理的就是陶菱这种偷马贼。
陶菱耸了耸肩,“去,倒也可以,但我想问一句,姐姐你到底是谁啊?”
仙子用扇子遮着嘴,笑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阳城县主陈昭是也。”
陈昭报名,本质上也是想让这丫头开开眼界,顺路压一下她,到了马政司好说话,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么一通名报姓,对方的眼神马上就变得不单纯了起来。
就如同猫看到老鼠一般,两眼放光。
而很快,陈昭就会因为自己的这个举动后悔得直呲牙。
“你就是当今丞相孙女的那个陈昭?”
陈昭不知所谓,只觉得脊背发凉,僵硬地点了点头。
陶菱高兴地拍了拍手,围着陈昭左看右看,而后说道:“太好了,这样我就有办法赌我哥的嘴了!”
陈昭懵了,“什么意思?”
“嘻嘻,”陶菱微微一笑,而后从袖口掏出铃铛就朝陈昭甩了过去。
陈昭着实吃了一惊,急忙就用手中的白铁扇子挡,结果当啷一声,被带子给缠了好几圈。陶菱再猛的一拽,一霎那,陈昭便被捆的结结实实的。
陈昭想要呼救,挣扎,却不曾想对方更快,又是如几个月前的韩荡一般,把穴位给她封的死死的,而且这一次连话都不能说。
接着陶菱背起陈昭就跑,边跑边说,“姐姐得罪了,但放心,一会儿你见到他,绝对会感谢我的!”
不到一刻钟,陶菱便回到了客栈。
当然,她这种形象行为自然是不能走正门的,于是她先跑到了其兄长韩荡房间的阳台上,放下了陈昭,解开了陈昭身上的铃铛,接着先是一铃铛将还在熟睡的韩荡,然后封住其余方向的声音,冲韩荡喊道:
“哥,快来阳台,嫂子我给你带回来了!”
一边说着,这家伙转身就往自己房里而去。
本来韩荡今晚喝了一壶酒,有些醉,正躺在床上打盹,没想到就被那突然飞来的铃铛打了一下,正要发作,却听见陶菱如此嫂子,他顿时感到有些奇怪。
“嫂子,什么嫂子?”
韩荡喃喃自语道,但转瞬间,他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急忙披上衣服,“天呢,不会吧,完了!”
随后他打开阳台的门,就看到了还被封着穴位,躺在地上的陈昭。
韩荡手忙脚乱地急忙把这郡主给弄回屋内,而后封住声音,解开了她的穴道。
“韩荡,这到底怎么回事!”边问,陈昭反手就是一巴掌朝着韩荡抽去。
不能不承认,陈昭碰上韩荡几乎可以说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这位出身名门的小姐,从出生开始就是大家的团宠,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处处都宠溺无边。
但自从碰上韩荡以后,短短一个月间。她先是被其在定陶一顿羞辱,到如今一直寝食难安,如今到了代国,她不过就是去检查下马政,谁知就又被以这种姿态莫名其妙地绑到了他面前,丢尽了颜面。
韩荡忙闪开身,握住了她的皓腕,“别急,误会误会……”
“放开我!”陈昭一把挣开他,“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事情还要从碣石那一次陶菱的骚操作说起。
那一次以后,尽管陶菱收敛了不少,但韩荡还是不放心,为了彻底断了她的这种念头,韩荡想到了一个损招。
刚开始,陶菱质问他时。还问过他,是不是喜欢陈昭这个郡主,韩荡都给否了。
但渐渐的,韩荡想通了,我直接说我喜欢她好像也可以啊,这样还能赌小丫头的嘴,而且最关键的一点,对于,陈昭自己其实根本一般就见不到,她自然也不会站出来辟谣,如此以来,还能糊弄着陶菱,百利而无一害。
于是,他便大大方方地和陶菱讲,自己只喜欢陈昭一人,不仅如此,为了让故事更像些,他还拿出了当初朱家交给他的玉佩,因为上面恰好也有一个昭字,他便谎称这是陈昭给他的,说他们两人还是两情相悦。
一来二去,陶菱也真信了,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唯独让韩荡没有想到的是,都说冤家路窄,但谁知道冤家的路会这么窄,这两个女孩子居然这么快就碰上了,不仅如此,陶菱那死丫头还把人家姑娘给这么绑了回来。
而陈昭听完这个故事,都快哭了。这位年轻貌美的县主,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在暗地里成为他人的这样的一张挡箭牌,还因为这么荒唐的事白挨了这么一下。
这换谁都受不了啊!
韩荡也知道发生这样的事,他是第一责任,他从一开始就不该和陶菱那么说,结果把这么一个无辜的姑娘给坑成这样。
但由于家世的原因,他此时还是塌不下脸面道歉,反而是冷冷地问道,“当初在定陶,我看你的身手也不错啊,为何如今就会被那丫头这么轻易地就捆过来了?”
陈昭一听都快哭了,“我怎么知道她那系铃铛的带子如此之硬,也不知道那个混蛋给她的,我用铁扇子扯都扯不断。”
此时,南越皇宫内传出一阵喷嚏声。
“这……”韩荡也是无语了,那可不,那小丫头的铃铛带是她师父送给她的,听说当初用湛卢剑也没能将其砍开,而如今你就一把普通的铁扇,又如何能伤其分毫。
而且,那带子是越扯越紧,一旦被缠上,除非是她愿意,否则真的就是挣脱不开。
无语之下,韩荡起身,开始整理起了床铺,“算了,算了,算我对不起你,但今晚你别想走了,就在我这里将就一晚吧,你睡床,我打地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