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洹水泱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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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少年子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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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首先来到修造木器的作坊。这是一座四面廊庑围成的院落,在廊庑背面对着洹水的位置开着货物进出的大门,廊庑的檐下码放着木料、竹料、荆条、草料、半成品、成品。这些成品主要是车辆、各种枪矛戟钺的枪把、成捆的箭杆、弯弓等军事装备,也有一些王公大臣们需要的生活用具等等。这是一个专门为上层服务的综合性木器修造处,不是专门生产的部门。院落的中间是并排三个宽敞的工棚,木架草顶,没有墙。院子南边也有一个大门,门外堆着各种原木,这是个堆料场。堆料场的边上,杂乱的建有一些茅屋,这应该是匠人吃饭休息的地方。 二人是从南门进来的,子昭环视了一圈后,顺手从边上的廊庑里抻出一根长木棍,放在手里掂了掂,很趁手。 贞人背着手问:“公子可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子昭抖了抖杆子,韧性很好:“知道,这是枪把。是兵士用的戈矛戟柄。” “没错,这短的是戈柄,长的是戟柄,不长不短的就是矛柄了。知道这是什么树木做的吗?” 公子对手中的棍子依然爱不释手,回过头来:“这个真不知道。” “这是白蜡树的树干,也叫白蜡杆。它不仅是做枪把使用,农人的耒耜锄把也是这个,呐,这些粗的就是。” “诶,这树长什么样子,我见过吗?” “应该没见过。这是农人专门种植的,在幼苗的时候就需要不断修理枝条,才能成才。在王陵北边有大片的白蜡树。”贞人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没有强调什么,但那其中分明是包含着他的真正期许。之所以没有把最重要的话强调出来,为的是怕一下子“喂得太饱”。他要的是细水长流,润物细无声的那种效果。五年时间,急不得,也不用急。 子昭有些恋恋不舍的放下杆子,跟着贞人进了工棚。匠人们正在制作车轮,轮子很大,立起来都到子昭的下巴了。轮子是用很多木棍和弧形短方子木拼接而成的。这个制作起来应该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地上有一个用木头制作的定型用的支架,工匠把一个弧形方子木(车牙,车轮的半成品)固定在支架上,再在上边的榫眼里插上辐条,三个辐条全部插好后,要在另一个支架上矫正安装的是否合适,然后用鳔胶抹在楔子上进行固定。子昭看着摞在一边的一摞半成品,问工匠:“这个粘好后,要几天才能组装成车轮?” 工匠:“要看天气、季节,晴朗干燥的话,要不了几天。” 子昭:“你们这里制作的东西不少啊?” 工匠:“是。这里是专门给大人们整修制造的作坊,别看小,啥都能做。专门制造车辆、舟船、兵器、农具、家什的作坊,都在东边呐,挨着卫水、大河不远。公子去那里看看,才叫壮观那!”工匠用手臂比划了一个超大的手势,到底有多大,子昭还是没法想象。 子昭和贞人又踱到工棚的另一端看工匠们下料。咯吱咯吱的拉锯声,让贞人听得直倒牙,可子昭却是乐此不疲,看得津津有味。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子昭问匠人:“我看这铜锯很好用,可这绳锯很慢呀。为什么不都用铜锯呢?” 匠人虽说不认识这位公子是谁,但从服饰气度上也知道这是一位贵族,于是很恭敬耐心地解释:“铜锯好用,但是不能做的太长,因为太长易断。所以锯大型木件只能用绳锯。另外,绳锯也有它的好处,它可以锯各种曲线。你看,车轮是圆的,制作这些弧形方木就都要用绳锯。” 哦——公子明白了。又问:“那你们一天也做不出一辆车吧?” “那是。我们这个作坊制作车辆的只有两个人,一年可以做十辆车吧。” “这也太慢了吧?这要打仗够用吗?” 匠人笑了:“来得及。东边不是有专门制作车的作坊吗?那里只下料这一项,就有数百人。只要大王下令,一个月,造百乘战车没有问题。” “哦,那很厉害呀。” “那是。哪个方国不老实,咱就干他!” 子昭不由大大的感叹,也不由得想到,父王每天要想多少事啊。 那匠人好像从没被人这样欣赏过,一时来了精神,伸手从棚梁上取下两样东西,递给子昭:“认识这个吗?” 子昭接过来:“这是驾车用的,是叫“挽具”吧?” 匠人非常高兴:“是是,是挽具。制作这个也要很多人,要木匠、皮匠、裁缝。” 子昭放下挽具,掂掂手里两个像铜杵一样的东西问:“诶,这个好像见过,可忘了在哪儿见过了。” 匠人更得意了:“这是车軎,这是车辖,是安装在车轴上,挡住车轮不脱落的。铸造这个更费事呢。” 贞人见他们老少两人聊的融洽,就一直没说话,站在一边瞧着,心里很为自己的设计高兴。这时他见缝插针继续他的计划—— “这个“辖”呢,本意就是车辖,卡住车轮的意思。“车”字早就有了,而且也是有很多写法。”说着,蹲下身子,在地上写出几个、、,“像不像站在房上往下看车的样子?” 子昭站在地上,俯身低头,模仿站在房上往下看的样子试了试,还真是。“不过——这写起来也太麻烦了吧?” “哦?”贞人很兴奋,“那依照公子的意思,还能怎样简化呢?” 子昭摇了摇头:“嗯,说不好。” 贞人又在地上写了两个字:、“这样写简单吗?” “这样写就简单多了。” 贞人站起身来,拍拍手上的土,得意地说道:“我就这么写。不过占卜的时候还得写那种复杂的。” 子昭奇怪了:“这是为什么?” 原本大字不识的匠人也很好奇,一直在一边看,这时也很同意这位少年的问题,就一起盯着贞人。 傅説缓缓答道:“我们每天都要写很多的字,为了写得快,有时就难免简化。所以,在我们贞人、作册(商代史官之一)当中,很多人都创造了不少简化的字。但是,在没有得到大王同意之前,是不能在占卜时使用的。” “诶,那让大王下令不就行了?”工匠心直口快。 “哎!”贞人吓得赶紧摇手,“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下令的。首先,这要取得周边各个方国和部落的认同,还要举行各种占卜、仪典。十年八年都不见得能搞一次,是个很麻烦的事。”沉吟了片刻,又补充了一句,“字,是国之大事啊,岂可轻意改动。” 看完了制作车轮,老匠人又给子昭介绍演示了各种木工工具和使用方法。公子对这个倒是很感兴趣,锛、凿、斧、钻,匕、铲、削、刮,清一色的青铜制品,全都挨个试把了一遍。子昭学得入迷,工匠教得兴奋,什么榫卯插楔、粘缝拼接、麻灰髹漆,很多。子昭看得走不动道儿,傅説喜得不忍打扰。 出了木器作坊,西边紧挨着的是骨器作坊。骨器作坊的规模、形制与木器作坊相似,只是骨料全部堆放在院内的廊庑下,有象牙、各种兽角,也有各种动物的肩胛骨。 象牙是制作贵重饰品、器皿的原料,兽角除了制作饰品,更多的是制作兵器与农具。胛骨全部是制作农具的。农具主要是耒耜铲铧,都是深翻土地用的。商人耕地主要是用牛、马和人牵拉犁杖。商人已经会大量的使用大象作为畜力,但不用牠拉犁耕地,因为大象的饲养太费食物,也因为大象的足太大、太重,把耕好的土地又给踩实了。大象主要用来作战、驼运和拉纤。 农具、兵器,子昭都不稀奇,而是在象牙雕刻的作坊里走不动了。这里只有一对师徒,是父子,正在制作一对簪子,一支已经完成,另一支只剩花纹图案没有刻完了。只见这对簪子粗细长短都和今天的金属筷子一模一样,细的一端比较尖,粗的一端有两道细细的横纹,挨着横纹是一组连枝缠纹图案,那线条细得赛过发丝。别看这么细的刻画纹路,却非常的滑润工整。 雕工正在窗前案几上俯身雕刻,听到身后有人,就停了下来,看看来人,放下了手里的活计。 子昭正想看个究竟呢,见人停住了,就问:“怎么不刻了?” 那儿子伸了个腰,不说话,一旁的父亲答道:“两位小哥,是这样,这是大王给王妇定制的簪子,如被人打扰,恐刻坏了。所以......” 哦——原来如此。贞人也不便向两位匠人说明身份,于是往后拽了一把公子,恭敬说道:“我们是见习的贞人,到此是专门来看师傅技艺的。冒犯之处,还请师傅见谅。” 原来是见习的贞人,这在商朝也是地位远远高于常人的。所以老者忙深施一礼,问道:“不知二位想知道哪些技艺?咱们大商的制骨技艺那可是四海头筹哇。” “是是。”傅説连忙奉承,“请您就给说说这两枚簪子的选料和刻工吧。” 老者捻须笑了:“看来贞人也是方家啊。” “老伯客气。”傅説忙也施礼。 老者接着道:“先说这选料吧。你瞧,这牙骨油润光滑,是从骨髓渗出来的,再好的打磨也没这个润泽。这是从万里之外的理方来的,五年才能来一次。” 公子不解:“咱们大邑的象牙不行么?” “寻常人使用可以,王家是不用的。再说这刻工,看这一排刻刀了吗?”二人顺着老者的手看到小师傅身前的一个盒子里,整齐的码放着十几种刻刀。老者小心翼翼的从儿子手里拿过那把刚才使用的刻刀拿给二人看,“看看,这把刻刀没见过吧?” 二人仔细观瞧,果然是头回见到。只见这把刻刀两寸来长,三棱形状,比牙签稍粗一点,刀尖部分闪着白光,不是常见的青铜刃口。老者颇为得意:“这刀尖部分是我家祖传秘制,淬火更是秘不可言。铸造坊是做不出来的。” 傅説相信这话不假。自古冶炼铸造就是一门密不传人的技艺,外人可以知其理,但却难以晓其方。 看这把刻刀的刃口,应该是一种罕见的合金,而且是经过锻打淬火处理的。不过,那时地球人普遍还不知道世上还有锻打淬火这一技术。 傅説见老者有些止不住话头的意思,忙提醒:“您再给说说这刻工?” 老者继续白活:“这刻工也分时气,要看日光、看季节。日光太强不行,刺眼。太弱,看不清。太热,手出汗,刀不稳,太冷,拿不住刀,也不行。所以这一年当中,不是每天都能刻。再有,眼花也不行。我现在就眼花了,只能做粗活了。” 傅説好生奇怪,“您看着也就......” 老者哈哈大笑:“快五十啦。三十上就花了。天天盯着这么细小的花纹,眼花的早啊。” “哦,辛苦辛苦。” “不辛苦。为王家做活,幸福。” 从骨器坊出来,就是玉器坊,说话间就到了。 玉器坊正在开饭,二人跟着蹭了一顿。那个时代,人们通常每天只吃两顿饭,只有重体力劳作的人才吃三顿。玉器坊的饭食远超过一般人家的标准,小米饭,有鱼有肉有蔬菜,还有时令水果。 吃过饭,一位玉器坊的小臣领着二人参观。玉料都存放在一间石头垒成的房子里,房顶上还架设着瞭望塔,有兵士看守。玉料都是登记造册的,每次领取,都要签字画押,很严格的。 玉器坊的制作流程是这样的:观玉、解玉、琢玉、磨光。观玉,就是由工匠反复观察玉料的表里,掂量设计,然后画出设计图样,层层上报,得到批准之后,才能进行解玉。解玉就是用绳锯把玉石锯开,如果符合设计要求,就进入琢玉工序。如果不符合设计要求,还要重新设计。琢玉的工具有很多,最最主要的是一种叫做陀轮的东西。很像今天我们见到的脚踏缝纫机和街边配钥匙的砂轮相组合。陀轮有大有小,和绳锯一样,也都要使用泥沙。玉工把这种特殊的沙子叫“解玉沙”。无论是锯、钻、刻、划、磨,都离不开这种沙。玉器的作品他们是常见的,没有太多想看的。就告辞出了玉器坊,奔陶器坊去了。 陶器坊规模最大,用船运来的陶土,在洹水岸边堆成了几座小山。靠南一点,是砲制陶泥的场地,三个在地上挖出的土坑池子里浸泡着备用的陶泥。挑运陶泥的人都是奴隶,这从他们的穿戴上一眼就能看出来,因为他们没有衣裳,只在腹前吊着一块敝膝。奴隶们要按照要求,不停地把陶泥从第一个坑里倒到第二个坑里,再从第二个坑里倒到第三个坑里。这三个坑中,第一个和第三个最累,第一个坑中是新投放的陶土,用水浸泡后,要用脚反复踩踏,形成粗细分离的陶泥浆水,持续几天后,掌泥师傅认可后,再次踩踏,这次是用女奴踩踏,力度不能太大,主要是为了使细陶泥与水充分融合,而粗陶渣又不能泛起,在适当的时机,打开泥坑的闸口,将泥浆平稳地放入第二个泥坑。几天后,待池水变干后,师傅要下到坑里,十字形挖出两条探沟来观察粗细分离的情况,划出标记后,奴隶们下坑,将上部的细陶泥出坑,然后再放水,再踩踏搅拌,重复上一次的动作,将泥浆放入第三个坑中,沉淀后,再次有师傅探看后,划出记号,分三等出坑。第一等陶泥,制作精细的陶器,第二种制作一般的陶器,第三种制作粗陶器,比如盛放粮食的陶瓮等等。这是一项异常繁重的劳动,陶匠们是不干这种活的。商代的一些普通人家,如果手巧,也会自己烧造陶器。 制坯场地也是一个超大的棚子,靠外手是两排制坯的轮盘,棚子中间是码放成坯的地方。这些轮盘是平放在地面的,用脚蹬转。一团泥摔在上边,轮盘转动,工匠双手捧着泥团,一拉一拽,就成了各种园型的盆碗瓮罐,复杂造型的,要先在这里制成各种圆形器,再切割,粘成需要的样子。如果是大型的陶器,就要用更古老的盘筑法制坯,就是把陶泥先搓成泥条,再用泥条盘筑成想要的器型。 在廊庑围成的院子南边,是一座座的陶窑,都是用土坯和泥巴垒的,一般有一人多高。晾干的陶坯码放进窑后,要在窑里添木柴。点火之前先要把窑口用泥坯封堵,只在靠近地面的地方留一个点火的小口。点火之后,把窑的匠人就不能离开了,也不能睡觉,吃喝都在窑前。直到烧造完毕,熄火,出窑,他才能回家休息。 商代的制陶工艺很先进,烧造的器型也是花样繁多——盛具、炊具、玩偶、搓澡器、纺锤、鱼网上的坠子、大型建筑庭院里的地下排水管,甚至有用作埋葬婴儿的陶瓮,等等。那时还没有想到要制作砖瓦,只过了几百年,砖瓦营造的房屋就开始在东亚大地上大行其道了。商代没有使用砖瓦盖房,不是技术问题,也不是财力问题,而是观念问题。 这一天,因为各个窑炉都没有装窑,所以二人停留的时间不长,就直奔今天的最后一个作坊了——青铜作坊。 青铜作坊是商代最牛的手工作坊,但也是占地面积最小的,只有一个廊庑院落,没有院外的堆料场地。青铜原料都是在矿山经过初次熔炼提纯的铜饼,锡饼、铅饼,所以不需要大量的堆放场地。融化铜水的熔炉倒是很多,一排十几个,都是两三尺高。熔炼铜水的坩埚也都不大,高不过一尺,直径六七寸,是用一种专门的耐高温土烧制的。青铜器作坊占地面积最大的是模具制作场地。模具的制作工艺和材料很多,根据铸造器型和数量来决定不同的制作工艺和材料。像大型的鼎,通常是用沙子掺陶土制作,小型的批量器型,用陶土制作,也有用石膏制作的,还有用石头制作的。先用泥巴制作器型,再用沙陶泥或石膏泥糊在器型上,器型和模具之间要涂抹一层滑石粉,为的是便于脱模。复杂的或大型的器型,模具要分成若干部分脱模。脱好的模具晾干后再拼接粘粘到一起。最后就是往模具里浇铸青铜液体了。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活计,死人的事不是新鲜事。 今天这里正在浇筑一批箭镞,这是工艺最简单的青铜制品了。地上是一条沟,沟里均匀的码放着模具。铜水烧好了,两位工匠端起坩埚,浇入地沟,顿时烈焰蒸腾,灼烤的子昭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待烈焰褪去后,一位工匠拿起一把长柄石斧,往后趔趄着身子,轻轻敲打沟里的模具。模具碎裂,露出了一排还是暗红色的细小箭镞。 商人的青铜制造技艺,至今都是世界顶级水准。 公子子昭原本打算要些箭镞路上备用的,听说还要办理各种手续,就打消了念头。 二人出了青铜作坊,在拴马桩上解了缰绳,牵了马。望望日头,已经偏西了,于是赶紧上马去追赶队伍。 贞人上马走出了一段,发现子昭还没有上马,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于是赶紧下马,疾走过来,准备俯身请公子踏着自己的背上马。子昭本想找个土包田埂之类的高处上马,怎奈一时无果,只好踩着老师的背上了马。 二人走了不久,前面是一片新开垦的耕地,由于新培的田埂十分松软,于是二人只好下马重新步行。 秋日骄阳,还是很有些热度的。二人在松软的田埂上走的汗湿脸颊。 公子牵着马,跟在傅説身后,忽然问道:“以前父王总逼着我识字,我是一见就烦。今天你教了我那么多字,不仅不烦,反到很有兴致。你说,这是为什么?” 这倒是个好问题,其实答案很简单,但贞人不能实话实说,于是暗藏喜悦,这样说道:“是公子长大了。”见公子不解,又说,“是公子的心性长大了。公子要做大事了。” 子昭听着很受用,想了会儿说:“再教一个?” “好。那就再教一个。”贞人略一沉吟,“那咱们就说一个骑马的“骑”字吧。” “好。” 学以致用,这就是好老师的本事。贞人傅説在地上写了两个字: “这两个字都是骑马的骑。先看第一个,一匹马的马背、马尾、马缰,一个人岔腿骑在上边。” 公子俯身,歪着头略一端详:“还真像。那马头、马腿、马身子呢?” “省略了。咱们商字,一要容易辨认,二还要能省则省,书写简便。” “那第二个怎么讲?” “一样。马口、马背、马尾,骑个人。其它都省略了。” 在商朝,“奇”字既是骑马的骑,也是奇怪的奇,两个字通用。直到五百年后的大篆字体,才将两个字分开,奇怪的奇,还是这样写法,骑马的骑,则多了一个马字旁。而这个奇怪的奇就成了“假借字”。 这是骑着一匹,还牵着一匹吗? 让我们再复习一下: 象形字,简略描画事物的形状特征,“象、”,就是一只大象的简笔画; 指事字,刻画事物的典型特征,例如“左、右”,是人的左手和右手; 会意字,两个或以上独立字合成一个新的字,可以迅速的望文生义,例如“疾、”,一支箭矢射中了一个人的软肋; 形声字,两字合并,一个字取形,一个字取音,例如“伍、”,左边一个人字形,右边一个五字音; 假借字,一个字原意消失,表示一个新的意思,例如“奇、”,奇迹的奇。 甲骨文字以象形为主、指事为辅,会意不多、形声假借极少,转注没有。这在一千多年后许慎写的《说文解字》中,称为“造字六法”。 师生二人骑上马,一路小跑,终于上了南去的大路,于是策马扬鞭,飞奔而去。 各位注意一下:这个时代,地球人还不知道使用马镫,所以两条腿是悬在马的两边的,不仅如此,一般人还要两腿使劲夹着马肚子。那种飞奔的样子,不是很帅。所谓的白马帅王子,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在三千多年前的商代,没有白马帅王子,只有白马狼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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