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温言都老老实实的养在家里,身上的淤青也渐渐消了。
这日,一个小厮上门来递了帖子,打开来一看,原来是钦子辛相邀游湖,要谢他当日救命之恩。
说是谢他,实则是几个狐朋狗友好长一阵儿没见,约着喝酒取乐。
温言抬头看向阴沉的天,心道他真是选了个好天气。
他便也回房换了件衣裳,碰见李元元撞了上来,怕她再惹出什么事来,便强行带上她一起,带了把竹伞一起出门去了。
来到湖边,有小船等在那里,由它引到湖中央,去寻钦子辛的大船。
还未走近,便听到湖中心传来悠扬的琴声,有些熟悉,温言往前看去,只见一艘大船停在中央,十分气派。
李元元轻轻拉了拉温言的衣袖,问道:“欸,钦子辛家这么有钱啊?比你怎么样?”
温言刚想回答,但瞥见一步之遥的小厮,便闭了嘴,悄悄对她指了指那小厮,摇摇头。
片刻后,他们登上了钦子辛的大船。
李元元连声惊叹,有钱人家果然不同,她还从未见过这样气派的大船。她惊叫着跑开了,在船上四处乱窜,颇有些没见过世面。
温言看着她的方向笑了笑,忽觉被人拍了一下肩。
“温兄,傻笑什么呢?”
徐文清在他身后,寻着他看着的地方看去,什么都没看到。
钦子辛也走上前来,笑道:“温兄,几日不见,伤可好了?我可是听说了你在春风楼里英雄救美的事迹,在下佩服佩服。”
温言尴尬一笑,知道这几人又要笑他,忙摆摆手。
“你们几个,光顾着说话,冷落了咱锦瑟姑娘了。”
经傅鳞一提醒,徐文清二人才反应过来,忙赔笑道:“哎呀,该打该打,今日锦瑟姑娘肯赏脸出来,还是托了温兄的福,怎么能冷落了锦瑟姑娘呢!咱们自罚三杯!”
说着,温言便被他们二人拉着,不由分说先惯了三杯酒。
锦瑟端坐在一旁抚琴,手上的动作没停,只是淡笑道:“你们几个,少灌温公子些酒吧,他还有伤在身呢。”
话说完,徐文清大大咧咧地揽着温言的肩,眨着眼暧昧地说道:“哎呀还是咱锦瑟姑娘知道疼人啊,温兄,好福气啊~”
“是啊是啊,锦瑟姑娘可是一等一的美人,咱们几个可就没福咯,没有佳人爱,可怜哟。”
钦子辛假模假样地抹了一把泪,马上便被傅鳞接过了话头去,“谁说你没人爱了?听说你前几日半夜三更梦游,莫不是有什么死去的美娇娘舍不得你,所以悄悄勾了你去~”
说罢,他和徐文清便笑了起来。
钦子辛立马紧张了起来,道:“别胡说!我可没什么死了的相好!你们不知道,这事儿邪门啊,好端端的,我怎么就梦游起来了,我可吓死了!”
“是啊,听说你们家护卫都多了好几十个呢,每晚就守在你钦大公子门外,防采花贼也不过如此吧?”
“哈哈哈...是了,咱们是不是该叫钦大小姐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把钦子辛气得要去打,几人乱做一团,连一向清冷的锦瑟姑娘都跟着笑了笑。
只有温言知道这其中的蹊跷,他也不好明说,便由得他们去了。
不多时,这湖上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好在钦子辛这艘船大,一应设施齐全,他们便挪进了里间,喝着酒,听着曲赏雨,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锦瑟的琴乃京中一绝,轻易是听不到的。
旁边几艘小船也便蹭了这福气,都在大船周围驻足。
雨越下越大,原本安安静静地听曲,和着雨声,也算得上是人间美事,外边却突如其来一声惊呼,打破了这一分平静。
“哎呀!有人落水了!”
“是谢家的公子!”
吵嚷声渐渐大了起来,好几个人扑通一声跟着跳了下去,场面混乱不堪。
原本被温言按着被迫跟他们一起听小曲的李元元乍一听喊,忙跑出去看热闹,紧接着,钦子辛也跑了出去。
身后的小厮忙替他打着伞,其他几人也便跟在后头。
只见水里头一个锦衣公子正扑腾得欢,越扑腾越远,倒是离他们近了些。
几个小厮冒着大雨去追,一时跟不上,眼看着那锦衣公子没了力气,李元元心念一动,“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喂!”
温言忙叫了一声,其他人齐齐向他看过来,他尴尬解释道:“咳咳,那什么,我想提醒他们,那人快坚持不住了。”
钦子辛随即也吩咐了人下去救,那锦衣公子慢慢停止了挣扎,向水底沉去,众人都为他悬了一把心,却突然见他诡异地又浮了上来。
旁人看不见,倒是温言看见了,李元元正费力将他往上顶,很快,钦家的下人也赶了过去,众人合力将他拉了上来。
下人们慌忙替他按着水,其他人都在看热闹,只有温言悄悄凑近船边去看李元元,只见她直挺挺地飘了上来,对他做了个鬼脸。
“咚”的一声,李元元又掉了下去。
那边下人们忙活了半晌,那锦衣公子终于有了动静,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吐出不少水来,好不可怜。
正在此时,李元元也从水里飘了上来,气呼呼对温言道:“你个小气鬼!”
温言向她比了个禁声的手势,指了指甲板上躺着的人,李元元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道:“这人谁啊?”
“谢家大公子,谢子衍。”想了想,温言又补充道:“传闻中春风楼嬷嬷老相好的儿子,皇后的大侄子。”
李元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就是很大的官...”
温言点点头,她这么说倒也没错。
“走,过去看看,他要醒了。”
两人刚走近,那谢子衍将将转醒,却不想,他猛地坐了起来,大叫道:“鬼!鬼啊!水里有鬼!”
李元元指了指自己,看向温言,“我?”
温言还没开口,只听谢子衍又道:“好可怕的女鬼,青面獠牙,皮肤苍白,张着血盆大口想要把我拖走!太吓人了,太吓人了!”
李元元:“...”
这说的一定不是她,可是,她刚刚下去的时候,也没见别的女鬼啊。
“那女鬼还穿着红衣裳,呜呜呜...一定是个厉鬼...”
李元元低头看了看新上身的红衣,委屈地看向温言,“他污蔑我...”