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荡醒来后,陈悌要求和他们同行,原因是同路,可以互相有个照应。
韩荡没有拒绝,毕竟是陈昭的哥哥,无论如何也要给些面子。
只是他突然发现,不知为何,陈昭似乎变得对自己更亲近了,甚至在马匹问题上,还主动要和自己骑一匹马,而把自己的那匹白马给陈悌。
韩荡自然不愿意冒犯她,于是便请求下马步行,结果却被陈昭拉住,说不过是权宜之计,而且这一次黑马认主,她一个人恐怕控制不了。
韩荡也只得同意。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看着眼前的黑马,自己身后那位一向放浪形骸的二少爷,却是不停地偷偷扼腕叹息。
不过这种情况也没展现多久,很快就没了,因为陈二少爷自己那不怎么着调的行为。
三人一上午走了二百里,而后看到路边有一家客栈。
自然而然的,三人便决定停下来,吃点东西,休息休息再走。
落座时,韩荡下意识地问了陈悌一句,“喝酒吗?我请。”
本来这就是一句客套话,换作一般人可能就是谢绝或者同意,点头或挥挥手的事,但韩荡却惊奇地发现,随着自己这句话的出口,现场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陈悌捂着嘴偷笑了起来,而陈昭则急忙摇头,“不了,韩荡,不渴。”
陈悌可就不乐意了,“什么渴不渴的,酒又不是用来解渴的……喂,韩兄弟,你确定你请?”
“韩荡不知所以,机械地点了点头。
陈昭猛的掐了他一下,用眼神示意,不要答应他。
但已经来不及了,陈悌直接一拍桌子,喊道:“店家,两坛酒!”
“喂那个,客官,”店家一听这话,赶忙前脚不搭后脚地赶忙跑了过来,“不是我们不让喝,而是我们这里都是大坛子,一坛酒三十多碗的量呢,还都是现拆现卖,额……你喝的完吗?”
“喝不完,所以不要……”
“不,要!两坛!”陈悌比了个手势,“说实在的,要不是赶路,我能喝十坛!”
“这,好吧,”店家皱了皱眉头,“那先说好,一旦拆开,概不退钱啊,一坛酒三两银子,我们这地方也不容易!”
“知道,放一百个心吧,我们有的是钱……对吧,妹夫。”
“妹……妹夫夫……”韩荡看着0嘴角微微发颤,而后机械式地点了点头。
见其如此,那店家便击了击掌,随即,四个堂倌便没两个人抬一坛酒,小心翼翼地来饭桌旁,将酒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客官,您要的酒,”店家点头哈腰,赔了一个笑脸。
陈悌没理他,而是极为兴奋地拎起一坛,迫不及待地揭开封泥,猛吸了一口。
“哇,好酒,好酒!”
随后,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陈悌直接抱起坛子,也不用碗,就那么直接往嘴里狂倒。
“妹夫,你也喝啊!”
陈昭眉头紧蹙,一脸幽怨地把韩荡拉倒一旁角落,埋怨他为什么要请她的二哥喝酒,简直把她的脸都给丢完了。
毫无疑问,相比于那些从小娇生惯养的富贵家的大小姐们,陈昭由于从小就在外面活动,因此是更开放的,但开放归开放,那种对自身形象的重视可是一点也没减少的,甚至有时都显得有些惺惺作态。
可不出所料,她的二哥这一喝,在她看来,他这一喝不要紧,关键是他这一搞是把她在韩荡面前树立的所谓淑女形象给撕成了粉碎,这下可好,韩荡以后也能拿自己有个酒鬼哥哥这件事来取笑她了。
“喝喝喝,迟早喝死你!”
陈昭看着已经和其他客人划起拳来的陈悌,闷闷地说道。
韩荡笑了笑,看着陈昭,“算了吧,我敢保证,如果他真喝死了,陈昭县主估计就是那个哭的最大声的人了吧!”
“要……要你管!”陈昭气的小脸一红,跺了跺脚,“哼!当年要不是喝高了非得拉人家公主给他斟酒,他会这么惨吗?还不长记性……哼!死了也没人埋!”
韩荡微微一笑,看着那个拎着坛子大口喝酒的酒鬼,他倒是觉得有些可爱。
也许这才是那些高官们该有的样子吧,与民同乐,没有一点高高在上的架子。
最后的结果,韩荡只是作为礼节,象征性的喝了一碗酒,而剩余的近两坛酒,全部被陈悌一人给喝光了。
喝完后,陈悌还红着腮帮,意犹未尽地舔了舔那装酒的碗,而后解下腰间的大葫芦。
“店家,帮忙把我的葫芦也给我装满!”
……
接下来的路,陈悌都是伏在马鞍上走完的。
喝了那么多的酒,还不老实,陈昭和韩荡都劝他骑马时慢点,稍微把酒劲化化再考虑接下来的事。
但陈悌明显是喝高了,拍着胸脯说没问题,还扯什么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说不能浪费时间。
结果很明显,两坛酒,他这一颠,再被草原上的风一吹,他直接就翻了,伏在马鞍上呼呼大睡。
无奈,韩荡与陈昭也只得放慢步伐,以便照看这个酒鬼,最起码不能让他摔下马来。
陈昭都无语了,指着陈悌骂道,“都说不让你喝酒了,就是不听,这下满意了吧!”
好在,剩余的路也没多少了,总共五百里,他们已经走了四百多里,剩余的路只剩不到一百里了,因此,倒也并不用费心多少。
很快,两个时辰后,他们就看到了代国边界的驿站,以及得到消息来此迎候的陶菱,还有……
代国丞相薄昭。
实话实说,无论是陶菱迎候,还是薄昭迎候,只要是一个人来的,韩荡都不害怕。
陶菱来,那是为了迎接他这个哥哥,而薄昭来,可能是因为陈昭离开太久,她的下属不放心就去找了这位代国丞相,然后他再一着急,便亲自赶来了。反正也不会是冲着他,所以不用急。
但问题是,现在这两个人怎么一块来了,这一凑可就不得了了,不用问,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韩荡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勒马就想跑。
没想到薄昭可能是发现了他的动作,忙拱手行礼,冲他喊道。
“韩荡贤侄,薄昭在此恭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