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洹水泱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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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海阔天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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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风了,海上的浪花层层叠叠地向海滩拍打着,赶着成群的小虾、小蟹将身子躬得老高的在海滩上盲目的奔跑,躺在泥沙中的海贝趁机张开贝壳,把送到嘴边的美味吞进肚里,然后往下一缩,埋进了泥沙中,海贝的掠食并没有引起虾蟹的注意,它们一点也不惊慌,还是在漫无目标地到处乱跑。 两只马蹄踏上海滩,在泥沼中抛起团团泥沙。 一串马蹄在海滩上踏过,所到之处,虾蟹四散奔逃。 三匹战马掠过海滩,纵身上了近处的一溜土岗,子昭、子突、阿青三人放马而行,裹在身上的披风不时兜住了面庞,子昭勒住马,眯着眼问子突:“这么大的风,咱们的船行不行?” 子突正在前边开路,听见公子问话,也不回头,大着嗓门喊道:“船没事,人不行!海上无风三尺浪,就咱那几个人,出海才几回?这会子怕是早把肠子都吐出来了!” 子昭:“那如何是好?” 子突:“靠岸下锚呗。” 子昭听他像是有些得意,就说:“应该让你去。” 子突倒是坦诚:“我去?怕是还不如他们呐。” 一阵海风袭来,又把子昭的脸兜住了,他撩开披风,抓紧缰绳,不再说话。 三人正往前走,跟在后面的阿青突然大喊:“快看!狼烟!” 前边的子突、子昭同时勒住了马:“在哪儿?” 阿青:“后边,咱们的船场。” 二人回马眺望,果然,强劲的海风中,三缕狼烟正在四散,如果不是仔细留意,还真不易发现。 子突:“一定是有人回来了。” 说着,三人一起勒转马头,往回奔去。 船场院子里,林衡筋疲力尽地把最后一根木柴丢进火堆,望望三丈多高的吊斗,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咬咬牙,攀住木橙往上爬。船场和码头上都有吊斗,这是测试风力和风向用的,每个船场都有。吊斗是杉篙做的,上面绑着很多横橙,为的是瞭望的人爬上爬下。这种设施不像瞭望塔,四梁八柱的那么稳当,它是一根杆子竖在地上,无风不摇,有风乱晃。顶端也没有亭子,而是安装着一个木斗,样子和衡量粮食的斗一样,只是尺寸很大,可以容下两个人在上边。杆子穿过木斗,顶端拴着一条细长的细布口袋,根据口袋飘起的高度和方向可以测试风力、风向。如今地球上很多地方还在使用这种简单的设备。 林衡爬进吊斗,扒着护板,露出半个头去,四下张望。 海上,几只黑色的海燕还在驭风飞舞,那些白色的海鸥早已不知去向。近岸的几处船场码头上,几艘泊在海边的破船在随着海浪起伏,平日喧嚣的一溜船场,此时一个人影儿也没有。林衡卷缩在吊斗的角落里,不时伸出头去张望一下,然后再缩回身子大口喘息。 子突:“咱们抄小路吧?” 子昭没有搭话,一抖缰绳冲进了直冲着船场方向的一片苇丛,子突不敢怠慢,猛磕马肚,抢在了子昭前边去开路。阿青抿着嘴,皱着眉,紧随子昭身后,也冲进了苇丛。 林衡满脸喜悦,他终于看见了远处正在向这里狂奔的三匹战马,一白两黑,三件斗篷正在风中猎猎飘扬。林衡直起身子,向着远处挥手呐喊。 子昭的房间内,林衡一边大口喝着水,一边兴奋地向子昭述说着:“船没事,人也没事,就是风大浪高,航行时断时续。先生他们返回时分成了两路,一路还是伴随我们,另一路横穿半岛,现在我们三路人马都已经汇合了,正在濰水河口避风,等风一停就即刻返回,最多三天航程。” 子昭见平安无事很高兴,接着忙问:“你们最远到了那里?” 林衡有些遗憾:“我们最远只到了琅琊湾,主要是驾船还不熟练,走走停停,风大不行,没了风也不行。” 子昭已经翻出地图在查找:“琅琊湾,怎么没听说过?在哪里?” 林衡凑过来:“这上边没有,在这里。”说着在地图上标出了位置,“我们对这一带做了测绘,地图在崇越手里。从我们现在的蒲姑,沿着海岸向东,在这里转向南,绕过半岛,就是琅琊湾了。这里有很多方国,最小的只有五里,是一个小小的城邦。这些方国都附属莱方,再往南就是淮夷了,和大商少有来往。海湾的北面就有两个极小的方国,一个叫做姑暮、一个叫做墨汲,他们的绝活是晒盐。湾的南边是琅琊,他们专事造船,造特别大的海船。琅琊湾十分宽阔,水深浪低,非常适合造船、停泊。公子猜猜,琅琊湾里有多少海船?” 子昭正听得起劲,被他这么一问,没有思考:“多少?” 林衡把手一挥:“上千艘!” 子昭有些疑惑了:“这么多海船,都做什么?” 林衡:“远航贸易。他们有盐、有山林、有铜矿,还有能工巧匠。公子听说过先人的蛋壳陶杯吧?” 子昭点头:“我还见过,宫里有一对,黑亮黑亮的,薄如蛋壳。” 林衡:“嗯,那玩意儿,就是姑暮西边烧造的。” 子昭:“嚯,听你这么一说,了不得呀。怪不得,这莱方一直和咱不睦呢,有实力呀。” 林衡:“那是,这莱方可真不是能小瞧的,是个不亚于鬼方的劲敌。海里的不说了,说说地里的,公子吃过萘果吧?” 子昭点头:“吃过。” 林衡:“你吃过的萘果有多大?” 子昭用拇指和食指圈个园:“差不多这么大吧。” 林衡用两个手的手指比了个圆:“莱东山腰的萘果,这么大!” 子昭来气了,个头大也就罢了,怎地自己从未见过呢?难道莱方不进贡吗?就算不进贡,也该有贸易呀? 林衡知道子昭想什么,自己答道:“他到处送,就是不给咱大商送!你们说,他这是故意的吧?” 子昭倒吸一口闷气:“嘿——” 林衡还没完:“知道这叫啥吗?” 子昭:“叫啥?” 林衡:“较劲!成筐的装船,往南边的淮夷运。” 林衡平日话不多,今日突然这么一通白活,把个众人都给听楞了。 一旁的子突早就按捺不住了,一捋袖子:“嘿!我个暴脾气!” 阿清见状,赶紧挨个给大家端茶。 子昭倒是没有动气,反而显得有点沉静,低头又问:“刚才你说晒盐,是靠日头晒吗?” 林衡顿时又来了精神:“对,不是煮盐,是晒盐。” 子昭:“怎么个晒法?” 林衡又来精神了,连说带比划:“非常奇特。凿石如豆,盘中晾晒卤水。” 子突:“什么凿石如豆?” 林衡:“就是把很多一搂多大的石头用青铜凿子和木楔把石头劈成两半,平面朝上,再用凿子把平面凿出一个盏碟的形状,远远一看,就像遍地的石豆。豆,盛放吃食的豆。” “哦哦哦。”子突明白了。 林衡:“这种法子,只要日头,不用烧火。而且这石豆还是个万年牢的,不像陶釜煮盐,经常破碎,还要换新的。” 子昭很感兴趣:“这倒是很省事。” 林衡:“是省事,就是有点慢,一下大雨就白费了。” 子突很好奇:“那你说的这种碟子应该有很多吧?” 梁衡:“太多了,一眼望不到头,日头一照,就像无数的镜子,晃得人睁不开眼。” 子突:“回头我也去看看。还有什么神奇的事情?” 林衡摇摇头:“没有了。” 子昭:“那边人口怎么样?” 林衡:“方国众多,人口稠密。” 子昭像是又想起什么来:“这莱方比之鬼方如何?” 子突:“对,哪个更容易征伐?” 林衡思量了半天:“应该是都不好打吧。鬼方,找人难,追人更难。这莱方,中间是群山,四周是平地,有人、有矿,有粮、有盐,你去攻伐,他往山里一退,你的车、马,都白费。只能跟着钻山沟,人家是守家待地,地形熟,咱是外人,人生地不熟。钻山沟,咱吃亏,摆战阵,人家不出山,难打。” 子突:“哼!怪不得一直不服。” 林衡:“这根骨头可不好啃。” 子昭看了看子突,问:“要是揪着打呢?” 林衡不明就里:“怎么揪着打?” 子突也不细说,就问林衡:“要是攻击他的城邑,比如姑暮,会怎么样?” 林衡:“他就跑呗,男女老幼,全都进山了,四壁皆空,你怎么打?” 子昭:“咱占他个一年半载的,他不还不出山?” 林衡:“山里也有小片耕地,他耗得起。” 子昭不再言语了,只顾看着地图想事。 林衡见都不说话了,就悄悄对阿青说:“我们带了很多好吃的,有各种海货、果酒,还有莱方大枣和果脯,好多呢,都在船上。” “好!那就等着尝莱方的美味。阿青,去烧些热水,让林衡赶紧洗澡换衣裳。”原来子昭并没有......还有兼听的本事。 风和日丽,艳阳高照,济东的码头上先一步回来的傅説一行,正在和子昭他们留守人员一起等在码头上,看着大船靠岸。高大的船艏离着栈桥越来越近,仿佛一座小山压向人们的头顶。船艏甲板上,敦实的崇越一边俯身向栈桥上挥着手,一边不忘回头指挥着众人抛缆系船,兽医嬴竖手里握着一只海螺,挤到崇越身边,鼓着腮帮子使劲地吹。 子昭正在好奇,傅説把头歪向他大声道:“这是海上渔民联络用的,和我们用的牛角一样。这东西不但声音传得远,还轻便好带。” 子昭点头:“不错。你们没多弄几个?” 傅説:“弄了两箩筐呢。” 子昭:“好。” 缆绳拴好了,跳板搭好了,人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往下卸货,连阿青、子突也挤进人群去帮忙。这边只剩下傅説和子昭没有动。 傅説有些歉意:“我们最远只到了琅琊湾,没有到达公子想要探访的之水。” 子昭:“没事,林衡都和我说了。看来这海上航行确实不比内河,往哪儿走,走几天,全要看风,这是个大麻烦呀!先生没有试试占卜吗?” 傅説笑了:“没有。倒是有兵士问过几次,我没有理会。” 子昭嘴动了动,没有说出来。 夜晚,和风朗月,船场的院子里又点起了久违的篝火,人们洗了澡,换了干净衣裳,围坐成一圈,安平、安庆两个张罗着先在每人面前放了一个三足陶鬲和木柴,然后又在每个人面前放了三个陶钵,看来今晚的主项不是烧烤,而是水煮。 嬴竖挑着一担水,阿青跟在后面,拿着个舀子,挨个儿往陶鬲里添水。接着四人抬来两大框海货,有海带、紫菜、海蟹、黄花、黄鱼、鲅鱼、带鱼、海参、扇贝、青蛤等等,全是海里的物产,先抬到子昭和子突跟前,安平向二人介绍着这些海鲜的吃法:“这是海带、紫菜,是专门煮汤喝的,这些,”他指指那些活物,“水煮、烧烤都可以,这是腌制了,刚出水更好吃。今天我就不给大家做饭了,大家自己做自己吃。”说着,安庆在一边往两人的陶钵里码放海鲜,一时堆得像小山似的,一个劲儿地往下掉,子昭连忙用手去捂。 安庆嘿嘿乐了:“阿青,你去别处,今天我在这儿伺候公子。”说着窝身挤坐到子昭旁边。安平、嬴竖已经挑来了一筐调料小菜,都盛在几个陶罐里,有腌韭菜、腌麻椒、腌小葱、青蒜、姜丝等等。 子昭看看还空着两个钵,就问:“这两个做什么?” 安庆笑道:“公子莫急,一个放小菜调料,一个盛酒。” 子昭:“用手抓着煮吗?” 安庆:“哎呦,忘了拿著子跟竹签了。”然后招呼安平道,“快快,拿著子跟签子!” 子突在旁边乐了,探过身子道:“老安,今儿是怎么啦,在海上颠晕啦?” 安庆道:“可不是?一上船就吐得七荤八素。” 子昭冲右手的傅説问:“先生,为什么不让安庆安平两个换换呢?” 傅説的座位在子昭右手隔着一个的位置,听见问,也探身过来道:“是这样,海上行船大家都不适应,有一半人,上船就吐。为了练兵,我让大家轮流上船。” “是。”安庆也说道,“就连先生也上船了呢。” 傅説:“我只上了一次。” 安庆:“是我们不让先生上了。虽说是近岸航行,可毕竟还是很危险呢。” 子昭听了板起脸,冲着子突,也是冲着全体道:“以后,这种犯难涉险的事,都不能让先生做!” 傅説没想到这么一件小事竟引出公子这么严厉的话来,于是赶紧解释:“我也是为了体验一下这海上行船到底难在哪里。崇越反对得最厉害。” 子昭没有理会傅説,用著子敲了敲案几,高声道:“我们这支队伍出来已经两年了,大家天天在一起,彼此熟的像兄弟了,但不能忘了大小、尊卑!我再说一遍,咱们这支队伍,先生是首领!先生不在,百夫长是首领,百夫长不在,伍长是首领!我,是他们的学生。” 刚才还热闹着的篝火晚宴,一霎时变得静悄悄的,鸦雀无声,只听见火中的木柴在发出噼噼啪啪的燃烧声,跳跃的火光映在人们的脸上,仿佛铜铸一般。 崇越坐在子昭斜对面的位置,挺直着身子,望着公子,一言不发。 子突扫视着大家,身子也是一动不动。 傅説则陷入了沉思,短短两年的时光,一个顽劣少年,怎么就一下子成熟到远超过他这个贞人的高度?真是天造地设的王者! 洹水边,柳树下,一个赤条条的身影扑通一声跃入水中......宫人焦急的呼唤,孩子们戏谑的呼喊,“昭—儿—,你—娅—喊—你—回—家—吃—饭——”.....子昭躲在岸边大柳树的根须下边捂着嘴不敢乐出声儿来...... 大殿上,子昭扬着颏儿,“对了,那个叫傅説的贞人,他得去。这事儿都是他惹的!”...... 三峡石门险关,望着子突在石缝间的举动,子昭难掩内心莫名的恐惧...... 秦巴古道北坡,子昭独坐松树下,望着羌人城邑,凝神静思..... 釜山顶上,子昭与贞人指点方遒...... 红山祭坛,子昭在顶礼膜拜...... 子昭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用胳膊肘拱拱身旁的安庆:“就让大家干坐着?拿酒去呀。” 安庆一时警醒,忙不迭起身招呼道:“走走,来几个人抬酒去!” 听见招呼,众人一下子又活跃起来,子突也连忙跳起来,招呼着众人往伙房去了。 崇越没动身子,隔着火堆,直视着这边。 子昭和傅説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码头的栈桥上,子昭、傅説师生并肩挺立,海上风平浪静,二人衣袂轻拂。 子昭先打破了沉寂:“先生,我每次站到这里就一直想一个问题,你看北边,这河水跟海水,为什么如此不同?又为什么非要走到一起?看着平和,私底下呢,平和吗?” 傅説早有准备,此时听了公子的问话,只是一笑:“公子恐怕问的不是水吧?” “是,我问的是人。人为什么不同?又为什么要凑到一起,要不断的征伐呢?这世上到底有多少种人?” “这个......”这个确实超出了傅説的准备,但作为王师,又很愿意一起讨论讨论,“这个问题,恐怕没人回答的了。这个问题太大了,也太深了。” “先生不知道,你们走后,我和子突讨论了假如有一天征伐鬼方的事。刚开始,觉得很清晰,但是越细想,越发现事情太不简单。” 傅説沉吟道:“嗯,我可能明白了公子的心思。先说这世上到底有多少种人吧。咱们面前的是大海,大海的那边是什么?有人吗?我们现在谁也不知道。要想知道,就要驾船去看看。可是我们刚刚试过,要想过去,太难了。鬼方是我们最北边的方国,可再往北呢?我们又不知道了。羌方的西边,有我们知之甚少的胡姬,再往西呢?我们又不知道了。因为高山、大海、荒漠的阻隔,我们不知道远方的情形。其实反过来想,远方应该还有人,只是和我们一样,由于路途的遥远艰险,彼此没有来往。” “这个不可以占卜吗?” “当然可以。但问题是,无论占卜的结果如何,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嗯——”子昭一下子似有所悟,“先生的意思,因为人们都无法、或者不愿涉足遥远艰险的路途,所以就要凑在一起,宁可相互征伐、杀戮。或者说,遥远的路途比征伐杀戮更可怕?” 傅説点点头:“可能是这个道理。” 子昭:“照先生的说法,我们商人原本也是个部落,很大的部落。那是如何成了天下共主的呢?” 傅説:“这就得说说商人的族称了。商人为何称作商?” 子昭:“是因为早年获封商丘。” 傅説:“对。在商丘获封,因而称商。你知道商人的四大优势吗?” 子昭:“嗯?这个从未听人说起过。” 傅説:“商人有四个优势,第一、财富,商人自古精通贸易,积累了大量的财富。第二,见识,商人四处贸易,自然是见多识广。第三,交往,与人贸易,离不开交往。第四,文字,长途贸易,离不了往来通信。” 子昭似懂非懂:“为何是这四样?” 傅説:“财富,就好比一个人的力气。一个人没有力气,想干什么也干不成。” 子昭:“嗯。” 傅説:“一个人只有一身力气,什么都没有见过,什么都不懂,那就和傻子没有什么区别,也干不成事,是吧?” 子昭:“是。” 傅説:“光有见识还不够,还要与人交往,与天下人交往,为天下人着想,不然谁还跟着你走?谁会信服你?对吧?” 子昭:“对。” 傅説:“文字!这一条至关重要!没有文字,无法远距离交流......” 子昭突然坐直了身子:“不对,说话也能交流。” 傅説:“口耳相传,难免讹误。这也就是我们对过去的事很多都只是据说,据传说,模糊了,不准了,甚至是有人故意篡改了!” 子昭听到这里像是若有所悟:“当初先生占卜,在龟甲上刻字记录,为的就是准确无误,无法篡改?” 傅説:“有这层考虑。” 子昭嚯地起身:“那好办,以后凡占卜祭祀,均在龟甲之上刻字铭记!” 傅説也跟着站了起来:“还不仅仅是占卜祭祀,凡国中大事,均应著录铭记。” 子昭:“这就是先生曾经说过的典史?” 傅説:“正是。文字比说话的优势在于什么?在于没不了,改不了。没不了,就不会忘记。改不了,就不会讹传。公子想想,这是多么重要的事?尤其作为一个胸怀天下的王者,文字就更重要!假如文字除了记载占卜、记账、文书往来,还用来记述过往的事件、得失,是不是可以时时提醒王者、小臣,勤勉用心,汲取教训,不忘教诲?尤其对后来人,是不是就显得更加重要!” 子昭望着蓝天上的悠悠白云陷入了长长的思考。 子昭万万没想到,提到文字,贞人竟会如此激动。 子昭眺望着海天相接的远方,悠忽间生出一个怪怪的念头:天大地大,人心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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